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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徐小六回到船中时,靳雪鹄问她怎么去了这半天?徐小六按杜娟的授意称杜娟只是问了一些裘丝竹上岸的情形,然后让自已陪着她到附近林中采草药去了。.众人也不疑有他。
靳雪鹄好奇地笑问:“嫂子,这就是你采来的草药啊,怎么除了一点黑色的东西外,看上去就似一碗白开水啊,难道只有一种药么?”
杜娟调皮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靳雪鹄嘻嘻一笑,说:“嫂子,你的名堂真多啊,佩服佩服!”
张牛鼻恭维道:“还是你这位湘西女巫的手段高明啊,多谢你救了小徒!”
杜娟展颜一笑,谦虚一句,说道:“这药汤还须服用两天,每日服用三次才能痊愈的。”
梅钟葵对隋燕说道:“这位杜姐姐的巫术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啊!”隋燕刚才已经听杜娟讲过这种巫术了,苦苦忍住不笑。
移时,裘丝竹的精神明显好多了。庄犁伸手摸了一下裘丝竹的额和手,笑逐颜开道:“唉呀,果然是灵丹妙药啊!师弟已经退烧了!”
张牛鼻又惊又喜,也伸手摸了一下弟子额头,抚须点头微笑,又向杜娟道谢。杜娟心中怡然自得。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隋燕见时候不早了,说道:“师父,杜娟,这大半夜了,你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诸葛小倩和杜娟互视一眼,杜娟忙道:“我们回去休息吧。”
诸葛小倩方才站起身来,张牛鼻因为弟子中邪了,不好意思置身事外,便对隋燕说道:“我留下来照看,你和你师父一道过那边船上去休息吧。”
隋燕忙说不用,张牛鼻摇手坚持,隋燕不便多说,跟着师父走了。
杜娟走到船舱外面,才装作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徐小六招手说道:“小六,你出来一下,我有些话对你说。”
徐小六含羞走了出去,杜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到她手中,低声叮嘱道:“小六,你夜里睡觉时警醒一点,如果发现裘丝竹有什么不对的话,你就将纸包中的东西给他服用二钱吧,过了明晚,就没有多大危险了,切记切记!”
徐小六展开纸包一看,见是自已的里裤烧的一部份灰烬,脸上羞得绯红!
靳雪鹄好奇地问了一句:“不用温开水冲服么?”
杜娟低声说道:“因为在船上烧水不方便,而且裘丝竹现在又不能碰冷水的,所以在紧急情况下,就让他含二钱药末在口中咽服,就能度过危险了。”
诸葛小倩听了这话,也叮咛徐小六晚上警醒一些,徐小六低首垂眸一言不发。
杜娟等人回到船上,见众人都在酣睡,靳雪鹄问杜娟:“嫂子,我看那药汤不像是草药,应该是符水吧?”杜娟便站在船舱外面悄声说了药末的秘密,隋燕憋不住,扑哧失笑,忙双手掩嘴窃笑。
靳雪鹄听了,又是惊讶又觉有趣,格格娇笑,揉着肚皮蹲下去,仍止不住发笑,说道:“唉呀,我的肚皮都笑痛了!”诸葛小倩也忍俊不禁,侧转了身子,苦笑摇首。杜娟自已也觉得很有趣。
这边船上,张牛鼻等人都没有睡意,大家席地而坐,闲谈起来。张牛鼻师徒议论起杜娟用巫术驱鱼的奇事,几位船家都听得挢舌不下。.
先前那位谈论客人中邪的船家,由衷赞叹道:“那位湘西女巫真是神通广大啊!可惜从前那两位客人就没有小道兄这种好运气了……”
张牛鼻见梅钟葵和徐小六亲热地坐在一块,娓娓而谈,便手抚胡须,笑眯眯问起二位道姑在观中生活的一些情况。
梅钟葵道:“我们永乐观离县城有六十里山路,平时大家两人一组,轮留进城去买些生活用品背回来。幸好观中有一口水井,所以用水很方便。
“我们平日都只吃两餐,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是某位同门过生日时,才加吃一顿白米饭。平日早上辰时(10:00时)喝一碗玉米稀饭,申时(下午17:00时)吃一碗面条。
“观中现在有十一个道姑,我是师父收的第八个弟子,下面还有一个小师妹,她是我师父的一门远房亲戚。小师妹年纪还没满十一岁,因为父母双亡,亲族中没有肯抚养她的长辈,所以不得已来投奔我师父,出家修道的……”
庄犁虽然话不多,但其实是个细心的人,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有九个师姐妹,加上你师父共有十人,观中还有一位是谁呢?”
梅钟葵目光闪动,道:“上面还有一位师父的小师叔,我们称她为小师公的。小师公年纪有七十二岁了,但牙齿还没有脱落,身子骨也很硬朗,爬坡砍柴走山路都没问题的!她老人家在年轻时曾经到四川峨眉山学习过武功,出家后也没有间断过练习,大家都见识过她用肚皮鼓了气去撞击碗口粗的梧桐树,能将梧桐树的树叶都撞落下来呢!”
几位船家听得津津有味,都赞叹不已。
梅钟葵兴致勃勃地又说:“这还不算奇的,我小师公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一口好牙齿——将一根长麻绳子系在大石磨的把手上,小师公用牙齿咬着长麻绳,能带动大石磨转动好几圈呢!”
众人听了都耸然动容。徐小六和梅钟葵坐在一起,听着她说起观中的人和事情,也觉得很有趣味。彼时,红烛将要燃完了,徐小六便从包袱中取出一支红蜡烛,起身去点蜡烛。原来船家睡觉是不用点烛的,诸葛小倩师徒因为男女同船歇息,多有不方便,才用自已的蜡烛照明的。
好几位男人都移目注视徐小六楚楚动人的身材,徐小六眼睛余光察觉到众人看着她,眼神中有一种异样的光,投射在她的身上……
徐小六脸上微热,坐回到原处。她发现大家在听梅钟葵说话时,不时拿眼瞥向自已!徐小六右手下意识摸着耳垂,左手托腮,放在左膝盖骨上,两腿并拢坐着。垂眸望着木地板,听得多说得少。
庄犁虽然生性木纳,但心里很高兴能和两位道姑秉烛夜话。在梅钟葵讲完后,庄犁瞟了徐小六两眼,心里窃盼能听她聊天,好趁机“正大光明”欣赏一会她娇美的容貌。然而徐小六却低眸不说话,看样子是等别人讲起新鲜的话题。
向弘坐在梅钟葵身边,不无兴奋地说道:“这次出来,有幸遇到梅师姐你们,今后有空时,我们能不能到你们永乐观去看一看呀?”
梅钟葵开心地说:“行啊\高兴你们能来看望我们。我和师父得闲时,也会来参观你们水月观的。”
向弘身子前倾,看着徐小六的侧面脸庞,说道:“小六姐,可惜你们是湖南泸溪彩虹观的,要不然我们也很想去你们观中看一下的。”
徐小六抬起脸来,恬然一笑,说:“我也很想到梅师姐的永乐观和你们的水月观去看一看啊。”
向弘不无激动,不顾师父和师兄在面前,抢着说道:“好啊!你们这次回去时,就顺路到我们观中和梅师姐的永乐观做客两天吧!”
徐小六笑而不语,向弘怕师父和师兄们发现自已喜欢几位道姑,掩饰地笑说:“这次出来真是大开了眼界啊——既见识了梅师姐求雨,又见识了一位苗家女巫的巫术!你们的本领真是很了不起啊!”
梅钟葵忙谦虚一句:“我有什么本领啊,不过是凑巧罢了。那位杜娟姐姐——还有小六的师父才真的是有了不起的本领!”她一时忘情,竟说漏了嘴,差点道破诸葛小倩的真实身份。看了徐小六一眼,忙住口不说了。
庄犁听了这话,趁机问徐小六道:“你们师父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本领啊?快说来听听吧!”
徐小六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道:“这个……我师父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几位船家不知道梅钟葵求雨的事情,其中一人插话问道:“原来你还会求雨啊!”
梅钟葵不好意思谈起这事,张牛鼻便替她讲起这件得意之事来。
梅钟葵一边听张牛鼻说话,一边偷想起梁丰来,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愁。船家们听完张牛鼻的讲述,再看向梅钟葵时,眼神中都有了几分敬仰之意。
因为话题被岔开了,除了庄犁外,别的人都忘记问徐小六的师父有什么大本领了。
众人的兴趣又回到梅钟葵身上来了,向弘道:“梅师姐这次考试很不错吧,可惜明年我们来考试时,很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见到梅师姐了……”
梅钟葵忙道:“我明年说不定也会来参加考试的,到时候大家又会相聚了。”话虽这么说,但想到自己明年多半没有机会再与这些人重逢了,有些依依不舍。
因为提到考试的事,大家又谈起龙虎山来了,庄犁说道:“可惜我们这次出来没有见到张天师一面。”
徐小六听到张天师的名字,触动了心事,脑子中悄悄回忆起第一天见到张天师的情景——那一天,张天师对自已态度很友善,然而在听到自已和张湛咏的订婚的事情后,张天师的态度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徐小六那几天和师父住在客栈时,因为见不到张天师的面,暗自难堪……师父和师姐也有些不是滋味……
张牛鼻因为考试不如意,不愿多议论龙虎山的事,干咳一声,欲岔开话题,却听向弘感叹道:“天师府真不像是道观,完全就是大官的府弟嘛!听说张天师是朝廷二品大官,难怪这么富贵啊!”
张牛鼻听弟子说话天真,抚须笑道:“张天师虽然是二品官爵,但同真正的朝廷官员还是不一样的,张天师并不领朝廷的俸禄的,不过朝廷的赏赐也不少,而且龙虎山乃是有名的道都,历朝历代都香火旺盛,倒也不靠俸禄过日子的。”
徐小六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张天师家的豪奢,胸口隐隐作痛。因为现在师父和师姐们不在身边,她的愁绪也不用刻意掩饰了,低目默想心事。
回想起在青城山与张湛咏相识的一件件难忘的往事,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担心和期待之情,宛如一场大梦!徐小六中心酸悲,好想痛哭一场!
徐小六情难自禁,目中有了泪光,假意起身走到船舱外去吐痰。她一个人伫立在船舷边,凭江临风,看着黑暗中宛如沉睡的大山和奔流不息的江水,忍不住流下伤心的泪水。
她先前在江边本来哭过一回,但那时她因为神志处于迷糊中,并没有清醒地感受到自已内心的痛苦,现在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
“张湛咏!张湛咏!张湛咏……”
徐小六心中默念着“未婚夫”的名字,泪流满面。双手捂嘴,蹲下身去偷偷哭泣起来。
这一刻,她的心头想得更多的是张湛咏!虽然田雨润和张秋月的身影也掠过心田,但真正让她怨慕悲伤的人只有张湛咏!
情到浓时情转薄。
徐小六现在才发现张湛咏在自已的心中原来有这么重的份量!过去对田雨润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都转移到张湛咏的身上了。
或者说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其实早已经不再爱田雨润了——她对田雨润更多的是恨!是耻辱!是不甘心!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自从她埋葬了那个玉兔,在来江西的路上,她有时偶尔想起田雨润来,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爱慕,满腔都是浓浓的恨意!她心里其实很渴望报复田雨润的……
徐小六饮泣了好一会,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慌忙揩了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
梅钟葵关心地问:“徐小六,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呢——我发现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小六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她害怕一说话就会哭出来的!她不敢看梅钟葵一眼,低头进入到船舱中。
梅钟葵似乎明白了什么,陡忆起求雨那晚徐小六唱歌的情景——歌为心声,徐小六唱那首“康定情歌”时,就饱含感情,那首歌一定有什么触动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众人又闲话了一会,才疲倦地合上眼睛,相互依靠坐着休息了。
徐小六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不知不觉到了黎明时分,眼见红烛又要燃尽了,徐小六起身去另点了一支蜡烛。转过身时发现裘丝竹脸上又开始抽搐起来!
徐小六轻轻摇了一下他,裘丝竹迷迷糊糊睁开睡眼,牙齿轻轻叩响。
此时众人都睡着了,徐小六顾不得男女之嫌,伸手到他额上一探,触手好烫!
徐小六想起杜娟的交代,脸上烛光一般发红发烫,略一犹豫,对他轻声说道:“裘丝竹,你醒一醒,还是吃点药吧……”
裘丝竹嗯哼几声,没有说话。徐小六更不迟疑,便从怀中摸出纸包来,红了脸展开来放在裘丝竹嘴边,说道:“你吃一点吧……”
裘丝竹听话地张嘴服了一点黑色的“药末”,和着口水吞咽下去。徐小六估计他服了二钱,才将纸包收了起来。
徐小六虽然脸上火烧火燎,但放心不下裘丝竹,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隔一会儿便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和手腕,不时瞥一眼船舱外面,心里巴巴地盼着天色大亮,杜娟能过来看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