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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飒飒、雨萧萧,天在哭泣,为这可悲的大地而哭泣。
当仇煌来到皇甫家,并寻到被囚禁的皇甫婉心的房舍时,着实被屋内的景况震愣住——
皇甫婉心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跪在地上向皇甫玄讨命!
“玄哥,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我吗?”皇甫婉心苦苦哀求,此时的她一点都不痴傻。
以往,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装疯卖傻,如今为了保护怀中的幼儿,她不能再装疯卖傻了。
“我并没有要杀你,我要杀的是这个孽种。”皇甫玄冷残地用剑尖直指她臂里的婴儿,“真不知当初我是失了什么心,竟把这个孽种交给你抚养。”
“不!你不能杀她,她是我们的孙女啊!”皇甫婉心将婴儿搂得更紧。
孙女?!
乍然间,仇煌心中惊喜交加,他的孩子没死,他和仇泠的孩子真的没死牙,
“孙女?”皇甫玄冷哼,“她不是我的孙女,她是乱伦的孽种,当初我就应该一刀杀了她,还有那个孽子,永绝后患。”
孽子?仇煌的身子又是一震,当下明白皇甫玄口中的“孽子”就是他!
“你不是人!”皇甫婉心痛斥哭喊,“你是鬼!”
知秋被尖锐的嗓音扰醒,霍然哇哇大哭起来。
“是鬼又如何?把她给我!”皇甫玄横手欲夺取。
“不!”皇甫婉心弹跳起身,迅捷地向后退去,“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皇甫玄逼身欺近,“给我!”
咿呀一声,仇煌推开门。
皇甫玄兄妹望向他,皇甫玄顿时错愕,料不到他竟找上门来。
知秋哭得更凶了,好似正在向父亲求救。
仇煌的视线先落在啼哭的女儿身上,眸中闪过一种释然与欣喜的神色,然后默然地看看皇甫玄,再看看皇甫婉心,眼里凝聚着干百种矛盾复杂的心绪,心头撕扯的痛让他痛入骨髓。
他是孽子,在他血管理流淌着的是世上最肮脏不道德的血,他、是、逆、伦、孽、子!
而孽子,又生下了孽子……是谁造成这不堪的境地?是命运捉弄人,还是苍天不仁?
皇甫婉心一眼即知他是她无缘的孩儿,当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看来再也瞒不了了。”皇甫玄率先开口,此刻他面冷、声冷、心更冷。
“你想杀我吗?”仇煌问,心却在位血。
“我早该杀了你的!”皇甫玄厉声大叫,举剑刺向仇煌,毫不留情的直取他的心口,攻势凌厉无比,不留半点生路。
他是真的想杀了仇煌,杀了他这个见不得光的亲生儿子!
对他来说,仇煌是活生生的逆天罪证,是他一生中洗刷不掉的污点,除非彻底的磨灭铲除!
仇煌下意识的还手,父子两人激烈地冲突起来。
皇甫婉心抱着知秋,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她感到极其痛心,果真命运捉弄人、苍天不仁,何故竟让亲生父子落到相残的地步?
剑锋相抵,父子四目相对,仇煌由齿缝中挤出誉;问:“你既然想杀我,当初又为何留我?”
“不是我要留你,是寒无极和仇烈要留你。”皇甫玄也不想隐瞒当时的情形,“当你出生时,我就打算杀了你,谁知道一个贱婢跑去对寒无极诉说此事,寒无极便带着仇烈赶来救了你一条小命。”
“所以,我成了仇烈的养子?”
“没错,我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说:我的夫人敲也快生了,这么吧,你把孩子给我,我则外宣称我的夫人生了对双胞胎。”皇甫玄一字不漏的回忆道:“他实在是太天真了,以为如此便能天下太平?万万想不到他是带了个祸端进他们仇家。”
“仇家灭门是你设下的计谋?”
皇甫玄冷笑着坦白回道:“我的确是想灭仇家没嗡,因为鬼皇刀,也因为你,我要所有知道你身世秘密的人全都闭嘴,那个贱婢及产婆都被我杀了,只剩仇烈和寒无极。
“我杀不了寒无极,可是,我却能藉他的手灭了仇家,只要他的一句话,再加上一点点罪证,仇家便无生天之路,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又逃过一劫,还有仇泠那个小贱女,更没想到你们竟然逆伦私通,还生了个孽种!”
仇煌闻言,俊脸刷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话说至此,门外突然传来长而重的叹息声。
两人分开,停手看向门外。
寒无极走了进来,“难道一切都是老夫的错吗?”
“夫子。”仇煌依然神态恭敬,虽然这恭敬已渗入了几许犹疑。
“倘若真是老夫的错,那么这错就该由老夫了结。”寒无极说。
皇甫玄嘶声大笑,“你要引疚自戕吗?”
“如果这么做就能洗清我的罪,我会毫不考虑的选择这么做。”寒无极的叹息更长更重了。
“除了死,你别无选择!”皇甫玄再次举剑,但这次他攻击的不是仇煌,而是寒无极。
寒无极立在原地未动,任剑刺来。
“夫子!”仇煌心惊骇叫,冲过去想为他挡下此剑。
倏地,一颗比他的速度更快的石子疾飞而入,击开剑锋,寒灵月随即纵身跃进,挡在爷爷身前。
“爷爷,你曾教过我,一个人死要死得其所,若丧命在这种人的剑下,可是一点都不值得。”她以惯常的淡柔嗓音说道,既不惊不怒,也不惧,更不慌。
皇甫玄眼见敌对的人愈来愈多,心里不由得气急败坏,单凭他一人,是绝对敌不过的。
心机阴狠的他一扫利眼,飞步奔向缩在角落的皇甫婉心,以剑抵住她的脖子,喝道:“全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还有这个孽种!
仇煌等人依言顿住,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他真的伤了皇甫婉心与知秋。
“皇甫玄,别忘了,她是你的妹妹。”寒灵月提醒道。
“我连亲生儿子都想杀了,更何况是一个下贱的妾生妹妹,我早就该杀了她的!”
皇甫玄冷酷的话语令皇甫婉心撕心裂肺,泪雨涟涟,“玄哥……”
知秋仍然发出响亮的哭号声,像是要把心肝都给呕了出来似的。
“别喊我,你这个贱妾生的贱婢!你这个小杂种,给我闭嘴!”皇甫玄暴躁的破口大骂,转向仇煌命令道:“把神邪剑和鬼皇刀放下!仇煌踟踌了。
“放下!不然我就杀了她!”皇甫玄的剑紧压资甫婉心的颈项。
仇煌看看寒无极,见寒无极点点头,于是便将神邪剑及仇泠托付给他的鬼皇刀插上地面。
皇甫玄押着妹妹走过去,以空的那只手握住鬼皇刀,举起审视,瞳仁发亮的狂笑道:“我终于得到它们了,这么一来,我就能得到神的助力,逐步夺取天下!哈哈哈——
他的神情异常疯狂,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他已经疯了,为了夺得世上最高权力的欲望而疯狂了。
不期然的,皇甫婉心突然将知秋往仇煌的方向丢去。
仇煌见状,焦急的振臂接住。
皇甫玄对她突来之举不禁小小的吃了一惊。
就在吃惊的刹那,皇甫婉心拔起神邪剑,刺向她的哥哥……
极快、极狠、极悲痛绝望的一剑!
一切的事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皇甫玄双目暴突,无法置信这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天底下从来没有不可能之事,他缓缓的低下头,瞧见神邪剑深深陷入他的身体里,他感觉到他的背被刺穿了。
他张开嘴,还来不及吐出半个字人便倒下了,眼睛仍惊愕的睁着,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他被最不可能杀他的人给杀了!
所有的人也全都愣住了,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煌,你叫煌是吗?”皇甫婉心对仇煌微微一笑,温柔而凄然,“亲娘对不起你。”
话落,剑再落。
又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挚爱女人在他的眼前瘫软。
“不——”仇煌痛声嘶吼。
阻止不住天旋地转,承受不了地转天旋,瞬间,天地万物都成了炫目的漩涡,吞噬了他。
抱着进了父亲怀里便停止嚎哭的小女儿,仇煌跪倒在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亲生母亲面前。
娃儿不哭了,但两行的烫的水雾却从他凄迷的眼眶淌下,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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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仇家到底因何而灭?”仇煌问。
“一句话——水火斯如一,九人转天地。”寒无极沉重的回答。当初我奉召人宫为皇上封吉占凶,我仅仅只是说出占卦的结果,谁都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就引发之场惊天风暴。”
仇煌静默不语。
“卦占如一把刀,能杀人也能救人,在救人的同时也可杀人,在杀人的同时也能救人。而我的这把刀杀了飘岚山庄中三百多条人命,无极的罪孽深重,煌,你会恨我吗?”
仇煌仍兀自不发一言,陷入深思。
寒无极长叹,“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仇煌顿了顿,摇摇头真诚的说道:“不!我不恨夫子,我的命是夫子救的,我又怎么能恩将仇报的怨恨夫子呢?卦占的解释随人而变,心正的人来解便是正的,心邪的人来解便是邪的,我可以了解当时必是皇甫玄……”停了一下,他再继续道:“以邪心解卦,并用无中生有的罪证促使皇上降旨屠灭仇彖。”
“你这孩子的心性果然如灵月所料。”寒无极慈祥的看着他,眼中泛着感激的湿光,长久压在心口的沉重巨石今天终于得以放下。
仇煌回以无奈的一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苍天捉弄人吧!”
果真是苍天捉弄人吗?该对天感到敬畏却不敬天之人,便将受到地狱业火焚身的罪罚吗?
他、仇泠、寒无极、皇甫玄等,他们都是逆天之人,而他们也都为此尝到了人世间最极致的哀伤悲苦——
悖伦的哀、情爱的伤、自疚的悲、权欲的苦……够了,如此也就够了。
他也许该恨寒无极,但他不恨,因为他不愿意恨。恨,只会让人被复仇的火焰的烧;而爱,则将被燃烧殆尽。
他不想恨,只想爱。
冷静下来之后,了解真相之后,他的心不再狂、神不再乱,仇煌的眼目清明如洗,因为,遮蔽视野与、心灵的风雨终将过去。
“煌,今后你打算如何?”寒灵月问。
仇煌瞧着臂中甜睡的孩儿,柔柔一笑,“我要去找她的母亲,以及寻找天之涯、海之角,实现我对她母亲的承诺,将神邪剑和鬼皇刀奉还天地。”
“你相信清还活着吗?”
我相信。”仇煌毅然的回道,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坚决的光芒,“她一定还活着,活在这世上的至个角落等待我前去找她,即使用尽一生的时间,我一定要找到她,也一定会找到她。”
“也好。”寒灵月十分明白,他必须这么做,如此才能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与动力。
风雨逐渐停歇,他用布中将知秋缚在胸前,对寒氏祖孙揖礼道:“夫子、师姐,煌告辞了,希望来日有缘再相见,后会有期。”
“煌,我要告诉你最后一件事。”寒无极在他临去前说:“你并不是乱伦孽子,你的母亲皇甫婉心并非皇甫家的血脉,她的母亲也就是你的祖母是与外人生下皇甫婉心的,可惜这事一直未能跟皇甫玄说,如果他知道,也许就不会变得这般疯狂吧?”
仇煌不答腔,并没有露出他料想中的喜出望外,只因,他的心已因雨过天睛后变得云淡风清。
他是不是孽子,或他和仇泠是不是兄妹,对他而言都已无所谓了,真正的幸福在于他已懂得真爱,如此就够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寒无极与寒灵月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消失在幽渺的薄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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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男人要照顾奶娃儿,是一件比到战场上冲锋陷阵更难的事。
仇煌总是在手脚无措中,极具耐心而仔细地照顾知秋。
有一次,他抱着啼哭的小女儿进入一家野店,他不断的诱哄,她却仍很不给面子的哭个不停。
正当烦恼之际,野店的老板娘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孩子抱了去,背对他解开上衣,将乳头塞进小嘴里,孩子这才停止哭泣。
仇煌忙别开脸,不敢正视袒胸的老板娘。
不期然的,他的眼角余光不小心瞄之下,刹那间,他将抱着孩子授乳的老板娘错看成仇泠,则仿佛是她抱着他俩的孩儿的温馨景象,不觉看得怔怔入神。
老板娘发现他的目光,回首抛了一记媚眼。
他忙又撇开头去,俊脸涨红。
“瞧娃儿生得这么俏,想必她的娘亲是个美人吧?”老板娘随口说道。
“是的,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仇煌顺口回答,眼神柔情万千。
老板娘不再多问,虽看过世间许多悲欢离合,但再问总是教人心碎神伤。
“来,娃儿还你。”她将喂饱的知秋还给他。
仇煌称谢,再带着知秋继续旅程。
时光荏苒,如此一般含辛茹苦的拉拔,小小的知秋终于长大了,她先会喊饿,然后再会喊阿爹了。
“这位大娘,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女子?”
大娘看了看仇煌手上的图像,摇摇头走开。
“这位大伯,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女子?”
大伯也是摇摇头走开。
“这位兄台,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女子?”
那位兄台仍旧摇摇头走开。
“这位姑娘……”
一路走来,同样的问话一问再问,但仇煌从来不嫌烦、不嫌累。
“饿,阿爹。”知秋揪着仇煌的袖子说。
“秋儿乖,来,阿爹带你去吃东西。”仇煌牵着知秋走入一家客栈。
他们父女正欲坐下时,蓦然瞥昱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竟是鲁汉。
鲁汉正提着—只山猪和掌柜的讨价还价,高大的他在客栈里显得更加魁梧壮硕,加上声大如雷,教人不注意也难。
“你!”仇煌对他大喝。
鲁汉闻磐扭头,看见仇煌登时一愣…
下一秒,仇煌已来到他的身前,怒目地揪住他的衣领,单刀直入地吼道:“把泠还给我!”
鲁汉皱眉.回捉住他的手腕。
两个男人怒视对峙,气氛显得剑拔弩张。
“阿爹,饿。”知秋走过来揪住仇煌的衣角。
娃儿的稚声瞬间冲散了两人间腾升的杀气。
鲁汉的眼里浮起一道光芒,他注视知秋好一会儿,放开仇煌,默默的转身走开。
仇煌马上抱起知秋跟上。
鲁汉没有阻止仇煌,任由父女两人跟着他,而且,好像就是要他们跟着来似的,他的脚步不慢不快。
说是不慢不快,但由周遭不谙武功的平民老百姓看来,这两人简直就是用飞的了。
不久,鲁汉上了山,来到一座简朴的屋舍,他没邀请仇煌,迳自入屋。
仇煌当然跟了进去。
鲁汉用下巴对一扇房门努了努,意思不言而明。
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仇煌打开房门跨入,那是惊,更是喜。
是仇泠!
真的是仇泠!确确实实就是仇清没错!
“泠!”
他欣喜若狂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坐在一张大椅上的仇泠,“老天有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没死尸
但她不看他,亦没有任何反应,事实上她是无喜、无慈、无哀、无乐,任由他又抱又嚷,黝黑的瞳眸只是虚无地直视前方。
察觉到异状,他放开她仔细看清,当即大惊,“泠?
“如你所见,她已经变一个活死人了。”鲁汉来到他身后,注视着仇泠开口说道。
活死人?
一瞬间,仇煌只感到心痛如绞。
已成为活死人的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皎白似雪的脸靥仍是极美,但却不再含有烈火般的璀璨光彩,而是彻彻底底的冰寒,活像一个冰雕美人。
蹲在她身前,他深情款款的凝睇她,伸手抚摸她冷凉的脸颊,“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阿爹,谁?”知秋进来,指指仇泠问道。
“秋儿,过来,她是你的娘亲。”仇煌朝知秋招招手说道。
“娘亲?”知秋依言来到父亲身旁,却对“娘亲”这个词儿感到陌生,她向来只知道有阿爹。
“是的,娘亲,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然后冒着生命危险将你生下来的娘亲。”仇煌耐心地进一步解释。
可这番解释对知秋而言实在太深奥了,她不懂,只是蹙眉露出一副很认真思索的模样,乍见这模样,和仇泠真的很相似。
“你叫秋儿?”鲁汉屈下身轻声问道,尽量把自己缩小得与她齐高,以免吓着她。
知秋直视他难看的丑脸,一丁点受到惊吓的样子都没有,此点确有乃母之风。
鲁汉心想,一般的孩子看到他,莫不吓得嚎啕大哭,连作好几天噩梦里!
“知秋。”知秋应道:“知秋,我。”
“知秋,伯伯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他再问,丢个征询的眼色给仇煌。
见仇煌点头答应,知秋则一口答应道:“好。”
于是,鲁汉牵起知秋的小手走出去,留下仇煌单独与仇泠独处。
说要带知秋出去玩,其实是带她到后院砍柴去。
昔日砍在敌人肌骨上,一斧便能将人劈成两毕的战斧,今儿个却成了柴刀,砍下的每一下都状似轻松得不得了。
知秋托着粉嫩嫩的腮帮子,蹲在一边专注地看着。
“这斧利得很,好用。”鲁汉对她咧嘴笑道,带着自嘲的意味。
她突地站起,跑去握住斧柄想将它举起来,但百斤重的战斧岂是她这娃儿提得动的?战斧分毫未动,她不死心,更不甘心,使尽吃奶的力气,用手拉、用肩扛,拼命的想移动它。
鲁汉大笑,摸摸她的头说道:“你这死心跟的固执性子,简直跟你娘亲一模一样。”
“娘亲?”她对这名词儿还是很陌生。
“是啊!你的娘亲,刚刚你看到的女人。”
那个当她踏入销魂谷,为他第一眼所见时,他便真真正正的销魂。
在他眼中,她的绝美是孤独的,她的艳丽是寂寞的,他虔敬而崇拜的默默爱她,不敢奢望她回报,他仅乞求她能回眸一盼,他就心满意足了。
想当初她说要他的命时,他简直快乐得疯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活得多么有价值,对她的所有付出都是幸福的,无怨无悔的。
知秋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未几,仇煌走过来,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带她走。”他的语气强硬,明显表态,就算是要杀了他,他也要带走她。
鲁汉静了一会儿,丑脸上掩不住惆怅的妥协道:“好吧!也许这对她来说可能比较好。”
仇煌看得出他对仇泠的一往情深,沉吟片刻,开口邀道:“你愿意与我们同行吗?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泠的照顾。”他的态度和缓下来,真诚的感谢起鲁汉对仇泠无微不至的照料。
鲁汉的丑脸当即亮了起来,当下点头如捣蒜,“没问题,多个人总是多个照应嘛!”
于是乎,一俊一丑的两个大男人、一个无意识的女人,以及一个小女娃便成了一个奇异的组合,一块踏上旅程。
之后,知秋反而喜欢给鲁汉抱,因为,阿爹抱娘亲的时间多过于抱她,连说话也是。
阿爹老是对不说话的娘亲说话,讲到开心时,还自个儿一个人呵呵直笑;可讲到伤心时,便会只抱着她,人也安静多了;
她不了解,但不知不觉中又好像有点了解,总而言之,占了阿爹最多视线和关心的人是娘亲。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吵闹,更不会同娘亲争宠,她独立自主的性格已由此渐渐显现。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日出、日落、月起、月落……一天又一天,他们四处流浪,只为寻找心目中的天之涯、海之角。
终于有一天,他们找到了。
站在世界的顶端,他们谁都投有说话,毕竟,此时无声胜有声呀!
极目远眺,脚下起伏得分不清是云是海,层层波澜,有激滔,也有平浪,拍击着仇煌的心房。
扬首,阳光明亮但不刺眼,他只觉天空变得好清好蓝,没有掺杂一丝丝异彩,连飘凝的烟岚都没有,有的只是清澄、空远,以及一望无垠的空旷。
承诺终于实现了,他应该感到万分雀跃,但此时他的心境却无预料中的激荡,反而是异常的平静。
解下负于背上的两把神器,仇煌将鬼皇刀放在仇泠的玉手中握住,而他的另一手则拿着神邪剑,与她共同将它们并排插入地面。
忽地,底下涌起白雾绕身,霎时恍若进入幻境,隐约之间,仿佛看见两个身影正真挚而热烈的相拥。
那可是失散的天地圣魂?
眨眨眼,白雾散去,幻境消失,只见身前的两把神器似乎正欢喜地迎接未来将长存左右的天地。
有生以来,仇煌第一次发自真心且满足的笑了……
仇泠无神的美眸中也掠过一道光芒,瞬闲一闪而逝,快得没让任何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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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个迂迂回回的圆,纵使百转千绕,然而,从哪里出去,最终还是会再回到哪里。
仇煌一行人回到双城,经过战乱的洗礼后,原本繁荣富裕的双城变得萧索冷清,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带着仇泠、知秋和鲁汉,来到寒氏学府拜见寒无极。
寒无极虽已年过瑞百,却不同于暮气沉沉的双城,反而老当益壮,直嘲弄自己是老不死,祸害遗千年。
而后仇煌将知秋和鲁汉留在寒氏学府,独自带着仇泠前往飘岚山庄。
一把尔虞我诈、爱恨情仇的火,或许烧了飘岚山庄,却没有烧了命运与希望。
事过境迁,飘岚山庄虽已荒芜数十年之久,但无人照料的桃花却依然争芳竞妍,白的、粉的、红的,将整个庄子缀得缤纷热闹,仿佛不曾废弃过。
风一吹,芳华翩飞,千点万点,每一片花瓣都刻画着一个飘岚山庄的人的名字,欢欣鼓舞地迎接他们归来。
他进入一楝未全部烧毁的院舍,整理一番,布了备来的红巾、喜烛,摆设得仿若新房,并在案桌上立起他亲手木刻的仇氏祖先牌位。
“泠,我们正式拜堂成亲吧!”他对仍无意识的仇泠说:“我要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从此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他为她覆上红盖头,扶着她拜天地。
“一拜天地。”他喊,扶着她一起拜天。
“二拜高堂。”扶着她一起向仇氏祖牌磕头。
“夫妻交拜。”扶着她互拜。
“送入洞房。”他喊完,喜上眉梢,感觉身旁都是飘岚山庄的人们,他们正欢天喜地的向他们两人道贺,“泠,你听到了吗?爹、娘,还有奶妈他们,全都在向我们道贺呢厂
仇泠仍是一迳的面无表情。
仇煌抱起她跨入临时洞房,将她放坐床上,掀起盖头,拿交杯酒喂她喝。
“泠,我的妻呵!”他低喃,深情的轻轻吻她。
这一夜,他满足而喜悦的拥抱着她入睡,连梦里都是幸福甜美的。
两个人不再孤独、不再后悔,所爱的人在身旁,便是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虽然并没有兴建一座实质的桃花岛,但他们早巳身在桃花岛,就建筑在真爱之间。
隔日一早,身旁的空凉令他猝然来,他心里一惊,匆匆的跳下床寻找。
忽然,他看到仇泠竟坐在残破的妆镜前,慢慢地梳着头发,动作显得有点迟缓生疏。
背影、镜的倒影,皆美得无与伦比,艳得令他难以逼视。
心底翻腾不止,他心中感到百感交集,仇煌的眼里、心里都是她,视线蓦地模糊扭曲,变得如痴如醉。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一抹久违的绝丽笑靥冉冉的在她的眼尾、唇角绽现,仿若云开见月。
“煌,”她的噪音清妙如昔,宛若来自仙境的天籁之音,“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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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天之涯俯瞰嘲笑
只因触目所及尽是可笑
我在这海之角倾听哀泣
只因侧耳所闻皆是可悲
远离尘嚣凡世只愿沉睡悲
请别再抚醒我们
我是神邪我是鬼皇
我是冰也是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