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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响。白氏刚说完供词,朱城的惊堂木已经重重拍在了公案上。
“卫文,你还有何话可说?”朱城厉声喝道,“你分明是见郦珊珂美丽,又对你有意,心中以为定可和她共定鸳盟。哪知道半路杀出个陈公子,夺你心头所爱,于是动了杀机,在陈公子与郦珊珂成亲之日,将其杀害!你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冤枉啊!”卫文大惊,吓得面色苍白,高声喊道,“学生从未见过郦小姐,何来共定鸳盟一说,——更不要说妄动杀机了。今日郦兄嫁妹,本也请了学生。可是家母身体抱恙,学生一直在家中伺候母亲,根本没有出过家门……”
“哼!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认。”朱城哪里肯听卫文辩解,拔出火签扔下堂去,怒道,“本官现在就革去你生员资格。来人,给我重打二十脊杖,看他嘴硬到几时!”
立时两名衙役走上前去,恶狠狠地将卫文压倒在地。另两名衙役掀起卫文衣袍,露出他白净瘦削的背脊,抡起堂棍就打将下去。
一时间棍棒交加,卫文雪白的背上顿时多了数道血痕。这卫文是个文弱书生,哪禁得起这样的酷刑。
“大人,别打了,我招,我招……”才打了七八杖下去,他已经失声惨叫起来,“只求大人别再打了,学生什么都招……”
朱城挥退用刑衙役。卫文这才将自己如何在茅厕前杀害了陈公子,又如何潜入洞房,意图行奸不遂,夺去了郦珊珂头上凤钗逃去,述说了一遍。问到凤钗下落,他只说是在逃跑时,慌乱中遗失了。
朱城让其在证供上画押后,收入监牢。待上报刑部,再定其罪刑。而郦珊珂虽不知情,但事出有因,毕竟洗脱不了干系,也一并监押。
退堂后,朱城本想立即设宴款待张穆夫妇,并为二人安排住宿。张穆以苏眉需要休息,在官驿歇脚便好为由走脱。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应酬那朱大人?”夫妻二人步出县衙,苏眉笑道,“不过说真的,进了城后只昨晚吃了那几道小菜,现在肚子饿得要命。你看,天都要亮了,不知道卖早点的出摊了没有?你的宝贝儿子可要饿坏了。”
“你怎么晓得是个儿子。”张穆俯身去爱怜地摸了摸苏眉的肚子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儿,一定要长得像你。”
二人说笑着正要离开去寻早档,听得背后有人呼唤。转头去看,只见捕头刘远正快步赶来。
“原来是刘大哥啊。”
“二位还没寻到落脚的地方吧?”刘远笑道,“大人留两位住在府内,两位不愿意。若不嫌寒舍简陋的话,不如到小人家中暂住几日如何?”
“这县衙上下,刘大哥算是我唯一瞧得起的人。”苏眉道,“若是别人来请也就罢了,既然是刘大哥提出,我倒是愿意。”
“哦,夫人此话怎讲?”
“只因为我们初见时,刘大哥的一句话啊!”苏眉笑答,“就是那句‘拼着被知县老爷责罚,也说不得要动粗拿你二人’。这说明刘大哥还没被官场这染缸给浸黑。不像其他那些差吏,一个个酒囊饭袋,狐假虎威的模样,一看就是拿钱办事的主。”
“唉,当差不易啊!”刘远叹道,“每年那点工食钱,糊口都不够,有几个兄弟能清清白白地当差。不怕二位笑话,我就是不愿伸手拿钱,婆娘厌倦这穷日子,跟人跑了。虽然挂个捕头的名头,每月多那二钱银子,还是留不住她。”
张穆苏眉二人听得面面相觑。他夫妇因为挂了品衔,都在朝廷拿有俸禄(诰命夫人品级与丈夫相同,有相同俸禄,但无实权)。虽然知道当差的贫穷,但总觉得就算穷点,也不能昧着良心办事,所以最是瞧不起那些贪赃枉法的差人。平日里的普通捕快见了他们,都当作神一般高高供起,他们更不屑和他们多言。所以何尝有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事情,心中不免对同僚们多了几分情有可原的改观。不过虽是如此,他们仍然觉得不该为了生活就收黑心钱。
“刘大哥客气了。”张穆哈哈笑道,“我与拙荆常年奔走在外,早习惯了随意而安。本是想就在驿站将就几日,待此案一了便行离去。既然刘大哥盛意拳拳,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听张总捕这样说,小人我心中舒服多了。”刘远也笑道,“我家离县衙不远,转两条街就到。”
“我看刘大哥也是性情中人,怎么还张总捕,小人的?”苏眉笑责道,“何不随意一点,以后大家兄弟相称。我们唤你一声刘大哥,大哥你就叫他泽云,叫我弟妹好了。”
“要得,要得。”刘远连道,“那泽云、弟妹,我们这就走吧。”
“先不急。”张穆阻止道,“其实小弟还有个地方想去,还得麻烦大哥带路。”
“新安还没有哥哥不知道的地方。”刘远拍着胸口道,“兄弟你说,不管是风景名胜,还是古风遗迹,哥哥都立马领你去。”
“呵呵……,大哥误会了。”张穆尴尬笑道,“兄弟并不是要游山玩水,而是想去验房再看看陈公子的尸体。”
“对啊!刚才泽云也说,要再住几日等待事情完结。”刘远疑惑道,“案子不是已经定了吗?难道兄弟还觉得有什么疑点。”
“岂止是疑点,可疑之处多了!”张穆不悦地瞟了一眼身旁县衙洞开着的大门后,那块挂在朱红影壁上,写着“上天难欺”的牌匾,沉声道,“若非棍棒交加,严刑逼供,卫文岂会这般轻易便认了杀头的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