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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早晨,微风缓暖、鸟语花香,加上不用上班,该是令人愉悦的日子!
可黄苡玦一点儿也不高兴,前天辛勤工作的后还症此刻正困扰着她。
她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弯腰驼背、行动迟缓,稍一点动作便会引发全身肌肉的抗议,加上多处的擦撞伤,一个不留神碰上了,就痛得她歪嘴斜眉,再把可恨的邓老大骂上千百遍。
她一步一喘息地跨下阶梯,好不容易才来到客厅。
“小姐……你怎么不在房间休息?”黄家的管家王嫂急步上前搀扶她,慈蔼的圆脸上满是关心。
“妈昨天晚上打电话回来,说今天会有个男人来我们家借住一阵子,要我们好好接待人家。”不然她才不会拖着快散的身体下楼。
“这么突然?而且还是个男人!”王嫂惊讶地张大了嘴。
黄苡玦微恼地地嘟起了嘴,“就是说嘛,他们两个跑到国外快活,还从世界各地寄来风景明信片让我羡慕,哼,说来说去,都是电脑这玩意儿不好,凡事都可以透过网路联系,才让老爸有恃无恐地拎着手提电脑跟老妈到处游山玩水,也不想想我当女工有多辛苦,还丢了个麻烦给我。”父母结婚多年依旧恩爱,她是很高兴啦,可也不能三不五时就抛家弃女。
王嫂扶她到沙发坐下,“夫人有没有说是什么样的男人?”
“没说,她说了几句就挂了。”但听她的语气,这客人肯定来头不小,不然也不会特别叮咛她要“好好照顾人家”。
见王嫂皱起了眉头,她露出微笑安抚她,“既然妈敢让他来家里住,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帮他准备个房间就是了,你别瞎操心。”王嫂在他们家待了二十多年,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关心,唯一缺点就是想像力太丰富了。
王嫂还是愁眉苦脸,“总是个男人,要是他对小姐起了歹念……”见过太多对小姐不怀好意的男人,她无法不担心。
黄苡玦翻了个白眼。杞人忧天就是说她吧。
“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我就踹掉他的命根子。”见王嫂还想再说,她挥挥手阻止她继续发挥想像力,好了,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睡一下,人来了再叫我。”说完,身子一倒,梦周公去了。
王嫂无奈地叹了口气,取来薄被盖上已然睡得香甜的人儿,转身定出客厅时,心里还想着要叫老公多注意那个男人,以免小姐惨遭狼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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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的夏天跟英国大不同,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炎热潮湿的气息。
诺顿一下计程车便沁出满头汗,他皱了皱眉头,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烦躁,取出太阳眼镜戴上后,才按下门铃。
“您好,请问是哪位?”对讲机传来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语气严谨,态度一丝不苟,就算对监视萤幕上出现一名洋人感到讶异,他也没表现出来。
诺顿简单地说明了身分和来意。
过了一会儿,对方确定了他的身分才又说道:“请稍候片刻,我们会派车过去接您。”结束通话后,对讲机旁的雕花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动。
诺顿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阔的西式庭园,笔直的柏油路经过狮头造型的喷水池后,通向一幢融合东西方特色的建筑。道路两旁修整完善的草坪在骄阳下显得生意盎然,几方错落有致的花圃里,紫阳花迎风摇曳,远处还有几座白色大理石打造的凉亭。
黄家惊人的财力就展现在眼前,要维持一座大庭园和那幢大房子,势必得花上不少金钱和人力,要不是有庞大的财富在背后支撑,光是上地税就会把人压垮,哪还能保持得美轮美奂。
欣赏着眼前的美好景致,他不禁舒心一笑。
这回的任务绝对称不上是愉快的,但这份美好与舒适,至少可以让他在台湾逗留的期间里好过些。
因为好友爱德华在苏格兰警场服务多年,他也跟着和英国警界扯上了点关系,后来更从爱德华手中接下几件委托案件,以旅行作家的身分游走世界各地,暗中找出警方不便出面搜集的犯罪者证据,再转交警方,让他们能以确实的罪名将善于隐藏的犯罪份子绳之以法。
想起爱德华在他此行之前的“关怀”,嘴角浮上一抹无奈的苦笑。
“小心点,一切以安全为重,尽量避免和对方面对面接触。”多么温馨的关怀,他傻傻地感动了一下。
“要是大哥的女人看上你,可就麻烦了。”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麻烦事,所以也算是关怀,他又感动了下。
“你那张睑比最强力的春药还恐怖,我看你戴个面具比较保险。”感动冻结,不知这话是褒是眨,所以他选择沉默。
“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有爵位的贵族,因为吃饱没事干跟人跑去打击犯罪。”拜托!他不是吃饱没事干好吗?
为了能顺利且安全地完成任务,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接受一连串严格的训练,而接案子以外的时间,他都在管理父亲留下来的产业。每回接下任务,他都要花一番心思将事务安排妥当,还要不时处理突发状况,要不是想满足自己的冒险欲,他用得着这么劳累吗?遑论是拿性命去拚了。
“要是在任务中被敌人抓去,反过来被勒索,那就麻烦了。”左一句麻烦、右一句麻烦,要不是相识多年,知道他老喜欢拐个弯讲话,他真会以为爱德华不希望自己接下任务,省得给他惹麻烦。
上了车,车内冰凉的空气让他松了口气,他舒服地靠着椅背,静静欣赏窗外的景色,外表看似平静:心里却是忙着演练昨晚爱德华给他的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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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黄家客厅,诺顿就有种不妙的预感:心里直叫糟糕!
“过来啊,愣在那里做什么?”黄苡玦好笑地看着呆站在门口的男人,“看来你还记得我。”那天回到公司后,她才发现自己外表惨不忍睹,一想到她顶着那副尊容走在大街上,就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一辈子不出来见人。没想到他还认得出是她,这多少抚慰了她受创的自尊心,看来她那时不算太
槽,不然他也不会认出她。
然而,诺顿不是认出她的脸,而是认出她不加修饰的垂涎目光。
从他一出现,她就紧盯着自己不放,眼睛似雷达般的扫视他全身,似是分析,又像是评鉴,令他有若芒剠在背,浑身剌痛搔痒了起来。
并不是怕她,或是不习惯女人的注目,而是太清楚女人在见了他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死缠烂打,想把他占为已有,甚至爬上他的床。
或许他该不管爱德华的坚持,趁早另寻居所,不然他也别想专心执行任务了。
“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女人就一定想巴上你。”黄苡玦冷冷地丢出一记嘲讽。
他尴尬地扯扯嘴角,拉开长腿朝她走去,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坐,望向她的眼睛里少了分戒备,多了分柔软。
这女人说话又直又辣,完全不给人留颜面,但不可否认的,令他松了口气。
在她之前,每个女人见了他都是一副娇下胜羞的含情样,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哪像她三不五时就进出一、两句带剌的话,可他不解的是,她的眼神明明很垂涎他啊!
瞧她此刻虽定不耐,视线却牢牢盯着他的手,评鉴一番后,即露出赞赏的眼神,然后又移向他的脸,专注地看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对他无动于衷,可是,在她眼里却找不到一丝迷恋或悸动,有的只是分析与鉴赏。
在不习惯之余,他发觉自己的情绪放松了,像是挣脱了长久禁锢着自己的桎梏,能以平常心面对她,而不用担心她会对他死缠烂打。他低下头品味这份全新的感觉,想着自己有多久没能这么轻松的面对异性。
这倒是个好现象,他由衷希望她能够继续维持下去。
“今天没迷路吧?”她恶意地调侃他。
诺顿轻松地一笑,装作没注意到她的暗示,“没有,多谢关心。”上回的迷路可说是误会一场,还害他耽搁了进度,偏又不能说破,只能隐忍。
“关心?我怀疑。”她哼了哼,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
面对她明显的嘲讽,他还是一张和悦的笑脸,简直像个没脾气的人。
“小姐。”王嫂端着托盘来到客厅,动作俐落地将点心、茶壶放上桌,临走前还多看了几眼笑容可掬的男人。
“我爸妈人在国外,昨天才通知我你要来。”黄苡玦望着他,等他自我介绍。
诺顿的心思显然没放在对话上,他看着在盛夏中裹覆了一身衣物的她,神情有些严肃。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乍看之下会以为她是个没脑袋的花瓶,但她犀利的眸光、尖锐的话语却说明了她是个有主见,并勇于说出来的女人……这倒有点棘手了,他得小心点,免得被她发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美吗?”发现他深思的眼神,黄苡玦眸底闪过一抹促狭,朝他娇媚一笑。
他连忙拉回飘远的思绪,一抬眼,正好对上绝美笑靥:心口掹地一窒,被她刻意释放的魅力攫获了神智,禁不住痴望着她。
呵呵,呆了,意料中的反应。
她笑得更为妩媚动人,放柔了嗓音再问一次,“我美吗?”
望着那张含娇带媚的笑脸,明知她别有居心,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美。”埃,他何时成了这种没用的男人。
笑靥突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嘲讽,“所以我应该很笨?”男人见了她,大多认为她是胸大无脑的女人,而他的表情与那些人如出一辙,他在想些什么,不难猜到。
他默然地垂首。明知是陷阱还一头栽进去,他对自己的愚蠢无话可说。
“小姐。”王伯有张端正严肃的方形脸,及一副上了年纪却不见老态的健硕体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王嫂呢?”他不在门房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在忙,叫我来通知小姐。”王伯拿出准备好的借口。
是吗?明明还有别人可以差遣,王嫂却叫他来,不是摆明了她不放心,才叫他过来看看的。
“你看他像是坏人吗?”她笑看正在懊恼的温雅男人。
早习惯她的口无遮拦,王伯镇定地看看面露尴尬的诺顿后,摇摇头,“不像。”其实他早见过他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老婆一定要他过来,说什么男人见了小姐一定会满脑子坏念头,叫他来保护小姐,可说实在的,他倒认为需要保护的是这俊小子,依小姐贪好美色的性子,他真怕她把人家给吃了。
“那你们可以放心了吧,别再来打扰我们了。”黄苡玦瞄了眼躲在门边的王嫂,眼含暗示地说。
“是。”收到暗示,他点头转身走出客厅,还顺手拉走看人像防贼似的老婆。
趁他们谈话时,诺顿重拾思绪,俊脸换上沉稳内敛的自信俊朗神采,跟方才被她要得团团转的男人判若两人,“黄小姐。”
发现他的转变,黄苡玦饶富兴味地笑了,“叫我小玦吧。还未请教大名?”看来他很善于控制情绪。
他递出一张名片,“叫我诺顿就行了。”为了执行任务,爱德华替他捏造了一个假身分,职业和姓名当然全是假的。
黄苡玦一看到名片上爬满英文,想也没想地将名片放到一旁,反正她有看没懂,不如省点力气。
“你打算在台湾待多久?”
“还不一定,大约是一个月。”这必须看任务进行得顺不顺利。
“打算做些什么?”她还以为是住几天,希望他不要太难伺候,也不要太烦她,光是工作她就快累死了,可不想再背上一个责任。
“四处走走看看。”他谨慎地选择词汇。
想起他迷路的那天,她不禁笑了,“你的中文说得很好,在哪里学的?”
“家母是台湾人,自小便教我中文。”身分是假,这点倒是真的。
黄苡玦拧眉打量他深刻的五官和一头金灿灿的鬈发,“你不像是混血儿。”
诺顿浅笑,“家母有一半的美国人血统。”大多数的人总有这疑惑。
她半信半疑地瞅着他,“又是台湾,又是美国,你到底是哪国人?”他瞥眼她手边的名片,想起她那天的破英文,又是一笑,“家父是英国人。”他的血统还真复杂,说不定再扯下去,他还会说他父亲是半个瑞典人或是半个德国人。
“总之,你是英国人。”见他点了头,她决定寻根话题到此结束,话锋一转,回到她真正在意的事,“你来过台湾吗?”
“陪家母来过几次。”他举杯喝口茶润润喉,突然发现她的坐姿很不自然,像是背上压了玦大石头,逼得她向自己鞠躬,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你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但这不重要,赶快搞定他才是当务之急。
“没什么。”她调了下坐姿,试着挺起腰杆,却力不从心。
见她俏睑沁出一层惫,粉唇抿得死紧,似是强忍痛楚,他不自觉地锁紧了眉心,“不舒服就去休息,我们可以晚点再谈。”
她深吸口气,努力忽视益发明显的疼痛感,“不,我还可以撑一会儿。”不理会他不赞成的眼神,她迳自继续未完的话题,“既然语言不成问题,也不是第一次来台湾,你可以靠自己“四处走走”吧?”
诺顿盯着她颊边的晶莹汗珠,克制着伸手擦掉它的莫名冲动,“我可以照顾自己,你……”才要学着照顾自己。
“王嫂!”她突地扬声叫唤,打断了他的关心。
被丈夫拉走后又跑来门口站岗的王嫂,以超乎她年纪的速度奔向黄苡玦,一见她冷汗涔涔的惨白脸蛋,立刻喳呼起来,“怎么会这样?我去请医生——”
“不用了。”她疲惫地揉揉酸痛的肩膀,“你带他到客房去,看看他需要什么。”
王嫂迟疑地看向眉心深锁的诺顿,还是放不下心,“那小姐——”
“我在这里躺一下。”头一转,猛地对上盛满关怀与不舍的褐眸,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啐!帅哥就是有放电的本事,没事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她定定心神,才对他说道:“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诺顿欲言又止地望着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女人不但独立、有个性,还爱逞强,只要他不走,她就会逞强下去。
他叹了口气,“谢谢。”起身跟着王嫂走向楼梯。
黄苡玦在两人转身的瞬间即歪倒沙发上,美艳的脸蛋痛苦地皱成一团,蜡白的唇不住喘气,“太夸张了,竟会痛成这样!”都怪她日子过得太闲适了,不过是搬搬东西,也会痛得哀哀叫了好几天。
诺顿在楼梯上看到这一幕,没来由的揪了心,眉宇间浮上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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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庭院一角,一道修长的身影躲在树丛后,鬼鬼祟祟地讲电话,还不时以眼睛注意周遭的动静。
“恩,我知道。上回出了点意外,我会再跟他联络。”
一听,那是道地的英国腔英语,加上露出树丛的一缯金灿,没错,这贼头贼脑的人正是诺顿。他为何放着凉快的屋子不待,偏跑到大太阳底下讲电话?
“飞虎帮?据点在哪里?好,我会注意。”
“我带了麻醉枪,不用担心。”
“千万别告诉她,就说我去处理公司的事。”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他脚步一顿,敛眉警告,“你别笑,她真的会跑来的!我这边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你别让她跑来瞎搅和!”
又一个探头,发现王伯正往这边走来,他连忙往另一头走去,意外地撞见躺在树荫下的纤细身影,“不跟你说了。”话落,随即结束通话。
他放轻脚步走近黄苡玦,同时感觉到豆大的汗水正沿着背脊滑落。
来台湾几天了,他还是不适应这里的炎热气候,炙热的阳光火辣地烙上身,晒得他满头大汗,白皙的俊容浮上几抹酡红。
来到她身畔,他垂下眸子细细审视着她。
只见她仰卧在柔软的草地上,依旧是一身长袖衣裤,枝叶繁密的槐树如伞般为她遮去毒辣的阳光,在她身上投下悠然晃动的阴影。而眉心微皱的艳容在入睡后透着一抹荏弱,不若清醒时的锐利逼人,倒像个等人呵宠的小女孩。
昨天下午一别后,他本想在房里稍作休息,可才一躺下,她痛苦喘息的模样便钻进脑海,弄得他心神不宁。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担心的下楼去看她,可她已经不在那儿,之后的晚餐也没看到她,却见王嫂端着餐盘上楼去,而他竞有股冲动想跟着她去!
他不懂自己是怎么了,竟如此担心一个陌生的女人,明知依她独立的个性,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替她操心,却还是无法抹去心中的担忧,就连此刻,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冒着被晒伤的危险,紧盯着她的睡颜不放。
不期然的,脑海闪过昨天与她的对话,想起她不带一丝倾慕的眼神,下颚不觉地绷紧。
绝非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而是以往女人对他展现的热情与兴趣,让他深刻体会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虽然她也表现出对他的欣赏,却没想进一步的接近他,更别说是施展魅力吸引他了,就如同他认知到的,她对他没兴趣。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他必须专心在任务上,而她的无动于哀正符合他的需求,那,他为何会觉得若有所失?
因为她的表现与他的经验背道而驰,才使他对她多了份关注?
因为她夹枪带棍的话语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新鲜感,所以他才想多跟她相处?
他深思着,试图厘清心中模糊纷乱的感受,浑然不觉热力四射的日光已让他汗曝了腼衫。
阳光俏俏移动了脚步,趁隙溜过枝叶,洒上她苍白的睑,她嘤咛一声,眉宇间的皱痕加深了几分,正当她想挪动身子避开突来的热源时,热源却消失了。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然而几秒后,不知是被什么惊扰了,她猛然睁大了眼,警戒的视线盯住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嗨。”诺顿低眸垂视她,微笑地打了声招呼。
黄苡玦微露愠色,很不高兴他吓醒了她,“你没事杵在这里做什么,害我以为有坏人。”起床气和虚惊一场的怒气交织,让她的口气很冲。
他仍是温文地笑着,似乎很欣赏她娇怒的模样,“怎么不进屋里睡?”
她本想叫他少管闲事,却见他站立的位置正好为她挡去迫人的日光。
一股受人宠护的暖意闯进心窝,到嘴的恶言霎时化为云烟,让她闷闷地闭上嘴,改用不善的目光攻击他。
阳光笼罩住他全身,金发在阳光的照映下,泛出一圈蒙眬的光晕,俊美如神的睑孔带着醉人的红晕,几颗顽皮的汗珠沿着发红的颊边溜滑而下……
看得出他被晒得很难受,但他忍下了,就为了让她拥有一份好眠,就算她没给他好脸色,他也没有转身离开……真不懂他在想什么。
她没辙地叹口气,拒绝他的扶持,缓慢地爬起身,拖着脚步往屋里走去,“你嫌自己皮肤白,跑出来做日光浴啊,我看你还没晒黑就先脱一层皮了,我那里有些擦晒伤的药,回屋里再拿给你。”
诺顿不语地跟着她走,凝视着她沭浴在阳光中的蹒珊背影,一幅自己抱着她往屋里走的假想画面匆地跃上脑际……怎么会……他这趟台湾之旅可不是来跟女人搞暧昧的!
他睑色陡地一变,连忙消除脑中暧昧的画面,猛一个转身,急步往外走去。
黄苡玦走了一会儿,发觉他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两道柳眉顿时打了个小结。她偏头想了下,随即耸耸肩,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耳畔接收到音乐和人声交杂而成的嘈杂,她不悦地拧了眉,“妈!你们又在歌剧院……要是这么闲,不会早点回台湾!”
“就快开演了,你有话快说。”刘月华语气焦急地催促。
她顺从地加快说话速度,“你们丢给我的贵客不太领情哪,到时可别怪我没照顾他。”满心好意换来一个背影,她此刻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钦,你等一下。”刘月华停顿了下,似乎在跟身边的人交谈,几秒后,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传了出来,“小玦,你不想让爸爸丢了面子吧?”
黄苡玦翻个大白眼,装出谦卑恭敬的语气,“是是是,黄大老板,你的面子比女儿重要,我早就知道了。”成功的企业家多少有点没良心,她在亲生父亲身上验证到了。
“怎么这么说?”电话那头的黄庆堂语带轻责,继而慎重地叮咛,“我跟人说好了会找人照顾他在台湾的生活,你给我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啊!收票的人来了,我们要进去了。”话毕,通话也结束了。
被挂电话,黄苡玦的心情更恶劣了,她愤慨地扔了下手机,“什么多花点心思?听起来就像是要我去倒贴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