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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恭朗拿菜单轻敲弥生额头的画面成了周刊杂志的封面。虽然他们坐在餐厅安静的一隅,厉害的狗仔记者还是拍到了他们共进晚餐的照片。
当然,这使她更成为被消遣的对象,就连她姊姊也不放过她。
尽管她已经告诉所有她能告知的人,关於他们的恋人关系纯粹只是为了应付媒体的需要,但那一张犹如情侣打情骂俏般的照片,却成了她赖不掉的铁证。
不过在此时,一件奇怪的事却发生在她身上,那就是……她开始受到男性的注意。
也许是因为“黑川恭朗的女友”这个身分太使人好奇,以前总不拿她当女人看的男性工作人员,开始注意她、打量她、接近她。
柴田老大还打趣说,她已经开始走男人运了呢!
“嘿咻。”弥生独自搬着重达二十公斤的道具材料,准备到三棚去。
柴田老大他们已习惯将她当男人用,即使是这麽重的东西,也总是让她独自搬运。
“弥生,”突然,柴田组新进人员大岛出现在她身边,伸手顶住了那一箱材料,“我帮你。”
“不用了,我可以的。”她说。
大岛今年二十八岁,刚到柴田组两个星期,是个运动健将型的男性,理着平头,有着一张爽朗的笑脸。
虽然以女人来说,她是比一般人还迟钝,但也隐约感觉得到大岛对她释放出的善意。他主动且热心,大至道具的制作,小至买饮料跑腿这样的琐事,都愿意帮她的忙。
这算不算追求,她是不清楚,但对於他把她当“女人”看待这件事,还挺教人开心的。
不过话虽如此,已习惯被当男人使唤的她,还真不习惯他这样的“体贴”。
“你是女生,怎麽可以拿这麽重的东西呢?”大岛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帮你吧。”
“真……真的不用。”她委婉的拒绝着。
“别客气,我来搬吧。”说罢,他态度坚决的将她手上的箱子接过,然後朝着三棚而去。
弥生讷讷地跟在他身後,不知道该说什麽。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闹烘烘的三棚。一进三棚,她就看见柴田老大正在跟恭朗讨论事情。
她不经意地多瞄了一眼,发现他工作时的侧脸既认真又严肃。
自从那天“约会”後,她常不自觉的想起他的脸。他说话时,总是注视着对方;他笑的时候,左边的眉毛会高过右边的眉毛,当他开玩笑时,会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他思索着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皱着眉头……
她的脑子从没这样被占据过,而这教她有点心慌……
“弥生?”大岛放好东西,轻拍了她的肩膀。
“ㄜ?”她回过神,一脸羞赧。
“你……”大岛往恭朗及柴田的方向看去,“你在看你……男朋友?”
“ㄟ?”她一怔。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黑川恭朗的女友”,但她还是不习惯别人在她面前提起“男朋友”这几个字,毕竟他们真的不是一对恋人。
大岛有点怅然若失地说:“看来要跟黑川先生竞争,不是件容易的事。”
闻言,她一愣,木木地望着他。
他在说什麽?他的意思是他想跟恭朗竞争,也就是……他对她有意思!?
我咧!她心头一震,惊羞地看着他。
他抓抓头,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希望你不会觉得困扰,不过我真的非常欣赏你这样的女性。”
“什……”她涨红了脸,惊讶的看着他。
有男人对她告白了?天啊!难道正如柴田老大所说,她的男人运开了?
“不知道你跟黑川先生进行到什麽阶段了?”他问。
“咦?”她一顿,变得面红耳赤。进行到什麽阶段?老天,他怎麽问这麽露骨的问题?
看见她满脸潮红,大岛一脸尴尬地说:“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还是一般的恋爱?”
“ㄜ……”哇哩咧,这叫她怎麽回答?她跟恭朗只是“做做样子”,别说什麽以结婚为前提了,就连一般的恋爱都谈不上。
“其实……”她不知如何解释他俩的关系,“其实我跟他是……”
“嘿。”突然,一只大手重重的搭在她肩上。
她吓了一跳,转头去看——
******
打从弥生跟大岛走进三棚,恭朗就瞄到了他们。大岛是新进人员,他其实不熟,但看见他们两人非常熟络的模样,他心里有点介意。
开什麽玩笑?她现在可是他黑川恭朗的“女朋友”耶!
他一边跟柴田商讨进度,一边却心悬着他们两人。
他们在聊什麽?他心里一直这麽想着。
对於这段只为应付媒体的关系,他想……他是认真了。
不管如何,总之当他看见大岛轻拍她的肩膀,而她一脸羞怯,欲言又止的看着大岛时,他完全无法忍受!
“等我一下。”他对柴田说道,然後转身走向了弥生及大岛。
来到弥生身後,他一手搭上了她的肩,“嘿。”
她转过头,吓了一跳,像是被逮个正着的小偷,有一点点的心虚。
心虚什麽?他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虽然他常说莫名其妙的话逗她,但她应该清楚那只是玩笑啊——尽管他的玩笑总给她一种认真的错觉。
恭朗直视着大岛,一脸“她是我的”的表情,“你是柴田组的新进人员大岛,是吗?”
“是的,黑川先生。”大岛点头,有一些些的紧张。
恭朗在电视台及整个娱乐圈里毕竟是个地位崇高的人物,虽然他也不过年长了他四岁。
此时,恭朗以那锐利的、带着侵略性的霸气眼神看着大岛,这让大岛莫名的不安惶惑。
“大岛,你看‘娱乐一周报’吗?”他直视着大岛。
大岛顿了一下,“偶尔会看。”
娱乐一周报是知名的周刊,主要是报导影剧圈的消息及新闻,当然明星及影剧圈人士的绯闻也是周刊主要报导的项目。
而这一两个星期以来,他跟弥生的恋情几乎周周上报,尽管篇幅时大时小,相关的报导却从未间断过。
“那麽你应该知道……”他微弯下身子靠近了弥生,“弥生是我女朋友吧?”
“ㄜ……”大岛一怔,“是……是的。”
他唇角一勾,“既然你知道,那请跟她保持一点距离,不然我会很不高兴。”
他脸上虽然堆着笑意,但却给人一种“我可不是在开玩笑”的感觉。
大岛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气,乖乖的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而此时,弥生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她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麽煞有其事的跑来“警告”大岛,他又不是真的是她男朋友,为何要表现出吃醋的样子?
再说,好不容易有个异性把她当女人看,并向她告白,他怎麽可以这样“恐吓”人家?
想着,她不觉有点生气——虽然她对大岛并没有那种意思。
转头,她瞪视着他,“ㄟ,你……”
“宝贝。”恭朗没让她有开口的机会,而是以一声宝贝打断了她。
听见他叫她“宝贝”,她心头一悸,耳根顿时发烫。啥米?他……他叫她宝贝!?
真是该死的肉麻,但……为什麽她心里有种甜甜的感觉?
“别跟我以外的男人聊得太开心,好吗?”他撇唇一笑,使坏却又迷人。
“你……”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别忘记我们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嗯?”说罢,他跟她眨了眨眼,表现得十分亲密。
弥生傻眼。晚上要一起吃饭?见鬼,他们什麽时候约的?
当她想问他,他已经转身走开,朝着柴田而去。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一面对柴田,恭朗敛起笑意,非常严肃且认真。
柴田斜觑着他,一脸促狭笑意,“请问一下,你刚才的举动是无聊?还是吃醋?”
他微顿,然後直视着柴田的眼睛,想也不想地说:“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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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觉得莫名其妙,弥生还是在他软硬兼施之下,跟他来到了餐厅。
这是一家与上次不同的餐厅,买的是中华料理。一进餐厅,他连菜单都不看就点了一桌子菜,似乎已不是头一次来。
“这里的中华料理很道地,主厨是个台湾人。”他拿起筷子,“快吃。”
“嗯……”她皱皱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瞬着她,“你想说什麽吗?”
“我……”她咬咬唇,支吾着,“你今天……”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以前的她是个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个性大剌剌的人,但自从跟他以“恋人”身分来往之後,她渐渐地有点忸怩,就像女人一样……
虽说她原本就是个女人啦,但像这样娇娇怯怯、欲言又止,是不可能发生在以前的她身上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直视着她,微皱起眉头,“快,我让你说。”
“你今天……那个……我是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说:“你今天为什麽要说那种话?”
他微怔,挑挑眉,若有所思。
“你是指大岛那件事?”
她用力点点头,“你干嘛那样吓他?”
“我没有吓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他说。
“事实?”她一怔,“什麽事实?”
“当然是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实。”
她瞪大了眼睛,“我又不是。”
“谁说不是?”他目光一凝,深深的注视着她。
那一瞬间,她在他眼底看见了一种炽热,而那让她心头一阵狂悸。
他发神经吗?他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他干嘛说得像真的一样?
“那是骗记者的,又不是真的。”她胸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躁动及激动,“你那样做,好像你真的在吃醋……”
“我是啊。”他直视着她,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
闻言,她一震,耳根立刻发烫。
“你……你又想捉弄我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次我……我不会上当了。”
她想起“第一次约会”时,他也曾说了这种会教她胡思乱想的话,然後在她心慌意乱之际,一脸得意的告诉她,你被耍了。
他定定的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正经严肃,而没有上次那促狭的神情。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她的脸像是快烧起来似的灼热……
这不是真的,他只是在捉弄我。她在心里一直这麽告诉着自己。
“ㄟ,”他看着她,问得相当直接,“你喜欢他吗?你对他有意思吗?”
她顿了一下,讷讷地说:“没有啊……”
“那你在意什麽?”他挑挑眉,一脸气定神问。
“我没在乎什麽啊,我只是……”她眉心一蹙,怏怏地说:“我只是觉得你那样做有点Over了……”
“我只是做了我身为男友该做的事。”他说,“那是我该有的反应。”
“ㄟ?”她一脸困惑,“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看着她,恭朗不自觉地露出了懊恼的、像是“恨铁不成钢”般的表情。
她是怎麽了?她感觉不到他们之间那一点点微妙的变化吗?尽管是假的,尽管是演给别人看,但难道她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愉悦雀跃?
当他们在一起时,她感受不到他愉快的心情?当他们在一起时,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
他已经把她当一个女人看待了,她感觉不到吗?想到这儿,他更是懊恼且沮丧。
眉心一皱,他有点生气地嗔视着她,“女人要像你这麽迟钝的还真是不多。”说罢,他动起筷子,一副“我懒得跟你说了”的样子。
看着他,弥生不甘心的轻啐一记。
什麽嘛,自己老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还要骂人迟钝……她忍不住咕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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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开门,真生已经等在门口,一脸诡异的笑。
弥生疲倦的白了她一眼,“干嘛?”说着,她脱掉帆布鞋,把大得跟垃圾袋一样的包包往旁边墙上的挂钩一挂。
“约会?”真生语气暧昧地问。
“例行公事。”她没好气地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做做样子,满足那些会突然跳出来对着我们拍照的狗仔队。”
“做做样子?”真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我看你们倒是约会得很认真……”
“哪里认真了?”她轻啐一记,脸颊却已微微羞红。
真生挡在她前面,细细打量着她,“我发现你最近比较有女人味了,一定是因为有了爱情滋润。”
“你在胡说什麽?”她羞恼地瞪着真生,把她一把推开,“我跟他不是爱情。”
“那他为什麽要约你吃饭?”
“因为要演戏啊。”她说。
“他不是交了女朋友,人气指数就会下滑的偶像,你也不是男性心目中的玉女红星,何必在乎狗仔队怎麽写?”真生说。
她微顿,也觉真生说得极有道理。皱皱眉头,她若有所思地说:“我是这麽想过,不过他说这是让狗仔不再骚扰我们两人的唯一办法。”
“我倒觉得这是他拐个弯追求你的唯一办法。”真生挑挑眉,一脸笃定地说,“相信我,我对男人的了解比你多太多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真生,一时之间有点迷惘了。
是吗?他想追求她?可能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真的常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听起来有点高深的话。
“你该不是太迟钝,感觉不出人家的真正用意吧?”真生细睇着她,“你天生少根筋,是有这种可能。”
闻言,弥生突然想起刚才吃中华料理时,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女人要像你这麽迟钝的还真是不多。”
他真的对她有意思,只是她太迟钝而感觉不出来?噢,不,她不认为自己该那麽想。
她配不上他,不只她自己这麽觉得,她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是这麽觉得的。
“别在那边乱说了,”她伸了个懒腰,故作一副内心波澜不兴的表情,“过阵子狗仔对我们的事失去兴趣,我们就会分道扬镳,各过各的生活,你等着看吧。”说完,她转身走进了浴室。
真生站在原地,笑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黠光。
“是啊,我等着看……”她喃喃地说,“你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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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青梅,黑川宅。
坐在微凉的庭院里,恭朗喝着母亲为他冲泡的自制花茶。
看着桌上摊开的那一页杂志,他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嘿,拍得还不错嘛!”突然,高柳绪子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
他微怔,转过了头,发现他母亲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後,并盯着杂志上那张他与弥生并肩走出餐厅的照片。
“这女孩子真有味道。”高柳绪子拿起杂志细看,“她有一种介於女孩与女人之间的气质。”
他没有搭腔,只是啜了一口茶,然後把一块手工饼往嘴巴里放。
“我看你这场假恋爱还谈得挺有样子的……”高柳绪子在一旁坐下,“怎样?还有趣吧?”
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像在思索着什麽。
她打量着他的表情,高深地一笑。“即使是老资历的演员,有时也会因为入戏而跟剧中的情人在戏外发展出感情,你们该不会演着演着就……”
“妈……”他打断了她,浓眉一皱,“别寻我开心。”
“我才不是寻你开心。”她说,“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有那种‘恋爱中’的感觉。”
他有点心虚,但不甘心就此承认,“你看走眼了。”
“是吗?”她抿唇一笑,“那麽你有时笑得阳光灿烂,有时又突然愁云惨雾的,是怎麽一回事?”
“我哪里愁云惨雾了?”他蹙眉一啐。
“你现在不就一副失魂落魄、愁云惨雾的样子?”她瞅着他一笑,“是因为她吧?”
“我?为了那个少根筋的笨蛋?我才……”说着,他心头突然一紧。
是啊,他的心情是因为她而波动着啊!他何必死鸭子嘴硬,尤其是在母亲面前?
“说说看,”知子莫若母,她当然看得出他眼底那不经意流露出的夹杂着怅然的甜蜜。“妈想知道她是个什麽样的女孩子。”
“她……”他眉头一拧,认真地说:“她是个少根筋、大剌刺、反应迟钝,而且很粗鲁、很暴力,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傻瓜。”
“噢?”她挑挑眉,试探地说:“这麽说来,她好像没什麽优点。”
“不。”他目光一凝,神情严肃地说:“她有很多优点,譬如说……她很率真,工作很认真,她的眼睛总是发亮,像是永远不会沮丧、不会失去信心一样……”
看着他描述弥生时的表情及眼神,高柳绪子心里已有了底——她的儿子坠入爱河了。
“很奇怪……”他皱皱眉头,神情困惑而懊恼,“跟她在一起时,我觉得很放松、很舒服,而见不到她的时候,我的胃有种……痉挛的感觉。”
听他这麽形容,高柳绪子忍不住掩唇一笑。
“儿子,”她深深的注视着他,语气坚定地说:“你真的恋爱了,那不是假的,我想你自己也发现了,不是吗?”
他有点尴尬,有点心虚,因为母亲已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是的,他是发现了,而且他在最近还惊觉到……他可能一开始就恋上了她。
在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瞬,在她对着他比出中指的时候,在她昏倒在他怀里时,在她……他做了那麽多失控、完全不像他作风的事,全是因为她。
她在他不知不觉中,以蚕食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占据了他的心。
“让它成真吧,恭朗。”高柳绪子语带鼓励意味。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她眼睛一眯,唇角一勾,“那就让她点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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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中华料理用餐并不是他们最後一次的“约会”,之後的一个月,他们又一起吃了几次饭。
弥生不知道他为什麽要那麽做,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应付媒体的话,实在不需要那麽频繁,但除了这个,她又实在想不出他有什麽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邀她吃饭。
再说,一次两次还觉得是为了应付媒体,次数多了,有时她还真有种他们真的是一对的错觉。
但……他们并不是啊!她不否认她心里确实是有一种恋爱的那种酸酸甜甜感觉,但她担心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她的第一任男朋友是因为她拔刀相助而跟她短暂交往,第二任男朋友则只是利用她刺激前女友以求复合……她的恋情说来全是误会一场。
他有型有款,家世显赫不说,在他所在的领域之中又是万中选一的伎伎者。而她,再平凡不过。
每当跟他站在一起,她就觉得心虚。
就像现在,她坐在他的对面,而且是在一家位於青山非常知名的法式餐厅里,而她却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她穿着极度不适合这种高级餐厅的衣服,她甚至不太懂得所谓的西餐礼节。她感到心虚,而大抵是因为她不是“正牌”。
但,她希望自己是正牌,也开始期待自己是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太蠢了?
人不该期待或渴望不属於自己的人、物或感情,但有时她真的会以为她在他眼里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哎,都怪真生老在她面前乱说话,搞得她也患得患失起来……她暗忖着。
“喂,回魂啊。”见她不自觉的发呆,他低声叫唤她。
她回过神,沉默了一下。
“黑川先生,”她压低声音地说,“我觉得我跟这里格格不人。”
“是吗?”他看着已经端上桌的美味佳肴,想也不想地说:“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换个地方。”说着,他就要起身。
“ㄟ,”她一震,叫住他,“东西都送来了。”
“吃东西应该是愉快的,这个地方让你很不自在,不是吗?”他笑望着她。
“ㄜ……”她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
在这一桌美味佳肴跟她之间,他居然选择了她?虽然以他的经济能力是不会在乎这几万块,但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吗?
“黑川先生,我只是想说……”她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最近好像没有狗仔在跟拍了,我们已经不必要做样子给谁看了,不是吗?”
闻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定定地看着她。
做样子?她真以为他是为了做做样子才约她一起吃饭?难道她感觉不到跟她一起吃饭时,他是多麽的愉快,而没有丝毫的勉强……
每当他看着她时,总不经意的就流露出爱恋,她真的感觉不到吗?她是真的太迟钝,还是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们都不是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难道还要来“真情告白”那一套?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恋爱的感觉应该是在自然而然中就产生了才对啊!
像他们这样的成熟男女,一旦感觉到了对方的回应,或是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就可以不需言语的进行到下一个阶段,不是吗?
她是感觉不到他的情感?还是她内心从未有过悸动?如果是後者,还真教人沮丧。
“很勉强吗?”他眼底有一丝的怅然,“跟我吃饭,很为难吗?”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震。他干嘛露出那种失望的、彷佛受到伤害般的眼神?拜访,他们只是在做样子耶!
她的心已经够乱了,他还在她面前露出那种教她困惑迷惘的眼神,他是怎麽了?
“我觉得这样很奇怪……”她眉心一蹙,有些吞吞吐吐,“我们明明不是‘那个’,却要假装是‘那个’,实在是太……太奇怪了。”
他浓眉一皱,定定地注视着她,“就算不是‘那个’,难道我们就不能以朋友的关系见面吃饭?”
“朋友?”她望着他,蹙眉苦笑,“你在开我玩笑吗?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我跟你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所以我才说那是种缘分。”他说,“你不也说过你从没饿昏的经验?”
“你又在开玩笑了。”她羞恼地说,“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
“我看起来很不认真吗?”他打断了她,神情突然一凝。
气死人了,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没神经的女人!?
“我不是那种意思,我……”他那一脸被误解了似的懊恼神情,让她有点歉疚。
他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的胸口好闷、好痛,像是有人将手伸进她胸腔,用力地捏住她的心脏般。
突然,他站了起来——
她一震,惊疑地望着他。“黑川先生?”
“我们走吧。”他说。
“ㄟ?”她一脸茫然。
“既然你不喜欢这里,也没有跟我吃饭的心情,那我送你回家吧。”说罢,他转身离开座位,直接走向柜台结帐。
见状,弥生飞快地跟上去,然後不安地跟在他身後等他结帐。
她觉得他似乎是生气了,可是她有说错什麽吗?他们确实不是那种关系,也确实“约会”得太频繁,不是吗?
既然是做做样子,何必这麽勤?何必这麽特意?何必这麽大费周章的带她到这种高级餐厅来?
她觉得很困惑,而他一点都不吗?也许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期待及念头……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他已经结完帐,并转身走了出去。
於是,她又赶紧迫在他後头,像只听话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