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倪湘和梁恭南冷战了。

倪湘吃起醋来，可是「不呜则已，一呜惊人」，对别人是和颜悦色，对梁恭南则是板着一张晚娘脸。

梁恭南怎会不知道她吃什么醋呢！事实上，他还挺乐在其中的，只是他没想到这妮子那么倔强，都连续好几天了她还是不理他，连个吻都吝于给他，他受够了！

女人嘛！最喜欢风花雪月了，所以他计画了一趟阳明山温泉之旅，想借着这趟旅游，把她哄得服服贴贴的。

怎知他开车开得那么辛苦，途中还讲了不少笑话给她听，她却还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受够了，该是他扳回一城的时候了！

「我跟吴家铃没什么。」

「我才没有在吃你的醋，」倪湘回答得很快，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是吗？」梁恭南听出了她的逞强，轻笑着，指了指他的脸颊，要她献上香吻。「为了帮你报仇，我损坏了不少脑细胞，可以给我一点甜头吧？」

经由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吴家齐已经跳入了他设计好的陷阱内，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现在大概急得跳脚，到处找金主救援了吧！

换句话说，他成功论她复仇，是他该索取报酬的时候了，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没有说出口，很自然而然地看待这一趟温泉旅行。

「吴家铃给你的甜头够多了！」倪湘才不如他的愿，说得酸溜溜的。

梁恭南哂笑，知道她还在记恨。「别吃醋了，她来找我，是因为她发现有人正在陷害他们，害他们亏空了很多资金，我当然要假装帮她了，以免让她发觉，我就是陷害他们的主谋……」

听了他说的话，倪湘是释怀些了，但她仍皮笑肉不笑的。「可是她说你曾在某个晚上故意把她灌醉，你们还缠绵了一整夜，也许，她早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听她胡说八道，我是故意灌醉了她，跟她套话，才知道你被他们那家人陷害的事……」她不吻他，梁恭南干脆自己来，朝她靠了过去。

谁教她把他当成下堂夫般不理不睬，他当然只能偷偷香，平息他的怨气了！

倪湘脸都红了，但现在实在不是亲热的好时机，她不得不大声阻止他。「拜托你好好开车，我很怕出车祸！」

梁恭南有些扫兴的开着车，开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咒骂了声。

「怎么了？」倪湘不明的问。

「车子抛锚了。」载她到阳明山洗温泉也会遇上这种事，真是糗大了！

「那我们用走的吧！」倪湘拉下了安全带，当真打开了车门。

梁恭南想都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奇特，比车子抛锚了还令他惊讶。「要用走的？你有没有搞错？爬上坡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还是我们搭便车？」往来阳明山的车子很多，也许有好心人士肯载他们一程。

梁恭南还以为她是在说笑，但看到她一副认真的表情，他连考虑都不用了。「不，用走的。」他不准她上其它人的车，就怕有人觊觎她的美貌。

倪湘拨了拨飞到颊前的长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以为人家真的会让我上车吗？搞不好看到我就会被我吓跑了。」

他在吃醋吗？瞧他一脸难看，他当真以为她那么受欢迎啊？受欢迎的是他吧９说要带她来洗温泉，他都不知道和多少女人来过了！

「不，你变得更生气勃勃了，没有男人会把你当成鬼的。」褪去了一层冰冷的外壳，她的笑浅浅的，很迷人，他不以为其它男人看了会没感觉。

那是因为她谈恋爱了，恋爱会让一个女人更美丽。倪湘很清楚这个事实，她知道，她正在和他谈恋爱，而她很珍惜这一刻。

「你好象走得很开心？」明明爬坡对一个娇弱的女人来说，是很吃力的！

「就当成散步啊！你不觉得很新鲜吗？」倪湘可享受得很，她想看看他这个天之骄子是否有毅力陪她走完全程。

「新鲜？」要是他那些前任女友遇上同样的事，肯定气得哇哇大叫，抵死不从，哪能像她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你有跟哪个女人像我们这样走路吗？」

「有，逛街的时候，爬山倒是没有。」

「所以我才说很新鲜。」倪湘认为这是他们之间最特别的回忆，因为他就只跟她一起爬过山路，她想在他生命中留下什么。

「别小看我，爬这点山路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算什么。」梁恭南可不想被她看逊了，他在念书时，可是学校有名的运动健将。

「那我们来比赛吧！」倪湘漾起盈盈微笑，加快脚步向前走。

那一抹微笑让梁恭南失魂了几秒钟，才记得追了上去，他俩就这么追追跑跑、停停走走的，抵达预约的温泉旅馆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倪湘流了很多汗，她到女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温泉澡，然后到温泉房外等梁恭南，他还没洗好，她就迳自找个地方坐。

「先生，你喝醉了，」

「哈哈，我才没醉，给我亲一下嘛！」

「啊……」

前方传起了嚷嚷声，有个醉汉正藉酒装疯地调戏女孩子。

倪湘才觉得那醉汉的声音有点熟悉，定眼一瞧——

是吴家齐！他怎么会那么巧地也在这里洗温泉？

倪湘一点都不想跟他碰面，她急着到大厅通知店家来处理骚扰事件，却被吴家齐眼尖的发现了，叫了她一声。

「这不是倪湘吗？」

倪湘置若罔闻，仍是快步向前走。

「别走，」吴家齐追了上去，揽住了她。「倪湘，我好想你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滚开！」倪湘拚命的躲他，她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连洗个温泉也会遇上他这个大烂人！

「不，我不会放过你了……」江山没了，他也要有个美人相陪。

他最近投资频频出差错，好象有人故意在恶整他，而他以为稳赚不赔的那个投资案也只是个空壳，他不仅赔惨了，连那些他占为己有的房子、土地都快没了。

妈和妹妹知道他捅了这个娄子，气得差点把他赶出门，所以他只好来这里藉酒浇愁，没想到会遇到倪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给我滚开！」

「别那么凶嘛！我们既然有缘，就一起去喝一杯吧！」

「谁跟你有缘，我是跟别人一起来的。」倪湘一点都不留情面。

吴家齐像是联想到那个别人是谁，脸色倏地变得难看。

「家铃说你跟梁恭南同居了，是真的吗？你这个贱女人，枉费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背着我跟那个男人同居！你们已经上床了吧？他出了多少钱买你的人！如果我出的钱比他多，你能不能跟我同居……」

啪！

倪湘忍无可忍地用尽力量掴了他一记耳光，力气大到她的手都痛了。吴家齐像是被她打得晕头转向，节节往后退，摔了一跤。

当初她怎么会觉得他可怕，处处躲着他？她早该恶狠狠的教训他才对！

对，她不怕他，她才不在他面前认输！

「好耶！打死他！」先前被吴家齐调戏的几个女孩子，都纷纷拍手叫好。

环顾四周，倪湘对上了梁恭南的眼光，他正站在男汤的入口前。

他看到了她打人？他朝她竖起大拇指，是在称赞她吗？

倪湘会心一笑，看着他远远地注视着她、支持着她，她觉得自己变勇敢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不堪一击的弱女子了。

是他带给她力量的吧？她一直很希望有个人守护着她，而那个人……就是他吧？

倪湘迈开了步伐，小跑步地跑向他，想快点回到他身边。

「可恶，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打我！」吴家齐不知何时早已自地上爬起，追上了她，想自后头捉住她的长发。

梁恭南岂会让他得逞，他一把将倪湘拉到后头护着，向前便给了吴家齐一记拳头。

「你最好别想动她！」他沉下厉眸，嗓音阴森到了极点，令人不寒而栗。

一走出男汤，他就见吴家齐对倪湘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他以为倪湘反击后他就会死心了，没想到他居然耍阴的！

「好痛……」吴家齐叫疼着，牙齿都快断了，「听着，你们这对狗男女会有报应的！」

温泉旅馆的负责人在这时候赶到了，还以为吴家齐是受害者，经由现场的目击证人为梁恭南作证，说明是吴家齐主动挑衅的，店家只好低调处理，带他去上药。

「我又看到你的好戏了。」梁恭南忍不住耳语。

「你想试试吗？」倪湘抡起拳头跟着他起哄。

「你的拳头不适合用来打人。」梁恭南揉揉她的小手，亲吻了下。

倪湘浑身泛起了颤栗，他在诱惑她，提醒着今晚还有压轴好戏上场。

她羞涩的加快脚步，听说今晚的晚餐是羊肉火锅，她想喝点汤掩藏她的脸红。

他们请店家把晚餐送到房间，不想跟外人在餐厅凑热闹。

「看来你很喜欢吃羊肉火锅。」

「嗯。」倪湘吃得好热，雾气弥漫在她眼底，看不清楚他，她就不会那么紧张。「爷爷一个人在家，不会有问题吧？」

「有佣人照顾他的，放心。」

「那就好。」倪湘又夹了一块肉吃，好象真的很美味。

「你的肉好象比较好吃。」不然她怎么会那么专心吃，不太搭理他？

「哪有……」倪湘哪敢说是她不敢看他，只好装忙地猛吃个不停。

梁恭南亲自验证地偷夹了她碗里的一块羊肉吃，还煞有其事地道：「你的羊肉真的比较好吃！」

「别闹了。」倪湘笑了笑，自从住进他家后，她发觉她变得爱笑了。

大概是她觉得很幸福吧！她的视线被他攫获了，她的情绪也被他左右了，她变得更坦率了，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都把心事藏在心底。

梁恭南盯着她看，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不准你对别人笑。」

她变了，变得更有朝气了，不再那么带刺、冷冰冰，但他并不希望她也对别人笑，她那腼腆的笑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倪湘瞪了他一眼，要他别管她。

梁恭南反常地大笑了起来，如果她那么听他的话，那她就不值得他那么眷恋了。

晚餐结束后，他们一起到阳台看星星。倪湘冷了，梁恭南很主动地为她披上外套；渴了，就帮她倒杯茶，温柔至极。

此时他俩都很享受这样似紧张又似期待的氛围，彷佛待会儿会有怎样亲密的进展，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倪湘难免羞涩，她知道经过了今晚，她就再也守不住那个秘密——她爱上了他的那个秘密。

她想，早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她的心就献给他了吧，只是她为了要保护自己，因此一直否认着，而今，她对他的爱已经快破茧而出了……

她爱他，光默念着这三个字，她的心就无法压抑地发抖着。

梁恭南想抱她，想到都快疯了，他不希望她有被强迫的感觉，他等你情我愿的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而现在，正是水到渠成的完美时刻。

他静悄悄地接近她，自后头偷袭她，连拖带抱的把她带到床上翻滚着，惹来了她的惊叫声。

「你做什么？」吓死她了！

「睡觉吧！这是你欠我的第三次，我要你以身相许……」

倪湘涨红了脸，灯光那么亮，她会紧张到昏倒的。「等等，电灯……」

「不要关。」

「不行，一定要关……」

「关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太亮了我睡不着……」

「放心，我不会让你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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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种死了……」倪湘看着眼前枯萎的花朵，惋惜着。

不知是她施了太多肥，还是浇了太多水的关系，从阳明山回来之后，她种的盆栽老是死得很快，连她从市场买来的仙人掌也死了，她真是心疼极了。

「浇花……」梁爷爷念念有词，带着洒水器到处浇花。

「爷爷，我刚刚浇过了……」说着，倪湘恍然大悟了，她终于找到罪魁祸首，原来是爷爷把她种的盆栽浇死了，

虽然花圃也有专门打理的园丁，但爷爷最近老是忘了自己有没有浇水，一天当中就浇了好几次水，偏偏仙人掌是不需要常常浇水的，当然死得最快。

「浇花……」

倪湘抱着一盆存活的盆栽连忙躲开，不希望它也成为落汤鸡。

「幸好我的迷你玫瑰没事……」她暗自庆幸着，不料梁爷爷突然朝她冲来，把她的盆栽抢了过去。「爷爷，那是我的……」

算了！跟他讲道理他也不懂！她还是想着该怎么收拾残局好了，再这样下去，园豆来不及拯救，整个花圃就会被爷爷毁了。

「怎么了？」梁恭南来到了后院，看她没什么精神。

倪湘有些气馁的埋怨：「爷爷把我的花都浇死了，我正想着该怎么办。」她辛辛苦苦栽种的盆栽，一开花就死了，多可惜啊！

「怎么办？每天你陪我起床，我就帮你想办法。」梁恭南笑得恶劣，暧昧的字句让人想象空间无限。

「你想得美。」倪湘难掩羞涩地别过脸，才不想如他的愿。

从阳明山回来后，他俩之间变亲昵了，很自然而然的像夫妻般同床共枕，她若不早点起床，等他醒来，他又会缠着她，不让她下床了。

「你别想再把我一个人丢在床上了，我会用手铐铐住你的。」

「那我也会准备腊烛的。」

「你还直一狠……」玩SM啊？他奉陪，不过他可舍不得伤害到她一丝肌肤。

倪湘不跟他闹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正经地道：「把上衣脱下来吧！」

「不好吧！爷爷会看见的……」梁恭南笑得壤坏的，有意逗弄她。

「我没要你在这里脱，进起居室里再脱。」倪湘差点气绝。

「当然要进去屋里脱……」他实在是太迫不及待了。

倪湘横了他一眼。「别乱想，你的钮扣松了，我只是想帮你缝好罢了！」

「你会缝衣服？」梁恭南倒很惊讶。

「别小看我，我不是只会种花而已。我去拿针线盒。」

几分钟后，倪湘拿来针线盒，梁恭南大方的脱下衬衫让她缝，就这么裸露着结实的上身，盯着她看。

倪湘后悔极了帮他缝衣服，他光着上身，害她的眼睛真不知该看哪里，只好低着头，装作很认真的在缝衣服。

梁恭南看得着迷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娴淑的样子，移不开眼光。

她正在为他缝衣服啊！从来都没有女人为他这么做过，那样的感觉好微妙，像是不需要语言就能察觉到她的心意，此时，她正全心全意的为他付出着。

她是属于他的！

「倪湘，你不会为别的男人缝衣服吧？」别说是缝衣服，他也不准她对别的男人笑，她是他的人了，

倪湘差点笑出声。「你胡说什么？我现在哪有其它男人？」

他总是那么爱吃醋，占有欲又强，看起来非常在意她，但其实她并不知道，他到底把她定位在哪里？

他从来没表态对她的感觉，连上阳明山的那晚，他也没说过他爱她。

同样的，她也没说，她不敢说，就怕说了，她就一点筹码都没了。

他们都在赌吧！赌谁先把心给输掉了……会是她吗？

倪湘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刺伤了手，疼得她微蹙了秀眉。

梁恭南想都不想的吮住了她的指，彷佛他为她做的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倪湘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吮得她的指发烫，他炽热的眸光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她整个灵魂快挣脱她的躯体了。

怎么办？她再也藏不住了，她好想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阿豪……」梁爷爷在屋外的喊叫声，打破了他俩之间的暧昧。

倪湘稍稍回神了，脸上漾着红晕，梁恭南则万分不舍地松开她。

「下次小心点。」

「嗯，缝好了，穿上吧！」倪湘把衬衫递给他，看似平静，心底的骚动依旧。

梁恭南套上了衬衫，他的心亢奋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摸着她缝好的钮扣上边拉开起居室的门。

「阿豪，送给你……」梁爷爷一看到他，乐得朝他跑来，塞给他一盆花后，又跑到花圃忙了。

「送给我的？」梁恭南难以置信的盯着玫瑰看。他好兴奋，连声音都发抖了。

「这是迷你玫瑰，很漂亮吧？」倪湘也没想到，爷爷把她的迷你玫瑰抢走后竟送给他，但她不想说破。

「嗯，是很美……」再过几年，爷爷的病情加重了，对亲人仅剩的一点情感都消失时，就不会再送他花了。这将是他最美好的回忆吧！

「我说的没错吧！爷爷送给你的花，才是最美的。」倪湘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倪湘，你是不是附了我的身了？」梁恭南把盆栽放在桌上，搂住了她的腰。

「附什么身？我又不是女鬼！」倪湘真是好气又好笑。

「你一定是女儿，因为你把我的魂魄都吸走了……」要不，他怎么会为了她一句打气的话而撼动不已？是她救赎了他憎恨的心啊！

他早就爱上她了吧！早在一年多前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只是他太骄傲了，她的不告而别让他输不起，找尽了理由，就是不肯承认爱上她的事实。

对，他爱上她了。

他没输，但也没赢，他终于明白，在爱情的世界里，他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他只想守护着他心爱的女人。

这算告白吗？

倪湘不知道，她的心咚咚地跳着，很珍惜这一刻，就算他对她的爱意只有这一刻，她都无法离开他了。

「对，我是女鬼，要不要我把你的人吃掉呢？」

「乐意至极。」梁恭南倾身就想吻她。

铃铃！手机不识相地响起了。

梁恭南扫兴地接起电话，本来想速速打发对方，怎料是他的特别助理打来的，他一开口就让他脸色一沉。

「总裁，有客人投诉说我们周年庆赠送的液晶萤幕爆炸了，伤了他一只眼睛！

我刚刚找了制造厂商质询，才发现厂商早在前天晚上就搬走了，摆明了产品本身真的有问题！最怕的是这个事件不是特例，所有送出的萤幕，都有爆炸的危险性……」

「我马上过去处理。」梁恭南纵然震惊，仍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冷静，他缜密地思考着该怎么解决，也想出了好几个可行的方案。

不过他真难以理解，他和那间厂商合作已久，也有定期派人到工厂监控品质，怎幺会出了这种意外？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怎么了？」是什么事得让他马上出去？

「倪湘，我……」梁恭南正想长话短说时，手机又响了。

「吴家铃，是你……」他眯紧眸，听着对方说下去，眼底闪过了几分戾气，然后，像是不想被倪湘听见，他刻一意到屋外讲电话。

是吴家铃打来的？为什么不敢让她听到谈话内容？

倪湘很惶恐不安，总觉得他变得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出去一下。」梁恭南进屋里拿了件外套。

「发生了什么事吗？吴家铃找你又是为了什么？」倪湘急切地问道。

梁恭南问避着她的追问，还安慰着她：「放心，没事的。等我回来。」

倪湘目送着他离开，被他拒绝的感觉，像是被针刺痛了，不太好受。

为什么他不像之前一样对她说清楚？

倪家的财产都被她拿回来了，再过不久，吴姓一家人就必须搬出倪家，吴家铃来求助他，也是很正常的事，但他那样的表情，像是对她隐瞒了什么事。

他不信任她吗？这样的无力感，让她感到非常的忐忑不安。

吴家铃的电话只是个导火线，得以让她认清楚现实之中，她和梁恭南之间原本就是存有利益才交往的，不管是他的工作或私事，他都没有跟她解释的义务。

她想起了梁恭南风流的过往，想起了一年多前，他曾送过她一支手机，但没多久后，他却忘了她，和某个模特儿传绯闻。

从阳明山回来后，他又送给了她一支手机，说了和当年同样的话。但她不敢打，深怕鼓起勇气打过去，又是另一个女人接的。

她真的很怕，怕他对她那么温柔后，又对其它女人说些甜言蜜语。

一年多前，她还能守住她的心，但现在的她已把全部的自己献给了他，如果他真的对她腻了，她还可以不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