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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饭厅门口停了下来,他看见她惊恐万分地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一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另一只手搭在旁边一张椅子上,手背血管凸出,颜色发白。我应该吓到她了吧?他这样愧疚地想着,走了进去,默默地坐了下来。
他打量着她,他发现她的后颈颜色有些深,但纤细柔美,肌理细嫩,有几缕细碎的发丝调皮地搭在后颈上,随着窗口送进来的微风一晃一晃的,像精灵的翅膀,让人想要触一触它的真实。
他伸出手拨了拨那几缕碎花,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下,他怜惜起来,微笑着收回了手。
裳寻欢送来了那瓶傅少庭指定的红酒和两只干净的酒杯,看了一脸怯意的裳尹一眼,忍着笑意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刚才吓到你了吧?”他温和地问着,她终于动了动身子,却依旧低垂着头,“没关系的三少。”
他笑了起来,重新给她倒了一小杯酒,“裳小姐时而柔婉娇弱,时而若女中豪杰,到底哪一个才是你呢?”
她微笑着抬起头来,“三少时而温柔无比,时而霸道狂妄,到底,哪一个才是你呢?”
他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端起酒杯,温和地说:“对,每个人都没有办法细细区分,为了这样迥异而磁场相通的我们,干一杯。”
她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温婉地浅抿一口。
“桌上的菜都凉了,待会我们去外面吃吧。”他看了一眼桌上热气全无的饭菜,温和地说。
“我本来就是吃过午饭了的,如果三少不介意,我去厨房为三少做一碗肉丝面可好?”她看了看表,都两点多了,在去外面,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他显得有些惊喜,唇角漾着浓浓的笑意,似乎担心自己听错了,“裳小姐,你刚才说什么?可不可以为我再说一遍?”
她假装羞涩地低下头去,柔声说着,“就是担心,我的厨艺不佳,三少不爱吃我做的面……”
他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像个还一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断重复着说,“当然不会,不,不是不会,是一定喜欢吃的……”
她见他如此,虽是故意装柔婉,终究是忍不住“扑哧”一笑,站起身,笑着问他:“那麻烦三少,现在就带我去厨房可好?”
“当然好!当然好……”他惊喜之余脱口而出,那毫不掩饰的欣喜让她忍不住停了下来,多看了他一眼。他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假装咳嗽了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微笑着走到饭厅外,低喝一声,“来人!”
立即有一名侍卫跑了过来,行了个军礼,“三少,有什么事吗?”
他指了指饭厅内的她,沉声道:“带裳小姐去厨房,有什么要求,必须满足!”
“是!三少!”侍卫又行了个军礼,恭敬地退到了门的一边。
他转身,对她微笑着,温和地说:“麻烦裳小姐了。”
“三少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她温婉地一笑,走了出去。
她在厨房为他做肉丝面条,他在饭厅里来回走动着等她。
她专心致志,他等的心不在焉,只是那泛着浓浓笑意的眼睛,唇角,告诉别人,他其实不是烦躁,他很开心!他非常开心!
当她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肉丝面放在他面前时,他一脸的惊喜。本来打算即使难以下咽也要假装美味吞下去的,可如今,光闻着这肉香和面香,光看着这碗泛着酱红色光泽的肉丝面,他已经胃口大开了。
“色香味俱全,裳小姐,你为什么总是让少庭刮目相看?”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眸内隐有波光流动。
她微微一笑,羞涩地低下头去,温婉地说:“三少说笑了,我的手艺只是一般,三少是因为饿了,才觉得好的。”
他也笑了起来,低头扒了一大口夹着肉丝的面条,抬眼笑道:“味道确实不错!裳小姐,你可知道,我如果不喜欢一个东西,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违心称赞的!”
她只笑了笑,柔声道:“那三少可要全部吃光才行,否则,我下次就不给三少做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注视着她,恍惚中,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都浑然不知,直到她捂着唇吃吃地笑起来,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着饭厅外喝道:“再拿双筷子过来!”
“是,三少!”门外的侍卫应了声。
他含着笑意注视着她,她的脸颊有些泛红,微微地垂下了头去。
两人就这样暧昧地待着,直到门外侍卫敲着门说:“三少,筷子来了。”
他恼那侍卫破坏了这样美妙的气氛,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却怒喝了声,“滚!”
“是!三少!”门外响起跑步声,越来越远。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掉在地上的筷子道:“三少让他滚了,谁拿筷子给三少吃面呀?”
他正欲答话,门外响起裳寻欢的声音,“三少,司令吩咐全体集合,临时颁布授勋仪式!”
他听了,瞬间眉目紧锁,沉声道:“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是,三少!”
她见他突然间一脸的怒意,便想趁机离开,“三少,时间……”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他怒气冲冲地踢翻面前餐桌的声音掩盖了,“碰!啪)!”霎时间,那放在餐桌上的肉丝面撒了一地,瓷碗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那酱红色的汁液溅到他的军装上,他也不知,只是怒气未消地抽出腰间皮鞭,在屋内发了狂一般地狠抽起来。
她消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抱着身子缩在角落,静静看着他在屋内发泄怒意。
裳寻欢闻声冲了进来,拼尽全力抢过他手中的皮鞭,不动声色地交给随后冲进来的一名侍卫手上,他才又踢翻了几件家具,怒不可遏地作罢。
“三少!”裳寻欢唤了一声,他似乎这才记起什么,抬眼在厅内搜寻到她的身影时,走了过去,满眼怜惜地扶起了她,温柔地道着歉,“裳小姐,对不起,我不该砸了你做给我的面!”
她假装颤抖着,头垂得低低的,脸色苍白,没有答话。
他愈发怜惜起来,竟将她哆嗦着的身体搂进了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裳寻欢的目光闪了闪,头撇到了一边。
“三弟!三弟!三弟你在哪啊?在哪啊?”楼下传来一阵极柔弱的女声,一遍一遍唤着三弟,嗓音带着悲悲戚戚的哭腔,令人不觉动容。
裳尹侧耳听着这道悲不自胜的女声,回忆着裳寻欢为自己带来的资料,傅家有一个小女儿,被空军司令的独子搞大了肚子,却不肯负责人,不愿结婚。这个跑到空军少将府来哭闹的女人,莫非就是傅家的小女儿,傅小婉?
裳尹的嘴角勾了勾,眸中有一道兴味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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