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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晚上八点半,孟欢儿在一间日本料理店前下了车。
她穿着下摆缀着飘逸流苏的亮灰色上衣,几串缤纷糖果色的项炼点出重点,合身牛仔裤是她的第二层肌肤,及腰的长直发光亮地垂在身后。她的打扮完美到可以去参加时尚派对,除了她脚上那双人字拖鞋之外。
她累垮了,踩了一下午的三寸高跟鞋,腰都快断了!
只有那个刚入行的菜鸟傻妹,才会从早上活动准备就穿着套装、踩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跑来跑去。
想到傻妹今晚下班时,光着脚丫的拐脚样子,孟欢儿忍不住低笑出声。
“欢迎光临。”服务生以日文打着招呼,为她掀开一道蓝色布帘。
孟欢儿走进这间餐厅,还没找到老板白心蕾,倒是先看到了姊姊孟喜儿和姊夫韩德生坐在一处竹林墙旁边。
姊姊正凝视着姊夫,姊夫则低头忙碌着,大掌里的长筷子看起来像在剔秋刀鱼鱼刺。
姊姊和姊夫结婚一年了。原本以为应该从此过着幸福美满日子的两人,却开始愈来愈疏离,姊夫偏执的保护欲让姊姊喘不过气,他坚决不要孩子的举动也伤了姊姊的心。
偏偏,两个月前才刚走过流产阴影的姊姊,前阵子又检查出已有了身孕。这一回,姊姊铁了心离开,准备几天后就要一个人悄悄搬到远地,好让他们两人都能冷静一段时间。
只是,当孟欢儿此时注视着姊夫专注地把鱼肉拨到姊姊盘子时,她突然难过了起来。想姊姊此时的心情,一定更加地痛苦吧。
毕竟,不是不爱。只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选择了离去的。
齐威身影不期然地进到孟欢儿脑子里,但她不许他停留太久。就像他这半年以来,每周都要传来的报告近况简讯,她也都规定自己不准看超过三次一样。她自制力向来一流,现在也不可能失控。
只是,齐威这半个月来,为什么一封简讯都没有?既然不闻不问,干么不干脆把房子收回去算了!
“欢儿。”孟喜儿看到妹妹,笑着挥手要她过来。
“姊。”孟欢儿走到姊姊对面坐下,跟姊夫打了声招呼。“哈啰。”
韩德生点点头,放下筷子。
“怎么这么巧?你跟朋友约吃饭?”孟喜儿问道。
“中午刚结束一个记者会,老板私人招待我吃今天迟来的庆功晚餐。”孟欢儿笑着说道。
“看来你中午的活动很成功。”
“记者们全都到了,晚上新闻大满贯,媒体露出率好到他们的品牌总裁亲自打电话来道谢,还预约了下次的活动承办。”孟欢儿比出一个胜利的V字形。
“真好。”孟喜儿眼里闪过一阵羡慕与落寞。
孟欢儿注意到这一点,但她没有接话。之后姊姊离开了,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接触布艺店的工作吧。
“姊夫这阵子还是常出国吗?”孟欢儿问道。
“对,接下来要去香港三天。”韩德生点头,冷峻眉宇因为有妻子陪伴在一旁而温暖了些。
“姊夫不是喜欢吃你做的家常菜吗?怎么今天想到外出打牙祭?”孟欢儿顽皮地朝姊姊眨眨眼。
“我累了。”孟喜儿轻声地说道,垂下了眸。
“鱼凉了有腥味,快吃。”韩德生皱了下眉,把盘子推到妻子手边。
“好了,不吵你们了。”
孟欢儿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他们能够一切顺利后,她挥手道别走向服务生。报上白心蕾名字后,她被带到店内另一侧。
白心蕾正一人坐在白石墙边,穿着高领蕾丝衬衫的她,打扮得很维多利亚时代,喝清酒的姿态却非常豪放。
“怎么了?”孟欢儿一坐下便先问道。
“今晚又收到一张喜帖,新娘大学才刚毕业,所以有点哀怨……”白心蕾招手请服务生上菜,甜美脸庞看来像吃了一颗毒苹果。
“婚姻这事跟感情一样,宁缺勿滥吧。”孟欢儿帮老板倒酒,还跟她干杯。
生鱼片被送了上来。她们决定先让美食入腹,再继续悲秋伤春。
“为什么你这么坚强?就连放弃‘齐威’那种极品,都没听你哀嚎过一声。”白心蕾被芥茉弄得泪眼迷蒙,却还是要开口问道。
听见齐威的名字,孟欢儿的心被狠狠拧住,但她故意挟起一尾甜虾入口,满足地长叹一声。
“喂,干么闪避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不会爱到痛哭流涕?”白心蕾半醉间,决心要逼问出一个答案。
“因为我打过预防针了。”孟欢儿又喝了两杯酒。
“不懂。”白心蕾粉红色指甲用力戳着她的手臂。“快点说给我听。”
“我爸是那种惯性外遇犯,我妈只要一戚觉我爸有了外遇对象,她就会哭着抱着他的腿,求他不要去找别的女人。”她的食欲突然降至冰点,只好猛喝酒。
“她为什么不离开他?”
“她没有谋生能力,也把我爸当成生活唯一重心。你不知道我看过几十次,她趴在地上磕头求他不要出门……”孟欢儿连打了好几个冷颤,拿起清酒再喝一大口。
白心蕾急忙又帮她倒酒压惊,孟欢儿也马上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那你姊姊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白心蕾问。
“她其实也不喜欢失控,所以每次都爱得很云淡风轻,直到我姊夫的出现。”孟欢儿看向姊姊的方向,发现她正捧着茶偎在姊夫身边。“我姊夫爱她爱得很强势,但他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我不得不承认他和我爸根本是两码子事。”
但是,他们之间也出现了问题,相爱果然不是件易事!
“老实说,要不是齐威离你太远,你应该也会为爱屈服吧。”白心蕾肯定地说道。
“我不会。”
“为什么?”打破沙锅问到底是白心蕾的专长。
“我不想说。”孟欢儿别过头去喝酒,眼神已有些蒙眬。
“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什么事都告诉你,可你从来不主动告诉我你的烦恼,就连你和齐威的事,也是我逼问了老半天,你才愿意透露的。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伤人……”白心蕾开始唠叨,存心要一个答案。
孟欢儿又连灌了三杯酒后,杏眸突然一扬直视着白心蕾,用一种豁出去的豪气说道:“我大一时,有个研究所学长为我疯狂。他很爱我,我也还满喜欢他的。但是,当他开始要求我对他的每一分感情有同等回应时,我觉得喘不过气,提出了分手。”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他在我租的套房门前自杀,得年二十五岁。”
白心蕾脸色唰地发白,她飞快地坐到孟欢儿身边,用力抱住她。
“我……没说出口过……”孟欢儿说不出话,只是颤抖着。
“笨蛋,谁准你把这种事情藏在心里的,心里有创伤而不说出口,伤口水远不会结痂。”白心蕾哭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有时想,我或者不只有身高遗传到我父亲,我的个性也有几分像他,否则不会那么无情……”孟欢儿把脸靠在朋友的肩膀上,自嘲地说道。
白心蕾抓住她的手臂,涕泪纵横地说道:“笨蛋,学长的死不是你的错!如果因对方要求分手,就要自杀,那我至少该死过十次了!”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但我没法子完全无动于衷。”她颤抖地笑着,很高兴自己终于将这件事说出口。
“你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
“那时正好放暑假,我骗家人说我要到山上去当课辅老师,所以没回家。整整两个月,我说的话应该没超过十句。”
“为什么不让你姊姊知道?”白心蕾握住她冰冷的手,决定再为她倒一杯酒。
当然,她自己也很需要。
“我姊那时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还要照顾我妈的忧郁症,我实在说不出口。”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身子才慢慢地暖和了起来。
白心蕾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心疼这个独自坚强的朋友。“你怕齐威变成第二个学长?”
“不,我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学长。”孟欢儿趴在桌上,因为想起齐威而痛苦地皱起眉。“我对他的感觉经常让我冲动到忘了我是谁,而我告诉过自己一百次,绝不要踏入那种没法子控制的感情,因为我看过太多悲惨下场了——我妈、我学长。”
“傻子,你有一颗会为别人着想的心,你永远不会变成那样。”白心蕾一拍桌子,变得很女中豪杰。
“是啊,自从上次和齐威分手后,我简直像得到恋爱冷感症,什么男人都引不起我的兴趣。”她苦笑地说道。“都怪我跟他连分手分得不干不脆,还在留恋他不时捎来的讯息……”
“你应该和他继续谈恋爱,我敢打赌他会扞卫你的所有不安!”白心蕾说道。
“管他的!反正我不要跟一个现在应该在搭汽车运输渡轮环游世界的男人恋爱。”孟欢儿喝了一杯酒,挟起一尾炸虾,吃得非常义愤填膺。
齐威若不是去了偏远地方,近来怎么会连通简讯都没有?可恶!
“不管了,让我们为坚强女人干一杯。”白心蕾举起酒杯,先声夺人。
“然后,还要再为事业干一杯。明天晚上的设计师新装发表会活动,一定也会大成功的。”孟欢儿更厉害,再连干数杯。
两人喝酒喝得很开心,好似烦恼全都抛到了脑后。就连孟喜儿和丈夫要离开时,她们两个也能傻傻笑着跟他们挥手,像是什么悲伤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们喝掉一大瓶清酒,在日本料理店关门的前一刻,才勾肩搭背地离开那里。
一醉解千愁,没有感情也无所谓,友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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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两个女人搭上计程车,先让白心蕾到家后,再沿路回到孟欢儿那里。
孟欢儿下车,和门口警卫打了声招呼后,走进这处仍然让她惊艳的住宅区里。
今晚夜色很好,月儿弯弯,夜里清新空气混着绿叶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微笑。
她喜欢这里的环境,不过也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齐威,她一辈子也住不起这种房价近亿,装潢及家具也至少花了好几百万的房子。
无所谓,她反正不会留恋。她预计退休后搬到南部,那里房子便宜、人又热情。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里媒体资源缺乏,精品公关舞台等于零,她还曾经考虑提前南下。
孟欢儿摇椅晃地飘着身子,晃到三层楼的屋子前,才拿出钥匙,却发现一楼隐隐地透出灯光。
她屏佐吸,心跳开始加速,脑子则是完全没法子思考。
她不自觉地顺顺长发,想补一下口红,却不敌她焦急的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用力按下门铃。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门被打开。
齐威只穿着一件褪色牛仔裤,黑眸似火地紧盯着她。
孟欢儿的心瞬间好痛,害她只好睁大眼,低喘着气。
“回来了。”齐威懒洋洋地一笑,大掌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屋内,还握住她冰冷的掌心放在唇边呵气。“怎么不用钥匙开门?”
“万一里头有小偷,我吓到他,岂不人财两失。”她蓦地拔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杏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她皱着眉,突然间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醉过了头,所以产生了幻觉。
“这么久下见,怎么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没有?”他的大掌放在她双肩,霸道地将她拉回面前,额头轻触着她的。“嗯,你闻起来像喝了一晚的酒气,是借酒浇愁,还是夜夜狂欢?”
她瞪着他总被太阳晒成麦色的脸庞,看着他眼角笑纹及唇边邪邪笑容,闻到他身上的阳光气息。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情不自禁地微笑了。
他真的站在她面前!
“看来你很高兴看到我,小酒鬼。”他眼里笑意更浓地说道。
他的话让孟欢儿想起自己一身醉鬼模样,她用力地推他的肩臂,成功拉开了距离。
“你不能老是这么任性地进出别人的生命。”她不停后退的脚步因为酒意而椅着,直到她的后背抵住了墙,才勉强地止住了天旋地转。
“我想留下,是你从不给我机会。”
齐威锁着她的眼,慢慢移步向前。他双手置于她的脸颊两边,形成一种除了他的怀里,她再也无处可去的情况。
“你离开马尔地夫之后,我每个星期都传简讯给你,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告诉你我有多想回到你身边,为什么你从不给我回覆?”他的低语洒在她肌肤间。
“因为我不感兴趣。”她不敢呼吸,怕他的味道会让她更混乱。
“骗子。”他结实身躯往前一靠,胸膛贴住她狂跳胸口。
“这一回,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离开。我会坚持留下,直到得到我想要的为止。”他吐出的话像一张无形而结实的魔网,不客气地困住她。
她僵着身子,看着他势在必得的眼神,她昂起下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再鸠占鹊巢,未免太不识相,我今晚就搬出去。”
齐威脸色一沉,黑眸危险地一眯。
“又在逃避了?”他握住她的下颚,没给她机会闪躲。
“我没有。”她从齿缝里进出话来,全身僵硬得像木头。
“见鬼的你没有!”他蓦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挣扎地推拒着他,却推不开他铜墙铁壁的身躯。
他则是不客气地将她双臂高举过头顶,继续深入她的唇间。
孟欢儿想抗拒,可这个男人对她太清楚,他知道该如何让她动情,也知道她有哪些地方无法抗拒。
她的挣扎被揉碎在他的唇下,直到她的唇边逸出了呻吟,他才愿意松开对她手腕的钳制,还给她在他怀里活动的自由。
她喘着气,看着他阳刚脸庞上的自大笑容。
“野蛮人。”她伸手让他看腕上的红肿。
“抱歉,我只顾着要达到目的。”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吹着气,扬眸直视着她。“我打算落脚在台湾。”
孟欢儿心一惊,身子一侧,就想开溜。
齐威大掌揽住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捏碎放进口袋。
“你一定要把我气到口吐白沫,你才甘心吗?”他的大吼震得她耳朵轰轰叫。
酒精让她意志涣散,她在慌乱之间只能不顾一切地大叫出声。“你给我走开!我不要一个我会对他认真的男人!”
说完,她捣住自己的唇,脸色唰地雪白如纸。
她对上他了然的眼神,她双膝一软,坐倒在地板。蓦地将脸庞埋入双掌之间,不让他再有任何机会窥探她心底的秘密。
“你刚才的话是对我的一种鼓励,还是打击?”他的低语吐在她发间,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
“我的话是一种宣言。”她闷声说完,却被他结实臂膀给牢牢搂住。
虽然知道自己是她想要认真的男人,让他得意地想飞上天,可他此时只想守护看来无比脆弱的她。
他能感觉得出她的抗拒绝对是事出有因。只是他先前被激情冲昏了头,竟然不曾看出在她游戏爱情的背后,其实藏着莫大恐惧。
“去他的宣言,我最爱打破规则,所以那不会成为我放弃你的理由。”他低语着,大掌抚上她的发丝。
孟欢儿身子一僵,因为那正是学长最喜欢对她做的动作。
“你不能强迫我和你在一起。”她拉下他的手,却没法离开他的怀抱。
“亲爱的,我从来不用强迫,便能达到我要的目的。”他咬着她的耳朵,语气很轻佻,但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
她泄气地呻吟了一声,此时只气一千CC清酒竟没法子让她醉到人事不醒。
“和我一起住。”他说。
“你疯了。”她用力摇头,心里狂喜,后背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为爱疯狂,应该不算太疯。”他说。
“我们分手,不要再见面了。”她颤抖地说道。
“我们已经分手好几回了,但除了第一次之外,我都是不情愿的。这一次,你最好有个好理由。”齐威捧住她的脸庞,语带认真地威胁道。
“我们从来就没真正在一起过,没必要正式分手。”她一耸肩,尽力摆出不在乎模样。
“显然我们‘在一起”的定义不同。还有呢?”他后退一步,为的是想更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就当我是个孬种吧,好聚好散,不行吗?”她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话来,见他仍然无动于哀地挡在她面前,一阵恐惧袭上了她,她失控地大吼出声:“一定要逼我说出我只想玩玩的事实吗?”
齐威瞪着她狂乱神态,额上及颈间青筋因为怒气而暴突着。
若不是他察觉到她态度太惊恐,要不是他对两人间的吸引力太有自信,他甚至要怀疑起他们之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毕竟从没有女人这样急切地想摆脱他。
但她不会知道,她愈是想脱身,就愈是会引发他想了解更多的冲动。
只是,她现在像一条绷得太紧、随时都会断裂的弦,而他向来不走险招。
齐威握住她的下颚,她冰冷的肌肤让他不快地皱起眉头。
“我同意分手。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齐威故意面无表情地说道。
孟欢儿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她站在原地。
“你满意了吗?”他再度逼问了一次。
孟欢儿双臂无力地垂下,闭上眼用力地点头——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她听见齐威离开的脚步声、听见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为止。
她拖着脚步锁上门,却没有力气走回房间。她倚着冰冷的墙壁,用力地捶打着地板,直到她头痛欲裂到想撞壁为止。
“你承受不住的、你没资格得到幸福的……”
她摊平在地板上,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眼泪不停地流出眼眶,直到她体力不支地沉沉睡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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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孟欢儿从地板上惊醒,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后,脸色更加惨白如纸。
她吞了颗止痛药,勉强自己收拾了一些基本衣物,带着一双仅能眯成一直线的核桃眼走到大门边。
她行动缓慢地打开门,还没跨出家门,整个人便像石像一样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齐威大哥位于对面的住宅正敞开着大门,早晨的阳光正好照在齐威侧脸上。
他正神情温柔地拥着一个纤细女子,低头像在诉说情话一般。
孟欢儿慌乱但迅速地退回屋里,关门并拴上锁链。
她吸呼颤抖地躲在窗帘后头,像个绝望的妻子偷摸地等着揪出第三者。
她看到齐威轻抚着女子后背,又将双唇轻贴在她的发间。
孟欢儿收回视线,额头痛苦地贴在扶桑图腾窗帘布上。
会出现在齐威大哥家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大嫂或者是其他亲人吧。齐威不可能前一晚才对她提出同居要求,马上就又投入别的女人怀里!她的理智这样告诉自己。
为什么不行?也许她的拒绝让他伤透了心,决定要从别的女人那里寻求到安慰。
见鬼的!如果她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他现在应该和她一样四肢无力、脸色死白才对。
孟欢儿对自己偷窥的行为感到唾弃,却不敌欲望地再度掀开窗帘,偷看着齐威与那名女子相拥的画面。
如果她去找他,他会愿意回到她身边吗?
孟欢儿眼睁睁地看着双脚往前移动着,她吓到脸色惨白,抓住沙发强迫自己不许再有任何移动。
她莫非是要去求他吗?
孟欢儿咬住唇,拿出手机按下他的号码拨号,决定要把事情问个清楚。
手机持续响着,她从窗帘缝里,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颤抖地张口准备要说话。
他皱着眉看了这边一眼,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揽着娇小女子,关上大门。
“您即将进入语音信箱,请在哔声一之后留言……”
孟欢儿的手机啪地一声落到地上,她飞快地捡起手机。关上电源后,焚手似地将之扔到沙发里。
她滑坐在地板上,将自己蜷成一团,双眼仍然大睁地从窗帘后看着对面。她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坐了多久,直到齐威走出二楼阳台。
她拚命眨着眼,却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她揉着眼睛,碰到一脸泪水,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哭得惨兮兮。
她忿忿地擦去泪水,明知他看不到,还是用力地瞪着他。
只见齐威面朝向她这边,取出了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他在心烦,否则不会抽烟。但他又何苦呢?明明就已经有别的女人陪在他身边了,不是吗?
孟欢儿一忖及此,心里的伤口被洒上盐,痛到她决定不要再忍耐。
她很快地收拾了一些必要衣物,并在客厅桌上留下纸条,说她三天内会回来收拾完所有东西。
然后,她昂起下颚,拖着一只二十寸小行李箱走出大门。
她知道他在看她,但她佯装对他视若无睹,头也不抬地往外走,直到搭上计程车,离开他的视线为止。
既然已经‘真的’分手,就没必要再有任何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