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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早已夹杂着寒意,在这苍茫的大地之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带走地表仅剩的温度。太阳在寒气之下,也挺不起精神,懒洋洋地挂在天际,似乎这天底下一切都和它没有关系一般。
山脚之下的平原倒也辽阔,但是大片的土地都是荒芜的,泥里尽是大量的碎石子,也剥夺了它成为农田的资格。只有些不知名儿的野草在这里坚强地活着,如今也在生命的规则中败下阵来,无奈地伏倒在地上。
一处突出的山崖之上,两个少年并肩而立,高处的风更大一些,两个少年都不由自主地搂着双臂以驱赶冰冷带来的颤动,只为了让自己的心能平静下来,观察山下发生的一切。
“聿聿~~”一匹马儿无法承受它眼前带来的压迫,试图挣脱主人的束缚,用一声嘶鸣来宣泄它的躁动。它的主人,此时正紧张地夹着它的腹部,努力让马儿安静下来,只是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这匹马儿的不安立刻感染了附近的同伴,顿时间马儿有点脱离战阵,骑手们慌忙勒紧缰绳,用力约束着马儿。马儿在头套的牵扯之下,也只能无奈在原地踩着步子,踢踢地面。黑色的战旗似乎都在风中颤动,紧张和躁动在队伍中慢慢弥散开来。
前面三百步远,赫然排列着数万人的大军,这些士兵一个个都凛然地站着,随时等待着主将的命令就能冲出去,整齐划一的赤红战袍更显得士兵们气势恢宏。刀枪在阵中闪出阵阵寒光,那是对鲜血的渴望。
一员头带兽面盔,身着黑铁战甲的彪悍将军策马而出,一杆铁枪在他手臂的缠绕下安静地等待着。一道冷冷的目光从兽面盔里射出,直直钉在先前惊马的那个骑士身上,将军裸露在外的嘴角勾起一丝蔑笑,铁枪直指敌阵。
“尔等蟊贼,速速投降,否则休怪本将军铁枪无情,斩你们狗头!”
一声爆喝,铁甲将军本阵士兵立马用刀敲击着盾牌,整齐的敲击声,配合这主将的威势,似乎这样就能把敌人统统震住。
这边战阵也策马走出一员战将,年纪似乎不大,但却也是英武非常,他只是挂着半肩甲,甲下是和其他士兵一样的黄色麻布衣,使得一杆大砍刀。
“我们将军是天子亲封,岂容你污蔑,投降你们更是笑话?至于要取我的项上人头,听过多少次了,也没见着你们谁给拿了去!”
“哼,把逃跑当作本事的不是蟊贼是什么?往日无暇收拾你们,今日我家主公合兵二十万,某倒想看看,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逃窜!全军听令,给我杀!”
铁甲将军不想继续和对面耍嘴皮子功夫了,那本来也不是他擅长的本事,他更喜欢铁枪嗜血的快感,立马挥军向敌人掩杀过去。
对面的将军也挥刀发令冲锋,然后这一次却不同于往常,红衣的大军拿出了从未有的狠劲,尤其是那些弓手,在距敌尚有百余步时就已经纷纷拉开了弓弦,雨点般密集的箭簇落到黄衣将军的部队里,这只部队大多只是穿着黄色布甲,对于身体的防护力几乎为零,箭势犹猛,扎到身上,毫无阻碍地刺入身体,前排的兵士纷纷倒下。有些幸运的兵士堪堪避过弓箭,却发现敌人的刀盾兵已经杀了上来,他们有的人甚至还来不及举起刀枪,便被无情的砍倒,躯体无力得歪在一边,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来,迅速得浸湿身下的土地,血慢慢的泛开,然后练成一片,继而累成一处处血泊。。。。。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黄衣部队没有时间去弄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柔弱,任人砍瓜切菜般**,他们为什么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然后自己也倒下。。。黄衣部队完全懵了,这样的情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此时此刻,听觉,视觉完全失去了作用,只能麻木的奔走,本能地抬起刀枪,然后到下。。。
终于一个黄衣士兵无法忍受鲜血带来的刺激,在愣了片刻之后,尖叫着转身,身体被本能的反应支使着,开始逃跑,逃离这人间炼狱。一直部队要鼓舞起士气或许有点难度,但是逃跑,感染力却是人间最强,一个人逃跑,变成一对人逃跑,不久在恐惧的面前,大家都开始逃跑,溃败就再所难免。
“报,将军,在左侧上梁上发现两个人,似乎是有点来头的人物,要不要派人去抓来?”一个小校拱手向一个身着鳞甲的人汇报。
“嗯,给你二十人,去吧!”将军一脸的冷酷,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生死勿论!”
在他眼里,生命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两个也罢,两万也罢,都只不过是他的功劳薄上的数字而已。
两位公子看着山下的情景,也都惊呆了,他们张大着嘴,一动也不动。败得太快,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黄衣部队就溃败了,三四千人已经殒命刀下,更多的人还在红衣部队的追杀下被收缴生命。
“嘭~”一声锐响,一只白羽箭脱弦而出,旋转着飞向目标,带着一道美丽的幅度。弓手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这一百步的距离并不能影响他的发挥,他目视着箭杆急速地飞向那两位公子的方向,心中暗想着任务完成之后受到嘉奖,一定要在同乡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噗!”箭穿体而过,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又是一声闷响,是身体仆倒在地的声音。
“公子。。。有。。。敌袭。。。快。。。快跑。。。”倒下的身体发出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呐喊,便只剩下剧烈的抽动,瞬间又头一歪,一点声音都没了。
两位公子也听到箭体划破空气的声音,惊醒了他们,他们循声转过头,死亡离他们这么近,让他们一时反应不及。稍壮硕的公子先回过神,他看到了远处隐约闪现的人影,立马拉着身边的那个公子跳下山崖上的小坡,向山里的密林中逃去。
“失手了!”弓手有点沮丧,这势在必得的一箭虽然射死一人,但是却没有命中真正的目标,他正准备再抽出一只箭,耳边传了一个声音。
“公子?哼,看来鱼儿不小,追上去,能抓活的最好!”小校拉住弓手,便领着这一队人朝两位公子的方向扑了过去。
山间密林很多,只是这片山梁不曾来过,脚下的山路没有熟悉的感觉,原本可以隐藏身形的杂草,这个时候却变成了要命的阻碍,它们撕扯着衣摆,缠绕着裤脚,两位公子慌不择路,有些茫然地在林间逃跑着,这也让后面的追兵逐渐拉进了距离,生死已在一瞬之间。
好不容易跑出密林,远处一处山坳,领头的公子欣喜起来,那个地方他知道,叫“万鬼愁”,是一片连绵的灌木林,密集生长着齐人高的各种树木,止有些野兽走出的小路穿织在期间。这里是天然的藏身所,人要是进去其中,就是万鬼出动,也难找出踪迹。死亡的威胁激发了公子们的最大潜能,尽管双腿早已经没有感觉,但是还在机械地加快摆动,带着身体往前冲,一点点靠近那个救命的山坳。
“校尉,这两个小子挺能跑的,看他们拼着命往前面那个山坳跑,估计我们要无功而回了!”弓手紧跟在小校身后,他探视着前方的情况,眼见两小子突然提速向山坳跑去,担心前面有变。
小校边跑边抽刀砍去身前的藤条,听到弓手的声音,便停下脚步,“你有什么办法?”
“将军不是说了么,生死勿论。这两人衣甲非一般,又被称呼为公子,至少应该是山里头领的家眷。不过不管他们是谁,只要射杀了带回去,功劳是跑不了的!”弓手显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拿手本事。
小校眯着眼睛盯着前方远处的两位公子,不肖片刻便做了决定,转向弓手“那就交给你吧,不要再出意外!”
弓手一笑,“校尉,看我的!”话音未落,一箭已在手,漆黑的箭身被锁上弓弦,寒光直射而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