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龚陆一去,杳如黄鹤,不见了踪影。努儿哈赤以为,有生之年,自己再也难以得到龚陆的消息,也再也难以见到龚陆了。没想到,代善到来,带给他一个消息,这次迎亲路上,他发现了龚陆踪迹。
努儿哈赤一惊,手中的杯茶都激动地险些泼了出来,坐直身子问道:“在哪儿?为什么不抓来见我?”
代善摇摇头,告诉他,自己也没见到龚陆,不过,是根据蛛丝马迹判断出来的。说到这儿,他轻声道:“父汗可还记得,在一次和叶赫之间作战被救的事吗?”努儿哈赤听了,皱着眉点点头。这事,他当然记得,当时,按龚陆的计划,他们给叶赫军队设下埋伏,当叶赫军队进入埋伏时,努儿哈赤一声大吼:“杀啊!”喊罢,一鞭马第一个冲了出去。身后,建州健儿呐喊着,呼啸着,高高举起他们的弯刀。
那是一次血与火的较量。
那是一次凶悍与毅力的搏杀。
冲锋中,努儿哈赤所向披靡,长刀所到,无人可敌。正冲杀间,突然,他的胯下黄骠马一声长啸一个失蹄,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一个叶赫士兵的刀划过一道圆弧,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剁下来,他闭上眼,感到冷风扑面,暗叫我命休矣。可是,那柄刀却没有落下,那个士兵哀嚎一声,倒在他面前。他睁眼一看,是一支袖箭,端直插在那个叶赫士兵的喉咙上。射出袖箭的,是随后赶来的龚陆。
大家这才知道,龚陆不只是计谋出众,而且功夫也很超群。
努儿哈赤想到这儿,疑惑地道:“你提这个干什么?”
代善告诉他,自己当时看到一只灰背老狼,额头有一个洞,自己仔细观察,发现那是袖箭射杀。努儿哈赤沉吟着,心想,这个猜测也未免太大胆了,是袖箭射杀的,难道就是龚陆干的吗?代善看出努儿哈赤的脸色,忙告诉他,阿巴亥就是那人救的,问问她,一定能问清楚。
努儿哈赤想想,此事重大,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问问的好。
阿巴亥听了努儿哈赤的话,当然不知道谁是龚陆。但是,从努儿哈赤的脸上,她看出了一种严肃,一种冷冽,这,是她近两天很少见的。她心中有一种忐忑,低着头,轻声问:“谁是龚陆啊?”
努儿哈赤告诉她,就是那个射杀灰背老狼的人。她一惊,抬起头道:“那个和尚!”迅即,想到难了和尚的嘱咐,忙捂着嘴。
代善在旁边,听了阿巴亥的话,也一惊,问道:“和尚?”
努儿哈赤长叹一声,大概看出阿巴亥有点不安,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然后对代善道:“我们怎么就没想到,他会装扮成和尚?”代善却不敢肯定了,那样一个风姿潇洒的龚陆,他无论如何难以和和尚联系起来,于是问:“父汗,难道说,龚先生成了和尚?”
努儿哈赤点点头,分析,如果是别的身份,还可能不是龚陆,如果是和尚,一定是龚陆,只有龚陆他们中原人才最会想出当和尚这招,才能躲过他的追捕。分析到这儿,努儿哈赤对代善命令:“快,带一队兵去那儿,请他回来。”代善“嗻”了一声,不放心地道:“他不呢?”努儿哈赤眼光一冷,手举起,横扫过去。代善见了,点点头,转身欲走。阿巴亥“咚”的一声跪下,流着泪道:“汗王,求你放过他吧,他救过我的命!”说完,频频叩头。
努儿哈赤拉起她,拍着她的手:“傻丫头,他也救过我的命。可是,干大事是不能有妇人之仁的。”说到这儿,看见代善还站在旁边,迟迟未动,吼道:“快去,别让跑了。”
代善点点头,看了阿巴亥一眼,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外面,响起号角声,杂沓的马蹄声。再不久,马蹄如鼓,远远而去。
下午,代善带着追兵回来,垂头丧气,带回一个消息,没有抓住龚陆。
代善说,自己带兵到了那儿,将山围起来,然后一个寺一座庙地查,却不见龚陆。在一个叫青龙寺的庙中,当僧人听到代善的描述,告诉他,他们这儿前几天确实来过一个挂单的和尚,不过,几天前就走了,说再不走,就会有大祸临头。
努儿哈赤听了,不说话,许久,对自己,又像是对代善说:“其实,我早已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如果没这种结果,他就不是龚先生了。”说完,站起来,摇着头,一言不发。
代善站在那儿,眼角的余光瞥向阿巴亥。阿巴亥的眼光,也暗暗转过来。两双眼光一碰,迅即,又躲开了。
见代善没走,努儿哈赤转身问:“还有事吗?”
代善摇摇头,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努儿哈赤招招手,让阿巴亥过来。阿巴亥走过来,努儿哈赤一笑,告诉她,龚陆跑了,她可以放心了,自己也放下了一段心事。说完,长叹道:“人才啊,抓住,不为我用;杀了又可惜,实在让人烦恼。”说完,自个儿在那儿摇摇头。
阿巴亥眨着眼,问道:“汗王也有烦恼啊?”
努儿哈赤一笑:“怎么没有,这个龚陆,就让本汗王烦恼啊,不过,见了我的阿巴亥,我就不烦恼了。”说完,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仔细端详着,一张瓜籽形脸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这会儿,那张水嫩的脸儿,含羞带娇,望着自己,如山林的一只小鹿,让人产生一种怜悯,一种爱抚。他不由得俯下身子,一叫劲,抱起她,大步向帐内走去。
有人说,英雄的事业在于征服世界,然后征服女人。
努儿哈赤是英雄,当然也不例外。
这段时间,对他而言,是最为风光旖旎的。没有了战争,没有了号角,没有了刀枪撞击声,没有了尔虞我诈,努儿哈赤清闲下来,把全副精力都用在阿巴亥身上。做为建州的可汗,他的身边,从不缺乏女人,更不缺乏美女。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独自恋上了阿巴亥,恋上了自己所说的这个傻丫头。
在阿巴亥的身上,他仿佛找回了雄风,找回了年轻的岁月,找回二十岁时的雄姿英发。
在阿巴亥身上,他仿佛第一次知道了女人的滋味,知道了女人的风情。
有时,面对眼前这具活色生香的身体,他甚至怀疑,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吗?是才来时候的那个傻丫头吗?他甚至觉得,她就是一只雪山白狐,是一只会呻叫的山里女妖,是他从没发现过的美丽和风情。
英雄的马蹄,被女人的裙带牵绊。
努儿哈赤的战刀,也因为阿巴亥停止了挥动和砍杀。
为此,阿巴亥遭受到衮代的训斥。
衮代是努儿哈赤的大妃,是努儿哈赤的正妻,她掌管着后宫,掌管着努儿哈赤的妻妾。她来时,是一个上午,努儿哈赤出去了。当时,他的最信任的儿子皇太极告诉他,自己有下情禀报。皇太极背着阿巴亥,只是低低地对努儿哈赤耳语几句。努儿哈赤听了,脸色一变,冷着脸匆匆离开。阿巴亥感到,这次,努儿哈赤很生气。因为,平时他离开时会告诉她的,这次却没有。
她望着皇太极,希望得到答案。可是,皇太极也匆匆一礼,一言不发,随之离开。
两人走后不一会儿,侍女珠儿匆匆进来禀报,大妃来了。
她忙吩咐出迎,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个尖亮的声音:“不用迎接,我经受不起。”说吧,一个浑身披金戴银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脸上挂着粉,也挂着愤怒,使得一张脸有些变形。在宫中有一段时间了,阿巴亥已经知道了一些礼仪,忙上前恭迎:“大妃安好!”
衮代不说话,了了她一眼,嘁地一笑:“果然是只骚狐狸。”说得阿巴亥一愣,站在那儿,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惹得大妃如此大动干戈,杀上门来。她微微一笑,忙让珠儿拿茶。衮代眼皮一拖,鼻子里哼一声:“免了。”然后,拖长声音说,“汗王就是因为你这个小蹄子,才不出宫理事的,你可真黏啊?”
阿巴亥低着头,轻声道:“汗王说最近没啥大事。”
衮代盯着阿巴亥,左一眼右一眼,盯了好一会儿,再次嘁地笑了:“没事,就整天黏在你身上?”
阿巴亥脸儿红了,眼睛中汪出眼泪,落下来,挂在睫毛上,一晃一晃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竟抽抽噎噎哭了。衮代哎哟一声,道:“撒娇啊,又狐媚子了,给谁看啊?”阿巴亥听了,抽噎着顶撞道:“不知奴婢错在哪儿,还请大妃指出,不要随口谩骂好吗?”衮代一听,火冒三丈,对跟在身后的侍女代因扎吼道,“站着干什么,掌嘴。”
代因扎一愣,期期艾艾道:“大妃!”
衮代一拍桌子:“怎么,不听吩咐?”
代因扎忙“嗻”了一声,转过身,一步步向阿巴亥走去。阿巴亥流着泪,闭上眼。
她知道,处于人下,不得不低头。她站在那儿,流着泪等待着,等待着代因扎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