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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们一路被日本人盯上了?三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丛影秋一边吃着夜郎特产姜糖,一边锁紧了眉头,瞪着已甩开盯梢的特高课特工回到清溪的鸽子说,“你呀,真的成了夜郎自大!”
“如果不是小严及时发出警告,我们和美式收发报机,还有那家宋竹湖客栈,就一起会在定时炸弹的爆炸声里化为了齑粉。”站在阁楼临溪窗口前黄昏的阴影里,鸽子心有余悸,脸色更显苍白了,“所幸我们回到客栈后,及时发现的安放在屋檐下燕子窝里的高爆定时炸弹,离爆炸时间还剩最后五分钟……”
是的,昨夜的那五分钟,是恐怖的令人惊心动魄的五分钟。小曲搜索出定时炸弹后,拿着的这个装填高爆炸药以破坏某目标为目的的定时爆炸装置,正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小曲二话没说就要用剪刀剪断电路,被鸽子一把死死拉住了。
“小心!我判断这不是热熔式而是电子计时式引爆方式的定时炸弹,为了防拆会故意设计电阻较大的同电装置做为起爆回路,还有个电阻较小的做为欺骗拆弹人员的装置,可能设定了如果电路意外断开则马上起爆的程序,所以千万不能剪断。”鸽子低声发出警告。
小曲一听如碰着了一坨烧红的铁块,赶紧缩回了了手,“那怎么办?我没有学过拆卸定时爆炸装置。”
鸽子小心接过定时炸弹,轻轻将定时装置的指针拨向零的位置。
小曲发出命令:“赶快撤离!”
三个人背了背篓,赶紧从后窗撤离了客栈,绕到了客栈前的宋竹湖畔。
此时月亮落山了,阴暗的湖面一片寂静。鸽子将炸弹的定时引爆装置拨向“五”的位置,将它扔入了湖里。
“让它在湖里引爆吧,迷惑一下日本人,为我们撤离夜郎多争取点时间。”
他们离开湖畔没有多久,果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声猛烈的爆炸声……
“这是你犯的第二个错误,鸽子。”丛影秋听完冷冷地说,“为了彻底迷惑敌人,你应该将炸弹在客栈引爆,而不是扔向宋竹湖。”
“为什么?”鸽子不解地问,“映山红,那不会伤害无辜?”
“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忘了我们军统的铁律吗?”丛影秋挥了挥手,“只有让敌人察觉你们在客栈遇害后,才能麻痹敌人。”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那么多。”鸽子吱吱唔唔地说,“也许,你是对的吧。”
“敌人发现定时炸弹没有在客栈爆炸后,眼下肯定正在赶往清溪的山路上。”丛影秋严肃地说,“这样,我们原先准备在这家裁缝铺阁楼上建立秘密电台的计划,恐怕必须调整了。”
“眼下只能如此了。”鸽子掏出怀表看了看,“六点一刻,我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昨夜没有睡多久。醒来后得仔细研究这个宝贝的使用操作办法。”
鸽子掏怀表的举动让丛影秋心中的一个疑问有了答案,“鸽子,我问你一句,你除了在室内看时间外,是否也在室外掏出怀表看过?”
“没有……有……”鸽子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忆着,“有一次,就是在风雨桥古柳下出发时等小曲他们时看过。”
丛影秋点点头,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搞掉黑乌鸦后,鬼子的间谍潜伏到了清溪。他们四处寻找黑乌鸦的下落……他们在古柳下发现一个背背篓的山里人掏出了怀表……于是从清溪起一路跟踪,来到了芷江,来到了夜郎……
丛影秋叹息一声:“就因为你的大意,我们在清溪秘密建立侦讯日军电讯电台的意图过早暴露了,小严也因为这个原因牺牲在夜郎,使我们军统又失去了一位忠勇的战友。”
鸽子闻言伤感地也是一声叹息:“映山红,由于我的致命疏忽差点酿成大祸,我很内疚,我希望通过我努力破译日军密码的工作,来弥补我的过失。”
“多说无益,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丛影秋给他掖了掖被窝,“我得出去一下。”
她的温柔的手指隔着被子触到了他的大腿,让鸽子心里一阵温暖。但映山红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因为丛影秋快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抓了把姜糖塞进衣兜,自言自语说了声“给他也尝尝夜郎好吃的姜糖”,就匆匆走下了阁楼。
鸽子知道她说的他是谁,他一下子觉得屋子里飘浮的不再是好闻的姜糖味了,而是浓浓的酸醋味道。
但最终疲乏战胜了酸醋味,他一下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