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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云飞雾散,琼碎玉裂,尽归天涯再望不尽殊途奈何嗟。
言罢龙羽便离开客栈,只留得龙回漠然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侧脸看着地上碎落一地的玉钏。心啊,心口这里,不偏不倚地,还是这里,所以是你……
“玉钏,本就是你的,任凭你怎么处置。”
屋外一个笑容像季末的梨花,一个身影闪过倏尔不见。
“谁?”龙回察觉了屋外的动静。
“皇上!您受伤了?”茉桦闻声而来,“公主,公主刚刚哭着出去了。微臣拦不住又怕她伤害自己,就命人尾随去了。”
“罢了,随她去吧。朕,回宫罢。”说完,龙回倒在了茉桦身旁。
“皇上J上!快叫太医!”
三天后,皇宫里。
“朕受伤的事不要告诉太后。”她伤他,纵然如此还是要护她。
“臣明白。”茉桦这么说,可是太后那边又怎么能瞒得住这件事。
太医说这次的伤还好没有太深,但是已经触及到陈年旧伤了,还是十年前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不偏不倚。
这么说,两次都没有要朕的命,是朕的命大,还是龙羽不够狠心下重手啊。
如果说第一次被刺是为了还债,那这次,债已经还清了。绝情的话阿回十年前说过,三天前龙羽也同样说了。
那么,就永无拼接罢。他的龙袍衣袖下,掌心中,把那片片碎玉握成了残渣剩骸,他的双眸倒映着那天流了胸口衣衫上汩汩一片的血,于是清透的玉片也沾染了殷红。
确定对一个爱或者恨的东西是什么?
是记忆。
如果有记忆,龙回的记忆是从江南到中原,从中原到漠北,闭上了眼睛,但见你浅笑依稀。
如果连记忆都被搁浅遗忘了,那会是什么?一个人独独死撑着的记忆,那不算爱恨,而是还债。债还清了,那就各自求安了。龙回便是龙回,龙羽还是龙羽,两不相欠。
十年来的等待,她长大了,会开出自己的枝娅。抛却江山如画,也在不能换来她笑魇如花。
从此,御花园里再无茉莉开。
清风伴陇月,漠然最后的相惜。
一夜凋残。
那晚,龙回被惜妃灌得烂醉,也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喝那么多的酒。
他梦里说,龙回没醉,只是人醉了。
一夜春|欢何处寻杨柳,梦里。他记得和惜妃耳鬓厮磨间说到茉莉好,纯洁盛雪,真是好。
问惜妃喜欢什么,惜妃喜欢兰,那便栽兰。再栽些柳,拔了茉莉。柳好,龙回喜欢柳。
第二天清早,闺床狼藉,熏香袅袅。
惜妃欲揽枕边人,却手揽了个空身,实在扫兴。
可惜妃却不知,因是龙回有心放纵自己才去买醉。且这几杯青萝又怎会真的灌醉了龙回,即使醉醺醺他也会独上楼阁。
昨夜醉卧,今早离去,已是对她的放任了,龙回不想与她多纠缠。
御花园里经一夜狂风,茉莉全数凋残,好不可惜。“不需多言,全部拔掉,种上柳。”
“是,皇上!”花工们十年的辛苦和皇上十年的心血,全部拔掉。
花工们虽不能多说什么,但是多希望待会皇上会念及以往回心转意。
但是,回心转意真的是那么容易么?假使是情到深处的叹息后,回心转意还那么容易,那世间又有什么是不易的。
花工们开始拔掉全部的茉莉,龙回转过身去不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过头。
“留有四角一隅,大概是三亩,种上兰和百合。”
“是!”花工们继续拔花。
“哎,还以为是皇上改变主意了。怕是爱好这茉莉太久了,也疼惜的太深了,这茉莉凋残了也无心血再好心将养了吧……”有个花工一边拔一边小声抱怨。
是啊,爱茉莉太久,也疼惜的太久,还是凋残了,在无心将养到来年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