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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听风雨,苏小天思绪没有停,小舞还没有醒来,天地间的第一束光已从丛林间投射出颜色来,东方的鱼肚白,再次亮在风雨夜之后。
天色渐明,一轮圆盘,在苍穹上缓慢行驶,由东入西,晨钟暮鼓,由温煦变为凄美,从东升之弱化为西落之悲,一段行程,一生浓缩,生以何来,死以何去,从弱者来,已从弱者中死去,此生所来,不求繁华一辈,但求在世间留下过我的身影,最好有过那么一次轰轰烈烈的成就,生要如夏花之绚烂,死要如秋叶之静美。
推开房门,温煦的阳光从门前青翠的竹林间稀稀疏疏透进,碎石雕画的地面上,竹影婆娑,拉长的森森凤尾,欣然爬上小舞的床沿,明明暗暗,碎碎点点,泛黄的漏光,轻快地沾上了小舞粉嫩的脸蛋,为见倾城一笑,迷失了它自己的方向。
苏小天安静的靠在门旁,担忧的望着小舞,斜下来的青丝,在和煦的阳光映照下,竟隐隐有那么一缕银色绽放,额头上的星印时隐时现。几天的劳碌,苏小天脸上尽显一片沧桑,清秀的眉目之间,也爬满了疲怠,捋了捋眉前散乱的发梢,苏小天轻轻合上门扉,他要出门,为小舞买一些她最爱吃的小吃美食,似乎好久了,他都没有给他这个妹妹买点什么。
天墓城,东面是皇家陵墓,南面、北面、西面分别被薛家、扬家和苏家占据,其余各大家族门派要么附庸三家,要么听命于皇朝,要么在几大势力的缝隙里求得生存。
东皇陵,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奇石溶洞,天然雕饰。清泉石流,山峰林立,皇陵背靠最高峰,环视群峰,山间四时景色不同,昼夜环境迥然,人文景观也十分丰富,自从成为皇陵之地时,神州大地无数文人雅士,便慕名而来,或题诗,或绘画,或雕刻,或临摹,留下了一件件足以令后人称羡的精品瑰宝,其间就有画圣吴道子的帝王图。但千百年来,人们只能在山外仰视山中的一座座皇陵,因为这么多年来进入深山而活着出来的,少之又少,只有那些超出世人想象的高手才能活着出来,传说那些强大的帝王之魂并没有进入地狱投胎,而是游荡在深山之间,吸人精气,准备再次复活,所以此地虽风景优美,却人迹罕见,大部分的地也已荒芜,只有几家客栈,由老人守着,剩下的便是皇家军营,在山外日夜守着,以防盗贼出入,至于里面的皇陵,自有皇家至尊高手看护。
相较于东皇陵的荒凉,人烟稀少,西华街就繁华无度。西华街,苏家斥巨资打造的商业性街市,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百业兴旺,每日车水马龙。此时,苏小天在这里四处乱逛,寻找着小舞平时爱吃的美食,眼睛飘忽之间,已看见一位老者吆喝着卖糖葫芦,而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糖葫芦仍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选择。
苏小天从那老者手中买来两根糖葫芦,心里竟意外的轻松了些,再四处走走,又买了一份三鲜莲花酥,小时候,小舞总是吵着他买这,因其形态如同含苞初绽的莲花,色调淡雅逼真,形象维妙维肖,所以就称为莲花酥,味道芳香、酥松可口,当然,苏小天也不会忘了,每年小舞生日时,必不可少的一样点心----锦泰燎花,个体膨大,轻若鸿毛,面色金黄,剖面洁白呈丝网状,体表面贴有碎花,新颖别致,独具一格。酥脆香甜,入口即化。
苏小天看着手中这些美食,腹中也是一片饥肠辘辘,正准备进入一家酒楼,忽的听到不远处一阵喧哗,苏小天本心性宁静,不愿身处喧闹是非之地,又怎会凑上去一观所谓何事,一步迈开,便就要入那酒楼,却不料,耳旁传来不远处的一声厉喝,“臭要饭的,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薛家之人。”
这下苏小天步子可就迈不出了,反而转身朝那喧哗之地赶去,入眼处,只见两个少年,年龄和他相仿,十七,八岁的样子,凝气六重天境界左右,围堵着一位坐在地上喝着酒的老者,那老者衣衫褴褛,看起来老态龙钟,手提着一壶酒,腰挂着一紫色葫芦,葫芦上端绣有两片云,云下闪电数道,下端便是一片汪洋大海,一条蛟龙正在兴风作浪,苏小天一时竟被那葫芦上的图案所吸引,似乎那老者有所察觉,头向苏小天一偏,略微打量了一下苏小天,口中喃喃道:“是一块好材料”。
那两位青年眼见那老者对于自己的恐吓置之不理,年轻气盛之下,更是恼怒不已,其中一位看似年长些的少年,已抽出了束在腰间的长鞭,道:“臭要饭的,走路这么不长眼,撞在你爷爷我的身上,一身的油污尽数赖在我的新衣上,破坏你爷爷和小娘子的雅兴,你他妈的就是找死”。说完,便是运气,挥起鞭子,朝那老者打下,围观者虽然很多,城中的巡捕也有不少赶来,但薛家声望在外,为了一个乞丐,而得罪薛家,众人一想,于己只有坏处,毫无益处,所以皆放眼观看,而不施以援手,但苏小天血气方刚,暂且抛开薛家不说,就是随便其他人,他也会挺身而出,多年的寄人篱下,让他对弱者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和同情。
古吴瞬间脱身而出,只见一道幻影闪过,苏小天身法穿花绕柳,在长鞭将要落到老者的头上时,苏小天手持古吴,敲挺立在那老者身前,恰到好处的用古吴借力挥走长鞭,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长鞭落下时那老者眼睛闪现出一丝杀机!
“小子,你是谁,难道不知道这臭要饭的,是我哥俩要的人?”那两位少年平时在薛府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几手辨人之术,看苏小天容貌枯槁,衣衫不整,自以为是一般家族的子孙,也就不把苏小天放在眼里
“知道有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残害一位老者。”
“哈哈,我没有听错吧,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过去的英雄一套,小子,你应该刚从家里喝过母奶出来吧,一口乳臭味。”
围观的人听了,也是一阵轰然大笑,唯有那老者眼睛有精光流转。
“不管时代如何变,我的追求不变,你们感觉好笑是吧,我知道。可是当有一天,你们的长辈或就是你们,沦落到如此地步时,你希望有大道出现,拯救你于水生火热之中吗?”
“什么狗屁,你以为你救了人,就是圣人啦,你以为做了好事,就能流传千古了?这世间,是金钱的世界,是权利的世界,道义是什么,能当银子花吗,能当权利用吗?没有钱没有势力,你他妈的就什么也不是。小子,给你活路你不走,就别怪我哥俩不客气了。天地无极,日月轮转,四方元素,归我所有。冰符之碎冰化剑!”那年长的少年突地跃上后半空,右手凭地在胸前画了几笔,似乎出现了一个冰字,又似乎出现了一个六角星,瞬间放大又瞬间收缩,一放一缩间,苏小天的星之守护也施展开,稳稳地罩住了他和老者,围观的人这下站不住了,都退避三尺,其间也有认出苏小天的人,
不免吃了一惊,要知道苏小天能修仙一事,暂时还没有传出苏家。六星芒收缩了几次后,终于爆发出属于它的威力,只见嘭的一声,六星芒化作了无数碎片,每一碎片上都携带着那少年的灵力,显得锋利无比,一阵激射,苏小天的星之守护激荡不已,颜色也暗了不少,紧随着是那少年从天而降,右手掌中似乎握着一把紫黑色的火焰,喷吐着炙热的火舌,“火符之火焚万物!“那少年一掌后拉,猛然将手中之火扔在星之守护上,其内的苏小天只觉一阵热浪袭来,支撑的手掌被烫的疼痛不已,怀中的点心也被融化,而那老者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照样左手撑地喝着他的酒。
“老人家,你可要注意啦,晚辈要出手了,您快找个地方躲躲。“苏小天也不管那老者听到没有,掐指轻吟道:“七星踏之摇光踏,神说要有光,这世界便有了光。”苏小天一出手便是七星踏最后一踏,创光明之踏,只见星之守护忽的消失,一只大脚从天而降,携有破军之势,硬硬踩灭肆虐之火,两道光芒从苏小天绽放出来,直射那少年,那两位少年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显得不如刚才难般轻松,见两道如剑光芒射来,已是躲闪不及,只好仓促应战,两道木之守护符一指划出,一排古木拔地而起,挡在两人的身前,不论苏小天修为比之他俩要高出一层,但就以此光的威力,也不是一般六重天能够挡下来的,
两道光芒遇到了古木的阻挡不久,便穿透古木,虽然声势小了不少,但还是击中了两人的肩膀,两人一口血喷,脸色苍白,“小子,星辰术,你是苏家人,有本事,报出你的名字来。”苏小天缓缓地舒了口气,还没张口,围观的人已经有人插了嘴,“他是苏二公子苏小天。”那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再看苏小天笑着点了点头,不免又是一阵气愤,“苏小天,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的耻辱,他日我哥俩定加倍偿还,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