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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挺拔的雪峰山位于湖南中部和西部的沅江与资水间,为资江与沅水的分水岭,因山顶一年之中有好几个月积雪而得名。它是湖南境内重要的山脉,南与八十里大南山相接,北止洞庭湖滨西侧的湘西丘陵,呈东北-西南走向,系中国第二级阶梯地势(大兴安岭—太行山—巫山—雪峰山)的南端转折带。主峰苏宝顶,海拔1934米,次高峰白马山,海拔1781米。
不过“雪峰山”地名约定俗成并载入史册不过百年。此之前至宋代叫“梅山”,“梅山”之前叫“楚山”。当历史的长河流淌到民国三十四年的时候,谁又会想到,在这片广袤而古老的山地,即将爆发一场决定着民族前途和命运的惨烈厮杀呢?
座落在雪峰山腹地的安江,眼下是国民革命军第四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
这日一清早,司令长官王耀武将军微皱着眉头,背着双手在作战室那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来回踱着方步。
抗战进行到1945年初,法西斯德国只能是垂死挣扎,法西斯日本也已日暮途穷。日寇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日本本土被美国空军狂轰滥炸。这一切看起来近八年的抗战似乎已初见曙光了。
但穷凶极恶的日军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上一年的日军“1号作战”中,中美空军在衡阳、零陵、宝庆、桂林、柳州、丹竹、南宁等地的7个空军基地和30余个飞机场,相继被日军占领或捣毁。在1945年3月开始的湖北老河口之战中,那里的老河口机场也被战火摧毁。
这样,离安江不足百里的芷江机场就成了美国战略空军在华的唯一的前方机场。该机场经美军扩建,规模宏大,从这里起飞的美重型轰炸机不但沉重地打击了在华的日军战略目标,也直接威胁着台湾一带的日军设施。因此,它的战略位置就日显重要了。
近来,据我军侦察机侦察报告,驻长沙、衡阳、宝庆及广西全州的日军出现异动情况,人员物资往来频繁。这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当王耀武将军的目光在地图上越过雪峰山天险往西看着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里升腾起来:难道狡猾的鬼子企图穿越雪峰山摧毁我芷江机场,进而夺取镇远,进占贵阳,压迫我战时首都重庆?
“报告总司令,刚刚收到战区来电。”一名参谋举手敬礼,双手递过一份电报。
“念。”
“战区通知:申日于芷江召开军师及特种兵以上指挥人员紧急军事会议,望准时与会,勿得延误为要。一号。”
“哟,何应钦老总从重庆飞临芷江了?”王耀武感到会议重要,吩咐参谋做好出发准备。
在次日的作战会议上,王耀武将军的预感果然得到了印证。最高统帅部分析各方面的情报得出结论:综合日军动态情况估计,当面敌部队调动频繁。从长沙到衡阳、宝庆间,日军车辆满载战斗人员和装备物资来往运输,由桂林向东安、武冈路上有步骑兵纵队向北移动,湘潭、株州间发现装甲车辆和坦克部队集结,由武汉到长沙水陆运输开始繁忙。据我突击队在湘桂铁路祁阳县境捕获的敌骑兵上尉村岛供称:他的任务是侦察华军兵力配备与交通情况。综合以上情况判断,当面的日军各兵种有联合向我驻守雪峰山的第四方面军发动一次大规模进犯的企图。
根据敌情判断,会议要求我军严阵以待,迅速判断敌之主攻方向,以调整部署,积极准备迎击,同时要求中美混合作战司令部由洪江转移至安江,进行全面指挥作战。在溪门县设前进指挥所,由四方面军参谋长邱维达将军负责。
散会后,王耀武问他的参谋长邱维达:“军统方面有什么新的情报?”
邱维达脱下白手套晃了晃:“别提了,据可靠消息,军统长沙站遭到了日军特高课破坏。我们跟军统的线断了好些天了。”
“这帮吃干饭的!”王耀武怒冲冲地紧了紧衣领,“大战当前却变成了聋子和瞎子,茫茫几百里的雪峰山,怎么判断出日军的主攻方向?”
“我已派出了特种部队,从长沙到雪峰山区的各条路口都有人接应,估计很快能将断了的线接上。”邱维达安慰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王耀武叹气一声。
邱维达到达溪门县建立前进指挥所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军统代号“山鹰”的密电。“山鹰”在电文中证实了长沙站遭到敌人破坏的消息,并且告知代号“二月花”的军统上尉已携重要情报正赶往清溪镇国军102师防区,接头暗号是半截包谷,希望予以接洽。
邱将军刚刚松了一口气,没几天又接到了“山鹰”的第二次密电。密电说长沙周边地区的情报站尚没有瘫痪,据接近日军特高课外围的内线报告,二月花已经在失踪多天后被日军秘密逮捕,估计已经叛变投敌,如到达清溪镇,即行逮捕审查,以辨真伪。
接到两封互相矛盾的密电后,邱维达马上接通代号武盛部队的98军102师部电话,严令102师魏福礼师长,一旦二月花出现在102师防区,立即拘捕审查,并火速将其所携情报送达前进指挥所。
魏师长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立即派出一支巡逻队潜伏在野猫岭。
日暮时分,死里逃生的丛影秋刚刚翻过野猫岭山坳,就遇上了国军巡逻队。
“口令!”巡逻队长大声喝道。
“我不知道贵部口令,我只有这个。”丛影秋冷冷地扫了巡逻队长一眼,掏出半截玉米晃了晃,“别磨磨蹭蹭的,快带我去102师部!”
队长点点头:“好吧,跟我们走。”
102师部就设在清溪镇的侯氏祠堂里。进得大门,但见里面灯火通明,人员进出频繁,发报室里不断传出“滴滴嗒嗒”声,一片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
魏师长是个中等个子的军人,他沉稳地接过丛影秋用油布包裹的情报,马上命令道:“通知骑兵连,将这份珍贵的礼物连夜送往溪门县城方面军前进指挥所最尊贵的客人。“
说完打量着丛影秋:“你是军统上尉二月花?”
“是的。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这份代号‘黄梅季节’的日军作战计划情报没有耽误前方的军情。”
魏师长笑道:“上尉,如果不是假情报,那可是及时雨啊。”
“长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丛影秋大吃一惊。
“眼下大敌当前,敌情复杂,还得委屈你几天。”魏福礼师长忽然收起笑容,板起脸命令旁边一个戴眼睛的参谋:“赵一骏,把她关起来!”
丛影秋一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草包,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我要上重庆控告你们!”
旁边那个肩扛少校军衔的赵参谋面无表情地说:“冷静一点,现在是我们审查你,而不是你控告我们的问题。”说完一扬下巴,两名士兵气势汹汹上前缴了她的枪,抓住她的胳膊推出了师部,在巷子里拐了几道弯后,推进了一间黑咕隆咚的屋子里,“咔嚓”一声上了锁。
丛影秋在黑屋子里冷静下来后,将此前从野猫岭到102师部的过程在脑海里过了一片电影。显然,一场大战即将爆发,102师断然对她实施拘捕审查,正说明她的情报对战役的展开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她希望尽快结束审查,证实自己的清白,让情报发挥重要作用。
可他们为什么要审查呢?是自己与上线失去联系十来天引起了怀疑?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这么想着的时候,仿佛有心理感应一样,她的脑海里又冒出了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黑影。那个黑影冲她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对了,自己成功突破特高课和便衣侦缉队的层层围追堵截后,敌人肯定不会罢休。这是敌人的阴谋,这是敌人的反间计,企图借自己人的手杀了她,让情报失去效果。
想到这里,丛影秋已不为自身的安危感到担心了。她最渴望的是尽快结束审查,让千辛万苦送来的情报发挥作用,以确保战役的胜利。但眼下,谁来证明她所携的情报不是假情报呢?
无助的她此时想起了老余。老余不但是她的上级,还是她在临澧特训班的情报课老师。可老余现在在哪里呢?
她记起了临澧军统特训班的班歌,这首班歌为戴局长所欣赏,后来成为了军统的局歌。每当执行任务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就喜欢在心里哼唱着这首让她热血沸腾坚定信仰的歌曲: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领土和主权!
须应当,刚强沉着,整齐严肃,刻苦耐劳,齐心奋斗!
国家长城,民族先锋,是我们!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革命的青年,……智仁勇都健全……”丛影秋不知不觉将最后一句哼出声来。
就在此时,门“哐啷”一声打开了,三个荷枪实弹的哨兵提着马灯,后面跟着身材挺拔的赵参谋走了进来。
“跟我们走吧。”赵参谋扳着铁青的脸命令。
丛影秋被押出了黑屋子,走过七拐八弯的小巷,朝黑沉沉的郊外走去。
此时落起了毛毛细雨,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的农舍传来了三两声狗吠。
赵参谋突然命令道:“站住。行刑队举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