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这天早上,大巫师谷雨与邵元节和胥璐三人坐在屋中闲话,邵元节好奇地拿起谷雨看过的一本厚书来看,谷雨说这是北宋时司马光主编的史书《资治通鉴》,并热心地给他讲解书中记载的一些趣事,邵元节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吃中饭时,谷雨感觉身子有些不适,肚子饱胀,毫无食欲,邵元节便劝她休息一会。
谷雨躺在床榻上,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仍感觉手脚冰凉,(她弓)着身子,还是不胜寒意,身子竟哆嗦起来。
邵元节有些纳闷:“今天是个艳阳天啊,昨夜也是星光灿烂,天气宜人,大巫师怎么突然感冒了呢?”
邵元节便叫胥璐去厨房要些姜汤来为谷雨祛寒,谷雨喝了半碗,竟然恶心地呕吐了出来。
谷雨想睡又睡不着,难受了一会,勉强坐起来,红着脸说想上茅房去。邵元节见她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样子,便好心地叫胥璐扶大巫师下楼去一趟。
过了好半天,谷雨才回到房中,邵元节见谷雨精神不振的样子,怕耽误了病情,便叫胥璐去找岑锋,请他们赶紧找一个大夫来看一下。
胥璐去交涉之后,谁知得到的答复是现在不便请大夫来这里看病,并说不过是偶感风寒,何必大惊小怪,喝点姜汤就行了。
大巫师又气又羞,躺在床上,却觉头昏眼花,腹痛如绞,邵元节和胥璐只能干着急。
到了晚饭时,谷雨仍然没有半点食欲,邵元节也没心绪吃饭,胡乱吃一碗饭便不吃了。
因为谷雨病了,邵元节和胥璐不便说话,二人只是枯坐着。谷雨睡得头昏脑胀,腹中明明空虚饥饿,却偏偏隐痛难捱。
眼看夜已深了,胥璐疲倦得有些支持不住了,邵元节便轻声说道:“你自已回屋休息去吧,我来照顾大巫师吧。”
胥璐看了大巫师一眼,有些不安地回屋去了。
邵元节坐在床榻边,见谷雨睁开眼来,关心地问道:“你好一些了没有?”
谷雨愁眉苦脸的,强撑着坐了起来,邵元节以为她是要上茅房,便欲去叫胥璐来,谷雨红着脸细声细语道:“我只是起来坐一会……”
邵元节将门窗关严了,谷雨便盘足打起坐来,邵元节知道她是想用内功调理身子,便一声不响坐在椅上。
谷雨行了一会功,只觉很不舒服,恶心欲呕,邵元节忙端了痰盂放在床前,谷雨吐了一口痰,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邵元节大惊失色,说:“我还是去找岑锋吧,请他赶紧找一个大夫来看一下!”
谷雨心凉了半截,蹙眉说道:“姓岑的是盼我不得好死,她这是趁机要挟我呢!”
邵元节劝道:“大巫师,事到如今,我看还是自已的身子要紧!我这就去对岑锋说说吧。”
谷雨欲言还止,邵元节匆匆忙忙下楼去,从两间屋中立时走出几个男女弟子,邵元节说大巫师病得不轻,自已要找岑锋说话,请他找一个大夫来看一下。
几名男女弟子面面相觑,申静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带你去见岑先生吧。”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众人遂带着邵元节到别一幢阁楼找到岑锋。
岑锋和属下孙德海正在火盆边摆龙门阵,二人听完邵元节讲了大巫师的情况,岑锋也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表情,轻轻一笑,说道:“现在已经夜深了,这里离城有二十余里路,我们到哪儿去找高明的大夫来?再说这里也不是闲杂人等随便能来的地方,有事等我明天问过巫咸再说吧。”
邵元节还欲分说,岑锋语带戏弄道:“你还挺心疼大巫师的嘛,放心吧,大巫师修为精湛,这点小病没事的,说不定明天就会好了的。”
邵元节不卑不亢道:“如果大巫师有什么不好,你们担当得起么?”
岑锋见邵元节隐含威胁,又好气又好笑,斜乜了他一眼,讥笑道:“小子,你竟敢对我说这种话,别不识抬举!我们的账还没算呢,快给我出去!”
邵元节忍着怒气,知道同他们说话不过是徒费口舌,此时也不敢使性子,便转身走了出去。
邵元节悻悻回到屋中,大巫师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受了气,唇边挂着一丝苦笑,说道:“你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邵元节只得陪坐在床榻前,谷雨瞄了他一眼,道:“你也早些休息吧。”
邵元节有些不放心,便说:“我就坐在这儿陪着你吧。”
谷雨迷迷糊糊睡了嗅,忽然睁开眼来,拿眼扫视屋中,似乎不认识邵元节一样,口中说道:“你是谁?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邵元节微微一惊,以为她是烧得迷糊了,紧张地看着她。
谷雨掀开被子,便要下地来,低头穿鞋时,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邵元节慌忙抱她起来。
谷雨双手支床坐着,目光有些呆滞,又环顾四周,似乎清醒了一些,邵元节见她双颊通红,嘴唇发干,便说:“你想喝水么?”
谷雨呆呆不语,邵元节便斟了一杯茶给她解渴,谷雨慢吞吞喝完了茶,又觉恶心要吐,邵元节忙又端了痰盂过来,谷雨竟又吐了一口血出来!邵元节见血丝呈现黑色,惕然心惊!
谷雨感觉身子发冷,便歪在床上合目调息。邵元节替她盖上被子,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再劝她:“大巫师,我想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已的身子吧,不如就暂且答应了岑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谷雨闭目不答。邵元节见谷雨没有反对自已,更大胆了一些,拿捏着说道:“大巫师,佛家有云:金钱和地位不过是身外之物,大巫师你还是看开一些吧,自已的身子可比什么都金贵啊,明天我就陪你去看大夫吧,好不好?”
谷雨仍然不说话,眼中却滴下泪来。邵元节怕增加她的伤心,只得住口不说了。
谷雨歪靠在枕头上,鼻息细细,似睡非睡。过了良久,她才睁开眼来。
邵元节担心地瞅着她的眼睛,谷雨脸上蓦然现出十分恐怖的神色,双手在邵元节身前乱抓了几下,抓住了邵元节的手臂,邵元节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小心翼翼地问:“大巫师,你怎么啦?”
谷雨声音颤抖地说:“我……我……我怎么看不见了事物了!?”
邵元节大吃一惊,以为她是烧糊涂了,谷雨摸了几下邵元节的手臂,悲惶地说:“我……我……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
邵元节暗暗叫苦,忙道:“大巫师!大巫师!你别着急,你先合目休息一下,再看看是什么情况……好吗?”
谷雨惶恐地闭上双眼,过了嗅,又迫不及待睁开眼来。邵元节十分紧张地看着谷雨,谷雨目光发呆地看着邵元节,邵元节注视着她的双瞳,谷雨却视若无睹,邵元节感到情况很不妙!
谷雨不禁号啕哭起来:“我一定是被岑珂用巫蛊之术暗算了!要不然我的眼睛怎么会失明了啊!”
邵元节听了毛骨悚然,心念电转:“大巫师早上还没事人似的,还给我讲故事呢,怎么到中午时就突然身子不适起来,不过才一天的功夫,这病就到了这种地步了么?看来真是大巫师所说的吧——多半是被岑珂用巫蛊之术谋害了啊!”
邵元节战战兢兢将手放到谷雨额头上一探,只觉谷雨的额头并不怎么烫,她是修习有素的人,巫术高深莫测,没理由病了一天就看不见事物的!
邵元节又是痛心又是担忧,心想:“如果这真是岑珂用巫蛊之术暗算的话,大巫师这眼睛就不可能好了啊!”
谷雨此时万念俱灰,竟伏在邵元节肩膀上哭泣起来。
邵元节心惊胆战,此时再也顾不得她的面子,劝道:“大巫师,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答应了岑珂的要求了吧,等我们先出去了,再想办法治疗,好吗?”
谷雨不置可否,抽泣了一会,才道:“姓岑的恐怕不会轻易就放了我的!这妇人心肠歹毒之极!你是不了解她啊!”
邵元节道:“岑珂不是转托那个甘媛说过这样的话么——只要大巫师你肯到省城去养病,并手书一道法旨,授命岑珂代管巫蛊门一切事务,岑珂自会立即释放了你的,事到如今,信也罢,不信也罢,也只好如此了啊。”
谷雨收了涕泪,闭目寻思片刻,又声泪俱下,泣道:“可是我成了瞎子,就是出去了,今后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也没有人照顾我啊!”
一个人无论平日如何英雄,如何有骨气,一旦变成瞎子,又怎么能不方寸大乱、心胆俱裂?
邵元节小心地道:“我可以送你去找你的家人啊,你不用担心的。”
谷雨摇头流泪道:“不,我不想这样活下去!我宁愿死了算了!”
邵元节见谷雨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也深深后悔前夜没有在岑珂的足印之中下血咒之水害她——要不然的话,谷雨还能与岑珂彼此收回黑巫术讲和的!现在大巫师的眼睛能否重见光明,却全得看岑珂发不发这种善心了!
邵元节心中好生自责,因为自已的妇人之仁,现在终于害苦了大巫师了!事情的发展真教大巫师不幸言中了——等到她和他受苦头之时,一切就太晚了!
邵元节悲惶之余,抓着谷雨双手肘,真诚地安慰道:“大巫师,你不要伤心,我会照顾你的!”
谷雨气苦道:“你能照顾我一时,你能照顾我一世么!?”
邵元节听了这话不由一愣,略一思忖,毅然决然说道:“大巫师,你尽管放心,只要情况允许的话,我愿意照顾你的!我说话算话!”
谷雨听他语出挚诚,心中好生感动,她双瞳茫然注视着邵元节,鼻子一酸,不禁泪如雨下。邵元节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痛,将她揽到自已怀中,谷雨失声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