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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诡溺(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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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互搀扶着在雨中行走。山路难行,其间二女几度差点滑倒,多亏被张穆及时拉住,才没有跌在泥泞之中。

张穆很是奇怪,在去取伞时,他先将那把油布雨伞抢在了手中。可是他又不打,而是将伞收起,如珍如宝地塞到怀里小心抱住,冒雨而行。二女劝了几次见他不听,加之道路艰难自顾不暇,只好由了他去。

等到三人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天气说变就变,风雨忽止。放眼看去,在那山腰之间起了一层厚重的浓雾,凤凰村就在那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因为山间泥路被雨水打湿,更显滑溜。又废了不少功夫,才下到山腰处。

“咦——好奇怪。”古艾讶道,“我明明记得,村里最高的屋子,就在这旁边啊!”

辛想想也恍惚记得,可是在雾气中极目张望,却只看到些破败得还未过膝的残缺墙基。

再往下走,哪里还有什么村子的痕迹,处处一片荒芜。在这阴沉天气,迷雾四散之下,本该是一番奇景,却给人阴森悲凉的感觉。

到了古艾借宿的那户人家,只见她的背包倒在残墙围起,原本该是房间的荒草丛之中。她慌忙去看,却是一样东西也不少。反倒是在背包旁边,有个沾满泥土的坛子,上面被颜色几乎褪尽的红布与厚泥封住。

“那是酒——”张穆见古艾好奇抱起坛子,说道,“眉儿一直想要我尝尝她故乡自酿的米酒,原来她没有忘记。我总算是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

“什么话?”辛想想感到一阵心寒,往张穆靠了靠问道。

“你们不是说外婆说她用了盗命逆天之法,以全村人之性命,换我苟活至今吗?”张穆脸上现出锥心之痛的表情,“她老人家这是真的用了全村人换我一命。我想当她施术之时,这些村民就早已经死去。你们所见到的,只是如同外婆一般,是村人残留的亡灵……”

“啊!”辛想想一下掩住了嘴,想起了那个引自己进村的天真女孩。

张穆又四处看了看,除了古艾的背包和那酒坛,再没有什么留下。他一言不发,去抱了酒坛,往山下便走。辛想想见状,自然而然随其而行。

“喂,八百年前封的酒,那还能喝吗?”古艾匆忙背起背包,追上前面二人的步伐,“再说了,就算还能喝,估计也挥发得没剩多少了。”

“由他去吧,他脑子里有太多事情需要整理。”辛想想牵起古艾的手,冰凉的手心似乎想从古艾那里寻求一丝温暖。“应该还能喝吧,你昨天肯定就是被这样的酒灌醉的。”

“真是那样就好了。”古艾眼中放光道,“我说那酒喝起来怎么这么纯,原来是八百年的陈酿,呵呵……”

“和你说正事,你宿醉缓过来了吗?”辛想想道,“我现在困得要命,可不敢开车。”

“好像——怪了。”古艾晃晃头,又用指节敲了敲脑袋,奇道,“怪了,老半天没觉得头晕了。好像从那老太太消失后,就没啥感觉了。”

“切,还八百年陈酿,原来是鬼酒。”辛想想偷笑着摸出车钥匙,塞到了古艾手里,“你做车夫,没到家前别叫醒我。”

“行,我做车夫。”古艾干脆地答应了下来,随即道,“可是他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先带回家里去呗。”辛想想皱眉道,“他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对这事你得多个心眼。千万别喝醉了到处去乱说,到时他被抓去当怪物研究,可就糟了。”

“这不用你操心,他身份证明的事情,我会搞定。”古艾道,“不过睡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带他去体检一下?”

“体检!”辛想想急道,“才说了他没身份证明,怎么去医院体检?”

“你带他去医院抽血照片验尿,那还不把他吓坏。”古艾笑道,“明天吧,我知道神奇路那边有家叫济世堂的中药店,里面有个老中医坐诊,挺有名的。这些地方不问什么身份,只管看病。”

“那行,你看着办吧。”

到了车前,古艾先去把车子后门拉开。因为车是辛想想在美国时CSI的同事送的,考虑到方便辛想想工作因素的缘故,所以送的是一辆奔驰R级黑色商务车。

“东西放进去吧。”她把自己的背包扔进去后,手扶着翘起的后车门对张穆道,“你不会想一路抱着的。”

张穆好奇打量了车子片刻,这才把酒坛和释厄剑整齐地摆到车里。可是那把雨伞却舍不得放下,古艾也只好随他。

“不知拉车的马匹在何处,我去牵来套上。”张穆盯着闪亮的车身道,“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只是这马车看来很是沉重,不晓得要几乘马才可拉动。”

“哈哈哈……”古艾捧腹大笑起来,“大哥,你成心逗我是吧。这东西不用马拉,靠本身安装的机器带动,自己就可以行驶。”

“竟有这样的事!”张穆讶道,“闻说诸葛武侯曾造木牛流马,无需人力牲畜推拉便可行走,没有想到……”

“行了行了,上车吧。”古艾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张穆推到了车内。“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新鲜的东西等你去感叹呢。听我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想太多了。”

张穆点了点头,正襟危坐,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碰坏车里什么地方。但同时又忍不住东瞧瞧西看看。特别是正面那块挡风玻璃,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伸手去小心地摸了摸,心中暗暗感叹,明明是实质的物品,竟然透明光亮,可将外面的景致看得清清楚楚。

辛想想自己去拉开了后座车门,钻上车便疲惫地躺倒在了后座上。抓过丢在靠背上的那件薄外套盖在头上,想要睡上一会。

她知道张穆经历的这种巨大转变,必然会给这个男人的内心,留下解不开的困恼。可是就在不久前,她也发现了自己的身边在产生着一些改变,她自己也有很多问题需要去思考。她真的需要好好睡一睡,好让头脑清醒起来,再去解开那些谜团。

古艾发动了汽车,踩下了油门。把张穆这个宋末时期的捕快,带上了进入八百年后世界的旅程。

【诡溺案暂告一段落,因为案子是发生在宋朝,所以当主角几人返回宋末后,会继续给出读者一个交代,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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