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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矗立在山上那栋古色古香的大宅,在经历了百年风云变迁、见证不同时代迭起后,至今仍屹立不摇。其坚毅不拔恰如百年来的主子们,一直遗世独立于此,默默俯瞰天下、昂然睥睨群雄。
拥有这所隐密宅第的家族不同凡响,贵为中华武术四大名门世家之一的铁家,一向极为神秘低调,传闻其祖父辈族人曾是蒋氏的主要幕僚、军事参谋,谣传现任当家是三军总司令的机密顾问,是高官政要们也要礼遇敬重的大人物。
不管实情如何,无庸置疑的是铁家对军警界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且地位超然独特。追溯起缘由的话,则要归因于历来铁家庄的弟子们,好巧不巧大多投身于军警界,久而久之铁家庄便被外界视为一所变相的“军警学堂”,自然备受各界推崇敬仰。
再者,每当国防部或警方遇上难以解决的重大案子时,常会借助铁家的帮忙,每每授予通行无阻的行事特权。这种不成文的委托无疑把铁家拉拢为非正式的官方组织,成为效力政府的一个特别存在。
“署长,我今天的打扮如何?”身穿行政套装的美丽女子满脸自信,柔中带刚的外型给人一种坚强独立的感觉。
年约五十出头的男人一脸和善,他侧头看看身旁上车后便开始对着镜子补妆、再三检视仪容的下属,一向没上司架子的他由衷地赞美。“很好。”
“Yes!我今天状况超好,一定能把铁家少主的心俘虏过来。”方茜兴奋地紧握双拳,替自己打了支强心针。
“呵G!”万署长发出两声响亮的招牌笑声后,兴味盎然地问:“你还没死心吗?”
“当然,像铁维臣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管身手还是胆识,都和我这个冰雪聪明、人见人爱的警界之花是绝配。所以呢,我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硕果仅存的极品男人。”谈及理想对象、梦中情人,方茜眉飞色舞兼手舞足蹈,什么女性矜持、督察形象全都抛在脑后了。
署长大人不免感到好笑,真不知方茜打哪来的自信与屡败屡战的勇气,据他所知,那位高高在上的铁家大少爷根本没正眼看过她,他们每回见面都只谈公事,其它多余的问候,可是一句也没有。
“你别忘了自己的本分,我们是来办公的。”万署长不忘提醒太过得意忘形的她。
他们特课(特别专案行动小组执行课)就是专门负责棘手难缠的重大案子、或机密敏感的国际纠纷而特别成立的,是个直接获得总统授权行动的独立部门,能够进入特课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他们特课又被戏称为BOB(BestoftheBest)。
“那还用说,要不是有公务在身,我才没机会靠近铁家一步,更遑论登堂入室和他见面了。”
想不到她还有自知之明。不过方茜接下来说的话,随即否决了他短暂的赞赏,而且还差点令他不雅地捧腹大笑。
“所以说,这一定是上天为我们安排的缘分!”
言谈间,“铁家庄”的巨型牌坊已呈现眼前,守卫核实访客身分后,雕龙大铁门缓缓打开,车子继续沿山而上。车道两旁花圃洋房林立,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大型的高级私人别墅区,而居住于此的,全都是铁家族人或弟子们。
车子驶至最顶端,绕过美轮美奂的喷水池,庄严宏伟的铁家主屋终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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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步下楼梯的男人器宇轩昂,棱角分明的五官性格刚阳,俊帅的酷容男子气概十足,高大魁梧的健硕体格与浑身散发出的皇者气势,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明显是个身分尊贵、地位非凡的男人,而且不难猜出会是那种拥有极大权力与影响力、举足轻重的人物。
毕恭毕敬地站在楼梯口恭迎主人的年轻男人西装笔挺,温文儒雅的俊脸嘴角上扬,似有若无的微笑让他看来倍添亲切和善,铁家的年轻总管温瑞行可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兼万能总管。
温瑞行身旁还跟着一名女佣,两人静待年轻少主人优雅地走下楼,直至主人踏下最后一阶后,温总管肃然地报告。
“少主,万署长和方督察正在会客室等候。”
被唤作少主的男人正是铁家大少爷铁维臣,他颔首回应,炯亮的锐目不经意扫向陌生的女佣。“新来的?”
“是,她叫做铃木,进来帮忙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温瑞行素来深谙少主人记忆力惊人,从不会弄错佣人的名字跟长相。
“日本人?”铁维臣轻描淡写地问,打量女佣的视线却非常锐利,不过基本上他也仅能看到女人的发髻及粉颈。
不知女佣是太过紧张,还是震慑于少主人的威武下,铃木一直恭敬地垂下头、十指交握,默不作声地站在温总管身旁。
“对,之前的女佣菅原因为母亲生病,请假回乡照顾家人,所以把她的同乡铃木介绍过来,暂时顶替她的工作。”温瑞行详加说明原委。
其实铁家聘请佣人一向非常严谨、要求甚高,不但要身家清白、礼貌周到、勤奋能干,精通中、英、日三国语言更是必备的条件。因为到访铁家的贵客大多身分显赫、来自不同国度,所以负责招呼客人的佣人们,最基本就要懂得全球最普及使用的三国语言。
如果不是由熟人介绍引荐,而且又是短期性的帮佣,温瑞行断不会贸然聘请身分背景不明的铃木,幸而铃木的表现一直良好,听话伶俐又能力一流,而且不会长舌多话,总是默默做事。
再说,铃木身上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她的样貌外型不俗,是个瓜子脸的美人,不过却老是梳着一个呆板的发髻、戴上一副笨拙的粗框眼镜,刻意把美貌隐藏起来。尽管如此,仍难掩她清新脱俗、恬静优雅的气质,那双睛若秋波的漂亮明眸还不时闪耀着聪颖的光芒。
铃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名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她的内敛朴实应是不想太过招摇之故,这种低调沉稳的行事作风还真像铁家。
总而言之,这名新来的女佣深得温总管的心,虽然她才进来铁家没多少日子,但温总管十分看重她,喜欢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指导,甚至考虑破例让她去服侍少主。不过一切好像言之过早,还是多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铁维臣睥睨着铃木,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名女子不太像个女佣,是因为她太沉默寡言、卑躬屈膝吗?还是她没有抬眼看他的表现太造作心虚?总之,他有股说不出的不对劲。
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的铁维臣昂首阔步往会客室走去,而铃木千羽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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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佳坐姿展示修长美腿的方茜,瞧见心仪已久的英挺男人翩然进来后,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迷人的笑容。
“铁少主,咱们很久不见了。”方茜一副熟稔亲密的态度。
铁维臣礼貌地点一下头,压根儿没打算回答一字半句,他在客人对面的沙发坐下、跷起长腿,无视方茜的媚眼秋波,静待客人道明来意。
彼此合作已有一段时间,双方的个性习惯也大致了解,不必多余的寒暄,万署长立刻导入正题。“这次又要劳烦铁家帮忙了。”
“万署长直说无妨。”铁维臣坐得腰正背挺,完全表现出其认真严谨的个性。
万署长转头向下属示意,回复正经八百的方茜判若两人,她表情凝重地把一份文件交给铁维臣,并专业且认真地讲解。
“三个月前,我们把一批军火赠送给A国,名义为支持A国政府镇压当地的反政府军队,但最近却发现有部分军火出现在日本境内,还落在黑道以及地下组织手里。”方茜有条不紊地简述重点。“我们已向A国查询,对方表明并不知情,而且重新点算过全部的军火,确认库存并没任何缺漏。”
一边快速翻阅文件、一边仔细聆听的铁维臣提问:“是否已确定问题出在我方身上?”
“虽然还没找到任何实质证据,但从种种迹象看来,的确是我方嫌疑较大,因为碰巧的是,两个月前警方全面提升了武器装备,本应销毁的旧装备也不约而同流入了日本。”在在都显示犯人和警方脱不了关系,而且还是警界中的腐肉毒瘤。
“无本生利的生意。”铁维臣撇撇嘴讥讽,犯人颇有“环保”意识,很懂得废物利用嘛。“若干政府人员和不法组织勾结,走私军火到日本。”
“这是我们初步的结论。”万署长颔首附和。
“涉案犯人的官阶不低,有一定权力及影响力,牵连可能甚大。”铁维臣认为干得出这种“大事”的人,不是以为自己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便是极度自负狂妄的疯子。
“没错,经过分析过滤后,我们已列出嫌疑犯的名单,而其中大多是铁家门下的弟子。”万署长不慌不忙地指示方茜把另一份名单交给铁维臣,并密切留意着他的反应。
哼!这根本不足为奇,有本事跻身进警界的高官,不是曾拜师铁家庄门下,就是和铁家素有来往的人。
铁维臣细看名单上再熟识不过的几个名字,没半分惊讶诧异之色,只想着主谋会不会干得太过巧合明显了?!
“坦白说,我不排除有人蓄意误导,甚至想要栽赃嫁祸,让警方以为铁家就是幕后主脑的可能性。”万署长毫不保留的话语,无疑表明绝对信任铁家。
其实如果不是他深谙铁家一向光明磊落、大义凛然,是那种把家声名誉看得比个人性命还重要的传统武学世家,他可能也会怀疑铁家,甚至把矛头指向他们。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铁家门下出了不肖子弟,我们绝不会徇私袒护,要肃清叛徒,铁家责无旁贷。”万署长的好意铁维臣心领了,不过实事求是的他从不武断,毕竟人心难测,难保主谋不会是铁家庄的门徒。
“当然,我们绝对相信铁家会大公无私、秉公办理,所以才不避讳地找你们帮忙。”不管在公在私,万署长都不想和铁家为敌。“再说,万一犯人真的是铁家弟子,相信铁少主更希望亲自把犯人绳之以法。”
“万署长的体贴,我代铁家谢过了。”铁维臣和万署长虽谈不上深交,不过彼此敬重、合作无间倒是不言而喻。“我仔细研究后会再和你们联络。”
会谈告一段落,铁维臣率先站起来,按下招唤佣人的按钮,而进来的女佣正好是新来的铃木。
“署长,不如我留下来协助铁少主,这样可以事半功倍。”明刀明枪示好行不通,方茜唯有转个方向,暗地里猛向署长眨眼暗示。
“不必。”抢在署长应允前,铁维臣飞快拒绝。
“你不要跟我客气,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话……”方茜婀娜多姿地走上前,可是还没能靠近心上人半步,已被唤止。
“铃木,送客。”铁维臣对方茜视若无睹,转身向万署长点头。“慢走。”
“呵G!”万署长习惯性的笑声响起,他刻意经过铁维臣跟前,朝不解风情的他促狭地眨眼。“希望很快会有好消息。”
纵使不甘心,方茜也只好作罢,努努小嘴跟着署长离去。
当铃木千羽关上会客室大门时,眼角不经意飘向铁维臣手上的文件,再漫不经心地抬眼时,赫然和一双慑人的黑瞳遇上。虽然只有一刹那的交会,但足以令铃木心生警惕,了解到铁家少主的观察力出奇敏锐。
客人们前脚刚走,一个男子的后脚适时出现。
“这次又是什么疑难杂症?”
无声无息现身的少年双手环胸、斜靠在墙壁上,阴柔俊美的脸上堆满笑意,如婴儿般柔软服贴的短发乌黑亮泽,目若朗星的眸子闪着促狭,赏心悦目的俊容,看来有点像女生。
这个平易近人、温柔可亲的邻家大男孩,正是铁家二少爷铁维生,虽说他是铁维臣的亲弟弟,但两人一冷一热,不管容貌还是个性,都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哥哥铁维臣的王者霸气、风骨傲然可说是与生俱来,豪迈的外形遗传自父亲,精明睿智全靠家人们经年累月的磨练。而弟弟铁维生纤细美丽的皮相,则和母亲如出一辙,还有喜欢捉弄人、爱耍赖的个性,比起母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被长辈们宠坏的小少爷。
铁维臣拉回心思,把刚才和铃木“短兵相接”的事情暂时搁下,他瞥一眼向来神出鬼没的弟弟,亦是他的得力助手,不慌不忙询问:“爷爷和父亲在哪里?”
“自从父亲大人把担子交给你后,不时和母亲大人周游列国、享受人生,至于爷爷则不知在哪个深山探险了,要找到他们恐怕不容易。”铁维生爱莫能助地双手一摊。
铁家名义上仍然由父亲当家,不过实际上已由铁维臣这个第六代传人接棒,这几年来铁家上下的事务,全由他决策执行,长辈们早已快活逍遥,各自吃喝玩乐去了。
“事情有严重到需要请示老人家们吗?”铁维生相当好奇,纳闷竟会有事情是他的“铁人大哥”所解决不了的。
如果支撑着整个铁家的继承人如此不济事,那真是贻笑大方了。铁维臣当然不可能如此蹩脚无能,只是向来尊师重道的他,认为攸关家族的事情,照理说应该知会长辈们一声而已。
“有人向咱们铁家下战帖。”铁维臣扬扬手中的文件,满眼倨傲不屑。
“居然有人活得不耐烦,这回一定很好玩。”铁维生笑容可掬,如纯真的孩子般无邪。
斜睨着弟弟那张身为男人来说,实在太过漂亮的笑脸,铁维臣发觉这个表里不一、诡计多端的弟弟,有时比自己还要来得可怕呢。“生,你亲自去一趟日本,替我把事情调查清楚。”
“日本吗?”铁维生吹一声口哨,嬉皮笑脸地向哥哥行了个军礼。“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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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文件,把所有资料记入脑里后,铁维臣疲惫地闭目养神,不过脑筋仍运转不停,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反复忖量每一个嫌疑犯、分析各人的犯罪动机……
他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般简单,涉案者一定不会只有警务人员,要把军火运送出境、走私进日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最起码牵涉到海巡署、交通部、内政部等多个行政院机关,幕后主脑非神通广大不可。
这次事情之所以会曝光,全靠日本的情报人员揭发,而特课所搜集的资料,矛头全指向警界高层,大有暗示铁家为幕后黑手之嫌。
在种种不利的指证下,谁还会谈什么交情信用,万署长表面上对铁家投以信任的一票,实际上却是把铁家摆在台面上。想当然耳,如果铁家不能揪出真凶、洗脱嫌疑,无疑变相成为幕后主脑,届时不管铁家是否为代罪羔羊,署长都能名正言顺地结案立功。
万署长的如意算盘铁维臣不会不懂,官弛暗他可是看多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他撇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到底这份文件的准确性与可信度有多高,就靠弟弟往日本亲自求证后,才能下定论了。
把文件锁进抽屉里,铁维臣离开书房,房间随即陷入一片漆黑死寂,可是这份寂静没能维持多久,很快被一名入侵者破坏。
蹑手蹑脚进来的黑衣人,嘴上衔着小型手电筒,凭借着微弱光线的引导,轻盈步往书桌。在桌面上搜索不果后,便转移至抽屉。黑衣人从头上取出一支发夹,正打算把锁上的抽屉弄开之际,书房的大门霍地打开,竟是去而复返的主人。
当机立断的黑衣人以隐身在黑暗之利,毫不犹豫把手上的发夹疾射出去,命中正探往电源开关的大掌,然后利落快速的翻滚至窗边,在被男人逮到前跃出阳台,逃之夭夭。
铁维臣奔往阳台时,黑衣人早已没入夜色中,宁静的花园风过无痕,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一切好像只是他眼花看错而已。
黑衣人的身手也未免太矫健了吧?铁维臣纳闷的思忖,转身返回书房,仔细梭巡已经灯火通明的室内,找寻蛛丝马迹。
他的手背被什么东西击中而划出一道血痕,那是——
答案就在地上的发夹里,他弯腰拾起发夹查看,虽然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发夹,不过他直觉黑衣人是女的,他把发夹放在鼻尖轻嗅,果然仍留有淡淡的余香。
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明显她正在寻找什么东西,铁维臣踱往书桌,桌面整齐如昔,什么都没少,发夹的用处应该不是攻击他的武器,极有可能是个开锁工具,而抽屉里只放了今天刚收到的文件。
难不成黑衣人在打文件的主意?莫非犯人已经知道铁家的介入,所以派人来偷取文件吗?不管如何,能够不惊动任何人进入铁家、直达他的书房,逃逸后又没触动保安系统、不被人发现,他不排除黑衣人身手非凡,不过他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黑衣人根本没离开,她一直潜藏在宅内!
在脑里快速搜寻可疑人选,嫌疑犯呼之欲出了,铁维臣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黑衣人的身分了,不过为避免打草惊蛇,他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比较恰当。不过他不会让犯人继续放肆行动,他会让她知道,铁家不是个任由别人自由进出、予取予求的地方,没有他的批准,谁都出不了铁家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