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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完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展示，黑父缓缓驱使着四肢，用了足有一分钟，才从马背上翻身来到地面。当那些蛮族武士发现他的身高居然超出了骏马那么多，他们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纷纷张大嘴巴，有的人还发出了洪亮的惊呼。
他在原地稍停片刻，存心是为了享受众人的瞠目结舌。之后才昂首阔步，迎着武士们仰望神明般的目光，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夜露大滴大滴打在头顶和脸上，是那么的凉爽、舒适。
也许是神经终于从长时间的紧绷状态得到了急需的放松，之前被渗了不知什么东西的朗姆酒弄得发昏的头脑又微醺了似的，热腾腾的，如同装满了慢火煮好的浆糊。
他是多么的想笑啊，仰天长笑。
可为了尽可能牵制住所有人的景仰和敬畏，他拼命忍着，觉得肺都快被撑破了。
走到距离林间空地还有十来米的距离，那些武士就纷纷躬身屈膝，忙不迭退让到两边，为黑父让出了一条路。就此，他们再不敢多看“活人祭”一眼，因为他们尽管身份高贵，在部族里同样是受人景仰的，可与恰克雨神的供品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用自己的凡眼拙珠去碰触，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行为都无异于是对神明的亵渎。
走到跟前，黑父才发现这些漂亮男人的实际身高最高也不过一米六左右，在美洲的五十六个印第安族群里，他们应该也是很低矮的了。
因为每个人都尽可能弯下了腰身，所以身上那些长度惊人的羽毛便全都竖立了起来，顶端又形成了一个极为优美的弧度，微微垂落，于是让他们看上去，就更像是一群华丽无比的神鸟了。
从他们中间走过，黑父很想始终高昂着头，表现得威风而又尊贵，可他们身上的佩饰是那么的美丽、别致，令我们好奇心极重的酗子实在移不开视线。他甚至故意走得近一些，虽然那些漂亮男人一发觉他在靠近自己，就会赶紧慌手慌脚地躲避，可那些长长的鸟羽抚在身上的感觉还是美妙极了，软软的、柔柔的，比姑娘的秀发还要撩人！
这片空地周围的参天大树上，就在那些最低垂或伸展到最外面的树枝上，都挂满了一盏盏展翅雄鹰形状的金灯，一团团火光就燃烧在雄鹰背上的黄金圆盘里，那里面同样盛满了最为名贵的松香油。
无数个低等武士举着拉满的蛇皮弓，或是磨得寒光闪闪的标枪，就守护在那些树上。当然了，树下站的更多。而那座着名的圣井，实际上的臭水塘的外围更是站满了同样盛装华贵的武士。
圣井的不远处，有一座临时搭起的棕榈蓬子，一团团白花花的蒸汽从编得并不紧密的草叶墙的缝隙里涌出，从里面还在不断传出“哗哗”的泼水声，看来正有什么人在其中沐浴。
应该就是那个姑娘吧？视线投向那里的一瞬间，黑父便想到了。
那姑娘裸一露的胴一体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于是引出了嘴边的一抹邪邪的坏笑。光着身子的女人他可没少见，在印度支那那会儿，还有后来只身闯荡非洲的时候，因为酷热难当，穷苦人家的女子根本没有多少“廉耻”的观念，“贞操”对她们来说都是个太过文雅的词汇了，所以十岁那会儿，所谓的异性就已对他没有多少神秘可言了。
更不要说他后来又痴迷于绘画，在排列着无数神庙的孟卖街边，只要丢出去一枚银元，他就能把街上所有的漂亮女人都带回到自己那座完全用象牙色的大理石建造起的画室里。
也因此，他想完全看透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先扒光了对方的衣服。
就像两年前，他为了羞辱一个对他纠缠不休的英国贵族小姐，居然在白金汉宫的花园里，当着所有伦敦上流人士的面，就为她画了一幅绝对能跟安格尔的《泉》一决高下的速写，整个过程仅仅用去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