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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郦渐烟身边的云旎裳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哭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冷世翊那双深邃的眼眸看似波澜不惊,她却用心感受到了底下的暗潮汹涌。耳边也莫名地回响起郦渐烟临终前未说完的话语:“其实是……”,她忽然心下微撞,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古语道士为知己者死,或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虽然现在的你算不上知己,也更不是君王,你早就不是原来的你,我们也再回不到来时的地方,可就是你就算是判若两人的陌生人,在我师缱婼的心里,永远都是赠我纸鸢的那个人。当初那个拦轿的中原鄙夫早就是我的一片天,既然这片天地已容不下我,那好。”师缱婼伸手拿过那杯毒酒,把半片纸鸢递还给他,“我只愿将来你为了江山名利杀红了眼的时候,能念在这只纸鸢的份上,放宋人一条生路。”
她仰头就要灌下毒酒,忽然漫天散下清幽月光笼罩浑身,师缱婼惊诧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悬着一面月牙状的青女月镜,登时把手中的酒樽凌空吸走,她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响过一阵叮咚清脆的乐音,云旎裳忽然跃起伸手夺过酒樽一干而尽。
“旎裳!”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竟再一次在二人面前重现,那时在沉璧谷卓淮清端着所谓的喜酒敬给他们,就连萧隋君都未曾察觉出不妥,也还是云旎裳这样奋不顾身地飞身挡在冷世翊的面前替他吞下剧毒,如若不是宦纤儿在场急救,她早就命归黄泉了。而如今她又夺口饮下毒酒,这一次看似是为了师缱婼,却暗含了多少对冷世翊的绵绵深情。
“云师妹!你怎么样?”二人来不及去扶她,只见她饮尽杯中酒顿时纤体如云绵软地瘫倒在郦渐烟身边,冷世翊急忙上前抱起她紧张地椅,师缱婼拉起她的双掌盘膝端坐其后运功为她试图逼毒,不一会儿额头上已渗出剔透的汗珠,云旎裳自行转离她手掌脱开身道:“不要再浪费真气了,在蝶翎帮一段时间,连我都知道这是蝶翎帮的上乘剧毒,跟教主的蛊毒一样无人能解。”
师缱婼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双膝无力跪在地上,紧紧地攥着云旎裳柔若无骨冰凉的手,她终于如愿地靠在冷世翊的怀中,这么近地贴着他的胸腔,还能依稀感受到他的温度和气息,也不禁心满意足笑道:“相公,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沉璧谷你救了我那天开始,我就无法把眼光从你身上移开,你就好像一滴雨沾在蜻蜓的翅上,从此只能围着这片湖心低飞环绕,从此甘愿放弃飞跃五湖四海。虽然我们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连拜堂都没有成,你还休了我,但我真的好想叫你一声相公,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也没有澜约珠,你是……”云旎裳停顿半刻,看了师缱婼一眼,又咽回去道:“我怎么能让你伤心?我死了没关系,因为你的心里从来也没有为我留过位置,多我少我,根本不影响你的生活。”
“别说了,旎裳,别说了。”冷世翊恍然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她怕师缱婼喝了毒酒而亡自己会悲痛欲绝,这才冒死挡酒,因为爱他,也爱他所爱的女人,为他最后一次绽放。“旎裳,你永远是我的妻子,你不是说我们还没拜完堂吗,我们现在就补上最后的一拜。”
他伸出手勾住她无力的手指,二人的拇指如同相对拜堂的小人双双弯下,轻触在一起,完成了最后的夫妻对拜。云旎裳微笑地勾紧他的指不愿松开,师缱婼抹着泪上前抱住她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他会给你最盛大的婚典,我们所有人都会在场祝福你们,旎裳,你答应我,要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