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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协一行人,野菜骨头汤吃得马马虎虎,谈不上有太多滋味,于此同时,高干却吃了肚圆肠肥。
并州,雁门郡代县官衙,高干吩咐下人收拾剩余的酒菜,兀自地坐在一旁漱着口。高干来代县已经快两个多月,他的任务是配合围剿黑山军,不过黑山军没来主动招惹过他,他也乐得清闲。但是上头下令,他还是不敢不听的,别看他是袁绍的外甥,违抗军令这样的事,他还是不敢乱来的,何况下命令的是袁绍本人。
高干能做并州刺史,虽然带着裙带关系,但是也说明高干这个人本事还是不小的,高干来到并州已经两年,治绩卓越。并州也是四战之地,丁原在长安城下兵败之后,并州很长时间都是混乱状态,黑山军就不提了,打劫放火那是家常便饭,白波二贼也不是什么善人,更有外族在这中原动乱之时趁火打劫。
并州破败慌乱,百姓流离失所,得亏高干的治理水平比较高,他四川奔走,拉拢并州大家族,而且高干还派了他堂弟高柔替他招募了大批的人才,有了这些人的协助,高干在并州的事业干得红红火火,并州也日渐恢复生机,尽管在各个治府还有流民存在,但是这是常态,流民这个东西,什么时候都会存在。
高干的政绩斐然,给袁绍送了大批大批的粮食,袁绍很是表扬过,但是高干并不满足,自己在并州这一亩三分地是春风得意,但是在袁绍内部,很多人并瞧不起他,这些情绪甚至影响了后世对高干的评论,高干成了一个十足的草包,只是个靠关系爬上高位的人。
高干是有抱负的人,他出身于陈留望族高氏,他从一出生开始,便被家族里传输的光宗耀祖的思想所影响,所以高干来到并州以后拼命地做事,最后却还是得不到别人认可,这让他特别的郁闷,后来和高柔的一次谈话中,他知道被看不起的原因,因为他没有军功!他曾经献计帮助袁绍拿下冀州,但是那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并没有直接参与政变。至于灭公孙得幽州,那就更没高干什么事儿了。如今袁绍军中大将鞠义功劳卓着,都是横着走;颜良文丑早有勇名,现在更是威风八面,审配,沮授等随军之人,更是让袁绍言听计从,一时风光无限。这些都让高干深深地妒忌着,并州不是没有机会,但是张燕小儿自打当年被袁绍请来吕布狠狠教训了一次之后,窝在山里,出来强点东西就又缩回去,从来不和高干面对面打一仗,就算在冀州打打闹闹,也是偷偷摸摸地跟公孙瓒来点书信往来,也并没有实打实地接触过几次。高干恨透了张燕,恨张燕胆小怕事,不给自己机会。
不过上天似乎听到了高干的抱怨,于是袁绍的一纸政令传来,袁绍要灭了张燕这个跳蚤,让高干准备人马到雁门待命,和冀州中山的人马一起围困张燕。高干接到命令时,那个高兴啊,久久盼望的军功要来了,他有这次功劳,谁还敢瞧不起他?
高干连夜下达了征召令,除却各个郡府留下必要的守卫士兵,一共募集了四万大军。部队一集结,高干便匆匆下令开赴雁门,分兵驻扎在代县和应县,应县是北线太行山下山的一个出口,,高干在此驻兵是要堵宗山军从应县逃入并州的可能,他自己则在代县驻扎,和应县成犄角之势,随时可以支援应县,其实也相对安全些。
高干每天都看着军情汇报,这些情报大多是冀州那边传递过来的,快马从中山绕幽州的易县过来只需三四天。黑山军似乎并没有从应县下来的意思,一直和冀州那边的袁军在中山缠斗,高干虽然害怕,但是更期待张燕能给点面子赶紧下山来。
“报~~~”一个士兵刚进府门就拉长了声音向正堂跑来。
高干让士兵进来,“是冀州传来了什么军情嘛?”
“大人,不是冀州,是从太原郡传来的!”士兵回答。
“哦,柔弟有什么事要汇报的?”高干来之前让高柔留守晋阳。
“从事大人来报,太原郡发现一只骑兵部队,约有三千人马,从这些人的装备上看,应该是黑山贼。只是这些人每到一处都绕城而驰,并没有攻城!”士兵将军情都汇报上去。
“三千人的骑兵,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干并没有收到有张燕部队从应县突围的报告,“应该是之前就太原活动的黑山贼吧。”
“回传从事,让各县驻守,不得擅动。这些人恐怕是趁太原空虚,想来打劫的。如今各县城墙都修缮妥当,他们估计也是看到事不可为,吓唬吓唬守卫罢了!”高干很欣赏自己的分析。
连着几日,冀州那边消息依旧如故,黑山军缩在山里,甚至都不来人搭理袁军的骂战,而太原郡那边收到命令,守卫们开始时觉得几千骑兵带起的地动尘飞气势吓人,后来看到这些人也只是在城下转转,却也不攻城,便笑骂这些人只能在马上威风,下了马就什么也不是。
第四天,高干在后堂里转悠着,这个代县比不得晋阳,但是这县衙后堂却是个妙处,引得活水圈了个小池,一座精美的楼榭端立与上,水里养着几尾锦鱼,别有一翻雅致,北国能有此景,那是妙趣横生。高干正美美地享受着,突然一士兵来报,说护军将军来了。高干哪还敢耽误,连忙整理好衣物,前去迎接。
护军将军是谁?袁绍麾下先登死士的统领人,袁军第一大将鞠义。袁绍灭公孙瓒,鞠义是第一大功之人,袁绍对他也是极其器重,为他请封了护军将军。鞠义此人虽然军功卓着,但是有个毛病,就是狂妄自大,特瞧不起人,有时候甚至惹得袁绍不高兴,但是袁绍你老命都是人家给救下来的,也只好当作没听见,不过背后,袁绍对鞠义可是咬牙切齿。
鞠义果然很狂,眼睛斜了一眼前来迎接的高干。高干是刺史,按照品级来说并不低于鞠义,但是高干还是躬身相迎,以示对鞠义的尊重。鞠义大步走进县衙,高干落得个不是,只好跟这鞠义来到大堂,请鞠义坐了上首,自己在一旁坐下。
“高刺史可知罪?”鞠义完全没给高干好脸色。
“不知道将军所谓何事?”高干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自认为他是兢兢业业地做好了每件事情。
“张燕已经跑了!”鞠义一拍身前的桌案。
“什么?”高干很惊讶,“张燕跑了?不可能!我在应县布下两万人,日夜监视下山的隘口,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下山!”
“哼!”鞠义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蔑的声音,“这太行山连绵千里,难道就应县一个出口嘛?”对于高干,鞠义真恨不得甩个巴掌过去,这样的人居然占着并州刺史的位置,而自己被人将军长将军短的喊着,那只是在怕自己。
“带上来!”鞠义下令。
不久一个穿着黄衣的人被绑着带了上来,他在押送的士兵的手里极力挣扎着。看到鞠义坐在堂前,旁边还有个带着点惊慌的文士。他连忙跪倒到鞠义面前,不住的求饶。
“将军,将军,不是说只要我说出实情,就放了我,还要封我做官嘛?”
“你把你之前说的再和这位说一下,能不能做官,就看他的意思了!”鞠义抬手一指高干。
“大人,我不求做官,只求能放了我,我不要做官了!”
高干看着眼前这个人,是他最痛恨的黑山贼,收了收刚刚惊慌下弄乱的衣摆,“说吧,如果消息属实,我不但放了你,还可以让你做官!”
“好,我说,我说,张将军,哦,不,张贼已经离开中山,带着人马去太原了,之前他派了王贼到太原各处骚扰,只是让各县放松警惕,造成他们攻城不下的假象,真正的目的是掩护张贼从太原借路去攻打上党!我以前就是王贼手下的,前次奉命回山向张贼回报,没想到张贼丧尽天良,为了加快速度,把家眷里行动迟缓的人全杀了,我那可怜的妻母就这么死了,大人,求你放了我吧,我不做官了,我要去找张燕报仇!”
高干听着听着,热血澎湃,突然站起来;“你先在我军中做一百夫长,待再立战功,做将军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