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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轰隆隆的声响在清晨时分响起。利世珩眼睛还没张开,一只精壮的手臂就先伸到隔壁。摸索不着那柔软的身躯时,他霍然睁开眼,才发现那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她那台马力十足的果汁机发出的。
他看看床头柜的小钟,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已经过了晨跑时间,显然他的床伴没邀他起床陪跑。
利世珩跳下床,裸身走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沐浴盥洗之後,穿着晨褛走到厨房。
她穿着上班服饰,亮丽的长发盘了个发髻,脸上略施脂粉。就算是一身素雅的合身衬衫和窄裙,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唤起他的欲望。
她一定是敌人派来终结他的武器,这女人恐怕会让他「精尽人亡」!利世珩双臂环胸,抚着下巴,很认真地思考「精尽人亡」的问题。
餐桌上已摆了一杯果汁和夹着起司、培根、蛋,还有许多蔬菜的三明治。
经过前些天的泡面事件後,她在最短的时间把所有食材和果汁机全搬到厨房。他乐於当搬运工,只要有好料好吃的,他悉听尊便。
柏皑倩看着刚沐浴过的他,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水滴顺着他贲张的肌肉滑下他赤裸的胸,他的晨褛领口敞开,仅在腰间随意打了个结,慵懒、性感得让她无法呼吸,连心跳都无法控制地加快速度……
柏皑倩清清喉咙。「早餐准备好了。」她偷偷深呼吸,平缓情绪。
他靠近她,弯下身环住她的背。「你有起床跑步吗?」
因他突如其来的亲蔫,她举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迟疑地摇摇头。「没——有。」
「昨夜我让你太累了吗?」他拿下她的杯子,暧昧地捉弄她。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精尽人亡吧?哈。
柏皑倩挺直背脊,沈住气,指指窗外。「清晨下了点雨。」
利世珩失望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句着她耳鬓的落发。「是真的下雨,还是爬不起来?」
她咽下喉中的梗塞。「真的有飘雨。」
「哦?」
「嗯,如果明天没下雨,我就会去跑步。」
「好啊。」他动手解开她胸前的钮扣,直到露出内衣的蕾丝花边。
他手指轻轻摩挲她胸前细嫩的软香。「我喜欢抱着我的女人睡到自然醒,如果你要跑步,记得用这个方式叫我起床,我不喜欢闹钟。」
「什麽?」她拧眉。
俯首,他灼热的吻占有地印在她的胸前,甚至加强力道,在胸口上印了个红色的吻痕。
「我喜欢这个方式。」他贼笑着,继续解开她衬衫的扣子。
她不自觉抬手搂着他的颈项,理智和欲火正交战着。「要迟到了……」
他抬高她的身子,托住她的臀,让她坐在餐桌上。「迟到?你没看到你正在找老板打卡吗?」
超冷的冷笑话。柏皑倩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事实上是她根本没办法好好体会他的笑话——他正在脱她的衬衫。
柏皑倩惊呼。「住手!衬衫会绉——」
「好,住手。」他听话地停手,却直接攻击她的内衣,迅速解开背後的钩环。
「不要啦……」她哇哇叫,但叫声很快地变成嘤咛的呻吟。
他握住她浑圆的丰盈,她娇喘着,双膝无力,只能攀住他。「今天早上……有部门会议……」——
他炙热的吻沿着她的颈项一路轻咬。「让他们等……」
「我是主持人……」她红唇微张,发出甜美的喘息。「啊……」
老天,他爱极了她的叫声。「我是老板!」
他解开她的窄裙和自己晨褛的腰带,灼灼黑眼凝视着她,有着狂热与宠溺的神色。
「现在是老板时间。」他吻住了她。
在火热的拥吻和占有下,他们双双沈浸在情欲的殿堂。
此刻是早晨,但春意一如昨夜,未曾稍减。
************
因主持人和老板双双迟到,财务部、投资部及资讯部的联合部门会议顺延至下午。柏皑倩忙着处理公事,故意忽略钰玲一脸暧昧的窃笑。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资料。「有什麽问题请问,如果你再对着我笑,我什麽事都做不好。」
钰玲挪着椅子挨到她身旁。「你和老板关系透明化喽?」
柏皑倩心虚地一愣。「我不懂你的意思?」
「警卫伯伯说你是搭执行长的车来公司。」
「我们在路上遇到,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就搭执行长的顺风车……」她小心措词,但这也是事实,她的确在家里耽搁了太久。
钰玲好奇地眨着大眼。「可是哦,我刚刚送文件去执行长室,闻到他身上有和你相同的沐浴乳味道耶……好巧哦!」
柏皑倩想到三个小时前她和利世珩在浴室的激情狂爱,身子一僵,红了脸。「同一个牌子的沐浴乳只是代表、代表我们喜好相同!」
她辩解得很硬,钰玲听得很怀疑。「其实你们的关系早就公开了,那天在伯父的告别式上,执行长几乎是以女婿的身分帮你处理一切。」
「我很感谢他。」
钰玲盯着好友。「你们真的没在一起?还是你不好意思公开?」
柏皑倩摇头。「我们没有在交往。」他们只有合约关系。
钰玲研究皑倩淡然的表情。「执行长为你付出一切,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她怎会不感动?她不是没血没泪,当然感动利世珩为她付出的一切,可是她能回报的只有不和他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
柏皑倩敛去眼里的悲伤,扯开笑。「我们中午去吃麦当劳好不好?突然好想喝加了很多很多冰块的可乐。」
钰玲点头。「嗯,好啊。」
她不懂皑倩的想法,只知道她等於把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关在门外,视而不见。
「皑倩,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他的重要。」钰玲幽幽地说。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像核子弹般炸得柏皑倩好痛。
她满怀心事地和钰玲一起吃了中餐,下午一开工,就和财务部同事开了小小的部门会议,为下午两点的联合会议暖身。
两点,因执行长中午外出和银行团吃饭,尚未返回公司,已交代秘书转告大家,会议先行开始。
天才秘书晃到柏皑倩身旁,低声问:「老板一直在找你,你中午出去吃饭没带手机吗?」
她点头。
天才秘书很尽责地转述老板的话:「他问你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小睡一下?还有,他要买蛋糕,问你喜欢什麽口味?」
她快哭了。「有人生日吗?」
「他。」
她一震。「他生日?」
天才秘书揶揄地笑。「双子座的男人,爱起来不顾一切,细心又可爱呢!但,问起来时就很讨人厌了,你千万别惹他,我这个当秘书的不喜欢老板太闷,那会很难工作,你可是影响老板喜怒哀乐的关键哦!」
柏皑倩硬扯开笑。「我要开会了。」
她上台主持会议。今天的议题是讨论财务整合系统的导入计划,理当由财务部主导,但她的心不见了,只能靠经验和财务部会前的沙盘推演支撑自己主持会议,直到撑不下去了,她下台,由资讯部接手。
「你没事吧?」钰玲察觉好友脸上异样的神色,她低声问。
「没事,是冷气太强了。」
她护住双臂,无论是生理或心理,她真的觉得好冷。
她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生日。她只是接受他对她的好,她不知道他生日,她没注意他有没有吃午饭,她没想到他需不需要小睡片刻,从来都是他付出关怀和体贴,她不曾回报……
突然,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轻轻覆在她肩上,熟悉的味道随即扑鼻而来。
她抬头,迎视利世珩黑眸中的关怀,泪意盈上眼眶。
「空调太强了吗?你冷到脸色苍白。」
柏皑倩摇头。「我没事。」
利世珩伸出手探着她额上的温度。「你中午吃了吗?」
「有。」
「有睡午觉吗?」
「来不及。」
「来不及?」他问,心疼她的苍白。
钰玲适时解释:「报告执行长,皑倩和我中午外出吃饭,途中巧遇之前离职的同事,大家就到星巴克喝咖啡聊聊天。」
皑倩和执行长亲昵的互动,等於告诉大家,他们正在交往的讯息!
钰玲起身。「执行长请坐,正在热恋的人都嘛喜欢黏在一起,皑倩身旁的位子当然要让给您喽!」
与会的人员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执行长正要大方接受同仁的好意时,只见柏皑倩霍然起身,低着头,喃喃道歉:「抱歉,我不太舒服……」
她捂着嘴,冲出会议室,只留下会议室内面面相觑的众人。利世珩起身,随即追了出去。
天才秘书叹了口气。以这种男方有爱,女方却心有芥蒂的情况看来,她的苦难日子即将来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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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世珩在茶水间找到了她。
她躲在角落面对着墙壁,捂脸哭泣。
利世珩由背後抱住了她,疼宠地吻着她的发。「怎麽了?」
她摇头。
「你不说,我怎麽安慰你?」
她哽咽说着:「我们只有合约关系,我是你暖床的女人,你不用特别费心关心我或安慰我,也不用管我是不是有吃午饭或睡觉……」
她想激怒他,想激他收回他的温柔,他温柔贴心得让她无法承受。
利世珩哀怨地叹了口气。「如果只是性关系,我不会永远要不够你,即便今天早上我们从餐厅做到卧室又到浴室,过分的运动让我腰酸,但是,就像现在,我光是抱着你,就想在这里占有你。哦,这当然不可能,我不想吓坏我的员工……你说,你真的只是一个暖床的工具吗?」
柏皑倩的泪无法停歇。「那我们终止合约好不好?随便你把柏家大宅变成怎样,我都无所谓,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利世珩疲惫地叹了口气。「除了合约之外,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她望着腰上的大掌,自从认识他之後,她变脆弱了,动不动就掉眼泪,爱哭得不得了,变得很情绪化。
自从认识他之後,她变得容易快乐,不再那麽拘谨,往往只要看到他的笑,自己也会跟着笑,生活上许多琐事都因他的陪伴而变得有趣,哪怕只是煮碗泡面,也会有幸福的感觉。
她感谢他让她拥有美好的恋情、美好的回忆。
钰玲说告别式那天哥哥还跑来公司大吵大闹,找不到她便要求见利先生……所以,签署合约是正确的。
「合约已经签了,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利世珩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面对他。「承认爱我有这麽困难吗?」
她摇头。「我不想谈。」
他椅着她,忿忿不平地嚷嚷:「我不信你激情的反应、你的呻吟、你的吻都是因为合约规定!我爱你,小倩,我不要有那些束缚,我要一辈子的关系,我要结婚!」
柏皑倩彷佛溺水者般垂死地挣扎,绝望地呐喊着:「我不想结婚!如果你要婚姻,请找别人,本人恕不奉陪,」
所有的动作和言语都消失了,整个茶水间顿时安静无声,只听到开饮机煮水的声音。
利世珩收回手,脸上的爱恋不见了,他漆黑深邃的眼黯淡无光。「这是你的拒绝吗?」
柏皑倩双手握拳。「是的。」
利世珩冷冷地问:「那些激情的反应也是你履行合约的表现吗?」
她屏佐吸。「随你怎麽说。」
他笑了。「那麽,我必须快点找个女人,娶了她,我们之间的合约才会完美地画上句点喽?」
她一愣,立即垂下眼帘。「你是老板,悉听尊便。」
「好,我一向尊重女士的决定。」
他唤来身後的秘书。「小贝,听到了吗?她不打算嫁给我。」
天才秘书贝小姐无奈地走向前,看着心灰意冷的老板和伤心欲绝的柏小姐。呼,两个深爱对方的笨蛋正拿着刀互捅,殊不知真爱难寻啊!笨。
「执行长有何吩咐?」
「在最快的时间让我结婚,好恢复柏副理的自由。」
天才秘书哑口无言。她当然知道这只是老板的伤心话。
利世珩转身,愤然离去。
秘书看着柏皑倩,幽幽地说:「你忘了我说过,双子座的男人闷起来是很吓人的,你有得瞧了。」
秘书随即跟着离开。
柏皑倩挺直背,自玻璃柜中拿出自己的杯子,以颤抖的手按下开关,将手中的马克杯注满水。她仰头,一股脑儿地饮尽温水,却发现手中的水还是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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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关系继续僵持,大老板心情不好,搞得整个联合会议活像是批斗大会。尤其是财务部,被批得灰头土脸,会议结束後,柏皑倩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央求的对象——
「皑倩,执行长怎麽了?你把他惹毛喽?」
「皑倩,不要啦,你去跟执行长求情,架构如果重设,我们之前做的全都白费了。」
柏皑倩不发一语地走出会议室,留下会议室里的众人。
正好是下班时间,她无心继续工作,拿了皮包便离开公司,手机却在临上计程车前响起。
来电显示让她愣了一下,才接起电话。「贝小姐,有事吗?」
「执行长问你在哪里?」天才秘书小姐的声音很公式化。
「我正要上车。」
「你最好下车,他下楼找你了。」
柏皑倩一愣,计程车司机开始催促她上车。
「我要上车了,贝小姐再见。」
今晚并不合适谈判,她好累,只想洗澡睡觉。
她上了计程车,关掉手机,给了司机先生「信义之星」的住址。柏家已归利世珩所有,她回去也没意义,何况哥哥也许还住在里面,如果要面对哥哥的咆哮,她倒不如回利家,就算会有冷嘲热讽,但至少不用提高音量、大呼小叫。
街景一幕幕由车窗外闪过,柏皑倩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原来她没有家,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休息、不受干扰、安静的家。
那麽,一旦合约结束了,她该何去何从?
回到「信义之星」,她换了衣服,着手准备晚餐。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上的动作只是本能反应,彷佛所有的快乐和悲伤都遗留在公司茶水间里了。
晚餐完成,大门正好响起开启的声音,接着利世珩怒气冲冲地冲进餐厅。
「为什麽你非要先回来不可?不是要你等我吗?」
柏皑倩指指一桌的菜,无辜地回话:「我回来煮饭。」
利世珩气得说不出话来。到头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在生气,她根本不在乎,完全不在乎!
他将西装外套和车钥匙丢在沙发上,还是敌不过食物的香气,入座用餐。两人没有交谈,连视线交接的机会都没有,各自问头吃饭。生气归生气,利世珩倒还是很捧场地将一桌的食物扫个精光,还冷冷地赏了句——
「你想养胖我,害我娶不到老婆吗?」
柏皑倩懒得理会。她起身收拾一桌的杯盘狼藉,打算躲回她安全的厨房,可利世珩那个不识趣的家伙竟先一步将脏盘子收走。「我去洗碗!」
利世珩也许是华尔街最高明的操盘手,也许是眼光精准的投资客,但他卷起衣袖做家事的姿态却狼狈得近乎好笑。
她看着他忙碌而不熟练的背影,心口好闷。他会是个好丈夫、体贴的好情人,算她没有福分……
柏皑倩不想留在餐厅继续听他摔破盘子的哀嚎声,走进主卧房洗澡去。
洗了个没人打扰的热水澡後,柏皑倩一身清爽地走向厨房。她还要准备明天早餐的食材,只有这件事,是她目前最有兴趣的。
经过书房,她看到利世珩正在和美国进行视讯会议,除了美国公司的操盘手和主管外,她还看到许久不见的老总裁,听见他们的谈话——
「小贝说你在找结婚对象?」
利世珩没有回答父亲的问话。
老总裁皱着眉。「不是听说你和皑倩走得很近,之前还传出你们很有可能会结婚,我还正在高兴呢!」
「你的帅儿子惨遭滑铁卢,她不想嫁给我。」
「哦,真可惜,那女孩真的很不错。」
利世珩很不服气。「总有人可以和她匹敌的吧?」
老总裁考虑了半天。「最近是有人跟我提过一件事,震天集团震董的千金净悠小姐正在找寻相亲人选,你也知道震天潜力无穷,如果你和皑倩没机会,那要不要和震家小姐见个面?」
利世珩听到门外极细微的抽气声。其实凭着味道,他就知道她站在门口。负气地,利世珩同意了父亲的建议。「好。震小姐气质优雅,也许她很合适我也说不定。」
他同意了……
柏皑倩摇椅晃地离开了书房门口。她不会束缚住两个人的关系,但结束的时刻未免也太早到来,她的美好回忆即将结束了吗?
她回到房间,静静地躺下,闭上眼,思绪乱成一团,过往的回忆、别离的伤感和沮丧同一时间全挤在小小的脑袋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他进房的声音,听到浴室的水声开始而後消失,感受床铺承受重量、下陷的感觉,同时也感觉到他赤裸身子的体温。
他由背後环抱住她,大掌恣意地解开她连身睡衣的钮扣,温柔褪去她的睡衣和内衣,他没有进一步举动,只是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
当两副灼热的躯体彼此相熨时,他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柏皑倩不敢有任何动作,她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深情。他的温柔晕红了她的眼,熟悉的味道让她感觉安心。
当身後男人发出规律的呼吸声时,柏皑倩闭着眼,始终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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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世珩的生日刚好是星期六,公司休假,但他和银行团约好打球,清晨六点半她起床出门晨跑时,他已经离开家。
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除了睡觉时间外,他几乎不碰她,和之前的热情完全不同,两人的对话除了必要的,几乎不谈其他的事,她在利家的价值,除了料理餐点之外,就像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
今天,将会是神经紧绷的一天。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他生日的祝福,尤其昨天买的蛋糕还放在公司的冰箱里。
这是对她的抗议?或者是他并不想和她一起庆祝生日?
她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开始擦地洗衣,想办法让自己忙碌,连钟点清洁阿姨都佩服她使劲擦地的力道。
「太太,我来擦就好了,利先生知道你这麽擦地会舍不得的……」清洁阿姨以为这位漂亮的小姐是利先生的新婚太太,郎才女貌,很速配。
「我不是他太太,只是同居人。」
柏皑倩淡淡地澄清,她瞪着落地窗的百叶布质窗帘,心里盘算如果把它拆了去洗,她有没有本事再把它挂回去。
清洁阿姨看出她的打算,立即出声阻止。「太——呃,小姐,这个百叶窗不能拆啦,那是电动的,会感应阳光自己开关哦,白天开,太阳下山就会自动关,所以不能拆啦!」
柏皑倩只好另寻目标。她不想让自己闲着。
清洁阿姨几乎是无功而返。利先生这位漂亮的同居人真的很奇怪,怎麽会有漂亮小姐喜欢擦地洗窗帘?
柏皑倩将屋内里里外外全部清扫过,连浴室也刷得亮晶晶,更换上乾净的床单,直到没事做时,壁上的时钟才指着下午三点。
时间还早,她往厨房走去,下午三点就开始准备晚餐。
她做了起司蛋糕,准备了一桌拿手好菜,为了怕凉了不好吃,她准备的菜色大部分以冷盘为主,电锅里温着香喷喷的炖牛肉,开胃的生菜沙拉更是不能少。
一桌菜完成後,时间是晚上七点整。
男主人,未归。
柏皑倩进房洗头、洗澡。她放慢一切速度,缓慢地吹乾头发,上了淡淡的妆,换上衣柜内最女性化的上衣和长裙。她走出房间,确认时间是晚上八点半,男主人还是没有回来,她检查了手机和家用电话,确认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她泡了一壶茶,然後失神地在沙发上坐下。接下来呢?她要做什麽才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大楼警卫对讲机在此刻哔哔作响,她起身前去接听。「喂?」
「利太太,警卫室里有一位柏先生要找你,他说他是你哥哥,请问可以让他进去吗?」
哥哥?柏皑倩很讶异他能找到她。
也许这是她转移注意力的机会,此时此刻的她,倒是怀念起哥哥的大吼大叫。
「请他进来。」
没多久,门日电铃响起,柏皑倩去开门。
「嗨,老妹。」他打招呼。
柏皑城明显地瘦了一圈。「进来坐。」
柏皑倩邀请哥哥进门。几天不见,哥哥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环境不错,没想到信义之星真的这麽漂亮!」柏皑城真心赞美。
柏皑倩倒来一杯刚泡好的茶。「你找我有事吗?」兄长对父亲的残忍冷淡,至今她未曾遗忘。
「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不是来要求什麽吗?」她戒备地询问。
柏皑城轻笑,了解妹妹的怀疑。「不要求了,我玩够了。」
柏皑倩很惊讶兄长的改变。「希望你不是以退为进,我和利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你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好处。」
柏皑城叹了口气。「我真的那麽可恶?让你害怕成这个样子?」
她嘲讽地撇了撇嘴。「很遗憾你并没有看清自己有多麽可恶。」
柏皑城无奈地扒过头发。「我去金山看过老爸了,目前在便利超商找了个计时的工作,还兼了份家教。我在饶河街租了间房子,有空你可以过来看看,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好好珍惜自己的幸福,哥哥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会再妨碍你的幸福。」
柏皑倩无法置信地瞪大了眼。「是什麽改变了你?」
「是爱情。」柏皑城开朗地笑。
兄妹之间毕竟是血浓於水,她看见哥哥的改变,哥哥连眼神都炯炯发亮。
「你爱上了谁?是谁救了我的哥哥?」
「故事说来话长……」
兄妹俩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更何况哥哥有这麽大的改变,柏皑倩有好多疑问。
利世珩返家时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两个曾经如同仇人般的兄妹在他家促膝闲聊,开心得很。
她压根儿忘了他的生日,没有半通电话祝福,原来只顾着和哥哥聊天……
「什麽时候你们兄妹俩感情变得这麽热络?还是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假惺惺地装腔作势?我还以为你是顾忌你哥哥,才不愿意嫁给我,哼,原来不是。」
一天的疲累和沮丧激得他日不择言。「也是,柏家已经卖给我了,等你离开之後,总要有个地方可以去不是吗?」
「利世珩——」
「不要。」柏皑倩伸手阻止哥哥。
「两位慢聊。」利世珩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房间。
柏皑倩垂首,泪一滴接一滴滑落脸颊。
柏皑城哇哇叫:「他不是很爱你吗?什麽时候变成这样?!」
她摇摇头,泪流得好急。「他不爱我了。」
柏皑城将前因後果串在一起,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恐惧地问:「他变成这样……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吧?」
她还是摇头。「当然不是,我和他本来就是南辕北辙,不适合。」
柏皑倩望着房间紧闭的门,心伤地叹了口气。
一个多小时後,利世珩出走房间,客人已经离开,他静悄悄地走到厨房,看到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画面。
一桌的菜和插着与他岁数相同的蜡烛的生日蛋糕,证明她并没有忘记他的生日。她站在餐厅的落地窗前,表情抑郁而忧伤。
利世珩梗住了呼吸,彷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柏皑倩转头,发现他的存在。「有事吗?」她沙哑地问。
他摇头,哽咽地说:「我肚子饿了,桌上的菜可以吃吗?」
她双臂环胸,虚弱得不知如何笑。「菜冷了,很难吃。」
「我吃。」
她回头,望向天空的明月。菜冷了,失去原来的味道,如同她冷却的爱情,苦涩无滋味。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