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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黑暗的岩洞深处空气稀薄,没有任何声响,仿佛世界回复到了盘古开天地时的宇宙初始开端。
丛影秋看了一下夜光怀表,时针指向了十一,也就是说他们在岔洞里耽误六个小时了。她暗暗焦急起来,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赵参谋会及时赶到吗?
如果他不在二十四小时赶到悬棺崖,这阴暗的岩洞空气稀薄,又找不到水源,他们真的会困死在岩洞里。
黑咕隆咚的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三人有些急促的微弱呼吸。凭着敏锐的听觉,丛影秋感到鸽子和小邓紧紧依偎在一起。
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女在黑暗中依偎在一起,哪怕没有那个意思,也意味着双方的心理和身体机能会跟化学反应一样,起着不可预料的变化,这样肯定会更加消耗双方的体力,加速心肺功能的衰竭。丛影秋咳嗽一声,厉声发出警告:“刘正豪,跟她分开!”
鸽子从她严厉的声调中听出了危险,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血液在全身快速地流动。这样过不了几个小时,不等外面的人来救,两人也会昏死在甜蜜的温柔乡里。
想到这里,他推开鼻涕虫一样黏在怀里的小邓,果断挪动着离开了她,靠在冰凉的石壁上。
小邓如梦方醒,不甘心地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不要,不要,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闭了你的乌鸦嘴!”丛影秋循声扬起了右手,响亮地抽了小邓一个耳光,“赵参谋怎么推荐了你这么一个脓包?给我老实呆着,等待救援,否则我一枪蹦了你!”
这一耳光把小邓打醒了。她答应了一声“是”,乖乖地靠在石壁上调节着呼吸,等待希望的亮光出现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古代藏尸洞里。
鸽子感到岔洞深处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甚至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仿佛听见死神的脚步也愈来愈近。他喘息着对丛影秋说:“映山红,我们不能在黑洞里等死。趁着还有一口气,我们呼救几声,也许外面有砍柴人或者猎人听见,这样也许还有一线生计。”
丛影秋也感到在空气稀薄的黑洞里呼吸困难,身体近乎虚脱了。她低声说:“这个问题我不是不考虑过。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建立的丛林黑室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暴露,更何况在黑夜里,山民们谁会在悬棺崖转悠呢?”
鸽子绝望地叹息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迷宫似的岩洞里等死?”
“刘正豪,请你不要散布悲观论调。”丛影秋语气严峻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军统的局歌吗?”
“记得……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鸽子轻轻哼唱了几句。
“所以一定要坚定信心,我相信赵参谋快到了。”丛影秋也跟着哼了几声说,“你怎么不说话?”
鸽子哼哼了几声,就昏睡过去了。丛影秋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接着意识越来越模糊,也昏昏沉沉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赵参谋带着火速从安江方面军收集的一大摞日军报底来到悬棺崖,没有发现丛影秋他们,大吃一惊。
他的第一反应是三人被日本人绑架了。但用手电一照,却看见两部一大一小的收发报机还在那里,简陋木床上的军被叠成四四方方一块也丝毫不乱,床下放置的一台手摇发电机,和背篓里用作紧急电源的干电池一样也没少,总之所有工作用品和生活用品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难道他们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当他望着洞壁凹进去的地方那只已经燃尽的蜡烛时,突然明白什么了。
他仔细搜寻丛影秋经常使用过的手电筒,却怎么也找不到。这证实了他的判断:手电电池用完后,三人在岩洞深处迷路了。
赵参谋打着手电往岩洞深处走去,接着不断发现了岔洞。
他钻进岔洞,一边用石块在石壁上划着记号,一边每隔十几步就“梆梆梆”地用力敲击着石壁。
岔洞里面还有岔洞,就跟走迷宫似的。越往深处走,赵参谋感觉里面的空气越稀薄,呼吸也越困难。
赵参谋脚步有些迟疑了。他用摩尔斯密码的数字组合和节奏不断敲击着,但觉得不到任何回应。
“梆,梆梆,梆,梆梆……”用摩尔斯密码的方法传出的敲击声,分明表示了“你们在哪里”的信息,未必作为军统密码专家的刘正豪没有听见?
如果他们误入岔洞找不到回归的路线,眼下又没有任何回应,难道真的已经被困死在这阴森恐怖的古代藏尸洞深处?
赵参谋想到这里,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