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人回到家时，小雅已经回来了。看到她们手里捧着的东西，呆坐着的小雅缓缓站起来。

“你们去找他了?”

“对呀，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不肯见我，还叫秘书把你送的东西原物奉还。说是从此一刀两断。”杜妈妈为了能让女儿嫁个有钱人，两头编造可怕的谎言，真是很难为她。

小雅失神地再度跌坐在椅子上。

“小雅，这种无情的男人不要也罢，不如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到乡下住一段日子，等你心情平复了再回来。”杜妈妈暗暗对雨薇使眼色，示意她站在自己的同盟线上。

“对呀，小雅，我也正想到乡下去散散心。”收到了杜妈妈的指示，雨薇哪敢违抗?

“随你们安排。”小雅低声说，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或许时间真的可以帮助她慢慢淡忘这伤心的一切。

“小雅。”雨薇的手轻放在小雅肩上，杜妈妈虽然是出于好意，但也不必下这么狠的药吧?看着好友绝望的神情，她的心都痛了。

“好，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马上去火车站。”杜妈妈趁热打铁，时间一长，自己精心策划的故事精彩度就会大打折扣。

谁说女人的动作总是慢吞吞的?看吧，四十分钟后，三个女人已经买好火车票进站了。

☆☆☆

杜妈妈离开后，葛少龙的心绪一直无法平静。看着手里的请帖，他的心像被利刃切割一样疼痛。所有的愤怒和猜忌统统被即将要失去小雅的恐惧所取代，绝望令他的心像被火烧一样疼痛。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真实的意愿：他不能失去小雅。

是的，直到现在他仍然深爱着那个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回想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小雅的纯真、善良和诚实越来越占据他的心神，而且郭美娜莫名其妙地约他到茶庄，然后就遇到了小雅，未免过于巧合，显然是有心人布置了一切。如果小雅真的是一个心计深重的拜金女，怎么会在公众诚毫无防备地说出自己的计划?他宁可去相信眼睛而不愿相信自己的心吗?想到这儿，葛少龙抓起衣服直奔火车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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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小雅茫然地看着车窗外送行的人群。

人生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的分离?仅仅是为了让往后的团聚更珍贵?

小雅暗暗叹息着。突然，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葛少龙!他怎么会来?是送人?不，不像，看他跑得那么急，眼睛还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在找她吗?不，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恨透了她，还绝情地说不想再见到她。

小雅紧绷的神经变得僵硬，眼睁睁地看着葛少龙从窗边跑过，伤心地将头靠在座椅上，他们之间已经形同路人，自己该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打起精神面对今后的人生。

杜妈妈冷眼旁观一切，嘴角悄然浮起一个安心的微笑，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就快要实现了。曲折的爱情路对女儿今后的婚姻生活是一个很好的基石，经过这些波折以后，他们会更加珍惜对方。

目送缓缓开启的火车，葛少龙失望地抚抚额头，他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小雅回乡下去嫁给那个有钱人。烦躁地揉揉头发，不行，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决不能放弃，必须为自己的幸福做最后的努力。

小雅，你一定要等着我!葛少龙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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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爷爷七十的大寿，一清早大家就忙碌起来。杀鸡、煮鸭、贴“寿”字，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惟独一个人例外：杜小雅。

从回到乡下的那天起，她每天都会到野地的那棵大树下坐着发呆，已经整整两天了。她发现距离没有减少自己对葛少龙的思念，相反的，那种渴望相见的心愿越发强烈起来。考虑到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她只得强迫自己待在家里。

“小雅，来，穿上这套衣服。”杜妈妈敲开房门，手里拿了一套红色的旗袍。

“妈，今天是爷爷的生日，我干吗穿得这么恐怖?”小雅现在对红色很反感，她的心情只适合穿黑白两色的衣服。

“什么恐怖?这是妈妈特意为你做的。今天是你爷爷的生日，穿红色的衣服显得更加有喜气呀!来，听话，快换上。”

为了尽快让自己的耳朵得到清净，小雅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就当为爷爷的生日做一点小小的牺牲喽!

“等会儿再换吧，我还要去厨房帮忙，会弄脏的。”她还是打算能拖就拖。

“厨房有妈妈就好了，你安心去大厅招呼客人。”杜妈妈不容分说地将旗袍放到小雅手里，“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小雅叹了口气，无奈地换上旗袍。站在镜子前，憔悴的脸庞和失神的眼眸与身上刺眼的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雅，来，妈妈给你梳个漂亮的头型。”杜妈妈敲门走到女儿身边。

“妈，干吗把我打扮得好像要出嫁的新娘一样?”小雅真是受不了这个花样百出的老妈。

“练习嘛，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杜妈妈已经接到村头张婶打来的电话，一个穿得光鲜体面的年轻人向她打听了杜家的位置，如果估计不错应该就是葛少龙本人，可话又说回来，他的动作是不是太慢了?没截住她们可以马上坐下一趟火。车追过来嘛，怎么拖了两天这么久?

“妈，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小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就快被这身红衣服弄得窒息了，不行，就算冒着被老妈臭骂一顿的代价，她也坚持要换掉它。

“妈，我不想……”小雅的话还没说完，雨薇就火烧屁股似的跑了进来。

“小雅……他……他……来了!”雨薇喘得很厉害，说出来的话也令人费解。

“他是谁?雨薇，你究竟想说什么?你刚才去做了什么力气活了吗?”小雅一头雾水。

这房间有人糊涂，有人可明白着。杜妈妈加速手里的活儿，很快就弄好了小雅的头发，还在上面插了一朵红色的花。

雨薇终于顺过了气，呆呆地看着小雅，“小雅，你今天要出嫁吗?”

“妈，你看，连雨薇都觉得很奇怪，如果你要我打扮成这个样子出去，我宁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至少不会太丢脸。”小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雨薇张得大大的嘴巴，直想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雨薇，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告诉小雅吗?”杜妈妈慢条斯理在照着镜子拢拢自己的头发。

“哦，对了，小雅，葛少龙来了!”

“什么?”小雅猝然转身走到雨薇面前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雨薇想从小雅孔武有力的双手中抽回自己很可能已经被抓成内伤的手臂，“我是说葛少龙他来这里了。”

小雅失神地缓缓松开了肆虐雨薇手臂的手。

“他来做什么?”她喃喃道。

“我怎么知道?”雨薇立刻捞起衣袖，果然，上面多了几道红痕。

“自己去问他不就知道了?”杜妈妈说出了最佳的方法。

小雅看了一眼老妈，转身冲出房间。

“伯母，小雅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见葛少龙吗?”认识小雅五年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小雅不仅手劲大而且跑步的速度也快得惊人。

“未必。”杜妈妈走到窗户边向外看去。

“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雨薇真的被弄糊涂了。

“就是躲葛少龙吧!”

“躲?为什么?”怎么杜妈妈的话一句比一句更让她费解?

“这就是祸从口出的结果。雨薇，以后和男朋友拌嘴的时候千万记住别把话讲得太重，不然麻烦会很大的。”杜妈妈简直可以媲美爱情军师。

“哦。”雨薇点点头。

正说着，葛少龙一阵风似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伯母，小雅呢?”葛少龙手里还提着一个包包。

“准备出嫁咯，现在应该在前面的树林里和那些小鸡小鸭告别吧。”杜妈妈的话音还没落，葛少龙的人已经消失在她们面前。

“伯母，我有一些问题想向您请教。”在亲眼目睹了杜妈妈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葛少龙和小雅的问题后，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爱情路上遇到的难题虚心向杜妈妈请教。

“没问题，有我这个军师，包你提前一年走上红地毯。”杜妈妈拍胸脯保证着。

★★★

葛少龙走进树林，果然看到小雅一身红装，手里抱着一只小鸡蹲在地上。

“小雅!”他走到她身边。

杜小雅手一颤，手里的小鸡就落到地上，很快那个小东西就飞奔着去找它的同伴了。

“你来干什么?”小雅站起身子。

“阻止你做傻事。”葛少龙站在她面前，彼此的呼吸轻柔地吹送向对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小雅如坠云雾之中。

葛少龙缓缓从手上提着的包包里拿出一座水晶做的城堡，最神奇的是那座城堡的样子和小雅在海滩上做的沙雕城堡一模一样。

“你……”小雅呆住了。

“虽然我无法建一座真正的城堡给你，但这座水晶城堡代表了我真心要给你幸福和快乐的愿望。小雅，你是我一生中惟一挚爱的女孩，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我真的快疯了。我接受不了自己认为的真相，才会对你说出了那么残忍的混账话。你知道吗?当我伤害你的同时，也伤害着自己，心里比你更痛更难过。小雅，请原谅我曾经对你犯下的错误，我不应该怀疑你的真心和感情。”他将水晶捧到小雅面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接受我的歉意和爱意吗?”

小雅眼中浮现出了泪雾，忽然，她抓起葛少龙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啊!”葛少龙低叫了一声，“小雅，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会不会痛，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小雅哭着笑了。

“我有更好的证明方法。”葛少龙温柔地捧着小雅的脸，“想试试吗?”

“是什么?”小雅好奇地问。

葛少龙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了小雅那两片柔软的甜美。

水晶城堡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谱写出一篇华美的爱情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