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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米兰气温和巴黎差不多,覃暧彤很快地适应这个城市。
「小吴,场地部分应该没问题吧?我刚刚看过座位图,走道好像有点窄,有没有办法挪宽一点?」服装秀下星期便要上场,覃暧彤仔细地与先来的工作人员一一确认,每个步骤都不敢马虎。
「没问题,我们和这间饭店的默契良好,已经在这里办过许多次,整体概况都在掌握范围内,座位我等会儿和工作人员商量後会重新调整。」
「展示台部分呢?灯光测试过了没?」拿着厚厚一叠文件,覃暧彤边走边问。
「都弄好了,等後天模特儿一到,马上就可以排练。」
「等等,我好像没看到媒体邀请名单。」快速地翻阅资料,她微微皱眉。
「邀请名单今天才敲定,晚点小李会送过来。」
「好,等他送来我再过目,今天就先到这边,展示舞台部分就麻烦你了。」阖上资料夹,覃暧彤揉揉额际,喃喃道:「忙了一天也真够累,不如出去吃顿饭吧!」
碰巧外面正下着雨,不想麻烦地回房拿伞,她直接朝饭店的欧式自助餐厅走去,由侍者带领入座,覃暧彤再次验证自己一点也不适合担任管理人才,忙不到两下就累瘫。
点了瓶PRANCADET玫瑰红酒,覃暧彤承认自己真是个矛盾的人。
受辛蘤沂影响,她喝遍各种咖啡;受言醉芙影响,她尝尽各国美酒。
她希冀保持清醒,有时却也渴望沉醉。
最最离奇的是,咖啡不会为她提神或造成失眠,她可以面不改色地灌下好几杯黑咖啡倒头就睡,而酒亦然,她的酒量简直可说是没有极限,往往同来买醉的人都不支倒地,只留她一人寂寞地清醒。
正所谓举杯浇愁愁更愁,酒精浇不熄她对父母的思念,更浇不熄夜夜梦长。
「这一切都是假的。酒啊!只会使寂寞的心更加寂寞,而不会忘记任何烦忧。」独自举杯,覃暧彤祝福自己能享用一顿美好的晚餐。
伴着FRANCADET玫瑰红轻淡柔顺、果香充足的气味,她静静地用餐。
直到酒瓶空了,她才满足地结帐离开,打算回房休息。
正当她疲惫的身影消失於大厅转角,餐厅柜台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只可惜她错过了。
「小姐你好,请给我一个人的座位。」
服务生礼貌地请他梢等,随後侍者前来领他人位,在桌椅中一阵穿梭,最後停在那个靠着窗,玫瑰红酒香气未散的位子。
礼貌地道了声谢,将左手提的物品放置於双人座另一张椅上,封皓云脱下略沾雨痕的外套披於椅背上。
须臾,他唤来侍者,「请给我一瓶1994年份的FRANCADET玫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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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发表会排练後台
「如何,还成功吧?」言醉芙娇美的脸庞笑得十分得意。「我对这次设计的礼服颇具信心,谁叫这主题早让我期待已久呢?」
看着穿着亮丽新装的模特儿,在舞台上踩着熟练自信的步伐,覃瞹彤也感到与有荣焉,这是她母亲倾尽青春的梦,为了它,她离开属於自己的国度,远渡重洋来到台湾,尽管生时无法如愿,却在离世後获得空前成功。
此次的主题名为「酒色天香」,每件礼服皆以酒为名,其中包含了水果酒、蒸馏酒、鸡尾酒等,中国的白乾、女儿红也都参了一脚,难怪言醉芙如此卖力地构思设计,拚死也要让自己设计的衣服配上心爱的酒名。
「是啊!白兰地、玫瑰红、桃子香甜酒都被你包了,还外带一杯螺丝起子和曼哈顿,我想你恨不得在庆功宴当天将这些酒全部吞下肚。」
「庆功宴?那还要多久才等得到,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喝了。」喔!她亲爱的螺丝起子,乖乖站在那儿别胞,姊姊马上就来了。
「酒鬼,真不知道除了酒你还在乎些什么?」覃暧彤闻言睨了她一眼。
「乙醇。」
「……」沉默并不表示反对,於是此刻虽不是顶想喝酒的覃暧彤,再次被身旁酒兴大发的女人拉出去乾杯,徜徉酒乡去了。
人生难得几回醉。这是言醉芙常挂在嘴边的名言,对她而言简直是一大讽刺。是啊!人生难得几回醉,她连想醉都醉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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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义大利西西里
「你是赚钱赚得不够还是命太多?以为死神会怕你的枪吗?每次都来去匆匆的,你究竟是接了多少任务?」
「已确定的排列三月底,没回应的可能要等明年。」倚窗伫立,冷僻男子边啜饮血红的CAlaO,边回答真皮沙发上红发男子的疑问。
「你的行情可真好,分一点给我们吧!」红发男子有些酸溜溜的说,
「堂堂义大利黑手党和一个杀手争工作,有损颜面。」
「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啦?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挑眉反讽。
「那女的是谁?」没有理会,黑发男子举杯的手略往前比。
「哪个女的?」红发男于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瞄去。
「照片最左边,穿紫罗兰色礼服,有东方人面孔的女人。」
「喔,据老头说是他在外面生的女儿,按辈份算起来应该是我姑姑。」
「我确定没在这儿见过她。」因为那件事,全黑手党高级干员他都照过面。
「她二十岁离家後就没了音讯,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她。」搁下酒杯,红发男子惋惜地说。「老头一直很想再见她一面,听说他很喜欢她的母亲。」
「找人对你们而言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啊!如果按照电影小说的情节当然容易,但真要在六十亿人中找一个连在哪个国家落脚都不知道的人,没有神迹相助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需要帮忙吗?算是还你这些年帮我投资理财的人情。」
「千万别这么说,老头可喜欢你胜过我这孙子,巴不得收你入籍把我扔掉。」
「可惜已经有人先做了。」将空酒杯置於窗台上,一身黑衣的男子将目光由窗外移开,转身接过对方手下递上的箱子,当场打开检查其中物品。「现在想想,当初多事救你果真是值得的。」
明亮的灯光照射下,乌黑与银亮同时在箱内闪动,—把崭新的BarrettM82A1狙击枪静静地沉睡於红丝绒上,身边伴随着众多子弹,一把半自动手枪及其配件,
「我对目前这把还挺满意的。」
「刚好最近组织进了一批贝瑞塔,我趁机污一把拿去请人改造。瞧!这才配得上你吧?」索伦得意的比了比一旁刻有狼啸浮纹的手枪。
小家伙实在该换把枪,既然取了名号叫银狼,枪就应该换把银色,上头还有狼只雕饰的才搭。
黑衣男子耳际飘过一声怀念的女音,忍不住出手抚了抚枪上的雕纹。
「不愧是黑手党,枪械改造技术完善得无可挑剔。」阖上箱子,男子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衣准备离开。「我走了,钱直接从帐户里扣,」
缺乏温度的音调随着男子消失在掩上的门外,没有脚步声,无人带领地离开黑手党在西西里岛的总部,熟悉得仿佛是自家後花园般。
「都什么关系了还会向你要钱,老头不宰了我才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索伦低声说着,「你说对吧?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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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米兰市区一家着名饭店里镁光灯闪烁不停,政商名人川流不息,到处充斥着寒喧、招呼声,应验了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高档服饰从来不怕销路不佳,限量款高级订制礼服一向只有买不到,绝无卖不掉的风险。
「说实话,你设计的那套玫瑰红我还满中意的,淡红色缎布将玫瑰红酒独特的圆润果香口感表现得恰如其分。」
「你想要吗?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套,全程由设计师亲手制作喔!」
「我只说喜欢,可没说我要。那种衣服我一年可能穿不到三次,拿了等於白白浪费好几码高级进口绸缎。」
「对那些大明星而言,礼服永远只有一夜寿命,穿过一次亮相後就束之高阁或变卖的人比比皆是,跟她们比起来,你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人家钱多啊!哪像我,小小作家一枚,光版税都不够糊口。」
「真是这样吗?那我怎么会常在畅销书排行榜上看到某个熟悉到快烂掉的作者啊?又好像记得上次某人帮广告公司写了几句广告文案,就赚进大笔稿费?再之前那出轰动一时的历史剧又是谁修的稿啊?」
「别继续这话题了,忙了这么多天,我想出去散散心,想去酒吧你自己去,喝醉了记得别爬上陌生人的床,义大利男人可是以热情出名的。」
「呿!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本小姐虽爱喝酒,也醉倒不少次,可从未发生过任何酒後乱性的实例,我的自制力没你说的那么差。」
「有我好吗?」千杯不醉应该是指她吧。
「你不算。」根本就没醉过,谁知道她的自制力究竟好不好。
「呵呵!」乾笑两声,不是覃暧彤自豪,大学很多男生就是这样被她打败的。从此再也没人想和她到PUB约会,因为出皆洋相的尽是男士们,还有很多次醉到让女方结帐开车送回家的经验,丢脸丢到最高点。「买醉也要有本事啊!每次一想起那些红着睑坚持还钱的男同学,我就觉得搞笑到极点。」
後台两人闲聊胡闹到全忘了正事,直到凌茶蕴前来逮人上台谢幕,言醉芙才匆勾整理仪容随继母离开,覃瞹彤则悄悄自後台离去,直接回房。
纤纤身影穿越大厅,隐逝於人群中。电梯门阖上後,一道目光紧盯着她隐没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亲爱的,怎么了?」一名约四十来岁的贵妇轻摇着发楞的枕边人。
「没什么,大概是我眼花看错了。」应该不可能的,依年龄推算,小妹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可刚刚那年轻的身影真是像极了她。
像极了他那失踪二十余年,同父异母的妹妹——芮妮·萨普奥·基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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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封皓云而言,义大利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他身上流窜着发源於此的热情拉丁血液,尽管并末挑染的头发微微透着红棕色,他仍旧不属於此。
举杯椅其中的琥珀色液体,调酒之王马丁尼热烈地邀请他沉醉酒乡。
「真慢,义大利实在该拿塞车车阵当国徽的。」盯了一下手表,封皓云渐渐有些不耐烦。「再这样下去,我自己先用晚餐都比猛灌餐前酒来得有意义。」
「啊!Sorry,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外面交通实在非常糟糕。」一道身影翩然来到,使瞪着第三次见底的酒杯,无聊得快抓狂的封皓云稍微愉悦些。
「你知道我已经乾掉三杯马丁尼了吗?我甚至想要先睡上一觉再说。」虽然嘴上数落着,封皓云还是很有礼貌地起身为来人拉开椅子。
「都怪那只老猪头对最後的合约条款一直有意见,害我们多耗了一个多小时重拟,且一出来就遇到大塞车,宫爵他已经很努力的不要闯红灯了。」有着与男子极为相似的神貌,封皓雪忿忿地将公事包扔向另一张椅子,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点也不在乎里面装的是不是价值上百万欧元的合约。
「照你说的情况,这次生意谈得似乎不怎么顺利。」放弃再点一杯马丁尼,封皓云开始研究菜单,准备用上头美丽的图片先填饱自己空荡荡的胃。
「开玩笑,有什么事是我这万能秘书办不到的?不顺利也得让它变得顺利。」拿起酒单,她显然对酒比较有兴趣。「你说是不是呢?老哥。」
「小雪,我强烈建议你别再点酒了,我现在看到酒就头痛,只想快点用餐。」
「吼!老哥,你一定又写谱写到没吃中餐,然後又等我们而延迟吃晚餐的时间。」
「我发誓,宫爵再不出现,我准备要用小提琴弦勒死他。」
「气质!气质!咱们翩翩有礼的提琴贵公子,什么时候变成杀人魔了?」说人人到,名为「宫爵」却一点也不像「公爵」般稳重的男人出现。
「说实话,我能等到你们来而不先用餐或落咆,已经很有气质了。」招来侍者,管他另外两名迟来的人有没有翻过菜单,肚子饿的人最大,「怎么?义大利佬不好摆平啊?拖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
「老国家老古板多咩!以为东方人好欺负,还想藉机吃小雪豆腐,我少说花了一半的时间在安抚我的万能秘书,不要祭出她跆拳道黑带的功夫踢人。」
「小雪想踢就给她踢啊!你家公司那么大,还怕少了这份合约?」
「欵!先生,翔宇的头等舱票价可是很贵的,我不想无功而返。」宫爵哇啦哇啦地抱怨好友轻视他拚死拚活赚来的血汗钱。
「下次记得叫你的秘书帮你订华航,包月还能另享折扣。」眼看前菜送上,封皓云实在不想让嘴巴做咀嚼以外的事。
「同学,如果你肯来我这边帮忙,我保证将头头的宝座让给你,自己闪到一边帮你订机票、送你上飞机,外加包下翔宇头等舱全年到你爽。」
「谢了,要我花时间在阿拉伯数字上,我宁可埋在五线谱里种豆芽。」
「别这么说,兄弟,虽然我知道一台笔记型电脑的价值远不如你身边那架百年小提琴,但他赚来的钱绝不会少於一个音乐厅的掌声。」
「要不是我爸硬要我修企管,我本来计画大学就直接到国外修音乐。」边享用香醇的慕斯卡蝶白葡萄酒烹煮扇贝,封皓云边说服自己别打那瓶REGALEALI白酒的主意,然而他自小养成的酒性催促着他:喝吧H吧!
「哥,你的视线正在将酒瓶小姐拆解入腹。」
「你觉得我该在尝过琴酒和苦艾酒後,再和葡萄酒打声招呼吗?」
「如果我是爹地,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回答——去吧!」封皓雪的手跟随着她的唇一同动作,将已斟满葡萄酒的酒杯推向兄长。
「受到老爹如此薰陶,我们迟早变成一对酒鬼。」西西里岛上评价最好的餐酒轻盈地滑入咽喉,与扇贝的海洋风味相互辉映,滋味岂是笔墨可以形容。
「那是中国人的想法,换做西方人,我们可非常懂得享受人生。」
「提到西方人,我还是很难想像你竟是那家族出身的。」瞥向大学系上成绩最优秀的同学,宫爵由公事包中翻出一叠文件。「这些定我利用这几天空闲查到的资料,他们的产业远比你父亲口中说的还要庞大与丰富,真不傀是号称义大钊最富有又无远弗届的名门家族。」
只见桌上一叠资料,封面清楚地打着一行字——
义大利希麦雷亚家族
一个令封氏兄妹感到厌恶,却又摆脱不去的包袱。
「姓宫的,你好样的!难怪最近你拚命把公务扔给我,要我自个儿完成,原来是跑去当徵信社人员!你回去等着接电话接到吐血,我要休长假!」
「哇!小雪儿,别激动,放下凶器,我是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才敢将工作交给你处理啊!之前不也答应等签完合约,陪你在义大利多玩一星期才回去的吗?」
「我宁愿你自己工作,我出去玩到你签完合约再回来找你。」奸商,这次肯定要狠狠掏光他的荷包,回去後再要求加薪补假。
当小妹掐着上司脖子行凶时,封皓云专注地翻阅调查报告内容,里面的记载完全出乎他意料,除了更为庞大的产业外,还包括自从三十年前最被看好的继承人负气离家出走後,开始出现的下滑趋势。
这大概就是他那义大利籍父亲要求对商业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儿子,一定得修企管学位的理由:他相信自己或儿子总有一天必须回去承接後果——一个因为他当年的任性,造成几乎毁灭这古老家族的後果。
「哥,报告有问题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好沉重。」整完上司,回来关心自己身世的封皓雪发现大哥的脸色并不舒朗,眉宇间蒙上了—股淡淡的愁虑。
「也没什么,一个只顾争权夺利的家族,终会自取败亡。」
「哇塞!老爹真会隐藏实力,他的过去原来如此辉煌啊!」翻阅着一张又一张白纸黑字,封皓雪惊叹自家血统优良,她和哥哥的商业天份全都源自父亲。
「我看了也很惊讶啊!要不是那天不小心偷听到他们夫妻俩的对话,我压根儿不会想到,一位二十岁出头就一肩扛起万贯家产的凯顿森·希麦雷亚,竟窝在台湾的小酒吧里当一名调酒师,他的儿子甚至还抢走我向往已久的第一名。」
「而後他的女儿成了你的小学妹,毕业後进入你家公司,当起你的万能秘书兼……」啜了一口酒,封皓云瞄了妹妹一眼。「女朋友。」
「同学,我记得你的形象一直都很温文儒雅,怎么每次见到我都不是这个样子?」老爱挖苦他,他追小雪儿追得可辛苦了。
「那要看对象是谁,若是你嘛?我想免了。」同学多年,没必要装绅士。
自动忽略对面那些滔滔不绝的悲秋言词,封皓云转头和小妹交谈。
「你们公司这次想和他们合作吗?希麦雷亚的产业很广,金融业也涵括在内,可说是百年老店了。」宫氏集团以金融业起家,最近也将触手伸向建筑业与饭店业,此趟来义大利主要的商务内容和拓展金融业版图有关。
「我当然知道在义大利他们无所不在,可是一来我不想和他们接触,二来他们最近的行情也让宫爵不想和他们接触。」
「那就算了,等他们真的撑不下去,请老爸回去掌权时,我们再接触吧!」资料上清楚地写着,希麦雷亚的大家长,也就是他们两人的爷爷罗尔夫·希麦雷亚,最近正积极探听长子的下落,希冀他回去挽救家族版图。
「只怕到时候情况会很火爆,他老人家对妈妈已经很感冒了,你又选了他瞧不起的职业,老爹夹在中间肯定很为难。」
「爸要爱谁,和谁结婚是他的自由,我要当音乐家是我的自由,那老头以为自己是谁,连这都要管,有本事就别要爸回去,等着看自家凋零。」
「哇!老哥,你真的很会装喔!我要将你此刻的言行举止录下来,播放给全球观众看,不知道有几脱拉库的乐迷会心碎咧!」
「是咩是咩!这家伙伪装功夫一流,不知情的人都被他骗得团团转。」宫爵也加入挞伐行列,协助抹黑好友形象。
「姓宫的,吃你的牛排少讲话,小心我动用关系让你的万能秘书辞职。」
「哇勒!你跟我有仇啊!」不,小雪是他的,谁都不能和他抢,就算是亲人也不行。
「哥,我认为你真的比较适合当商人。」而且还是超级阴险的那种。
「适合是一回事,想做又是另一回事,但我保证,可以在一星期内让宫氏股票止升反跌,绿意满电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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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皎洁,米兰街头的酒馆生意兴隆。
向惊讶的酒保要过第十一杯酒,SPUMONI清凉的葡萄柚薰得金巴利酒也醉了,而覃暧彤依然清醒,入夜的义大利同样没醉。
「喝酒会让你的诗心清醒吗?」受不住辛口的琴酒催眠,言醉芙开始有些晕眩,她明明只喝了十来杯酒而已,难不成这间酒馆的酒特别浓?
「多少,只要众人皆醉我独醒,我就有和屈原一般的诗兴。」与孤寂。
「那你马上可以如愿,我快不行了。」神啊!给她来杯REDEYE吧!
「想喝红眼?明天早上再说。」醉吧C好睡一觉,烦恼的事全忘了吧!
「你好坏,罚你扛我回去。」
「小姐,我都准备好要休息了,你偏偏拉我出来喝酒庆祝,醉倒是你家的事,我想凌姨很乐意让她的司机载你回饭店。」语毕,覃暧彤真的掏出手机拨号。
「我还清醒着没倒,我只喝了一杯MARGARITA、两杯MANHATTAN、三杯STINGER、四杯SCREWDRIVER……这些家伙撂下倒我的。」
瞥了她一眼,覃瞹彤决定忽视酒醉者的呓语。由言醉芙皮包里掏出钱付帐,她认为自己并没有慷慨到陪人喝酒还得自己付钱。
不再理会瘫成烂泥的继妹,她自顾自地饮完第十一杯杜康。
跟着凌茶蕴由台湾过来的司机非常准时,当最後一滴橙红色液体消逝在她嘴际时,身着笔挺西服的司机小陈便现身於酒馆门口,覃暧彤潇洒地将空酒杯还给酒保离席。
「你家小姐醉瘫了,麻烦你送她回饭店,顺便叫人送杯番茄汁到她房里。」
「覃小姐也要回饭店吗?」和覃嗳彤合力将人带出店门外,小陈尽职地询问应该也算是他家小姐的她。
「不了,谢谢,既然都出来了,我想在这附近走走之後再回去。」
「义大利的治安并不好,覃小姐确定要一个人散步吗?」
「没关系,米兰好歹算是个有秩序的大都市,况且这里离饭店也不远,我想没问题。」确定将言醉芙安置好,她关上车门。
「那覃小姐自己多加留意小心,我先送醉芙小姐回去。」
「嗯,麻烦你跑这一趟,真不好意思。」
盏盏街灯下,黑头轿车驶离酒馆,目送车子离去,覃暧彤备感孤寂。
「环游世界吗?我去了美国,住过法国,造访过西班牙,现在到了义大利,却都只身一人,为何当初的诺言,只剩我一人在实现?」举头,天狼星寂寞地在光害中绽放微光,诗人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人海中孤寂的天狼星。
光亮却也寂寞。
调回目光,打算散步回下榻饭店的她,视线与对街一道人影交集。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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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让下半辈子在数字与报表中度过,记得别在义大利太过抛头露面,一虽然埋怨失去一个好工作夥伴,宫爵仍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放心,我来义大利是要拜访一位拉丁音乐大师,并没有安排其他公开演出,想在人海中发现我应该很难。」封皓云接受朋友的好意,毕竟他也不想。
「难说,小说中认亲的人无所不在,这个世界是很小的。」走在路上都可以被人家认出来。
「有时间看小说,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小雪身上还实际点。」
「我就是为了追求小雪才猛K了一堆罗曼史小说啊!」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累坏打扫他家的佣人。
「照小说上面那种方法,我看你到西元三千年还追不到她。」
「唉!我已经亲身体验了,她竟然把我送的玫瑰花分送给全秘书课的女员工。」心痛啊!九十九朵进口香槟玫瑰花就这样无影无踪了。
「送给秘书们算她有良心了,大学时她还将爱慕者送的玫瑰花整束拿去泡茶请对方喝。回去多想些有创意的点子,小心她嫌你没大脑不要你,到时想翻身都难。」
「谁嫌谁没大脑?」刚刚才由洗手间出来的封皓雪插话问道。
「你哥嫌我没大脑,不懂得欣赏他的音乐天份。」说谎是商人的必备本领。
「真的?」她利眼一瞪。
「……假的。」好吧!宫爵承认自己没种,不敢在女友面前说谎话。
「司机来了吧?明天开始放假,今天要早点休息,不玩个痛快我不回台湾。」
「是,我的大小姐,咱们上车吧!」宫爵连忙拉开车门比出「请」的动作,邀请佳人上车共赴饭店——找周公下棋。
「哥,那就掰喽!」
「掰,祝你有个美好假期。」
盏盏街灯下,黑头轿车驶离餐馆,目送车子离去,封皓云备感落寞。
是这社会太功利了吗?他不明白究竟学音乐有什么不好,为何大家都只看见他在商业上的天份,期望他从商,而不支持他步向艺术这条路?他自认音乐上的天赋并不亚於前者,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成功了。
抬头望见天狼垦正闪烁,热爱音乐的灵魂自嘲是人群中一颗寂寞的天狼星,虽光亮,却无人了解,彷佛相隔了8.6光年,他和一般人离得太远了。
叹息而回首,他的视线与对街一道人影交集。
怎么可能,是她?!
夜云轻轻掩上长空,在惊讶中分秒流逝显得缓慢、无言地视线交会,是天意吧?
滴答滴答……天空竟又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