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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川风雨看潮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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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捂住胸口猛然惊醒,逐渐地眼前景色清晰了起来。好长时间没做过梦,怎么又梦到了以前?……怎会梦见他呢?她微微地摇了摇头,努力想着梦里的画面,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小时候虽说是跋扈任性,倒也不是那么讨厌。

訾槿轻揉了揉胸口,倒是怪了,眼看着他不止地咳嗽,当时的心里居然又是心疼又是紧张。

君赢执起手中的丝帕细细地擦拭着訾槿额头的汗珠:“可有什么不适?”

訾槿猛然惊悟,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远处下了一半的棋盘:“我睡着了。”

君赢拉了拉訾槿身上的丝被:“可是屋子搁的冰块多了,这额头怎么这般的凉?”

訾槿笑道:“不是,我做了个梦。”

君赢道:“噢?那梦到什么了?”

訾槿落掉身上的丝被坐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我梦到你了,不过你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白。”

君赢微愣了一下,一点点地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底的情绪。他慢慢转过脸去,良久:“你……可怪我?”沙哑的声音紧紧地绷着。

訾槿的笑脸微僵了一下:“为何要怪你?”

君赢缓缓地站起身道:“訾吟风他……那时我那般地对待訾吟风……你,不怪我吗?”

訾槿缓缓地垂下了眼眸,半晌后才道:“那时对你是有些埋怨,可自从他去后,我逐渐地明白了,他所承受的委曲并非是任何人给的,而是他心甘情愿的,也许他感觉越是让自己委曲,心中的自责便会少上一分,所以我早已不怪你。”

君赢扶住身旁的椅子,再次说道:“你可知道……他所娶的訾阮氏本就是个残花败柳,那訾阮氏未出嫁时并与人私奔,找回来时已身怀有孕。为了羞辱他,我将她赐给了訾吟风,并让她做了訾吟风的元配,让他遭受了那怎么也洗刷不掉的屈辱……”

訾槿摇了摇头,道:“也许在他看来,越重的惩罚便越能减少他心中的内疚……我想他也不会因此怪你。”

君赢猛然转身,默默地凝视着訾槿的双眸,最后终是移开了双眸,苦笑道:“为何……为何你真的不怪我?我那时不该的……明明知道你那般的喜欢他,又怎能……”

訾槿跳下床榻,满脸轻松地拍了拍君赢的肩膀:“君小三,不要胡思乱想了,现在你要好好养病才是,咱们的棋不是还没下完吗?”

君赢死死地抓住椅子,再次说道:“那时……我与他……我与他并没有……只是在做戏而已……”

訾槿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我当然知道了!当时很生气所以没细想啊,后来想想你那么恨他……嗯嗯……那么讨厌他,又怎会对他做出那事啊……呵呵,真亏你想得出来啊。”

君赢微微红了耳根:“呃……我我……”

訾槿揶揄地一笑,坐到棋盘前低声笑道:“别你你了……天色不早,下完这盘我要回去了。”

君赢垂着头,坐到了訾槿对面,蹙眉执起棋子,看了訾槿一眼,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其实他的死,并不能怪司寇郇翔。他那时便被君氏族长下了和我身上一样的毒,君氏一族被灭门时解药便已失传了。这些年他同我一样,也只是将那毒一直压制住,但是他屡上战场,经常负伤,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就算不追下崖去……也已活不了多久了。这毒发作起来疼痛难忍,腐骨钻心……却是不如……”

“胡说什么呢!”訾槿猛然打断了君赢的话语,看了一眼窗外道,“快下棋!快下棋!你看太阳都快落山了。”

君赢笑了笑,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白子。

訾槿手执黑子面有难色地看了君赢一眼:“我说我怎么睡着了,原来是走到了死路。“话毕后,低低地笑出声来。

君赢看着訾槿俏皮的模样,满色柔和,嘴角轻勾:“渴不渴?”

“笑什么呢?怎么都那么开心啊?”君凛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笑问道。

訾槿跳椅子,笑眯眯地看着君凛道:“你怎么来了?”

君凛轻拥住她,低声道:“你看都什么时辰了,难道父皇不用休息吗?”

听罢此话,君赢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

訾槿皱了皱眉头:“不是,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刚刚才醒。”

君凛宠溺地笑笑:“睡睡睡,陆嬷嬷说叫你起床是最难的,每次都要磨蹭到中午,下午还睡,怎还和以前一样?”

君赢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凛儿,我让内膳房做了汤,一会便好了。她这几天脸色不是那么好,让她喝了再走吧。”

君凛回眸看了君赢一眼,随即拉了拉怀中的訾槿:“看父皇对你多好,还不快谢谢父皇。”

訾槿的眉头越皱越深,小声地抗议道:“他是你父皇,又不是我的……”当碰到君凛越来越凌厉的目光,訾槿自动收了声。

君赢尴尬地轻咳了下:“呃……若是炖好,让人给她送去朝凤宫。”

君凛笑道:“如此也好,劳父皇费心了,儿子先退下了。”

走到宫门,訾槿看了一眼门口的御辇,顿了一下,拉了拉君凛的衣袖道:“咱不坐它行吗?咱们走回去,我知道一条近路。”

君凛目光擦过訾槿攥住的衣袖,嘴角轻轻勾起:“好,不坐便不坐。”

訾槿眸中闪过一丝喜色,拉住君凛的手朝另一条小路走去。君凛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重,虽是跟着訾槿的脚步,但若仔细地看,他的手一直不动声色地护着訾槿奔跑的身子。

“君凛!君凛!看见那没……当年你就是在那打了我和宝羡的。”訾槿指着远处的走廊说道。

君凛看了那走廊一眼,轻蔑地说道:“谁让那时你们俩个不长眼睛,冲撞本太子。”

訾槿忿忿道:“你还说呢!我睡得好好的,醒来就让你打了一顿,到了书房又让太傅打了一顿板子,我多冤啊!”

君凛伸手攥住了訾槿的手:“你若不是为了护那个死奴才,我能打你吗?”

“喜宝可是我的人,我不护……”话说到了一半,訾槿缓缓地垂下了头。

君凛轻轻将訾槿拉到自己的怀中:“莫要想那些个不相干的人了,你若想要个贴心的奴才,明个我就给你找个,可好。”

訾槿摇了摇头,挣脱了君凛的怀抱不再说话,一步步地朝前走着。

君凛上前一步,抬手去轻呵着訾槿的腰:“怎么不高兴了?跟着爷还敢摆脸色,看爷怎么治你!”

訾槿吟吟笑出声来,一遍笑一遍朝前跑去。

“死哑巴9敢跑!”君凛佯怒道。

訾槿回头做了鬼脸。

君凛大笑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訾槿却停了下来,怔愣地看着宫墙角落,破旧的院子。

君凛看了那院子一眼,脸色逐渐地沉了下来。

訾槿回头看了君凛一眼:“他们说……他们说君赤被关在这。”

君凛凤眸微微地眯着,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薄薄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訾槿缓缓地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纵然君赤做错了什么,但他还是你的亲弟弟。他如今已这个岁数,你却连个郡王也不愿分封,你若是不喜欢他,大可让他出宫建府便是,为何要将他圈禁在这个废院中……其实君赤很有才华的,你若肯用他……”

“住口!”君凛怒喝一声,“你心疼他是不是?你舍不得了是不是?你自小便对他另眼相待,如今见他这般,感觉我委曲了他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他当初是怎么对你!……你今日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带我走这条路!你看看!你看看你为了他煞费多少苦心!他有什么!他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相待!”

訾槿道:“君凛!他是你嫡亲亲的弟弟!他的母妃已经不在了,你怎还能这般的待他!你自小便是千人宠爱的太子,又怎么能明白他的苦楚。他当时对我所做的也只是想博得你父皇的青睬罢了,再说你初登大宝,正值用人之际,君赤他满腹才华,你为何宁愿用外人,也不愿用你最亲的人呢?”

君凛冷笑一声:“对!我就是不用他,我就是要埋没他,我就是要将他圈禁到老!你能如何?”

“君凛!你……”

君凛凤眸中迸出一道冷光:“朕累了,你自己回去吧,若不想君赤多吃苦的话,劝你还是莫要接近废院!”话毕后,带着身后的人,转身离去,将訾槿一人留在原地。

看着君凛远去的背影,訾槿愣在原地,半晌后,她嘴角略带苦笑看了远处的废院一眼,一步步地朝朝凤宫走去。

君凛脚步一直放得很慢,回眸间见訾槿已朝反方向走去,心中的怒气更甚,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夜幕中的淑玉宫。

懿贵妃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嘴角含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嬷嬷:“消息可靠吗?”

王嬷嬷低声道:“怎么不可靠,今个儿多少眼看着呢,陛下转身就走了。”

懿贵妃眸中闪过冷光:“呵……以为自己受宠便了不得了,她既然那么想见老三,你便想办法让她见便是,只是可别让了陛下知道才是。”

王嬷嬷低低地笑出声来:“贵妃放心,老奴知道了。”

君凛焦躁地在御书房内踱来踱去,时不时地看向窗口。

小五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若是想姑娘,去看便是。”

君凛狠狠地瞪了小五一眼:“你知道什么,她每次和朕闹别扭都是朕去哄她,难道她就不能先低头,先来哄哄朕吗?再说君赤有什么好让她一直牵肠挂肚的。”

小五道:“陛下又不是不知,她与三殿下算是一起长大的,又把三殿下当亲弟弟一般呵护着。虽是有过不痛快,可姑娘心地良善,又怎会真的和三殿下计较?如今姑娘知道三殿下被圈禁在废院,心疼总是难免的。”

君凛怒道:“她不会同朕好好地说吗?!非要对朕耍心计,说不想坐御辇,她明明就是计划好的,若真是姐弟之情又何必对朕耍心计,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也没说来书房看看朕!”

小五道:“方才王嬷嬷回报说姑娘晚膳也未用,想来也是念着陛下呢。”

君凛脸色一沉:“不是让你叫御医过去看了吗?”

小五面有难色地说道:“姑娘说自己累了,想睡觉,把御医赶了出去……王嬷嬷说姑娘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想来是下午走得太远,有点累了。”

君凛脸色越来越暗:“朕走那么慢,等了她那么半天!她也不说追过来!摆明了自己想走路!……你去,再去让御医给她看看!”

小五一副想笑不敢的模样,低声道:“早让去了,说姑娘已经睡下了,想来是真的累了……陛下今夜打算歇在哪个宫?”

君凛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侧目沉思了一会:“摆驾淑玉宫。”

小五一愣:“陛下……这,姑娘与懿贵妃……”

君凛凤眸微微地眯着,快步朝门外走去,冷哼一声道:“朕就是要气气她!”

小五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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