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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家前门张灯结彩,还放起了鞭炮,热闹的景象带来不少好奇观望的人潮。
大家都知道楼家就楼香葵这么个大姑娘,前阵子何深抢人的消息又在街坊间四处流传,所以每个邻居都来凑热闹,想看看是不是何家来娶亲,还是有哪个不怕死、胆敢跟何家人作对的男人愿意迎娶楼香葵。
不过相对于外头吵得沸沸扬扬的景象,屋内的楼香葵却是怎么也不肯穿上新娘服。
「什么嘛!青风,结果你还是要我嫁给何深?我不要啦!」楼香葵把凤冠丢到埏土,只差没多踩几下以示恨意。
她本以为古青风会想出好办法,既能教训何深又可以让她免去嫁入何家的窘境,哪知道他和爹谈了老半天,又在外头奔波数日,换来的结果竟是叫她嫁给何深!
「香葵,你就相信我吧,我保证不会有事的。」古青风将凤冠捡起,放到桌上,小心地替它拍去灰尘,然后转向楼香葵安抚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食言,若我反悔不娶你、不救你,就让我遭天打雷劈,这样可好?」
「那有什么用?就算你被雷劈,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我还是得嫁给何深,一辈子吃苦!」楼香葵拉住古青风的衣襟,抬起脸蛋瞪着他嚷道:「要发誓,还不如像我这样,如果你反悔不娶我、不救我的话,就让我们两个都遭天打雷劈,等下了地府后我再请阎王爷整治你!」
对她来说,她早已非古青风不嫁,所以若是无法嫁给古青风的话,她不如以死明志!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古青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嫁给何深,我也不想你嫁他,所以才要你穿上喜服办婚礼,不过这只是个权宜之计,不会真的要你过何家大门的。」
倘若他真的要放弃楼香葵,让她进何家门,那也用不着苦苦奔波数日,寻求一个良好的解决之道。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敢骗我的话,就算阎王爷不罚你,我也要整死你!」楼香葵紧紧拉住古青风,细嫩的小手因为过度使劲而泛着苍白的色调,还有着些微的颤抖。
虽然她笑着说自己被抢过门时狠狠整了何深一顿,但是被逼婚的恐惧仍在,所以尽管古青风再三向她保证,说这不过是演戏,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何深?」古青风的大掌覆上楼香葵的小手,仿佛在鼓励她似的,以指头轻抚着她的五指,温柔的触感抚平了楼香葵的心情,也让她稍稍缓和了紧张的情绪。
「香葵,你是我的妻,这辈子只许嫁给我,所以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何深的。」厚实的手掌移向楼香葵的脸庞,轻柔地滑过她白嫩的脸蛋,也许这样的行为是有些逾矩,但是……
「我爱你,香葵,今生今世,你只会是我的妻。」古青风倾身向前,做出他有生以来最大胆的示爱举动,吻上了楼香葵的脸颊。
「青风!」楼香葵惊讶地瞪大了眼,她没想到规规矩矩的古青风竟会……竟会在婚前吻她!
虽然只是脸颊,但是对于行事向来谨守礼教的古青风来说,这已经足够表示他的心意了!
羞涩地低下头,楼香葵只觉得脸颊传来一阵火烫。
「嗯……我相信你……」不再争吵、不再争辩,楼香葵没再闹脾气,只是乖乖地回到镜台前,开始盘起长发、涂上胭脂,将自己打扮成新嫁娘。
「我在外边等你。」古青风知道,若是他再待下去,看着楼香葵越装扮越发美丽的脸庞,说不定会舍不得让她离开这屋了。
从镜子里看见古青风踏出房门后,楼香葵起身关上门,然后换上新娘服、戴上凤冠,再回身往镜子里瞧去。
喜气洋洋的大红嫁衣披覆在她身上,没有任何突兀,只增添了她粉嫩肤色的柔细,盘起的黑发饰以凤冠,红中带金的色调令她墨黑的秀发看来更显亮丽。
这样细心的打扮,如果是要向古青风展现,那她一定会开心得合不拢嘴,可偏偏……
虽然是为了配合古青风未说明的计画,要她先假装嫁给何深,但一想到这身打扮是为了何家的混帐儿子,她就高兴不起来。
一边听着外头敲锣打鼓的热闹喧哗声,楼香葵呆坐在屋子里,开始生起了闷气。
她牺牲了这么多,还为何深穿嫁衣,如果到时候没给何深一顿苦头吃,她一定要好好跟古青风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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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一切顺利,依着惯例的习俗进行,所以楼香葵就这么坐上花轿,被送往何家。
在被人扶着跨入门槛时,楼香葵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虑,忍不住暗骂起古青风来。
说什么不会让她进何家大门,结果呢?现在她不只跨过门槛,而且都快要走到前厅去了耶!
由于戴着红头巾的缘故,所以楼香葵根本看不清四周的状况,只听见一堆人拼命对着何家父子说恭喜,害她差点想丢开红头巾开骂。
青风到底在哪里?再这样下去,等拜过堂之后,她不就真要嫁给何深了吗?
为了拖延时间,楼香葵只得放慢脚步,可自大门到前厅也不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最后地还是被人牵入厅里,准备拜天地。
楼香葵焦急地绞弄着手里的红帕,泪珠已在她的眼眶里转呀转的,几乎一眨眼就要掉落。
青风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什么要救她、什么非卿莫娶的,那现在他人到底在哪里?她都快变成何深的妻子了耶!难不成他想叫她在初夜时自杀以示清白吗?
「一拜天地——」
耳边传来的呼喊声,让楼香葵最后一丝希望跟着破灭,她急得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呜……她不要跟讨厌鬼何深拜堂,都说过她宁死不嫁了!
把心一横,楼香葵决定等一下打死都不点头拜堂,怎么说她都要逃出去!
只不过,就在她刚下决定的同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圣旨到——」
天大地大官再大,都大不过皇帝的圣旨,所以当场所有来参加喜事的宾客便全朝着来者跪了下去。
大家都跪,楼香葵这个新娘子当然也得跟着跪下,不过为了瞧瞧身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趁着大家都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的时候,她连忙偷偷抓起头巾的一角,偷看着前来传旨的使臣。
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容衬着织锦朝服,映入了楼香葵的眼帘,让她欣喜得几乎要惊叫出声。
是露郡王!
原来古青风是去找了露郡王帮忙!
瞧见友人,楼香葵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因为露郡王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所以这道圣旨,要下的命令应该是叫何楼两家不能结亲吧!
楼香葵放下头巾,用手帕掩着嘴开始窃笑起来。
呵呵……她几乎等不及要看看何家父子俩受惊过度的表情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露郡王清亮的声调回荡在大厅里,不过也仅限于头两句,才刚念完起头,他便收起圣旨,一脸笑意地对着何镜说道:「这么念法太拗口了,万一误了时辰可不好,所以我简单替皇上传个心意,总之呢……圣上就是要恭喜你儿子何深娶得美娇娘,所以差我送了份大礼过来!」
两手一拍,一群侍从抬着堆积如山的礼盒进了厅里,让何镜笑个不停。
「谢皇上!」何镜连忙伏地道谢,心里得意极了。
虽然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得知他儿子要娶妻,但是这道圣旨一下,实在是让他赚足了面子!
而楼香葵一听见露郡王的圣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原来露郡王也不知道她被迫嫁人的事!
完了,这下子还有救吗?她不如立刻自杀以保清白算了!
楼香葵忐忑不安地紧抓嫁衣裙摆,正思索着该怎么逃走才好的时候,何镜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他起身才想上前接旨,可没料到露郡王却突然退了一步,高举圣旨,脸上还露出恶作剧似的戏谑笑容。
「不过……我说何大人,虽然这礼的确是为了楼家千金的婚事而赐的,但在这之前,我得先确定是谁要娶楼家千金才行!」
「什么?」何镜错愕地盯着露郡王,一下子傻了眼。
说什么谁要娶?这新娘子都入了他何家大门了,不是他儿子娶还有谁能娶?
露郡王没把何镜的惊讶表情放在眼里,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平身。
「这事说来话长,大家都先起来吧!」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既然露郡王都说了让大家起身,所以大伙儿也就跟着站了起来,只是私底下依然是议论不绝。
「咳!总之呢……因为皇上也听过楼家千金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传闻,所以觉得这祁国第一才女的婚事自然不能够有半点马虎,不然这样优秀的好姑娘若是嫁不对丈夫,岂不是让人感到心疼吗?」露郡王边说,还有模有样地轻咳了几声,以唤回大家的注意力。
「依何深的背景、何大人的家世,想要娶我国的第一才女过门当媳妇当然是够格,不过……依皇上所言,咱们这祁国可还有另外一个才子也挺适合楼家千金哪!」
露郡王一边椅着手里的圣旨,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话刚说完,他便转头往厅门望去,让人将古青风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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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郡王,何大人。」古青风面无表情地踏入何家大厅,礼貌性地朝何镜打了个招呼。
楼香葵半低着头,心里又惊又喜,原来古青风果真没抛下她,而是另有安排呀!
不过相较于楼香葵心里的窃喜,何镜却是板起了面孔,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情况呢?古青风这家伙为什么从头到尾一直跟他作对?
「这个……依文采,古大人可是圣上亲封的榜眼,所以自然是以和楼家千金相匹配。」虽是不情不愿,但是今天圣旨在、露郡王也在,所以何镜也发不了火,只能假意客套几声。
「不过……我儿子何深和楼家千金早就有婚约,所以古大人,真是对不住啊!」何镜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说完后还急匆匆地想伸手拿圣旨。
露郡王再度转了个身,晃到古青风身旁去,侧着脸往何镜瞟了下,「且慢!」
「不知道露郡王还有何事?」何镜急着想把亲事定下,免得徒生风波,却偏偏遇上性好整人的露郡王,教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脸色越发难看。
「要说婚约……古大人和楼家千金也有婚约。」露郡王拿着圣旨半掩秀容,带笑的眸光直往古青风身上望去。
古青风应声点头,以不疾不徐的声调答道:「就在何深悔婚之后,我已与楼家千金订下终身,这根发簪就是定情物。」
此话一出,顿时在宾客之间引起极大的骚动。
这原因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当初何深四处造谣,所以大家都知道,何深在见过楼香葵之后,便嚷着他要退婚,只是大伙儿没想到后来何深还是娶了楼香葵,原本这事大家只当是何深想通了,却没料到在这中间竟然还藏有其他隐情。
「哎呀……这么说来,两个人都有婚约哪!」露郡王没去理会旁人的议论,只是笑眯了眸,转向何镜问道:「新娘子该嫁给谁才好?」
何镜没想到古青风竟与楼香葵订过亲,为了保全何家的声誉,连忙开口辩道:「当然是嫁我儿子!怎么说我家深儿和楼家的婚约可是自小就订下的,而且就算之前他嚷着说不想娶,我们两家也从没正式退婚,所以这婚约还是有效,就算只论先来后到的顺序,楼家千金还是应该嫁给我儿子!」
虽然不知道露郡王和古青风在搞什么鬼,但何镜无论如何也不肯退让。
楼香葵稍稍掀开红头巾,听见何镜的回答只让她想拿下凤冠往他头上扔过去,最好砸得他头昏脑胀,说不出半句话来。
真是见鬼了!什么有效不有效的?亏他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这种无耻之谎!
一边忍着脾气,楼香葵望向古青风和露郡王,就盼着他们当场给何家父子一点教训。
「咦?可是古大人和楼家千金的婚约,可是皇上亲口允诺的。何大人,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比起圣旨,你们两家的婚约更有效力是吗?」露郡王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却远比落雷还有震撼力。
「什么?」
「皇上亲口……」
「有这种事?」
厅里的骚动比起先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何镜和何深都慌张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何深在旁终于忍不住了,他气愤地吼道:「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该死的!今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哪!
虽然楼香葵与他喜欢的花楼歌女或是身材惹火、娇声柔嫩的女人完全不同,但依然可以算得上是清秀可人,加上名声又响亮,娶她过门,必定可以让他日后风风光光、令人称羡,所以他才会为了她如此费尽心思,哪里晓得居然半路杀出程咬金!
啐!这个露郡王和古青风到底是来搅什么局呀!
何深怒瞪着满脸笑意的露郡王,心里只想把这些烦人的苍蝇统统赶出去。
但是不同于何深的怒火,楼香葵却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边偷瞧着露郡王的笑脸,她心里却满是不解。
皇上亲口允婚?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怎么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露郡王没搭理何家父子的错愕表情,只是径自取过古青风手上的发簪,高扬在手中,对着何镜解释道:「这簪子是当初大公主嫁给文状元时,皇上因为担心大公主吃苦,所以特地赐给她的。当时皇上还说,公主尽管当这发簪是尚方宝剑,见簪子如见皇上!如果文状元对大公主有任何不礼貌或轻忽了大公主之处,就可下令斩了驸马!」
一番话听得众人议论纷纷,因为文状元宫子齐与传闻中其貌不扬的大公主之间的美满亲事,当时可是被众人传为美谈。
「既然是大公主的簪子,又怎么会变成定情物?」何深不满地低吼。
当他是三岁娃儿好骗吗?若说这发簪是大公主的随身之物,怎么可能在古青风手上,还成了古青风与楼香葵的定情之物?
露郡王朝何深瞪了一眼,仿佛在责备他打断自己的话语:「那是因为大公主结了门好亲事,文状元对大公主的好毋庸置疑,所以大公主便将这发簪转送给了楼家千金。」
说起来,楼非黎从前是朝中重臣,所以大公主与楼香葵相识,也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不过……没想到楼家千金会拿皇上亲赐的发簪当定情物,所以……各位倒是说说,古大人和楼家千金的婚事,是不是犹如皇上亲许?」
露郡王边应声,边走到楼香葵的身旁,然后偷偷踢了她一脚,提醒她别冲动坏事,毕竟这其中的隐情,在场只有古青风、楼香葵和他这个郡王清楚,只要他们不说,谁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当初楼香葵弄丢发簪时,露郡王便告诉她,大公主有个一模一样的簪子,因此她才请他带她去晓光王府,想瞧瞧是否相同,以及能不能请大公主转让,只是没想到发簪居然是皇上赐予,因此楼香葵根本不可能买走,哪知凑巧当日古青风带着簪子上门找文状元,阴错阳差之下便让真正的发簪回到楼香葵手里,至于大公主的簪子,自然是稳稳当当地继续留存于晓光王府。
所以这回古青风为了何深所惹出的麻烦事,上门找友人们商量时,露郡王便想出了利用簪子唬人的主意来。
为了确定主意可行,露郡王还事先与大公主套好话,再带着楼香葵的发簪去见皇上,结果就连皇上也没分出真假,在听过露郡王和古青风上报此事后,向来偏宠良将重臣的皇帝便为他们下了这道圣旨,让他们得以赶来中断婚礼。
所以只要他们不说破,谁都不知道这圣旨只是用来驱驱何家父子罢了!
清咳两声,露郡王续道:「皇上还说,何楼两家早有婚约,如果皇上命令楼香葵嫁予古青风,又好似在帮人抢媳妇,怎奈古青风又与楼香葵以簪子相约,这御赐的婚姻犹如皇上金口已开,不可说断就断……」
「所以皇上到底怎么决定?」何镜听得汗如雨下,没想到一直暗中搅局,阻扰何深娶楼香葵的古青风,竟与楼香葵有这样的婚约,吓得他心虚不已。
「这个嘛……」露郡王嫣然一笑,瞄了眼何镜诚惶诚恐的脸色,「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楼家千金与何深、古青风的婚事,皇上决定让你们这几个当事人自己处理!」
「什么?」何镜吃惊地瞪着俨然是来搅局的露郡王,没想到听到最后,结果居然是这样!
「我这辈子非楼家千金不娶,所以无意退让。」古青风早与露郡王商量好,所以对于露郡王的结论自然丝毫不感惊讶,他仅是将眼光移向半掀盖头在偷瞄的楼香葵,沉声应道:「不只是因为这婚约如同皇上亲赐,更是因为我早已属意楼家千金成为我古青风的妻子,因此……除非是楼家千金不愿嫁予我,不然就算是圣旨降下,我也绝不放手。」
一番宣言说得感人肺腑,又令在座宾客吃惊无比,古青风给众人的印象向来是温文有礼,今天会当众说出如此重话,其决心自是不言而喻。
「青风……」楼香葵几乎要忘掉自己还在婚礼上,听见古青风当众宣布她是他唯一的妻,让她差点掉泪,甚至是丢开这身华服,直扑古青风怀里。
古青风果然没有抛下她!
珠泪潸然落下,浸花了楼香葵脸上的脂粉,就在她伸手悄悄抹去的同时,冷不防地何家父子突然又大声抗议起来。
「别开玩笑了!这新娘子都已经上了我何家花轿、进了我何家大门,凭什么要让给古大人你?」何镜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与楼家的婚事,因为这可是关系到面子问题哪!
今天的婚事早已闹过两回,左邻右舍人尽皆知,倘若没能结成亲的话,那以后他们两父子的脸要往哪儿摆?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就是啊!我跟她有约在先,你凭什么抢走她?」何深不顾众人在场看戏,火爆的脾气当场爆发。
他自幼被家人宠到大,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今天这个古青风简直是存心给他难堪,教他怎忍得下这口气!
「对了,我还忘了件事……」露郡王面对何家父子失去理智的冲动口气,依然是一脸柔笑,只是却笑得没有半点温度。
「皇上曾再三父代,为了让楼家千金有个极佳的归宿,所以娶了楼家千金的人绝对不许花心,得对她从一而终,此后不但不许上花楼妓院,更不许纳偏房,也不能以无法生育为由休妻或纳小妾,否则……立斩不赦!」
露郡王笑得很诡异,粉唇柔柔吐出骇人规则,让何家父子霎时吓傻,愣在原地。
「开……开什么玩笑!我不娶了!」何深听见那句「立斩不赦」,立刻口没遮拦地嚷嚷起来。「凭什么要我从此之后只许面对这个没身材又姿色平凡,而且成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的女人,甚至还不许我找姑娘、纳小妾?她只不过是名气大了点而已,若不是为了她的名号响亮,谁会想娶她啊?再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有为个丑女人放弃寻欢的道理。」
如果他真的接受这样的条件,日后一定会疯掉!
原本他娶楼香葵,为的就只是对朋友炫耀他有祁国第一才女这个妻子,没想到竟会惹来皇上关切,像这种不合理的条件,他打死都不接受!
此话一出,宾客们忍不住开始低声私语起来,毕竟何深面对的可是圣旨,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你不想娶?但是那天你上门抢亲,还把楼家千金关在房里……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了不清白的关系,她也只能嫁给你,不是吗?所以你还是乖乖接下圣旨,遵守皇上的条件吧!」露郡王睨了何深一眼,显然对于何深的畏缩感到极度厌恶,巴不得代替楼香葵整死他才甘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古青风上门找他商量的原因,也是楼香葵非嫁何深不可的理由,虽然两人之间是清白的,但大家早把两人的私事到处渲染,让楼香葵的清白举,所以在这种状况下,楼香葵就算改嫁给古青风,往后一样难做人。
「什么不清不白,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了一己之私,何深立刻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那天是想霸王硬上弓没错,但这女人既泼辣又无趣,不乖乖听话还拿发簪戳我,伤得我只好赶紧找大夫,根本连碰都没碰过她,才没必要负什么责任!」
真相大白的瞬间,厅内的人群纷纷骚动起来,因为大伙儿原本部以为楼香葵是失身于何深才嫁过门,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你这小子给我闭嘴!」何镜没料到儿子竟笨到这种地步,当众承认强抢民女不说,还敢公然反抗圣旨,让他听得心惊胆战。
露郡王冷眼扫过何家父子,又对古青风投以满意的一笑,看来这场戏演得不错,因为等过了今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何深与楼香葵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
不同于何家父子尴尬万分的心情,楼香葵隔着头巾悄悄对露郡王投以感激的眼神,因为露郡王分明就是为了她与古青风才故意这么套何深的话。
古青风对于这段话是听在耳里,笑在心里,虽然原本就预计耍耍弄何深,让他当众吐露实情,不过他们倒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这么一来,日后楼香葵嫁给她时,就不怕受到街坊的指点和批评,而楼非黎大人夫妻俩,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幽黑眼瞳望向不远处的红盖头,古青风往何家父子踏近了几步,轻咳一声,沉声道:「你不娶、我娶!不管皇上还想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背弃跟我相约过终生的楼家小姐!」
这句话,他等着说已经等得够久了!
今天,就是他给予何家父子制裁,然后将楼香葵迎入古家大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