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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三人聊天到一点过钟,古艾实在支撑不住,先去睡了。到了第二天爬起床来,已经是过了十点。走到客厅一看,辛想想和张穆依然在那里谈笑甚欢。
辛想想是因为昨天夜里十一点才醒,没了瞌睡。而张穆则是睡得太久了,不愿再睡。
“你们两个真是神人——”古艾打个呵欠,抓抓乱糟糟的头发道,“别告诉我今天的计划全部作废,你们很快就要去躺尸。”
“作废什么啊作废,一切照旧。”辛想想笑嘻嘻地道,“不过今天还是你来当车夫,我可不想开车开到半路睡着了。”
“宝贝儿,好像这个家的女王是我才对,可不是你这个小女人——”
在辛想想的催促下,古艾怏怏不乐地去洗漱梳妆,换好了衣服。
因为张穆不肯剪去长发,但也不可能顶个发髻出门。于是辛想想用自己的发带为他绑了个马尾,垂在身后。昨天古艾带张穆去伪造身份时,为他又买了几套衣服,算是有了换洗。
出门后,辛想想记得昨天答应张穆,帮他买画筒装剑的事情,于是叫古艾先直奔办公文具用品市场。选了半天,辛想想最后掏钱给张穆买了个日本原装进口的灰色方形画筒,是整个市场上可以找到的最贵的。
当张穆把剑塞入画筒,试背在背上时,古艾说他的扮相终于地完美了。而且这样的造型,真的实在是非常特别。因为除了背上的画筒外,张穆的手中还拿着那把当成宝的油布雨伞,配上长长的马尾,给人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再次上车后,辛想想递给古艾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目的地的地址。古艾已经完全没有了脾气,老老实实发动车子,往南郊驶去。
“鬼鬼,你剑不离身,是为了方便随时砍人我可以理解。”古艾抓住一切机会,继续了解张穆这件难得的活文物道,“可是那把在山洞捡到的破伞,你有必要这么在乎吗?”
“喂!”辛想想喝斥道,“随时砍人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你的大脑是什么构造——”
“释厄剑不能砍人。”张穆和辛想想一起坐在后排,那把伞不离身地横在腿上。这样的座位让古艾觉得自己真的成了车夫,很是有些不快。“给我这把剑的高僧说,这把剑是上古时一位神僧用自己右手小指的指甲练成的,妖鬼邪魅样样可以斩,但就是不能斩人。”
“有没有这么神奇,你有拿它试着砍过人吗——”古艾忽然察觉了什么,话锋一转,“呸!我是问你伞的事,怎么被你绕到扯蛋的神话上去了。”
“这伞是我妻子的——”张穆自然而然地抚摸了一下伞身,就像爱抚自己心爱之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是拿着这把伞为我这个不相识的人遮雨。”
“这不可能!”古艾冲口而出,“这么长的时间,那把伞就算还在,恐怕也早已经腐朽了。可是这把伞看起来还那么新,你认错了吧。”
“没有错,伞面换过,但骨架依旧。”张穆把伞柄抬起给她们看,“这里是我妻子的名字。”
辛想想望过去,果然见到伞柄上刻有“苏眉”二字。连古艾也忍不棕头来看,吓得辛想想高喊“看前面”。
“眉儿和我说,这是她拥有的第一件汉人的东西。”张穆陷入回忆道,“二十八支伞骨,白底面子上,画着一段盛放的老梅。她一直把这把伞保养得很好,每三年会要我陪她去找当初买伞的那家老店,换一个相同的伞面。”
“看来在我们身边奇怪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辛想想长长地吐了口气,“多想也没用,没准以后会清楚吧。”
一路闲聊,倒也不觉得时间缓慢。不知不觉间,古艾一路打听,已经把车开到了辛想想给的那个地址。
在车窗外,是被三米高的白色围墙围起的一处地方。可以看到围墙的背后,有一些红色砖房,好像墙后的空间蛮大的样子。
古艾推门下车,忽然一股臊臭味迎面冲入鼻子里面。她眼睛一瞪,回过头去就要找辛想想算账。
可是随后下车的辛想想,却抓着车门呆立在那里,就像是人还在,可是魂却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最诧异的自然是辛想想自己。因为在她下车的一刹那,她的眼前看到了一幕幻象。细雨如丝,在一片烂泥中,立了许多人。他们围成一个大圈,都在看着什么东西。视线慢慢滑入人群,在人群中间的地面上,在那些烂泥之中,有一个被包裹起来的东西。从破损的一角仿佛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骷髅——
“喂——”古艾抓住她的肩头用力摇了一下,“你没事吧?是不是贫血了,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看。”
“我哪有那么憔悴。”辛想想从幻象中醒转,笑了笑,“可能是下车太急了,没事——”
“没事,你确定没事——”古艾见辛想想又点了点头,才道,“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到这里来!”
古艾指着镶嵌在白色围墙上十来米宽的大门,在大门的一侧,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林爽市警犬训练基地”。
“当然是来领警犬的……”辛想想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你别怪我啊,这是科里规定的,每个司法鉴定员,都必须配备一只警犬。”
“警犬,嘿嘿嘿嘿嘿!”古艾忽然大笑起来,“我是无所谓了,狗再臭能臭过陈年死人吗?不过我没记错的话,某人可是从小就怕狗的主。”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辛想想怯生生地说,“狗我带回去,然后由你来照顾。我的工作如果需要警犬时,就由你帮我带到现场……”
“辛想想!”古艾对着她的耳朵大叫道,“你有没有搞错!领个麻烦回家,你打算让我来给你擦屁股!”
辛想想被震得直往旁边缩,不敢还嘴。
“怎么?你们现在办案的人,还需要带狗的吗?”张穆不解道,“一个畜生,看家护院或是打猎还可以,如何可以破案。”
二人一夜的聊天,张穆已经知道了辛想想的工作也是查案,而且是用证据查案。从某些方面,这和宋大人办案的方法很是相似。可是二人明明聊了一夜,偏偏阴错阳差,辛想想仍然不知道,这个身边的古代人,竟然是她最大的偶像,宋慈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