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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会思念她才有鬼!
距离当年双方父亲大吵一架后已经又过了多少年,她后来到国外去读了几年书,他跟了过来,她又逃回台湾──实际上也不过是「听说」他来到她读书的国家,她自己像个被害妄想症的布一样在逃命,然而哪一次真正见到他出现在她面前过了?
没有,一次都没有。
那些日子他不闻不问,像是平空消失一样,现在却莫名其妙冒出来,霸道宣告他未婚夫的身分。这算什么呀?!真以为她应该要死心塌地等他,等他哪一天又想起了她,她就必须随时准备好迎接他吗?!
当她司徒绾青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她的行情才没有这么差,他嫌她青涩难入口,偏偏喜欢她的还大有人在!
虽然第一次约会被那家伙破坏而告吹,但是很快的,第二次约会又找上她,男主角同样是那位痴心学长,在她解释清楚她与风啸毫无瓜葛之后,他又开开心心地重新追求她,这次递上的花束不是红玫瑰,而是香水百合,看他笑得那么殷勤,害她不好意思跟他说……实际上她最喜欢的植物是猪笼草。
她原先有些担心风啸又会跳出来阻挠她,以致于心神不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四处寻找风啸的踪影,还差点揪住一个和风啸身高相似的路人甲挥拳扁他,幸好,似乎一切都是她多心。
「绾青,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你有另外和人约吗?」就在她切牛排切到一半,突然握着刀叉、一脸凶残地扭头往店门口看时,学长终于忍不住问。
「没有呀。」转回来继续切牛排。她刚刚瞄到颀长的身影从店外晃过,长得有点像风啸,还以为是他呐……
「可是你好像在找人。」一双眼睛几乎没停在他身上超过三秒,让他有点不安。
「不是啦,我是怕有讨人厌的家伙来打扰我们。」绝不承认她在寻找风啸的鬼影子!
「我还以为和我出来让你觉得无聊。」学长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有一点啦……
说穿了,学长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她又刻意隐瞒她的「家族事业」,他只误以为她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大学生,和同年龄的女孩一样活泼无邪,要是他知道她背包里带了一把枪,会不会真如风啸所说的就被吓跑了呢?
不,说不定他真的很喜欢她,才不在乎她的黑道背景,也能接受她三不五时带兄弟去和敌方谈判,更不介意她偶尔和敌方互殴个鼻青脸肿……
会有人不在乎才怪。
她垂头丧气,不想自欺欺人,她这辈子别想从良嫁个正常老实人。
这样和学长出来约会,彷佛在浪费她的时间,也在浪费他的心意,还不如摊牌告诉他实情,如果他听完之后,还有胆想追她,那就试试看在一起吧──可是万一他大嘴巴到学校去宣传她的私事,那不是又得面对同学怪异的目光和永无止境的指指点点?
唉,头痛。
吃完饭,她坚持不让学长付钱请客,不想占他便宜,学长拗不过她,只好顺从她的意思,然后他提议去看电影,她没异议,只是同样坚持各付各的。
在电影院枯坐将近两个小时啃完她最不喜欢看的爱情肉麻片,她还是没想好要不要开口,还有应该要怎么说才婉转……
以后绝对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倘若从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和学长约会,不要给他希望,她现在就不用苦恼,自找苦吃嘛……
「要不要去吃消夜?」他意犹未尽地问。
她暗暗掂掂钱包,里头实在榨不出太多零用,他们右派向来收入小于支出,像这样约会一天的挥霍她吃不消,想想真同情替女伴支付所有花费的男人。
「我不饿,吃消夜会胖的。」抬出女人最爱用的借口。
「还是我们续摊去唱KTV?」
KTV比吃消夜的花费还要大好不好!
「我明天早上还有课,老叶的课,迟到就死定了。」两人穿过电影院外头那座小公园,公园旁有公车站牌能搭车直达她家,她往这个方向走,暗示她想回家的意图够清楚了吧?
「不然,明天下课后再去?」
不行了,不说清楚就没完没了,玩弄人的罪恶感太沉重,她都快扛不住了,她会答应学长的第二次邀约也不过就是在和风啸赌一口气,可是学长太无辜了,他只是想谈一场恋爱,她有啥资格拿他当挡箭牌?
快刀斩乱麻吧!
「学长……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实际上我是黑──」
「右绾青!看刀!」
司徒绾青身后传来咆哮,她只来得及看见有人持刀杀过来,第一个反应是将学长推开,先以百合花束挡住攻势,花束被砍成碎片,她旋身一脚扫向偷袭她的家伙,将刀子踢飞。
然而那家伙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八、九个人正在缩小围攻的范围,一步步逼近她。
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仇家嘛,难免会有好大一群,她也曾以多欺少过,更曾像现在被人围起来海扁,不过要是在小公园里开扁,学长恐怕会被她吓到──
咦?人呢?
因为担心而匆匆回头一瞥,身后哪里还有人影存在?学长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躲了。
不怪他,他只是做出正常人会有的正常反应。
她扳扳指,不退反进地往攻击她的那群家伙走去。
攻击,是最好的防备。
「啧啧啧啧啧……」
不远的暗处,有人啧啧称奇,看着司徒绾青毫不留情地痛扁人。
「她身手满俊的,那些小喽啰打不赢她。」
「那是当然。」听见她被夸奖,有人显然很高兴。
虽然他曾当着她的面羞辱她拳脚功夫退步,但实际上她称得上硬底的练家子,若拿她最习惯的比喻来说,她有资格成为电玩游戏里的小魔王,让玩家打来吃力,却又不是超强的终极大魔头。
风啸身后伫着左宏飞及左凌豫,两人一左一右在他耳边嘟嘟囔囔。
「左爷,又不是在夸你,你乐个什么劲呀?」左宏飞翻白眼。
左凌豫出声提醒,「左爷,按照她这种打人的速度,不用一分钟,那群人会被她摆平,你就不能英雄救美,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对你感激涕零。」跟踪司徒绾青一整夜,不就是为了找机会帅气出场吗?错失现在就太糟蹋老天爷赏给他的好时机了。
「阿飞、阿豫,没听过山不转路转吗?」
「什么?」这句名言是听过,但不懂此时用在这里干嘛?
「你们两人猜个拳吧。」
「我们?」左宏飞和左凌豫面面相觑。
「快一点,她快摆平他们了。」风啸没有太大耐心。
左宏飞和左凌豫没弄懂老大葫芦里在卖啥怪药,但他交代了要猜拳,他们也只能照做。
剪刀石头布!左宏飞胜,左凌豫败。
「好,阿飞,把枪掏出来。」风啸扯开衬衫最底下的两个扣子,对着一头雾水的左宏飞指指腰际,「等一会儿就打这里,偏掉的后果你自己知道。」
咦咦咦咦?!左宏飞真的不懂风啸在说什么外星话,还想问清楚,风啸却已抛下他,向着司徒绾青那方走去,他只能捉着身旁的兄弟急乎乎追问:
「阿豫阿豫,左爷是在说什么?!他到底要我干什么?!」
左凌豫面无表情地将自己身上的枪掏给左宏飞,顺便拉过左宏飞的手握牢枪,再将左宏飞转向风啸的背影,终于替他解惑──
「左爷改变战术,不用英雄救美那招,改采第二招,苦肉计。你现在还有十秒可以瞄准左爷刚刚指给你看的部位,那里一枪打过去不死但会受伤,偏掉的话,左爷死掉你也别想活,你还剩三秒,三、二──」
一!
************
砰!
司徒绾青没料到除了那群小喽啰之外,还有枪手躲在暗处。
她更没料到,不该在此时出现的风啸竟为她挡下一枪!
「风啸!」
她的声音破碎,凄厉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那是出自于她的嘴里,她飞奔过去,展臂将他倾倒的身躯抱住,她的手掌按到了浓稠的液体,她知道那是什么却不愿低头去证实,只能紧压在上头,阻止它越流越多。
「青青……」
「你不要说话!不要再开口说话!」她的嗓音在抖,但很坚决,她提气大喝,一把支撑起他,瞬间的惊人爆发力让她背起几乎是她两倍重的男人,跑出小公园拦计程车。
躲在草丛边的左宏飞手里那把枪抖得很严重,他的枪法不算差,开过枪的次数也已经计算不出来,只是临时毫无准备被推上火线──而且开枪对象是自家老大,他紧张到心脏彷佛要跳出胸口,喘气的声音好巨大,豆大的汗水沿着脸颊滴在手背上。
「阿飞,你打偏了。」左凌豫淡淡说着。
「被、被你发现了?!」左宏飞大惊。
「你死定了。」左凌豫那张冷脸连一丝丝抽动也没有。
「我死定了……不,现在要紧的是,左爷会不会死在我的枪下?」
「……」
「阿豫,你为什么沉默?!我们是哥儿们,你应该要安慰我才对呀!」好歹说一、两句「放心,左爷福大命大」、「安啦,左爷长命百岁」这类的人话来安抚、安抚他吧?!
左凌豫瞄他一眼,如他所愿地动了尊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这个乌鸦嘴,左爷才不会──」
「我是说你。」左凌豫终于笑了,幸灾乐祸。
「……%$&」消音的粗话。
小公园外,司徒绾青终于拦到计程车,匆匆报了自家地址,不顾司机从后照镜不时瞄来的怀疑目光,她用手帕压住风啸的伤口,一边粗声粗气地要司机开快一点。
「该死的左宏飞,这次不把你调去非洲打狮子你试试看……」
「你在嘀咕什么?!」她抬头瞪他,眼里一片水雾,鼻头红通通的,「就叫你不要说话了……」声音一哽,她抽抽鼻。
「我没事,小伤而已。」虽然出乎他的预期位置,但似乎也没中要害。
他的手机响起,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接听,不意外听到左宏飞的声音。
「左爷……你还有气在?」
风啸回以冷笑,「你说呢?」
「呃……苦肉计嘛,要演得逼真一点,你说对不对?」赶快替自己脱罪。
「对,很对。」够逼真,本来只是要子弹擦过衣服,留道小血口就好,现在子弹卡在身体里动弹不得。
左宏飞松了口气,「那我……」
「肾破掉就割颗肾来赔,肝破掉就切块肝来补,心破掉就挖颗心来偿。」
风啸用最小音量说完这几句最大威胁,收线,徒留左宏飞对着手机哇哇大嚷饶命。
他摸摸司徒绾青的头,再将她揽在胸前。「我会没事的。」
「谁想管你有没有事……」
「那你就别哭呀。」
「我才不会哭!」她在他怀间倔强地回他。
「小姐,要不要我改送你们去医院?」司机先生忍不住问。
「不能去医院!快点送我们回家就好了!」去医院只会将事情弄得更麻烦,万一医院通报警局,这种枪伤要找推托之辞就够麻烦的了!
司机先生识趣地闭嘴,猛力踩下油门,开始在无人马路上飙起速度。
司徒绾青的住处不远,大约十分钟车程,她掏出背包里所有的现金递给司机,多的部分就当作洗车费,然后又扛着风啸离开车厢。
「我可以自己走。」
「少啰哩叭唆的!」她喘吁吁地吼他,要扛动他已经那么吃力了,还要吠他,很累人耶。「嘘!不要再发出声音,我不想吵醒右叔。」
若是右派的人看到她扛了左派的人回来,她的当家风范就岌岌可危!
尤其当年右派和左派完全撕破脸,她更是不只一次在众人面前唾弃左派全是禽兽畜生,说得那么义愤填膺,现在却做着自打嘴巴的事。
她蹑手蹑脚打开门,先探进半颗脑袋往客厅左瞧右瞧,确定右派那小猫两三只的众兄弟都没在场,才快速奔过客厅,直冲闺房,进去之后关门上锁再将风啸安置在床上,顺便推了一张桌子抵着门板。
「青姊,你回来啦?」门外传来右叔睡意浓浓的声音。
他是打年轻时便跟随在司徒烺身边的小弟,算算辈分也是司徒绾青的叔叔级了,不过还是尊称她一声「青姊」,为的是要让她在其他右派兄弟眼里分量加倍,毕竟一个小女生要接下父亲遗留的势力,辛苦之处,不言而喻。
「是,我要睡了,别吵我!」
「哦。」右叔的房门关了起来。
司徒绾青拿出急救箱,将风啸的衣服剥光,伤口在接近腰际的地方,必须也将他的裤子脱下好几公分才能料理伤口,此刻顾不得羞耻,她一把扯开裤扣,拉下拉炼,他却伸过手来阻止她。
「这样就够了吧?」不用一脸凶狠的要将他剥个精光,这对男人是种极大的挑战。
「呃……」好像真的剥过头了,露出他四分之三个窄臀,连内裤都扯下大半,看见平坦结实的腹肌以及没入长裤内的浓密毛发……
她拉来棉被盖住他下半身,火烫的小脸烧得红艳,但仍要故作镇定,检查他的伤口。
「子弹嵌在身体里面。」她没找到子弹贯穿出来的痕迹。
「你要拿菜刀替我挖吗?」他笑问。
司徒绾青脸色铁青地瞪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自己跑到一旁去打电话。
「唐,我这边有人受了枪伤,嗯,你过来一趟好不好?当然是现在,布是不能等人的C,我等你。」
「唐?」风啸似乎挑了挑眉。
「有名的黑袍密医,黑道受伤最爱找的人,你应该也很熟吧?」找密医最能省去和条子打交道的麻烦,加上唐医术极好,让人信赖。
「没错,熟透了。」风啸很想请她换一个医生,就是因为太熟了,这种枪伤一定会被唐指着鼻子狂笑。
司徒绾青先替他暂时止血,这时才发现风啸身上竟然有刺青,这是以前没有的。
那是一条色彩鲜艳的龙──黑道人最爱刺的俗气图案第一名,美不美她不予置评,只是外表看起来干净温雅的他,衣服内的刺青实在是突兀至极。
「干嘛学人家去刺青?又不好看。」她爸身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刺青,没穿衣服看起来都像有穿,读小学时有几次是爸爸来接她,就单单穿一件汗衫,露出两条粗手臂和盘旋吓人的刺青,让她觉得很丢脸,现在看到相似的刺青,居然觉得……好亲切,可是她装出不苟同的嘴脸,「跟你的长相一点都不配!」
「衣服穿着也没有人看得到。」只有剥光他的她有机会看。
「我爸爸那种粗犷的汉子才适合刺青。」刺起来威风又有气势,风啸书卷气太重了。
「我同意。」
司徒绾青看见他额前有汗,轻轻替他拭去,又调整枕头让他躺得舒服点。
「……唐很快就会到了,你还撑得住吧?」忍不住流露出忧心忡忡。
「可以。」
明明看起来就很痛,而且他的手心开始变冷,就连她刚刚替他擦汗,也觉得渗出来的汗没有温度……司徒绾青感到心慌,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想分享体温给他。
风啸张着眼看她,也看穿她,知道现在任何安抚的言语都入不了她的耳,从她死盯着他的伤口专注不移,彷佛想用这种方法凝固住汩汩在流的鲜血,他可以看出她的担心。
他反手握住她,给她一个笑容。
司徒绾青好气他这样对她笑、这样抚慰她,她一点都没办法安心呀!他的脸色苍白,连笑容都像是硬挤出来的,伤口的血流速度完全没有减慢,她看得心惊肉跳的,好害怕他会失血过多或是引发败血症,他以为用一个笑容就能收买她吗?!
她忍不住又按下相同的手机号码,对着电话那端汪汪汪地催促:「唐──你在哪里?!你到了没?!你快一点啦!他一直在流血!我止不住它啦!我要是会挖我就自己动手挖了还要你来废话吗?!你快一点!快!你他妈的哪里在快了?!你应该要马上立刻就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才对!哭?谁他妈的在哭了──」
呜呜呜。是哪个孬种在咬唇哽咽的?!
呜呜呜……才不是她哩!不是!
「唐,快过来吧。」风啸拿走她手上的手机,将她轻按在自己宽阔的肩窝里,轻轻抚触着柔软如丝的短发,她抽抽噎噎,身子一颤一颤的,伏在他身上,巨大得同样撼动着他。
现在不是他血流不止的问题,而是她哭得泪流不止……心口上热辣辣的痛,绝不是腰际上区区枪伤所能比拟,太过疼痛了。
让她哭泣是他最不愿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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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半夜会有发烧现象,留意一下就行了,其他倒没什么要紧,明天大概就活跳跳了,这种伤对他来说是小事,他还受过更重的──」
说话的人一身惯穿的黑色医生袍,带着轻松自得的浅笑,偏深蓝色的眼珠子彷佛海洋清澈,也彷佛海洋深沉,「唐」只是他的姓氏,司徒绾青与风啸都不清楚他的全名,大伙「唐唐唐」的也叫习惯了。
唐的话只说了一半,知道自己似乎太多嘴,肩一耸,不再透露,幸好司徒绾青专注于风啸的伤口,对他说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听进耳里,完全只挑她想听的重点──风啸半夜会有发烧现象。
「唐,万一他真的发烧,我该怎么处理?要是他不小心弄到伤口,一直流血一直流血我又该怎么处理?还、还有,如果他突然断气──」她满脸慌张,手足无措。
「冰枕,温水替他擦身体,我会再给你一些退烧药,多喂他喝些水,至于其他的就放心吧,即使这样放左风啸一个人睡到隔天,他也会恢复的。」身体这么强壮,哪可能虚弱成什么德行。
「你说得太简单了!」亏她还拿出厚厚一大本笔记本要抄写注意事项,结果只有短短一行呀?听起来一点都不专业。
「好好照顾他吧。」唐抛出一物,她反射性地伸手去接,原来是那颗从风啸体内取出的子弹。
朝她挥完手,黑袍密医帅气退场──如果他可以不要爬窗户出去的话,应该会更英姿焕发。没办法,谁教他必须跑到右派来治疗死对头左派的首领,不只司徒绾青有所顾忌,连他也担心被右派其他人看到时,他难逃被围殴的命运,虽说大家都是旧识,但挥出来的拳脚可不管你友情不友情。
司徒绾青目送唐离开,回到床边坐下,风啸因为麻醉药的关系,睡得很沉,可爱而无害,像极了她熟识的那个风啸。
「真卑鄙……你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我本来还以为我们会一起长大的……」
真的好不甘心,想狠狠揍他一拳泄愤,但看到他的伤势,拳头一软,无力地垂放回脚边。
窝囊,想扁又扁不下手,无可救药的心软。
她探探他的额温,确定还在正常范围里才稍稍松下紧绷,这一松懈,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她才感觉到好累,窝在床边的一小角落,握住他的手,手指却在他指节碰触到一只男戒,她用指腹去蹭触戒面,素色戒纹淡淡的,几乎除了微凹与微凸交错外,再也没有其他图形。
但是她记得它。
那是订婚戒指,她亲手替他戴上的那只,可调式的戒身已经扳到最末尾,套在他粗长的手指上略显小巧寒酸,但他仍没摘下它。
这算什么呀?!
不是说好要毫无瓜葛了吗?!
不是说好要切八段了吗?!
他这样又算什么呀……
玩弄她吗?还是想再一次欺骗她?
她讨厌这样,讨厌死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忍不住更握紧他的手,将他与戒指握在一对掌心里……
她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