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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跳动的烛光里,振镛拥她坐在榻上。
“为何这样出来了?”振镛抚着她的头,垂下眼,掩住眸中的疑虑。
“睡不着。”璇玑偎在他怀中,东宫的点点滴滴,如此清晰。振镛对她确是百般怜惜、千般宠爱,的确是用心良苦。
“做噩梦吗?”她自到东宫之后,很久没有出现此种情况,那今夜又是为何?“安魂茶还在用吗?承幽可有每日都煎与你喝?”
璇玑缓缓颔首,“承幽每日都在煎药。”只是她没有喝。
“如此说来,你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明日我找常夫子给你来看看。”
“常夫子?他……不是游历江湖去了吗?”常如意来了,她做的手脚必定瞒不了他。只是,他是否知道更多呢?璇玑既怕他来又盼他来,也许只有他才可以给她答案。
“总会有办法找到的,你不必担心。”振镛没有怀疑璇玑已知道安魂茶的秘密,只道是长年服用已将失效。
“我梦见……轩辕泰章了……”
“她……说什么了?”他早已命人赐她白绫三尺,念在是璇玑幼时玩伴,保她全尸。
“她说……我是罪人……我真是吗?”璇玑抬头直直望入他眼中。振镛有一双如春风般扑朔迷离的眼睛,温和之中,暗藏凛冽决绝。相处多日,她其实是很清楚他的性情。
“你怎么会是呢?你怎么会是罪人呢?如果要说是罪人,那一定是我,决不会是你。”你所犯下的任何错误、任何罪孽,都一并由我来承担,我不会使你受半点污染。终你一生,都要白如美璧。振镛怜爱地拥紧她,她是他千辛万苦,不惜欺君背父得来的宝贝,要相伴一生一世的人啊!
“振镛会有什么罪呢?振镛……是好人啊……”璇玑轻叹,她就做振镛的璇玑吧,如何忍心辜负他的心意呢?就当她什么也不知道吧。
“你睡吧,今夜就睡在这里。我守着你,放心睡吧,
不会再有噩梦了。”
璇玑顺从睡下。
当他几乎以为她已经沉睡的时候,只听她轻轻地说:“振镛,我只得你一个了,千万不要弃我而去。”
“不会的。”我只怕你有一天会弃我而去啊,“我们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璇玑在誓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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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自明德殿下了课,与清如一同出来。
“今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啊!”清如望着满天的云,满足地叹息。
“是啊,难得不是艳阳高照,都要把人晒成干了!”
璇玑微噘着嘴。
“什么干?美人干?”清如取笑。
“呀!那岂不成了干尸?多恶心啊!”璇玑嫌恶地退开几步。
“你都知道这个了?不简单!近来都在看些什么书啊,小心叫殿下逮住你看禁书!”
“才不是呢!”璇玑跑开,“好久都没找点什么玩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清如,我们干什么好呢?”
清如追上,“快是中秋了,我们去做些月饼吧!送给殿下,如何?”
“不要啦!月饼还来得及做,可是这样的天气明天可不会再有!”最主要的是,月饼她要自己做!
“这倒也是哦。那……找人来玩瞎子捉人?”
“好啊!可是人呢?”
两人停下,不住地喘气。
“近来、近来东宫似在忙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清如?”
“没有啊,我没发现呀!”清如想了想,没觉得有何异常,再说有事发生的话,小月一定会回来说的。
“是吗?”璇玑疑惑,难道是她敏感?“也许是我多疑。”不,一定有事情,但当下她没再说什么,“去找几个人来吧。”
“找几个不熟的!”
“对,璇玑每次都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人了。那太没意思了!”
“所以要去找不熟的嘛。”
两人渐渐走近平日极少去的偏僻处。
“叼!”
回廊转角,转出一个端着满满水盆的小宫女,一时避闪不及,撞到璇玑身上,淋了璇玑一身。
“璇玑小姐饶命、璇玑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求小姐饶命啊!”宫女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
璇玑低头看着身上的雪白罗裙上还在缓缓滴落的血水,呆住了。
“你杀人了!”清如指着小宫女的鼻子大惊失色。
“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杀人!这、这是阮夫人生产……”小宫女吓得哭了出来。“阮夫人?”清如惊疑不定,“什么阮夫人?”
“阮夫人……阮夫人就是殿下的……”小宫女低头不敢说。
清如看了眼璇玑,璇玑已面无血色。
“就是殿下的什么?”清如瞪着小宫女的头顶,“还不快说!”
“是……是殿下的姬妾……”
“姬妾?”清如呆呆重复,“姬妾……”
“阮……夫人……生了吗?”璇玑幽幽地问,已有几分喘不上气来,内心像有处地方突然被人悉数掏空。
“生、生了个小郡主。”
“带我去看看。”
“是、是,璇玑小姐。”
璇玑无主幽魂似的跟着她走了。
小宫女引她到了附近的宫殿中。这座宫殿被分成无数局促的小房间,她从来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现在她想,这样的阮夫人应该有不少吧。
小宫女引出了一位老妇人,那妇人行礼,“璇玑小姐,这……这不合规矩呀!”
“把孩子抱来。”璇玑的脸上掠过令人心惊胆跳的厉色,“我说把孩子抱过来!听见没有?!”
“是、是,璇玑小姐。”老妇人小心翼翼抱过孩子,交到她怀中。
璇玑低下头,怀中的孩子看不出长得像谁,皱皱的,小小的一团肉,在她怀中连哭也不哭一声。她不知道抱她的是什么人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意味是什么吧?
女婴终于“哇”地哭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老少宫女忐忑不安地看着忽然泪如雨下的璇玑,心底不由一迭声地叫苦。小祖宗,这下你活不活得成都说不定了9不知要连累多少人呢!
璇玑抱起孩子就走。
惊得宫女惊慌地喊着追了上去,“璇玑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呀?当心孩子!”孩子要是在她们手里不见了,不止昏睡中的阮夫人饶不了她们,殿下也不知会如何处治呢!
“璇玑小姐!”
萧离惊讶地看着急步走来的璇玑,她的神情不对呀!
“殿下在里面吗?”她目不斜视,直闯入内。
“是……哎,小姐……璇玑小姐!璇玑小姐你别乱来啊!”
振镛吃惊地看着突然闯入璇玑。她神色异样,怀中不知抱着何物,身上血迹斑斑。
“璇玑,你、你这是怎么了?”他起身迎上去,“快!快传太医!”
璇玑怀中的婴孩受到惊吓,大哭起来。
振镛大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的女儿。”璇玑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那样温柔地注视过她,也曾经同样温柔地注视过阮夫人吧,不然哪来这个孩子。
振镛慌乱的神色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是这样地了解他。昨夜他还说过他们要今生今世都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今天就多了一个小郡主了。她真是了解他呀!她都不想想他是谁!姬振镛是谁?堂堂的中平储君,日后便是九五至尊,要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皇帝!
“璇玑……”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属臣所献,他连宠幸她们都都带有政治目的的,如何能同璇玑比!
璇玑突然惊煞众人地笑了,“振镛,我既和你的女儿‘如此’有缘,你就让我给她取名字吧。
“呃……好,好啊!”振镛被璇玑突如其来的笑靥弄糊涂了。
“就叫……就叫坤仪!姬坤仪。”璇玑低头看了眼仍在小声哭泣的婴孩,不理会振镛就抱着孩子走了出去,看见候在殿外的的老妇人,把她交到妇人怀里,“记住,她叫姬坤仪,坤仪。”
然后转身就走。一路见谁也不搭话。
“快,快叫人跟着她!”振镛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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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璇玑之后表现得和往常并没有两样。回到自己寝宫之后,就在承幽的惊呼声里着人为她更衣,而后径自坐在小书房里看起书来。振镛进去,蹲在她面前轻声说:“我和阮夫人……并没有什么的。”
“我不爱她。我爱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爱的是你啊!我已经着人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下个月我就……娶你为妻!”璇玑仍然不答话。
“璇玑、璇玑不要这样,好不好?”
“璇玑,你说话呀!你说什么都行,不要不理我!璇玑!”
璇玑终于抬头看他,“我……没事,我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适应你在你我之外的世界里的身份。”璇玑垂下眉眼,掩住眸中流转的心思,“你回去吧,我自己想想就好。”
振镛看着璇玑又开始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只得起身出去。
“小心看着她!”
终于安静下来了。
璇玑推开窗,已经是深夜,乌云布满了夜空,像她此刻的心情。
低头看廊下,廊下多了好几个宫女,连萧离也来了。
璇玑遥望夜空。她是谁?真是齐璇玑吗?璇玑、璇玑,人间的神石、测天的神器,多好的名字。她应该就是人们口中那个红颜薄命的前朝公主,轩辕寿玉吧?
寿玉?
她记得老宫人说起过她的名字有着特别的意义。她出生那一日,正是中平与西戎订立和盟之时。父皇大宴西戎使臣,忽闻江妃平安产下公主,一时欣喜,来不及掩饰,教宴上的臣子都听见了那一声:“真的,江妃生了小公主?”
西戎使臣见机献上西戎美玉所制的一双玉如意,贺喜道:“愿我两国的盟好永远如同新降生的小公主的智慧一样稳定,如同公主健康的凤体一样坚固!衷心地祝愿尊贵的公主殿下如同这西戎最有名的美玉一样美丽永恒!”
于是她的名字就叫寿玉。健康如玉石一样坚固,美丽比玉石还要无瑕。
父皇最是宠爱她……
她黯然低头。
可是,父皇惨死敌手……她休说报仇,连自保都不能。
她又叹气。现在才知道乱世之中,一个女子是何等的弱小无力。如果不是振镛保她,她必定下场凄惨。
振镛……振镛!
午夜的凉风里,他对她说,让我来陪你吧,以后我来保护你。曾经那样温暖她伤痕累累的心灵。
在大婚那日,他握着她颤抖的手轻声说,不要怕。曾经那样安慰过她不安的灵魂。
你记得我?你还记得我?他是那样激动,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他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为免她局促,曾设计使她赢棋。对弈总要有点彩头吧?她至今还记得他那时的笑容,带着一点点狡黠,一点点迷人。
他还曾陪她看过花灯,猜过灯谜,还为她找来清如做玩伴。
他也曾许下誓言: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往事历历在目。
他为她做过很多。
可是……他为多少女子做过这样的事呢?
坤仪的小小面孔浮现在她眼前。她的母亲阮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必定美艳非凡、柔情似水,是她所不能比拟的吧。
今后还会有无数个阮夫人出现的。待振镛登基,休说夫人,那大小的妃子他都认不完。
人的心能分成几分呢?分成几分的心,得到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人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今日的事日后怎好说呢?
他若……他若背弃她,她又该当怎样?她又能怎样啊?
他和阮夫人都生了孩子,从此便可坐享天伦,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他们过去的时光,怎敌得过呢?怎敌得过。
一切美好的记忆将只会是她日后惟一的陪伴。能抱着回忆,看他和阮夫人花前月下!她如何受得了!
她心头剧痛,跌坐地上,泪如雨下。
振镛!振镛!
他为何背弃誓言?他为何背弃誓言!
她哭倒在地。
爱得重,伤得痛。
“轰隆!”
萧离一惊,抬头望天。竟是要下雨了!
雷声大作,使他心头生出一丝不祥。
璇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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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入夜的狂风里,紧闭的殿门突然打开,璇玑面无表情地走出殿来。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别出去了,快要下雨了!”承幽追了出来。
“璇玑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让末将陪您去吧!”萧离忧心忡忡地迎上去。
风吹动她雪白的衣衫,仿佛是要随风飘逝,凭空飞升的谪仙人一般。
萧离心头一动,这样美丽柔弱的女子,太子如何舍得伤她至此?如果是他,他必定……他胡思乱想些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他甩头追上疾行的璇玑。
“璇玑小姐!”寝宫门口的宫女慌乱地行礼,声音立即被巨大的雷声吞没。
璇玑没有理会,径直闯入。
他竟不在?!“振镛,去哪里了?”璇玑看着空寂的宫殿,轻轻问。
在雷声与雷声的间隙里,她身后的小宫女神色慌张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招惹明显不对头的璇玑。没人答话。
她转过身来,目光穿越人群,看见躲在众宫女后面的
呈香,“呈香,你老实告诉我殿下去哪里了?”
“殿下……去阮夫人那里了,小郡主……”受了惊吓,正在发高烧呢!
没等他说完,众人只觉得她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寝宫。正回不了神,就听殿外的人惊慌失措地喊:“璇玑小姐!璇玑小姐!”
众人追出去,只见璇玑在大雨里已然全身湿透,却什么也不理不管地朝前走。一群人只能慌乱却又无可奈何地跟在她身后。
呈香看着雨中的璇玑愣愣地低喃:“这是璇玑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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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景阳殿里终于安静下来。
宫女内侍们收拾了湿透的衣物,又张罗了沐浴用的一应用具,服侍璇玑沐浴更衣,又传太医。太医来看了,只说没什么大碍,略受了点风寒,用些寻常汤药即可。景阳殿里又是送太医的、去药房拿药的、煎药的、送药的、服侍璇玑用汤药的,好一阵纷乱。
服侍璇玑睡下后,宫人们又各自收拾了衣物,疲倦地睡下,祈祷明天这一切都会结束。
等真正安静下来,已近子时。
璇玑悄然下床,开了窗,果见萧离仍驻守原处。大雨中,开窗的轻微声音依然惊动了他,他回头看她。
萧离看见一身素服的璇玑立在窗前,美丽得像月宫的仙子,又柔弱得像殿下书房里的玉石娃娃。这值得呵护的玉人儿啊!
他情不自禁地走近前去。
“璇玑小姐……如何、如何起来了呢?”
璇玑看着他年轻的脸,上面清晰地写满了这个青年的纯真友善以及同情怜惜。
她望向几丈外的侍卫,低下头,轻声对萧离说:“请带我离开这里。带我走!萧副领……”
萧离听见响在头顶上的雷声,他眼前一时有几分模糊。带璇玑小姐走?带她走?
“璇玑小姐……”
“带我走……”泪缓缓滑落,她孤苦无助的样子让人想起原野上迎风飘摇的白色楔。
萧离心痛难当,殿下竟逼她至此!
一声惊雷之后,他在刺目的闪电里,听见自己说:
“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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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怎样了?”振镛在大雨里疾行。
小小的坤仪因为隆隆的雷声受了惊吓,以致突然发起了高烧,性命垂危。虽说他与她的母亲并无太多感情,但坤仪终究无辜,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他不能丢下自己的孩儿不管不顾。
可是一听内侍来报,璇玑淋着大雨来找过他,他当下真是五内俱焚,急急赶往景阳殿。
在滂沱的雨里,狂风大作,吹得宫灯东倒西歪,整个东宫都像沉入了修罗地狱,幽暗阴森。只有闪电的瞬间才能看见五丈之外的物体轮廓。
呈香颤着腿答话:“听说刚传过太医,现今已睡下了,想是没大碍的。”这姑奶奶还真会挑时候!
“璇玑已经睡下了吗?”
值更的宫女被呈香推醒,惺忪的睡眼立即瞪得老大,“殿下!”
“小姐睡下了吗?”
“小姐睡下、睡下有半个多时辰了……”
“孤进去看看。呈香你留下!”振镛瞪了那宫女一眼,宫女又惊又惧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呈香盯着宫女,缓缓道:“这次你死定了,吉祥!”
昏暗的室中,浮动着他熟悉的气味。那气味混合着璇玑身上的熏香、药香、室内的药香、花香,叫他莫名地心安。
振镛轻手轻脚走入内殿。
孔雀蓝的绿松石、橙黄的黄玉、碧油油的祖母绿交错串成数串珠琏长长地自床榻上方坠下,压住了秋香色绣了翠绿竹枝的锦帐。锦帐拢得严实,想是能护得帐中人一夜的好梦吧。
振镛微笑着轻轻拨开珠帘,挑开锦帐。
象牙榻上只得丝被和玉枕,竟无璇玑身影!
“来人!”
被狠狠甩落的珠琏的碰撞声里,几张慌乱无措的面孔出现在振镛面前。
“璇玑呢?怎么不在房里?”振镛坐在阴影里,阴柔的声音竟如地府的幽明使者,“说,她去哪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们没有好好看着她吗?”
跪在地上的一干男女不敢答话。
“说!”
“是,奴、奴婢们都、都不知道啊!”
“承幽?”
“殿下饶命,奴婢、奴婢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回小姐,可不能让小姐再出去了!”
“还不快去找!”振镛抓起一只玉杯砸向门框,“想想她会去哪里!找不回来,我要你们何用!”
宫女内侍们慌慌张张地冲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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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里,一匹良驹冒雨疾行。
萧离拢紧斗篷,拼命策马前进。太子的人马上会发现他没有守在景阳殿外,很快会把他和璇玑的失踪联系在一起。如果不快点想办法离开京畿,璇玑就走不脱了。
“萧副领,我连累你了。”斗篷里传出璇玑负疚的声音。
顶着隆隆作响的雷声,萧离听得并不真切,但他知道她会说什么,“璇玑小姐,你不要这么说。我为小姐所做的事皆是出自肺腑,纯属自愿。小姐不必担心,我在京中并无亲友,我惟一的亲人就是远在北疆驻守的父亲,不会连累到他们的。”
璇玑缩在他怀中,脸上潮湿一片,不知是泪还是雨。模糊地听到他说出自肺腑,纯属自愿,心里不由哀戚,她知道萧离的一生已毁在她手里。萧离带她离开等于已背叛了振镛,振镛是不会放过他的。可是,要离开那个伤心之地,也只有东宫禁军副领才知道何时何地的守卫交接会有可能出现守备薄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也只有武功高强的萧离才能像刚才一样,不必花费太多工夫就能瞒过守城将士的眼睛带她出城,又找来日行千里的快马作代步工具。是她利用了萧离!是她自私,是她卑鄙!
“璇玑小姐不必担心,只要出了京畿,我们就安全了!”萧离擦去面上的雨水。他何尝不知今日之事会有何后果,然而决定带璇玑离开的那一刻,心中竟不免幻想他可以带给她全新的生活,他将会给她整个的宠爱和怜惜,他必不会再让她受伤害,必不会再让她流泪!就为这个,他愿意舍弃京城的全部!
“就快出京畿了!”他满怀希望。
振镛……璇玑闭上眼睛。从今以后,你必恨死了我吧!不,也许你连恨我都不愿,会守着你的妻儿过着美满幸福的日子,再也不会想到曾对一个名叫璇玑的女子许下过白头之约吧。
振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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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没找到?”振镛难以置信,璇玑一个弱质女流能在下着大雨的深夜跑到哪里去呢?“全找遍了吗?把整个东宫都给我翻过来,也要给我把人找回来!”
“是,太子殿下!”
“殿下,萧副领也不见了!”
“萧离?”振镛跌坐在椅中,刚才慌乱,竟没注意到萧离也不见了。萧离……驻守景阳殿的萧离……振镛不敢想象将他与璇玑联系在一起会是什么事!
“找!给我出宫找!一定要尽快把人找回来!”他不会把璇玑弄出东宫了吧?他不会背叛他了吧?璇玑不会背叛他的!不会的!一定不会。
振镛踉跄跑出景阳殿,在仿佛永不会停息的大雨里,仰天长啸:“璇玑、璇玑……”
那个总是娇笑连连,笑靥如花的璇玑!那个总是天真无邪,温暖过他陪伴过他的璇玑!那个总是妙语如珠,誓言要伴他一生一世的璇玑!在振镛心里,那一夜的大雨一直都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