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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花香伴着叮咚叮咚的溪水,偶尔风吹叶落的声音,宛如一卷美丽的画卷。
杨峥一路走一路看,怀里揣着昨日阮郎送来的圣旨,并不担心有人会阻拦,他极为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到前面有了声音,跟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冲着他低低的说道:“杨大人,这边走。”
杨峥哦了声,步伐一转,就跟在了前面太监身后,上了一条更小的青石小路。
一路上,一座座古朴典雅的亭台楼阁,一池池清澈而宁静的溪水,无不告诉杨峥,这里是皇宫,你老实点,不许四处乱看。
杨峥嘴角微微上扬,似不在意,目光越发的大胆。
他渐渐看出,这是一座人为的假山。
而他与那太监就在这假山的后面。此时天色刚刚方亮,淡淡的光辉排配上明亮的灯火,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感觉。
那雕龙画凤的小楼,掩映在灯火与烟雾之中,若隐若现,完美的将皇城的威严与神秘融合在一起。
杨峥暗暗好笑,心道:“几日不见,惺帝开始走修真的路数了。”一路就这么在心头嘀咕,不知不觉竟跟着那太监到了小楼的跟前。
灯火下,杨峥这才发现先前因为烟雾的原因看得并不真切,此时站在小楼一丈外的地方,这才发现整个小楼并非藏在花丛之中,而是三面被人为的假山堆积的美景所覆盖,山中瀑布顺势而下
,落在了小池的水花激荡起层层的水雾。
“这地儿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杨大人,皇上就在上面,您小心进去,咱家就不便进去了。”到了小楼前太监忽的停下脚步,提着大红的灯笼站在数丈之外。
杨峥知道这几个月来因王振的愿意,宫里宫外的太监,无论大小都收到了打击,最怕的就是和权势沾边,生怕越过了这道警戒线惹得外面的文官武将不依不饶,杨峥虽觉得这股风气有些过了,但以为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听了太监的话哦了声,也没再说话,提起衣袍就走上了楼梯。
小楼一共两层,谈不上八面通风,但身在精致,偶尔吹来的冷风,还是一股脑的吹了进来。
刚了一层,迎面就走出来一个太监,低声道:“杨大人,皇上在二楼!”
杨峥哦了声,顺着太监的指引,沿着左侧的一道小木梯往二楼上。
比起一层的空旷,二楼就显得紧凑了许多,卷帘低垂,花花草草沿着楼梯的扶手蔓延开来,配上褐色的木板,倒也古色古香。
上了二楼,同样有一个太监走了过来,低声道:“杨大人这边!”
杨峥不多话,低头便走了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一张小圆桌,两张湘妃竹榻,惺帝就那么眯着双眼斜躺在竹榻上,半个身子都嵌进去了,只有露出一张脸来。
竹榻旁是个红泥小炭炉,炉上放着一顶瓷壶,壶中烧着泉水。
炉火被风一吹,灯火就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杨峥这会儿才斜眼看了一眼惺帝,几日不见,惺帝整个人似乎变得慵懒了许多,那张并不健康的脸蛋上洋溢着淡淡的疲倦,这并非是一种繁重公务后的疲倦,而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厌倦。
对,厌倦……
在看到惺帝紧凑的双眉,杨峥莫名的生出这股感觉来。
准确的说,这也是他内心的感触。
“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峥不好多看,躬身上前行礼道。
听到声响惺帝微微睁开了双眼,那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眸子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杨峥,也不多话,便将整个身子从竹榻里抽了出来。
杨峥觉得这个词儿用得不太多,但惺帝给他那一瞬间的感觉,就是这个感觉。
惺帝依旧没说话,只是将两腿屈膝拱起,两脚离床席,两手抱膝下,头颈用力向上,使肩背离开床席,杨峥看着有些迷糊,却有些熟悉,心道:“这惺帝弄什么鬼,大清早的也不说话,难不成让我来看你耍猴不成?”
心里疑惑归疑惑,惺帝没说话,他也不好问,只好站在一旁看着惺帝变戏法。
沿着竹榻的床沿稍停了一会儿,惺帝再以左肩侧滚洛床面,当左肩一触及床席立即复头颈用力向上,肩离床席;略停后再以右肩侧滚落,如此反反复复弄了差不多七次,然后起身,两脚着床度成蹲式,两手分按同侧脚旁;接着如熊行走般,抬左脚和右手掌离床度;当左脚、右手掌回落后即抬起右脚和左手掌。如此左右交替,身驱亦随之左右摆动,如此这般有一盏茶的功夫,惺帝才彻底停止了下来。
杨峥只听得惺帝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喃喃道:“这熊戏法果然有几分效果,华佗不亏是前代名医啊。”
“弄什么鬼,华佗的五禽戏,不是耍杂技?”
就在杨峥嘀咕这会儿,惺帝已经做完了整套动作,重新坐在了竹榻上,伸手提起了炉火上的茶壶,将滚烫的茶汤倒入茶杯之中,熟练的完成了洗茶,泡茶的整套动作,整个人在灯火之中,显得意态悠闲道。
杨峥看得有些羡慕,心道:“这才是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最高境界吧?”
“过来坐吧”。惺帝将桌上的一杯茶汤推到了茶几的另一端对杨峥道。
杨峥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的落了座。
惺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有些迷醉的吧唧吧唧了嘴巴,道:“朕有多少年没有泡茶了,算算日子,怕是有十年了吧。”
杨峥一时莫不清楚惺帝说这话的意思,不敢贸然接话,只得低头喝茶。
却听得惺帝自言自语的道:“朕记得小时候,朕在父皇的书房里看父皇独自一人泡茶,那动作轻盈流畅,既羡慕又不明白,以父皇之尊,这江山都是他的,根本用不着他老人家亲自泡茶,况且,他国事繁忙,既没这个功夫,也没这心思,可父皇却乐不思蜀,每年三四月份,北京的天说冷也不太冷,也算不上太热,比起出巡狩猎,父皇更喜欢泡茶,朕常听他自言自语的说,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一个人喝茶喝久了,自然有些味道。那会儿朕还小,还不能领悟父皇的话,直到朕坐了皇帝,执掌了这江山,朕才慢慢体悟到了父亲的那番话,父皇喝茶未必是好那一口好茶汤,以他的见识,天底下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没喝过,再好的茶汤,也不该让他如此乐不思蜀,他老人家泡茶不过是喜欢茶弥漫在茶汤里的那会儿自由自在的空闲罢了,一个人做皇帝久了,对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十分渴望,可这天下太大,国事家事那一件事都需要皇帝来办,自由自在根本就是一种空想,父皇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他不同常人,在这皇宫里给自己打造了属于自己的空闲。”说到这会儿惺帝吐了口气,气息悠长而沉稳,看得出先前的五禽戏起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