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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生都不会厌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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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见后方奔来一匹枣红大马,缎子似的皮毛发亮,煞是威风。马上之人一身玄袍,留着三缕长须,面容刚毅,正是李积。

我望着他轻笑起来:“司空跨的这匹可是难得的好马啊!”

(注:李绩官职先是为尚书左仆射。永徽四年,册拜司空。)

李积见我忽然探身出来与他交谈,显是惊诧,刚想下马,却被我拦住:“司空不必多礼。”我仍笑着,声音却如常平静,“此等好马,连我都忍不住想试试。”

“此马性烈,昭仪尊贵,若想驰马,还是挑匹温顺些的劣马吧。若是摔着了,臣可担当不起。”李积虽态度恭敬,语气却有些轻视。

我亦不恼,不顾马车的颠簸,继续与他攀谈:“早就听闻司空南征北战,对马匹极有研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积并不答我,只放慢了马匹的速度,跟在我的马车旁边。

“小女虽不才,却也喜欢驭马,只是远比不上司空。一匹马,是为将者的生命依托。倘若要看一个武将能否有所成就,便要看他的马。烈马难驯,只忠于英雄豪杰。”我望向李积,微笑淡然,目光里却无笑意,“比如赤兔宝马,先从吕布,后随关羽,此二人皆为俊杰,也只有他们才配得上如此宝马。而劣马易驾,却任人驱使,难以成功。所以欲成大事者,必要有胯下良驹来扶持。”

李积沉默片刻,才又应道:“那也要看谁能驯服此等烈马,否则一个闪失,或许便从马上跌下来了,得不偿失。”

我扑哧一声笑了,方才的凝重神情全然释去,“若不放胆一试,又怎会知晓?千里驹若是安于卧槽不出,那便只是匹毫不知世的劣马了。我对马匹实是一知半解,若有说错,让司空见笑了。”

李积又沉默半晌,目光微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唐突地问道:“你的母亲……是风明么?”

我瞬时呆怔,而后沉重地颔首。

李积这才喃喃道:“难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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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说天有不测风云,果是如此。晨时晴好,此时暮色刚昏,西边却隐隐压上几团厚云,有些许潮湿的凉气,怕是要有雨水过来。

林锦探出头望了望,关切地道:“昭仪,起风了,我给您拿披风来?”

我抬头望天,想着下榻之地已不远了,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香炉内焚着沉麟香,淡青细烟袅袅升起,入帘冷风悠悠淡淡,带来草木清香,吹得我长袖轻拂,微露枯瘦的手腕。

李积最后喃喃自语:“难怪了……”

他是何意?他与母亲原本是相识的么?他们是敌是友?若是敌,他将会如何对我?若是友,他是否会助我?

我只觉心烦意燥,略微侧了侧身,天空依然乌云盘桓,隆隆翻滚,如此望着,我心中不觉有些微寒。

忽有一道刺目的亮光闪光天幕,撕裂了苍穹。雷鸣之声不绝,裂石崩云般,震得马车一阵乱颤。狂风大作,卷起满天尘埃,满天沙石乱飞,咆哮而过,声势甚是骇人。凌厉的暴雨宛如天水倾泻一般,向地上恶扑而来。

队伍立时有些混乱,宫人侍卫们急走避雨,一时山峦吼啸,草木哀鸣,天地万物皆迷朦在重重雨帘之中。

我正想放下帘子,耳边却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蹄声急切异常,似盖过了眼前的狂风骤雨,震得地面都在隐隐颤抖。

我立时心生警兆,手方才触到身侧的长剑,马上的黑衣人却忽地探身过来,将我扯到了马背之上。

“啊……”我还未来得及呼救,已连人带剑被拉入他的怀中,豆大的雨滴连接成柱,不断地冲击在我身上。

“怒战!”马匹颠簸异常,我被他裹在黑色斗篷中,挣扎着高唤一声。而他在暴风骤雨中,驾御着骏马,不发一语,迅疾而沉默。大雨滂沱,乱军中无人留意我们这一骑飞驹,只见他黑发飘拂、刀刻般的轮廓,显得那般从容镇静、信心十足。

我一时望得有些痴了,立即摇摇头,摒弃脑中这不可掌控的纷乱,如常自若地问道:“你这是明目张胆地胁持大唐皇帝的嫔妃么?”

“哈哈哈哈……”怒战仰天狂笑,丝毫不在意瓢泼大雨,“我只是来带回逃妻而已!”

似受他感染,我亦轻笑起来。骏马驰骋,狂风呼啸,刹那间,我竟有一种欲飞的错觉。

我从斗篷中探头凝目望去,数点雨水疾射飞过,怒战专心致志地驾驭着马匹,他腰佩弯刀,身姿稳如山岳,漆黑斗篷飞扬,仿佛鹏鸟之羽翼,直欲融入苍茫的夜色中去。

“吁——”脱离了唐军的大队人马,怒战驰马上了山顶。这时骤雨已停,我们身后,漫天星辰,绮丽流光。山涧深广,空静生凉。

“怎么不出声?”怒战抱着我跃下马背,“我可是将你硬掳来的。”

我只是仰首望着夜空,不发一语。

怒战解开斗篷,夺目星光下,他长身玉立,竟无一丝粗鲁之气,不像冲锋陷阵的盗匪,倒更似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我正想寻个机会透口气,敲你成全了我。”我伸手轻抚他的脸,他额角处那一道隐约的刀痕,微掠过眉梢,隐隐有杀戮之气。

怒战明显一怔,他略加思索道:“你舍得那大唐皇帝?”

“他本就不是我眷恋之人,如何舍不得?”我垂眸侧开目光,淡淡说道,“你呢?突厥的王子,如何舍得那一身的荣华富贵?”

“我早说过,我只是盗匪,不媳当什么王子。再说如今我率领众兄弟盘踞一方,难保数年后不会卷土重来。若想要稳定突厥,专心对付大唐,光靠东突厥那些人是不够的。如今,西突厥也逐渐崛起,”怒战别有深意地望着我微笑,似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他们不但收服了天山附近的零散部落,更探向了中北。我便让他们几个先自己折腾,而后闹得自顾不暇,无力再来掺合威胁。等我厉兵秣马,再来决一雌雄。”

我一挑眉:“如此一来,你就不怕虚等光阴,错失良机?”

“传说突厥人的祖先是与狼结合,生下十男,十男长大后,各娶妻生子,各为一姓,阿史那就是其中之一,历经数代,其他族皆败,阿史那便成为皇族姓氏。”怒战垂头望着我,手腕一翻,虚空一鞭抽向远方,朗声大笑,“在草原上,没有对错,只有强弱,强者为王,头狼只能有一只。颉利与突利若是草原恶狼,我便是那高山猛虎!若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还谈什么统一突厥,统一天下?!”

天边一痕浅淡微光,照着怒战年轻自信的脸庞。十几年戎马生涯,刀头舔血,出生入死,白骨如山。一路趟着鲜血走来的他,如今想得到这天下,并不为过。我却在心中无声地笑了,他若是猛虎,我便是擒虎的猎手!

这样想着的时候,怒战忽然捏住我的下颚,抬起我的头。

“恩?”没等我反应过来,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有力的臂膀紧搂着我,他的力量在这个瞬间征服了我。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他的吻。沉溺的同时,我又觉得失控与无措。

我们的吻激烈而沉迷,久久不愿分开。世上,总有些东西令人渴望,却总是无法得到。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人几欲发狂,但短暂的激情,通常换来的,只是一场地狱般的恩仇!

我猛地推开他,喘息着说道:“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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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空寂大漠,风沙起舞。天际山峰上,似有天池碧水浩淼,怒战拥着我同乘一骑,在大漠中奔驰。

轰隆d隆!远处突兀地响起一阵天摇地动的马蹄声,十分清晰,雄壮无比。

怒战一脸阴郁,握紧了腰上的长刀。我亦紧抓着手中的长剑,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此深沙漠海中会有马蹄阵阵,只能是一种情形!

“大盗遇见马贼,也算是同家吧?”我强做镇定,打趣道。

我的话音刚落,埋伏在这片沙地中的神秘的突袭者,便带领着大队人马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看得出,这是一群训练有术的马贼。

“在马上等我。”怒战低沉地说着,我一愣,回头看去,他眸中一片暗沉,没有半点柔情,倒竖着剑眉,杀气腾腾。

“喝!”怒战清喝一声,倒提弯刀,飞身跃下马,他压低的身躯如利箭般向前方疾射而出!

持刀冲过去的怒战,唰的一声,他面无表情地砍下第一个马贼的头颅,锋利刀刃上,血滴如注。

他犹如恶鬼重生,见人就杀。血肉横飞,红眼白光,顿时嚎啕声此起彼伏。呼啸的风沙在怒战的周围凝结住,他已发狂,已成魔,踩在他脚下的,只剩尸骨一片,血染如残阳的黄土。

杀无赦!

马贼们四散奔逃,他们飞着逃、掠着逃、滚着逃、跳着逃、爬着逃、拖着逃、趴着逃,却无一幸免。

瓢泼大雨在这一刻欣然而下,顷刻间地面上的血和雨水混合汇延成汩汩流水,四处蔓延。

这一场厮杀很短暂,却很激烈。

风已成腥,雨已成血,怒战站在遍地尸骸中,琥珀色的眼里只剩无情。他弯身从尸堆中拾起一袋食物,一步一步走回来,递到我面前:“吃吧!”

我呆怔着看着那袋染血的食物,无论如何都不能下咽:“其实你不必把他们都杀了……”

“愚蠢!”怒战抓起袋中的食物粗鲁地啃咬起来,他的声音冰冷至极,“放他们一命,只会给他们机会回来杀了你!人只有在死后才会彻底罢休!”他擦了擦嘴角,递给我一块饼,“你不饿么?吃吧!这餐不吃,下一餐必须到明天晚上才吃得到。这次出门,我没有带多余的食物来!”

经过一夜一日的奔波,我确实饿了,且饿得头晕眼花,听了怒战的话,我也顾不得许多,抓起染血的食物就疯狂吞噬。

怒战搂着我跃上马背,驱马前行,很快便离开了那片尸骸之地,他轻声说道:“总是很短暂……”

“你说什么?”我停了下来。

怒战仰头轻快地笑了,他伸手将我拉入怀中,薄唇有意无意地贴在我的脸颊,吐出的气息吹得我耳鬓发痒:“我所看见的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总是很短暂。比如现在,刚从杀戮中挣扎出来,你先是有些惊慌,但是你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复所有的慌乱。”

我整个人贴在他胸前,被他霸道的气息完全包裹住。大漠的夜森冷而寂静,只听到彼此的心跳。他的强而有力,我的平而稳定,缓慢地相容在一起:“你说,今晚还有马贼么?”

我没有听到怒战的回答,却被他以蛮力扔到了黄沙之上,我绯红色的纱衣如折翼之蝶般散开。

“知道么,丫头,我有过许多女人,女人只是用来寻开心,厌倦了就换。但是,”怒战解下腰间的刀扔到一边,俯下身子盯着我,“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同?是眼睛?总是如此的不屑与骄傲……还是嘴唇?总是带着冷漠与讥笑……”他的手开始缓慢地摩挲着我的身体,从胸口到腰部,一点一点,拨开了我的衣服,“如今你就在我怀里,你所有的一切,我已是唾手可得……”

我任由他抚着吻着,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浅褐冥暗的双眸,那里有着可以容纳一切的黑,人的欲望、丑陋、野心,都一一浮现:“你有没有想过,你会遇见一个你一生都不会厌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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