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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的现场,好像有闪电降临。.舒喜宝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在这个隐蔽的角落看着这个和自己耳鬓厮磨过的男人。
他意气风发,神态矜贵,举手投足间都是成功人士的风范。
他说他要出任总裁。
他说他要娶房产大亨的女儿。
他说要娶自己。
他说季子玉不容易对付。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舒喜宝不知道。
发布会现场的人开始走动了,到了结束的时候。舒喜宝站起来,暗暗从角落里面走出去。她想要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个人天天都会打电话,互道一声晚安,这个人都没有向她透露一丝丝口风。
可是走到半道上,她就后悔了。
或许季子庭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呢?
但,和别人结婚也算是一种惊喜?
舒喜宝的脸上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十分难看。
旁边有人经过,撞到了她,连带着也撞倒了从舒喜宝身后经过的服务生。
玻璃器皿破碎的清脆声音,加上托盘的二重奏,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这里。
舒喜宝慌乱地想要爬起来,脚下的高跟鞋却打滑,她摔下去的时候眼前一黑。
“这人是谁?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不认识。”
耳边是季子庭冷淡疏远的声音。
掌心里尖锐的疼痛,让人清醒。
他说他不认识她?
舒喜宝挣扎着起来,狼狈地落荒而逃。
身边的郑容忽然间低呼一声,朝着季子庭倒了过来。他只是下意识得身后扶住了她,目光紧盯着地面上的那摊血迹。
脚下几乎是不可抑制地迈开了步子,却被压在自己肩头的郑容给唤回了意识。
这个会场里面大大小小数百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和郑容,他能做的,是立刻将她抱起来,到后面的休息室里面去。
舒喜宝一口气跑到路边,腹部忽然间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她无力地慢慢蹲下,把自己蜷缩起来。
一双手轻按在她的肩头,舒喜宝抬头,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悄然布满泪痕。
季子玉站在她的面前,眉头先是一皱,“你没事吧?”
舒喜宝刚想说没事,肚子里的那股疼痛猛然间抽了一下,她疼的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舒喜宝发现自己医院里面,周围空气里面飘着一股消毒水味。
“你醒了?”
季子玉静静立在窗户边。
“别动。”
他呵斥道,“你的手受伤了,医生帮你取出里面的玻璃碎渣都花了快有半个小时。”
她的右手上裹上了纱布。舒喜宝回想起一开始在新闻发布会现场遇到的那件事,乌云又弥漫到心头上。
“你怀孕了。”
舒喜宝惊讶地抬起头。
季子庭望着她,“是他的?”
舒喜宝没有回答,沉默就表示了默认。
季子庭讽刺地笑,“他知道吗?”
舒喜宝低垂下头。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明明才是正牌女朋友,现在如果她再去找季子庭,反倒是变成了见不得人的小三。
舒喜宝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为什么他变成了季氏的总裁?你为什么会退让了?”
季子玉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目光落到了房间的角落上。
“其实我们俩今天的命运挺相似的。”
“什么……意思?”
她今天的命运不就是发现事情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样,然后被抛弃了,就这样连一句分手都没有得到,在所有人的面前就被宣告了被甩掉的命运。
“我不是季家人。”
“什么?!”舒喜宝的声音瞬间拔高了许多度。
她惊讶的合不拢嘴的表情,季子玉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当季子庭把这个秘密公布于众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谁能够想到根正苗红、一向用来做季子庭反面教材的季家大公子,居然只是一个冒牌货。
“就是因为以前我妈生不出孩子,季家才会有二房,也就是现在的季子庭。因为我妈知道丈夫的心收不住了,于是假装怀孕,然后才外面抱养了我回来。我真正的家人,好像在一个小渔村里面。”
舒喜宝半天说不出话。
“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季子玉看了太多像这样含了同情的眼神,一个从前高高在上的人物忽然间跌落到了凡尘里面,谁都会觉得可怜。
季子玉个性强,根本就不能忍受。
“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终于不用再过这样整天像是上了发条的日子,我能够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笑了笑,像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送你回去还是让你家里人来接你?”
舒喜宝怕童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会东问西问,于是摇头,“麻烦你了。”
一路上沉默着。
公司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说是出了大问题,资金链完全断裂,全部都赔进去了。
舒喜宝当时就懵了。
这一笔投资还是当初听了季子庭的建议去做的。
可谁想到钱会这样快就没有了。
一切都失败了。
接连的打击,让她丧失了生气,无力得躺在椅子上。
“季子庭这人城府太深,明明知道我的身世,却一直隐忍不发。一旦发作,就要让人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当初你的证词,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被流放到国外去。他回来居然还能爱上你?这不对劲吧。”
有太多的疑惑,舒喜宝不想再往里面深想了。
车子开到一半,舒喜宝忽然间开口,“你说你打算去小渔村找你家人是不是?”
“嗯。”
“带我一起去吧。我就当去散心了,你也不是顺便散心吗?”
舒喜宝不想回去。那个家里面充满了和他的回忆,只要心绪稍微一动,就会牵扯着全身都疼。
季子玉没说话。
舒喜宝用哀求的目光凝望着他,任谁都难以拒绝。
“行。”
本以为是去个把星期,结果,这一去,舒喜宝离开这座城市将近六年。
“姐,你到哪儿了啊?我来接你吧!”舒乐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几乎是十分钟一次。
路上有点堵车,舒喜宝这么多年没回来,这座城市变大了、变繁华了、也变得更加拥堵了。
“我到了,到了,你别急。”舒喜宝下了车,一路小跑。酒店的门口摆着大红的招牌,上面写着恭祝舒乐、杨喜新婚大喜。
印象中舒乐还是那个处于青春期冲动叛逆的少年,嘴巴上的胡子都还没有长齐,如今居然已经要结婚,成家立业了。
她只是停下来看了一眼,旋即挑了左边的电梯,冲了进去。
舒乐一见到舒喜宝,上前来就给她一个熊抱,然后才介绍身边带着羞涩笑意的新娘子。
杨喜趁着这两姐弟说话的空当,一直悄然打量着这个从来只见过照片的姐姐。如今舒喜宝应该三十多了吧,一点都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只觉得她气质温婉,流露出成熟女人的特有的韵味。
“妈呢?”
“在里面呢!一直就是她在催我,我就没有办法一直给你打电话了。老太太如今年纪打了,脾气越来越古怪了。等会要是冲你发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其实她比谁都想要见你。我有好几次都看到她悄悄哭,说是对不起死去的爸爸,好好一个女儿,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舒喜宝心里头一酸,在看到童姨的那个瞬间,只是泛红的眼圈立刻就流泪了。
童姨板着脸,语气很凶,“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回来了呢。”
可是童姨比谁哭的都要凶。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婚礼也马上开始了。
舒乐和杨喜在台上紧紧拥抱的那一刻,台下的掌声如潮般汹涌。
舒喜宝好不容易制住的泪水,这会又忍不住泛滥。
童姨攥着她的手,哪儿都不让她去,就连上洗手间都允许。
“要是一个不留神,你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这样走了,怎么办呢?”
童姨有些孩子气得说。
还是多亏了舒乐来调停,舒喜宝才能够去洗手间里面。
“喂,你们到哪儿了?嗯,还有两个小时是吧?行,酒店的地址我等会发给你。到了房间再给我说。”
挂电话之前,舒喜宝又忍不住问,“睿睿呢?这一路上还习惯吗?”
“习惯,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当妈的人哪儿能放心,又絮絮叨叨地问了许多。
厕所的门冷不丁被敲响。
“姐?”
杨喜疑惑地问。
舒喜宝赶紧收了电话,所幸杨喜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说是妈让她来找的。
舒喜宝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年亏欠童姨颇多,加上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面对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了。
舒喜宝和杨喜挽手出去,进入到宴会厅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的背影。
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不知道为什么季子庭会突然间停下来,还走到别人婚宴厅的门口。
季子庭看到了舒这个姓氏,深沉的眼里有波动。
消失六年的人终于回来了。
*
婚宴结束,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钟。童姨让她回家里去睡,舒喜宝借口等会还要去见个熟人,房间也已经开好了,就不去家里面了。
走的时候童姨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明天到家里来。舒喜宝保证又保证,看着童姨上车之后,这才返身上楼。
进去的时候,小保姆刚给孩子洗完澡。小家伙被毛巾包裹着,被热水泡过之后白胖的脸蛋上红扑扑的,像苹果似的。舒喜宝上去就忍不住亲了一口。
孩子顺势搂着舒喜宝的脖子不肯撒手,她哄了又哄,这个孩子才愿意老实把衣服穿好。
“妈妈,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想吃肯德基。”
“不行。”舒喜宝佯装生气。
“那好吧,我没有什么想吃的了。”
小家伙有气无力地低着脑袋,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卖萌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
房间里面有点菜单,舒喜宝不打算带着孩子出去吃,直接把饭菜喊到房间里面来。
“妈妈真讨厌。”
小家伙不高兴了,“如果爸爸在这儿的话,肯定会让我吃的。”
舒喜宝一脸很受伤的表情,“就因为这个你就不喜欢妈妈了啊?那以后我再也不带你去游乐园了。”
小睿睿立刻狗腿得搂着舒喜宝,“我喜欢妈妈。妈妈点的菜我都喜欢吃。”
小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舒喜宝忍不住摇头,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跟谁学的?
孩子今天坐车,玩了一天也累了。吃过饭没有多久就眼皮子打架,歪着睡着了。
舒喜宝刚把孩子安顿好,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弟弟的婚礼还好吗?”
“还好,幸好赶上了。多亏了你。”
“我明天打算去童姨家里面,你会过来吗?”
“会的。毕竟我是孩子的爸爸。”
*
一大早,童姨就打来电话叮嘱舒喜宝到家里面来吃中饭。
舒喜宝没有打算多做停留,下楼带着孩子吃自助早餐的时候顺便就把现在的房间给退了。
“妈妈,我不想吃玉米沙拉。”
睿睿挑食的毛病又犯了。
舒喜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小家伙挑食的毛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睿睿嘟着嘴,拖长了声音,“你说会陪我去游乐园的。”
“会去啊。”
“你撒谎,你明明在电话里面说要去谁家吃中饭的。”
敢情是听到了刚才童姨打来的电话。
“可是我也没有说今天会去啊。”
舒喜宝饶了个弯子,欺负小家伙智商水平还没有跟上来说。睿睿大眼睛不动了,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句话,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怎么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呢。
“乖乖的吃完,等你爸爸来了,我们一起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舒喜宝连哄带骗,让小家伙吃完了一小杯玉米沙拉。
吃完早餐之后,舒喜宝牵着孩子一起出去。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迎面而来的熟人……季子庭。
即使是六年不见,她关于他的记忆都已经模糊,可是一见到本人,过往的回忆就像是被惊起的蝴蝶,扑簌而起,满世界飘飞。
有些事情,她以为刻骨铭心,会一想起就牵痛。可是时间是个温柔的美人,将那些令人窒息的痛楚一一平息。掀开旧时光的面纱,再没有当初的波动,不过是灰飞容易迷人眼。
季子庭明显也看到了她,朝着她走过来。
“好巧,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回来。”
舒喜宝没有立刻就跑,也没有掉头就走,而是淡然得站立在这儿,等着他的问候。
这场面,她不是没有预想过。本市就这么大点,迟早会遇见。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就遇见了。
过去这六年,时光似乎格外有待季子庭,感觉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反倒是让他看上去更加清贵,成熟。
季子庭的目光打量着舒喜宝的脸,嘴唇微动,正要想说什么,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妈妈,你看,爸爸的车子停在那儿。”
季子庭低头,舒喜宝的脚边上站着一个可爱的孩子,小手指向路边上停靠的那辆霸气的路虎。
季子庭的眸光微动。
舒喜宝没有想到袁耀会来的这样快。
她朝着季子庭轻轻点头,“这是我的儿子,袁睿。睿睿,叫叔叔。”
小家伙看了一眼季子庭,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叔叔。
季子庭微微一笑,“小朋友,几岁了?”
“四岁。”
小家伙脆生生地答应。
眼里有什么悄然破碎,季子庭嘴角的笑容微沉。按照这个年龄算的话,这个孩子绝对不会是他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喜宝牵着孩子,朝着路虎走去。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替他们母子俩打开了车门。
季子庭看着那一幕,眼眸里的光芒陡然尖锐如刀锋。
舒喜宝,居然是和季子玉在一起!
想想也是,季子玉原本就是姓袁的。
*
车厢里,季子玉,发动汽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车外,季子庭还站在酒店门口。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糖果递给了睿睿,小家伙扑过去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小嘴巴特别甜得说,“谢谢大伯。”
舒喜宝不禁奇怪,“怎么是你来接我们。我还以为会是袁耀来接我们。”
“我和他一起过来的,只是突然间有点事,我们等会就直接到你家门口集合。”
季子玉看了一眼正在玩平板的小家伙,这孩子大眼睛,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跟月牙似的。真是越长越像某个讨人厌的。
“怎么会碰见季子庭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舒喜宝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巧合吧。”
“听说他现在好像离婚了。”
舒喜宝微微挑眉,没有接话。这个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季子庭的消息了。
“听说好像是老婆在外面有人了。”
季子玉说起这个,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季子庭这个人一向是花名在外,结婚之后居然被人戴了一定绿帽子,说起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更搞笑的是,那个小三,听说还是个女人。等于是他的老婆是被女人给撬走了。”
“也算是报应了。”从前都是玩女人,现在也终于被女人玩了一次。
舒喜宝说完这一句,低下头去给睿睿擦汗。
到了家门口,袁耀迟到了将近十分钟才来,手里提了不少的东西。
“一起上去吧。”
袁耀一靠近舒喜宝,他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水味就顺着飘了过来。
舒喜宝走在他后面,眼神复杂得看着丈夫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童姨见到袁耀,起先是吃了一惊,暗中白了舒喜宝一眼,却仍旧对袁耀好脸色相对。毕竟都已经嫁人生子,童姨为了喜宝着想,也应该对他们好一点。
事后,童姨趁着就俩人在厨房的时候,狠狠教训了舒喜宝。
“你啊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不说,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你是要气死我啊!”
一边还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在舒喜宝的额头上。
舒喜宝笑嘻嘻得,也不敢躲。
“童姨,我这是给你惊喜呢,惊喜!”
“喜倒是没有看见,惊倒是一大堆。”
厨房的门冷不丁被打开,袁耀挽着袖子进来问要不要帮忙。
童姨哪儿会让客人做事,连忙把他推出去了,心里面对袁耀的打分又高了一些。
“你走之后,那个小季……”
“你提他干什么?”
没有想到童姨会忽然间提到季子庭,舒喜宝不悦地打断。
童姨其实也猜到当年舒喜宝的突然间消失是跟这个人有关系,于是很有眼色地不提了。都已经过去了,即使当初如何情深。人啊,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正经。
“不提,不提。我就是觉得你们没有在一起也挺好的。毕竟当初家庭差距还是挺大的。嫁入豪门哪儿有门当户对舒服。现在,小袁是干什么的啊?”
舒喜宝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体户,生活有富余,过的比以前好上那么一点。”
童姨看舒喜宝的起色和穿衣打扮也知道她不是在说谎,也没有多问什么。
童姨问起舒喜宝打算在本市呆多久的时候,袁耀忽然间插话,“应该是一个星期的样子。喜宝难得回来一次,自然要多在长辈面前尽孝道。”
童姨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舒喜宝也跟着附和,是啊,想多陪陪你老人家。
可是暗地里却嘀咕,明明一开始她和袁耀说只在这儿呆上一天。
酒店的房已经退了,袁耀说没有问题,已经重新定了,连房卡都一并交给了舒喜宝。
她没有伸手去接房卡,而是先把睿睿放到车里,关上车门。
“袁耀,你是不是去见她了?”
袁耀脸上一僵,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敏锐。
他的沉默,在舒喜宝看来,就是默认。
“喜宝,喜宝……我……”这个男人面对妻子沉默时有些孩子气的脆弱。
他想求得她的原谅,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因为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