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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心里只惦记李晨曦练字之事,一时之间忘了陈皮昨晚搁在桌上的Fax这件事,现在他正详细察看Fax上的内容。
这次前来勘察的成员有三位,一位是大会主席罗勒,还有拉斯维加斯着名大老千,也是百利赌场的总监乔瑟夫,另一位则是华裔会员陈凯。
出动三位资深大老前来勘察,由此可知大会非常重视这一届赌王大赛,所以他要加倍慎重。
西门深眉头深锁,按下对讲键,“陈皮,进来。”
随即,陈皮推门而入。
“二少。”
西门深问:“你昨天怎么没说清楚,罗勒先生和乔瑟夫,还有陈凯要来?”
陈皮畏怯地瞅着西门深,“二少,昨天我已经向你报告过了,只是你一直没注意听。”
“是吗?”难道真的是他忽略了?
“因为昨天你一直专注李晨曦的事情……”
西门深自知理亏,只好又问:“你安排妥他们的吃住了吗?”
“已经照你的意思,将他们安排在我们赌场的住房部,至于餐点方面,我也特地和厨房大厨商议过,绝不会让二少丢脸。”陈皮小心翼翼的汇报。
西门深满意地点头,“真不愧是我的得意助手。”
“谢谢二少的夸奖。”总算过了一关。
西门深抓起昨天用的纸,“我现在要去李晨曦的房间,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拨电话过来。”
陈皮吃惊的看他一眼,眼看贵客要到了,他心里还在惦记李晨曦?!
“二少,你不再看一下我为他们三人所做的安排吗?”
“不了,我相信你所做的安排。”西门深唇边扬起信任的浅笑。
“可是有关一些细节,例如店里可能要做的更动和变化……”
“我不是说,你是我得力助手,这些事当然由你全权负责,有什么问题再告诉我吧。”
就这么简单?
陈皮傻眼呆视西门深,“二少,你就真的那么相信我?”
西门深露出微笑,“你要我说几遍才听懂我的话?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你一定不会失我面子的。”
一连串的“我相信你”,让陈皮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二少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做好每件事。”
“没事就出去做事吧。”西门深对他说。
“是。”说完,陈皮转身离开。
西门深随后转身到书架前,拿了一本莎士比亚,低头翻阅一下,最后决定带这本书和之前列印的纸去晨曦的房间。
走出办公室,踩着沉稳的脚步来到李晨曦的房间,按下门铃——
这一次,她很快地敞开房门,“进来吧。”
“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你呢?准备好了吗?”
她一头雾水,问道:“不就是写字,又不是出门旅游,我要准备什么?”
西门深轻笑,“对喔!你只要能乖乖坐在桌前写字就行了。”
李晨曦感到一阵凉意窜过全身,“我一定要乖乖坐在桌前吗?”
“难道你要站着写字?”西门深浅笑问道。
“不不不,当然是坐着写。”
西门深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向桌前,“这不就对了,现在你就乖乖地在桌前坐下。”
“现在?”
西门深拉开椅子,让她乖乖的坐在桌前,他将准备好的纸放在她面前……
“要写这么多?”她惊叫。
“我说过,要在一天之内让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再说这可是我花了一夜弄好的,你可要好好写完。”
李晨曦怔怔地看着那一叠纸,心里立即窜起一股恐惧,她颤抖的指着纸说:“你不会是要我一天之内写完吧?”
西门深不语,只是扬起眉看她。
李晨曦吓得不敢再问,只是低着头碎念:“写一遍就快要我的命,居然还要我一天之内写这么多?9不如直接拿把刀杀了我算了!”
西门深听不清楚她的嘀咕,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没有啦。”她不敢实话实说。
西门深掏出为她准备好的笔,放在她面前,“可以开始了。”
李晨曦无奈地望着面前的笔,噘起小嘴,然后握紧笔,开始动作……
“慢慢写,欲速则不达。”西门深宛如严厉的老师站在桌旁监督着。
李晨曦不情不愿的喃喃道:“我是不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我只知道马上就会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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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曦偷偷抬起头,望见西门深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书,她真的不懂书有什么好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又没有图片也没有绚丽的颜色,很无趣耶!
放下手中的笔,她皱着眉扭动写到快变形的手腕,“痛死人了。”
“坐好,继续写。”一道如狮吼般的声音直接劈过来。
“不要啦,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她张大可怜兮兮的眸子说。
“不准撒娇。”西门深无动于衷。
“就算是机器也有休息的时候,何况我是人咧!”
西门深轻轻合上书,抬头看着那张求饶的脸,“才一下子,你就坐不住?”
“什么才一下子!”李晨曦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已经写了两个小时,就算是在学校上课,中间也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问啊!”
西门深眉头极为不悦地紧拧,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压回座位,“再写半小时,我就让你休息十分钟。”
“再写半小时?!”
“这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你如果不听话,我马上收回休息十分钟这句话。”他威胁她。
“好嘛……”她不甘愿的瞅着面前的纸。
他顺手敲了她脑袋一下,“坐好。”
“哎呀。”她捣着头大叫,
“姿势坐好才能写出漂亮的字。”
凝望他那双不容讨价还价的眼眸,她认分地合上小嘴,重新握住笔,继续和那些令她痛苦的字奋战。
西门深审视她写的字,一笔一划虽然不尽满意,但是看出她已经尽力,只是他还是不忘调侃她:
“照着上面的字描写,你也能把字写得像飞一样?”
“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嫌!”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还想怎样?
此刻握笔的手剧烈颤抖,她真的写太久了。
西门深于心不忍的按住她的手,释出善意的说:“休息一下。”
“真的?”她怀疑他的善心。
“嗯。”他点头。
李晨曦如获大赦似的放掉手中的笔,欣喜若狂的欢呼,“终于可以休息了!”
看她从椅子上弹起,像只毫无羁绊的袋鼠一样,从这头跳到那一头,看得西门深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看起来像只被释放出来的袋鼠。”
李晨曦不理他,走到他之前所坐的位置,拿起他搁在沙发上的书,从头翻到最后一页,“这有什么好看?”
西门深来到她面前,拿走那本被她嫌恶的书,“这是莎翁名着,记载许多小故事,很有趣。”
“莎翁是谁?我只听过不倒翁。”明亮的眼里透着怀疑。
西门深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莎翁的原名叫莎士比亚,你有没有听过马克白?”
“没有,我只听过立可白。”
西门深哂笑,“那你听过罗密欧与茱丽叶吧?”
李晨曦得意的笑说:“这个我听过,我只知道他们最后都死了,虽然觉得他们的举动好蠢,可是我不知道整个故事内容。”
“想不想听?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故事。”他问道。
李晨曦犹豫想了想,问:“好听吗?我一向不喜欢听悲剧收尾的故事。”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人活着就是一种痛苦,为什么还要苦上加苦?”
“你觉得人活着很苦?”西门深惊愕她这一番说词。
“难道不是?像我的亲生父母既然不想要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像我的养父都不管我,那又为何要领养我?有时候我都会想,我在这世上是不是多余?”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令人心酸的悲凉。
他突然感到心一阵刺痛,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圈住她瘦弱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人生不是这样。”
李晨曦拨掉她肩上的手,“你的人生当然不是这样!”
西门深凝视她脸上的痛苦、愤恨,感觉到她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是那么束手无策,心真的好疼。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住她的头,想藉此给她温暖。
“其实我俩的境遇有点雷同,我的父母早已过世,只是我很幸运有疼爱我的奶奶守护着,要不然我也有可能跟你一样。”
李晨曦吃惊的仰起头凝望他,“你的父母都死了?”
“对,这一点我们是不是有点雷同?”他淡然一笑。
李晨曦感叹的说:“怎么说你都比我幸运,至少你还有疼你的奶奶,而我什么都没有。”
西门深轻轻拉开彼此距离,露出温馨的微笑说:“如果你愿意,我愿意补上你残缺的部分。”
“怎么补?”一个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么帮她补上残缺的部分?
“我可以教你之前没学到的东西,也会敦你不知道的东西。”
他的表情好严肃,李晨曦努力想忍住笑,结果还是笑出来,“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况且你懂的我未必用得上。”
“话是不错,但你不可否认我会的东西比你多吧?”
止住了笑,她回说:“你说得对,你会的东西是比我多,要不然你怎么会当老板?”
“你是这样想的?”他问。
“是啊。”
他真的彻底服了她的思考逻辑,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鼻尖,“不对,应该说无论时世怎样艰难,一个人可以本分度日。”
“那是你的想法。”
“不不不,这句话不是我讲的,是他。”他摇头轻笑,眼神瞟向沙发。
李晨曦茫然的目光对上那双溢着微笑的眼睛,“他?”
“就是莎士比亚。”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啊!
“莎士比亚是英国自古以来最伟大的作家,英国人曾经说过,可以没有国土但不能没有莎士比亚,由此可见英国人对他推崇极深,加上他的作品取自人间,嘲讽人性、直指人心,所以更能引发大众的共鸣。”他捺着性子慢慢讲解。
“他还活着吗?”
西门深淡然微笑说:“他已经死了快四百年。”
李晨曦颇感讶异的张大眼睛,“死那么久,还有人要看他的书?”
“这就是他伟大的地方。”他笑了笑,“他还留下许多令人荡气回肠的名言。”
“譬如……”
他惊讶她的好奇,却不禁感到欣喜。
“譬如说:‘明枪奸躲,暗箭难防’、‘任是英雄好汉也逃不过诡计阴谋’、‘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凡事必须三思而后行’。”
“不对,不对,有些话根本不是他说的,因为我记得在电视里常常听到这几句话。”她不赞同的说。
西门深忍不住爆笑出声,“就是因为是至理名言,所以常常被人引用啊!”
“真是这样吗?”她半信半疑。
“是啊,不过他有一句最适合用在你身上。”他用着认真的表情凝视那张懵懂的脸。
“哪一句?”
“一个人漂亮是偶然的运气,会写字念书才是天生本领。”
他在暗指她漂亮?
她的脸上无端地飞上一朵红晕。
“是吗……”
“等你亲自去感觉喽。”他话中有话。
李晨曦只感觉自己在刹那问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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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时间已经从原来所订的十分钟延长近一小时,在这其间他说了许多莎士比亚流传下来的名句,她听得津津有味。
低头瞅着那沉醉其中的李晨曦,西门深笑了笑,“休息这么久,你应该收心继续写自己的名字了。”
他逼她坐回座位,不容许她反驳。
李晨曦无奈地说:“一定要全部写完吗?”
“没错,那是今天的分量。”
“可是我还想听你讲莎士比亚。”她设法逃避这苦刑。
“我非常乐意说给你听,不过你得先写完……这些。”他不容她闪躲,手指着桌上的纸。
“可是我……”小嘴翘得半天高,左手不断揉搓隐隐作痛的右手腕。
西门深察觉到她的举动,微微蹙着眉伸手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李晨曦不悦的抱怨:“明知故问。”
西门深刹那间明白了,放下她的手,细数她已写好的纸张,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写完两百多张……
难怪,难怪她的手会不舒服!
接着,他进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
李晨曦怔怔地看着他,“你想干嘛?我只是手痛不想写,这样犯不着要杀人灭口吧?”
西门深没回话,只是抓住她的右手,将热毛巾敷在她的右手腕,“热敷对你有帮助。”
“原来是这样。”
她望着被他握住的手,不知道是他手掌的温度,还是热毛巾传来的热度,她感觉有股温温的热潮从手腕窜人心房。
他的黑眸在她娇俏的脸上流连,眼神蓦然柔和,“真不知道你的脑袋瓜装了什么?只不过好心拿条热毛巾帮你热敷,你却说我想杀人灭口?!”
“我只是随口乱讲。”李晨曦有些不好意思。
“你忘了吗?莎士比亚说过,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凡事……”
“凡事必须三思而后行。”李晨曦接口。
“既然记得,为什么不改改心直口快的毛病?”西门深拿她莫可奈何。
“要改也需要时间。”她硬掰。
“你呀。”她那俏皮模样西门深完全束手无策,“根本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怀疑地笑出声,“以你的个性,就算给你一世纪的时间,你也不可能会改。”
看扁她?!
李晨曦立即回说:“我一定能改!”
西门深瞅着她有些过度的反应,问:“有必要为这事生气吗?”
这这这这这……
“哎呀,相信我,我一定能改。”
“好,我拭目以待。”他轻拍她的脸颊。
她又说:“我一定做到让你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她怯怯地问:“我又说错了?”
西门深突地扬声大笑,“没说错,没说错!”
“真的?”她开心的跟着大笑,突地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
她的举动让西门深为之一愕。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她没发觉他的紧绷,依然偎在他的胸前说着。
“是吗?”
西门深感觉自己即将失去控制,她莫名地挑起蛰伏在他身体许久的热情,让他全身处于亢奋状态。
“是真的。”她轻喃。
他缓缓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住,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甜蜜中带着一丝幸福。
是的,他感觉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