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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眼儿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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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生怕多情,许若然却是生怕麻烦。可许多时候她不惹麻烦,麻烦却偏偏找上门来。

“小艿病了。”忧心忡忡的吴苌看着许若然,道。

许若然看着这本不想见、最终却还是不得不见的人,慢吞吞道:“与我何干?”上次她提及王爷呕血,却未曾求她出手医治,想来吴苌也只知道“杜默”是个化名,而不曾真正了解她这个“神医”的底细。

吴苌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但很快便隐忍下来:“我想和你们谈谈。”顿了顿,补充说,“你,还有陶公子。”

许若然转过脸去。谈又怎样?不谈又怎样?许多事情,尚未开始便早已注定结局,并非一颗心、一席话便能改变什么的。

吴苌却似乎已打定了主意:“我已经通知了陶公子,今天晚上,我来找你们。”

今晚?在这儿?

许若然没有发怒,也没有反驳,而是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对武林中的事了解多少?”上次沈笑送吴艿回去,无意间发现吴家姐妹竟然对武林中事也略有了解。百姓人家,宫中女眷,会脱口而出“轻功”两个字吗?而武林中事吴艿却是听吴苌所说,那么,吴苌又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吴苌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冷笑一声:“你怀疑我?”

许若然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吴苌冷冷道:“我若是想加害你们,根本不必和武林中人勾搭成奸,这你应该很清楚。”

许若然淡淡笑了一下。没错,吴苌若是怕许若然抢走王爷,便没有必要瞒下她与陶烨欲逃跑之事了。

吴苌以为许若然不信,咬了咬下唇,终于叹了口气:“我原先的主子,天泉悬案中的贵妃,便是个武林女子。还记得吗?我说过她折断过一个妃子的腕骨,那只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会武功的。”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法不惊讶的事情s宫之中竟然有出身草莽的妃子,在当时没有皇后的情况下,还做了后宫的最高统领!难怪,当年人人都说贵妃来历不明,甫一进宫便被敕封高位,是祸国之兆,原来她竟本是江湖人物。

许若然的目光露出沉思的神色,一时无法得知她心中在想什么。

吴苌看着许若然,好像突然变得很疲惫:“除了王爷,我一生最重要的人,也只有小艿了。你……请你……”她的声音哽咽起来,转过脸,似是无法再说下去。

许若然看着她强抑着泪光的眼睛,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微妙的、难以言明的酸涩——这个女子,也曾经青春无敌,恃才傲物。如今她虽仍不算老,但一双眼睛里的光采简直已如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安静地熄灭。如此早慧,如此才情,究竟是上苍的恩赐,还是惩罚?

隐隐叹了口气,许若然慢慢点了点头。

她自认无情,终究却无法真正做到心坚如铁。

不入红尘,自不妨冷眼旁观,既入红尘,谁又能真正超然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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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星稀,碧天如水。白色的身影如期来到了竹里馆。

沈笑一进门,就嗅起了鼻子,赞道:“好酒!”

许若然淡淡道:“吴夫人送来的窖藏女儿红,自然是好酒。”

沈笑哈哈一笑,一撩下摆便落了座,二话不说先举杯一饮而尽,方问道:“吴夫人还没来?”

许若然慢慢端起酒杯,慢慢举杯就唇。酒液沾染她粉色的唇瓣时,她的面色细微地变化了一下。她轻笑一声,放下了酒杯——看来,他们的客人今晚暂时不会来了。

沈笑看见了她的行为,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坛好酒。”说罢,竟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悠闲地喝了起来。

许若然斜睨着他,沈笑无奈地一摊手道:“我喝都喝了,中一杯的毒和中一坛子的毒可有区别么?还是不要浪费好东西的好。”

许若然看着他,慢慢道:“我只是好奇,沈七少究竟做了什么,让吴艿如此魂牵梦绕。”

沈笑立刻高举双手表示冤枉:“本少爷这次可真是什么都没做!”他放下手轻轻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个很寂寞的女孩子,我只是忍不住安慰了她两句。”

许若然看沈笑的眼神仿佛他突然变成了一只青蛙。良久,她移开了目光,淡淡说了句:“你变了。”沈笑成亲后,她已经有两年没见他。从前的沈笑插科打诨,明朗澄澈。纵然同样的不舍得女孩子难过,但总是用一些三分气人七分逗人的笑话让她们重拾笑颜。如今的沈笑虽仍然爱笑,仍然痞赖不正经,举手投足间的沉稳成熟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沈笑笑了,眼中不经意透出温暖的光芒:“成了亲的男人,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许若然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却听沈笑叹道:“我一直以为吴夫人是聪明人,怎么也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杀了我们,就能一了百了吗?”

许若然淡淡道:“她不蠢,也没想过要杀我们。”

沈笑怔住了,看了看手中的杯子:“酒中不是有毒?”

许若然慢慢起身,走到窗前抚着手中的玉箫,缓缓开口道:“我一直很奇怪,当日在皇宫她不肯认输,今日又怎会心甘情愿地任我呆在王爷身边?”

屋内的温度好像升高了,沈笑不由将衿口拉下了些,但额头还是冒出了点点汗滴,封在**中,很是不舒服。

许若然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低得直如自语:“她以为我们要私奔,但她不会放了我——凤箫能抓我第一次,必定能抓我第二次。也不能告诉王爷——一则没有真凭实据,二则即便说了,也不过是让他更加执着于我而已。”

热气灼烧得更厉害,沈笑呼吸急促起来,他必须紧咬着牙,才能勉强压制下几乎喷薄而出的欲望。

许若然却好像完全不知身后的朋友在忍受着多大的煎熬似的,叹了口气,悠悠道:“她更不能杀了我——没有人能在宁献王的眼皮底下玩阴谋,何况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所以,她只剩下一条路了。”许若然终于回过头来,将好友的狼狈尽收眼底,“造成既成的事实,让宁献王对我痛恨一辈子、却无可奈何的事实。”

沈笑苦笑道:“我现在知道,酒也不是那么好喝的了。”声音低沉沙哑,又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压抑,听得人怦然心动,面红耳赤。

许若然的眼底却闪出了一丝笑意:“哦?那你现在想喝什么?”

两滴汗珠透过面具滑了下来,沈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眼角的青筋都已暴出皮肤。他挣扎着说了两个字:“解药。”

许若然看着他,仍是不紧不慢的调子:“吴苌做事,基本是天衣无缝。她下的药,叫‘眼儿媚’,即便是武林中人,也甚少有人能解。”

沈笑将面具取下,姣好如女子的脸已经红透,他喘息着道:“但你是许若然!”

许若然点了点头:“没错,我有解药。但是——”她看着沈笑,忽然嫣然一笑,在平素总是波澜不兴的面上,如暗夜的烟花绽放,异常美丽,“我没打算给你。”

看着沈笑愣住的脸,她幽幽叹息一声:“如果这是让宁献王死心、一劳永逸的唯一方法,倒是值得一试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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