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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朱哥如此说,布占泰以为她是说笑话,哄骗自己的,也就没当一回事。几天后,他带着五百乌拉兵,匆匆离开乌拉城,奔赴建州。然后兵败,做了俘虏。在建州,他无所事事,几乎没有熟人。那天,坐在院子里发闷时,突然,一块石子“啪”的一声,扔在面前。布占泰急忙抬起头,四处看看,却不见什么人影。这时服侍兼监视的人跑过来,他呶呶嘴,让他们出去看看。几个人听了,忙奔出门外。他冷冷一笑,走到院子一角的树丛旁,轻声道:“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我知道你躲在这儿。”
一个人从树丛里一晃,闪了出来,告诉布占泰,自己是东哥派来的,有机密的事告诉他。说完,拿出一张纸条,飞快地放到他手里。还没等到他问话,那人身子一转,上了旁边的一棵树,翻过墙头,倏忽不见了。
布占泰惊讶了一会儿,这时,追寻的人回来,他问寻找到没有,大家都摇着头。他说:“奇了怪了,怎么能没人呢?”
说完,布占泰回到房中,关上门,打开手里的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在那边勉强再待上一段时间,不久,我就会让你回来,当上乌拉大贝勒的。
没有署名,但是,布占泰知道是谁写的。
他把纸条塞进嘴里,嚼烂后吞了,喃喃骂道:“疯了,这娘们儿是真的疯了。”
他甚至暗暗庆幸,做了俘虏,原来也有一样好处,可以躲避一场宫廷血斗,躲避过一场灾难,甚至是被杀的危险。
他想,让那个疯狂了的女人去折腾吧,反正,一切和自己无关。
可是,布占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哥哥满泰竟然真的死了,打猎死的。接着,朱哥就派出使者,带着厚礼,吹吹打打,来到建州,要求努儿哈赤放布占泰回去,做乌拉的大贝勒。更出乎意料的是,努儿哈赤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还派出士兵,护送他春风得意地回到乌拉。
一切,都出乎布占泰的意料,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切,又顺理成章。
他终于当上了觊觎已久的乌拉大贝勒。
布占泰以为,这都是天意,是上天把自己失去的再次还回自己。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切都是人为的,是一场血腥的谋杀。
布占泰回来后,朱哥已经等不及了,已经如浇了油的火,稍微一点,就会熊熊燃烧起来。那晚,在那个暴雨连天的夜晚,朱哥寻找布占泰,找到那间仓库里,她如一只饥饿已久的母豹,迫不及待起来,亲吻着布占泰,咻咻地喘着气。然后,他们在仓库的地上,剥光了一切,撕咬着,翻滚着。
一切结束,他们精疲力竭。
整理好衣服,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朱哥脸色晕红,妩媚地一笑,靠在布占泰的怀里,轻声问道:“怎么样,我说过的,让你当大贝勒,就一定能做到?”
布占泰幽幽一叹,提醒朱哥:“这都是一只野兽行的方便。”
朱哥一笑,捻着布占泰的耳垂,腻声道:“野兽?咯咯,你傻啊,以为那只野兽就那么通人意吗?你想你哥哥死,它马上就出来,帮你实现愿望。”
布占泰一惊,瞪着朱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朱哥眼睛白了一下,红唇噘起,犹如一点樱桃道:“怎么啦,没见过我啊?”
布占泰颤抖着轻声问:“我哥哥……我哥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朱哥眼光凝成两道光,匕首一般,冷冷道:“如果我说,他不是野兽咬死的,是一只猎狗咬断了喉管,你会有什么感觉?”布占泰一听,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朱哥出其不意,被他几乎掀滚了。
呆愣了许久,布占泰大声道:“不可能的,你这个女人在编故事,在向我卖弄人情。”
朱哥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一笑:“随我来,我让你看看一些东西。”于是,布占泰随着朱哥,走进里间屋子。墙边靠着一个柜子,朱哥走过去,示意布占泰移开柜子。布占泰按照要求,满是疑惑地做了。朱哥在柜后的墙上一摁,墙移动开了,里面出现台阶,出现了地下室,出现了满泰的草人,还有铁环,还有地上的爪痕,
一切,让布占泰看得心惊肉跳。
一切,也让布占泰看得迷惑不解。
朱哥拍拍他的脸,告诉他,这就是自己给满泰准备下的一切。
她说,自己训练了一只猎狗,那天,在满泰去打猎时,她悄悄给猎狗戴上笼嘴,提前饿着,然后私下里拉出去,拉到满泰打猎的地方,埋伏起来,在距离猎狗埋伏的不远处,放着一只受伤的野兔。她知道,满泰打猎,喜爱一个人骑马狂奔,追赶野物。那天,满泰果然一如既往,撇开侍卫,飞马奔驰,不一会儿到了林子里,看到那只野兔,已经受伤,呆在他面前不远处。满泰呵呵一笑,跳下马去,准备抓住那只受伤的兔子。几乎就在同时,朱哥解开猎狗笼嘴,放了绳子,轻轻一拍。
猎狗饿了几天,已经疯狂,看见满泰,以为仍是一个给它带来牛肉的草人,呼啸着扑了过去,将满泰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在他刚来得及喊出第一声的时候,已经咔擦一声,咬断了他的喉咙。
随后,侍卫们闻声纷纷赶来,猎狗已经吓跑了。
朱哥躲在林子深处,看到满泰已死,悄悄转身离开这儿,回到贝勒府。
到了府里,她怕猎狗再跑出来,随意咬人,引发别人的怀疑。于是,再次叫来猎狗,扔了一块放着毒药的牛肉。猎狗扑过去,几口吃罢,狂叫几声,一头倒在地上,吐着血沫子,一动不动了。
朱哥将猎狗夜晚拖出去,悄悄掩埋了。
布占泰听了,汗水涔涔而出。他第一次开始打量起这个女人来,这个娇媚妖艳的女人;也第一次对这个女人感到不寒而栗,从心里感到害怕。他想想,指着草人等,冷冷地道:“其实,你应当把这些证据都消灭掉。”
朱哥摇着头,连连道:“不,绝对不。”
她说,自己一定要留着,要让布占泰回来,知道他的哥哥是怎么死的,自己的大贝勒是怎么到手的。这样,才会感恩图报。同时,也要让他清楚,以后,他应当听自己的吩咐,不敢轻视自己,不然,他哥哥的下场,自己可不敢保证会不会重演,落在他布占泰的身上。
布占泰吓了一跳,问道:“你……你想怎么的?”
朱哥咬着唇浅浅一笑,告诉他,自己不想怎么的,自己如此扶持他,绞尽脑汁,让他登上大贝勒的宝座,毫无疑问,自己也不想如过去那样,什么也得不到。说着,朱哥箍住布占泰的脖子,小羊羔子一样,腻声腻气地道:“以后,你得听我的哦,不许像你哥哥那样对我生二心。”
布占泰摇着头道:“一个大贝勒,竟然听自己嫂嫂的,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朱哥一噘唇道:“你好笨哦,就不能想出一个办法解决这事吗?”
布占泰在这个女人面前,感到自己简直如同白痴,根本想不出解决办法,只能傻着眼睛望着朱哥。朱哥贴着他的耳朵,吹气如兰地道:“你让我做你的大福晋,一切不就说得过去了吗?”
布占泰满头是汗,告诉朱哥,这是不可能的,到时,别人会怎么议论自己。朱哥顿时发怒了,狠狠质问道:“议论什么?在这儿,兄死娶嫂,也不是没有过?为什么你布占泰就不行呢?”
说到这儿,朱哥意犹未尽:““你既然怕别人议论,那次喝药后,为什么还把我抱着不放?”
布占泰辩解,当时自己年轻,再说,自己事后知道,那药里也有问题,自己是着了道儿的。
朱哥瞥了布占泰一眼,说道:“好啊,现在我再诱骗你,让你封我做你的大福晋。”
布占泰一时窘住,说不出话来。
朱哥跟踪追击:“怎么,不愿意?
见布占泰仍不回答,朱哥冷哼一声,扔出一句话:“今晚,我知道你还带着一个女人来了这儿,我也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布占泰脖子一硬,告诉她,胡说,自己没找人,根本没有什么目的,仅仅是来这儿转转。
朱哥气冲冲地走出来,走向外屋的墙角,指着费萝躲藏的那个桌子下,尖声道:“出来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里面吗?我进来时,那湿湿的鞋印告诉了我一切。”
桌子下面,静悄悄的。布占泰长吁一口气,以为费萝早已趁机离开了。朱哥笑着摇头道:“不,那丫头绝不会走,这样的秘密,她一听会听完的,她一定想从中间为她的福晋寻找一线生机的。”
可是,仍没有动静。
朱哥嗖的一声,抽出布占泰腰中的剑,向费萝躲藏的地方刺去。随着一声大叫,屋子里,发生了一场惊天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