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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城时,已是九月底了。
离京城越近,爱星阿的脸色越沉重,精神也日渐萎靡。开始时是终日骑马,后来变成半日骑马,半日坐马车,再后来完全无精打采,干脆弃马乘车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着了风寒,就天天熬姜汤给他喝。
他来者不拒,姜汤喝得像黄河水一样多,精神却没见好,依旧每天恹恹地盯着车顶发呆。和他说话,十句他顶多回答一句,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嗯”,也不知是表示听到了,还是表示同意。慢慢的,我和翠缕也习惯了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再把他当大活人,而将他和撂在车壁角的那堆黑炭等同视之。
这天午后,车马摇椅晃,终于进了京城。
我好奇地撩起车帘,向外张望。
冬日暖阳熏熏,天高云淡。
街面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两旁酒楼茶肆,鳞次栉比,高高挑出的彩旗市招,在风中飘摆漫舞。
我正看得来劲,一直宛如哑巴的爱星阿突然开口说话:“小宛,转过这条街,就是紫禁城,我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了。”
“好。”我随口应道,眼睛仍望着街上。
“今日一别,怕是咫尺天涯,后会无期了。和小宛相处的时日虽然不长,却轻松快乐,令人难忘……”
他悒悒不乐,声音越说越低。
我转过头,感动地握住他的手,诚心诚意地说:“谢谢你一路护送和细心照顾,小宛没齿难忘。”
他的手又硬又大,布满硬茧,粗糙得如同一张砂纸,硌人得很。
翠缕见我又没男女之别地动手动脚,羞得面红耳赤,顾不得尊卑礼节,急吼吼地往回拽我的手。
而被我抓着手的爱星阿,也明显有些腼腆局促,却并没甩脱,反而任由我握着,眼里依稀漾着些欢喜和羞涩。
“小宛,”良久,他心事重重地说:“如皋冒家,你就彻底忘掉吧,这样你会过得开心些。宫深似海,不知何年何月你才能被放出宫,偌大的皇宫,你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全靠自己。凡事要小心,好生照顾自己……”
马车剧烈地抖了一下,停了下来。
奉命等在皇宫角门上的内大臣席纳布库和冷僧机带着几个太监公公迎上来,和爱星阿见过礼后,引着我和翠缕走进宫里。
太阳即将落山,寒风打着旋,搅起阵阵黄沙,在地上翻滚。
我回头,厚重的朱红铜钉宫门正缓缓关合。骑在高头骏马上的爱星阿,矗立在宫外一株古柏树下,静静地目送我。
沉沉的暮色中,他纹丝不动的英武身影,好似一幅剪影。他身后,是宽阔无边的青灰色天空,寂寥空旷。
见我回头,他忽然冲动地大声喊道:“我等你出宫。我舒穆禄氏爱星阿,满洲正黄旗,三等公爵,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此诺!”
声音铿锵有力,在暮色中飘散。
停伫在古柏上的寒鸦受惊而起,无声地掠向天边。
(一千字一千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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