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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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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于晏春醺醺然的回到家中,已经凌晨三点了。而让他醺醺然的原因并不是他喝了将近一打的啤酒,以他长年在社交圈打滚培养出来的酒量,三瓶XO也未必灌得倒他,而是一整晚跟佟爱相处下来实在太过愉快了。

他从来不曾遇过像她这样的女性,跟她在一起的感觉是那样的轻松自在,他们可以畅谈全世界的经贸发展,也可以公正的批判这个社会的种种乱象。

对了!她好像提过接下来要制作的专题跟青少年黑帮有关,或许他可以提供她一些有关於校园帮派的情报也说不定。当然,他这少清帮四王的身份是绝对要保密的,尤其他还身为邵氏企业的少东,因为她讨厌有钱人!

「梅哥,你回来啦!」一进家门,还在客厅K书的林乐夏、云塔罗双双抬起头来向他打招呼。

「唷!都这么晚了,你们这两个大学准考生还在用功啊?」于晏春调侃着。

「才不是咧,是乐夏在帮我复习。後天就要模拟考了,可是我的微积分还是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云塔罗噘苦嘴,转着手上的铅笔闷声道。

「还说呢!上次模拟考我明明都把可能会出的公式写出来给你背了,结果你还是拿了个惨不忍睹的成绩,你叫我这个专属的家教老师面子往哪摆?」林乐夏只要想到上次模拟考成绩发下来时,她那副沮丧的模样,就忍不住感到好笑。

「欵,我也是很努力熬夜硬把你写的公式背下来啊!只是当我接过考卷的那一刹那,脑子马上变得一片空白,人家又不是故意浪费你一片苦心的。」云塔罗满腹委屈,她也是努力过的,只可惜事与愿违。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抬杠下去,赶紧相亲相爱继续K书吧!」

「哼!」云塔罗调皮的朝坐在桌子对面的亲亲男友吐了吐舌头,才又低头与难懂的微积分继续奋斗。

「对了!小兰,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一下。」于晏春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急需二弟帮忙,便要林乐夏带他到他的房间去,并向他借了几件衣服。

「梅哥,你向我借这些T恤做什么?这不符合你平常的衣着品味啊?」

于晏春从小在极为优渥的环境下长大,加上自己本身对於时尚又有独到的见解,因此他的衣柜里几乎不曾出现过类似T恤之类的衣服,他今天身上穿的已经是他所有衣服里头,最有学生样的一套了。

得不到兄长的回应,林乐夏又再次问道:「梅哥,你跟我借这些做什么?」他皱着浓眉,看着眼前正站在镜子前不断比试衣服的于晏春,不敢相信一向爱漂亮……呃……重视品味的大哥,会肯纡尊降贵穿上这些平时连当睡衣都不屑的T恤。

「没有啦,最近突然想换换风格,过过一般大学生的生活。怎么样?我穿起来还不错吧?」

具有模特儿身材以及俊俏脸孔的他当然穿什么都好看,如今他换上T恤,站在同样打扮的弟弟身旁,虽然身高较乐夏略矮了两公分,但两人并肩站在镜子前面,像极了一对正准备要拍摄宣传照的男模特儿。林乐夏的帅是属於阳刚的,而于晏春的气质较为斯文却又不会太过阴柔,五官隐含着一股凛然之气。

「是不错,但我还是怀疑你的动机。」林乐夏一点都不相信大哥的理由。

「唉!你这孝子一点都不可爱,怎么大人说的话你都不相信呢?」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叹道。

听到他夸张的语气,林乐夏不禁觉得好笑,「梅哥,这句话你应该说给冬冬听吧!但是想必他一定也不会赞同你的吧?」

「嘿嘿9是别让冬冬知道的好。谁都知道我们家的天才小鬼整人功力一流,我可不想成为他恶作剧簿上的一笔。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喽!」说完,他便抱着自弟弟衣柜里搜刮出来的衣服,心情愉悦的走回房里。

隔天下午,于晏春带着一盒蛋糕前住水果报社的大楼探访小爱,美其名是为了答谢昨晚的美食,至於真正的目的嘛……嘿嘿!套两句成语来说,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请问你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进公司吗?」他向门口的总机小姐问道。

「不好意思,这我就不知道了。请问你需要留言吗?」

「不……不用了!谢谢。」

原来小爱因为外出采访了,人正好不在公司。

遇不到她的于晏春只得垂头丧气地跨上那台向少清帮里小弟借来,车龄超过十年的摩托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没想到当他遇上第一个红绿灯停下来时,竟然发现小爱就坐在身旁停着的高级轿车副驾驶座上。

「小爱!」他兴奋的敲着车窗,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坐在车子里的小爱转头一看,发现窗外的机车骑士,竟是昨晚相谈甚欢的于晏春。

「是你!」她惊讶的连忙降下车窗。

「是啊!是我。」

「怎么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小爱不知道他根本是专程来找她的。

一时之间,于晏春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是自己带了点心要来探她的班,只好装傻说道:「我刚好要去附近找个同学,没想到正巧遇到你。你现在要回公司吗?」

「嗯,刚去采访完一个记者会,正要回公司写稿子。」

「那你……你……」他本想趁机问她今天晚上是否有空,可眼前的红绿灯却正好变换灯号。

随着车子驶动,坐在车子里的小爱赶紧向他挥手道别,脸上露出甜美灿烂的笑靥,「啊!绿灯了,我先走喽!掰——」

「掰……」还来不及将邀约说出口,载着她的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于晏春的脸上难掩失望神情,内心只能暗自嘀咕着,「只好改天再找机会约她出来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小爱,他是谁啊?」坐在驾驶座的沈祟文问道。

今天下午,分属不同新闻线的小爱与沈祟文,正巧各有一场记者招待会在同一幢大楼举办,而他得知後便顺道载着小爱一同前往。

方才等红灯时,突然有个机车骑士敲他车窗的玻璃,原本以为是发广告传单的小弟,没想到却是小爱认识的人。

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冷眼打量着那个骑着破旧机车的年轻骑士,对於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模样感到异常不耐,因此当灯号转绿,他急忙油门一踩,将那人远远抛在後头。

沉浸在重逢喜悦的小爱,压根就没注意到沈崇文脸上异样的表情,开心的答道:「他是我昨天认识的大学生,目前就读T大国际企业系。」

「小爱,现在的大学生可不像以前那样单纯,你要小心—点。」沈崇文忍不住开口对她提醒着。

其实他自己明白,虽然表面上他是以大哥哥的保护者姿态发言,但实际上他是吃那个年轻男子的醋,他不希望看到小爱跟除了他之外的人过从甚密。

「崇文哥,你想太多了,他是个好人。」

小爱对於他突如其来的提醒感到有些讶异,不过也只维持了短暂时间,在她心目中,他就如同亲哥哥一般,而哥哥关心妹妹的交友情况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发觉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客气,她赶紧补充说道。

「没关系,我只是担心你。对了!伯母的病情有比较稳定了吗?」他也察觉到自己有些逾矩了,於是及时转移话题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嗯,上次你帮我们介绍的主治医生真的很厉害,我妈妈接受治疗後,整个人明显好多了。」

「那就好,改天我再抽空去探望伯母。」

随着车子驶进报社的地下停车场,两人的话题也就此打住。

下车後,沈崇文按下车子遥控器的按钮上锁,再次转头注视着前不久才新买的白色爱车,脑海中同时浮现于晏春骑的那台破旧摩托车,然後不禁冷笑了下,接着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向小爱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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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今天没有办法顺利约到小爱,但起码见到她一面了!于晏春怀着欣慰的心情,将借来代步的摩托车骑到少清帮集会的地点还给帮内小弟,并且将没有送出去的蛋糕分给大家吃。

「哇!蛋糕耶!谢谢梅哥。」那台破旧摩托车的正牌主人,今年17岁的高二学生——形,高兴的接过他手上的蛋糕。

「梅哥,今天是谁生日啊?」绰号「浩呆」的高一学生——许纯昊,嘴边的奶油还没擦乾净,就开口问。

「废话少说,有得吃就快吃!」一旁国中三年级的威仔,赏了浩呆的後脑勺一巴掌。

浩呆吃痛的大叫道:「很痛耶!你这死威仔,这么没大没小!」

「唷!没想到你肉这么厚还会感觉到痛喔。」总是跟威仔同进同出的小商也出言亏道。

「去死啦!谁说肉多就不会痛,胖子就不是人喔!」浩呆再次反击。

「呵,我终於听到有人承认自己胖喽!」威仔得意的大声说着。

「妈的!你别跑。」浩呆一气之下,马上就想给威仔跟小商一人一拳,於是追着他们到处跑。

「好啦,别闹了,练功时间快到了,大家赶快进去集合。」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晏春赶紧宣布着。

「是!梅哥。」

他随着这几名好动的小鬼进到屋里,此时的大厅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年纪大约十几岁的青少年。

别看他们年纪轻轻,个个可是身怀绝技的武术高手。

今天集合的都是少清帮的核心干部,而成为核心干部的第一要件,也可说是唯一要件——就是得出身於「邵帮」的家族之中。

由於邵帮中出生的孝自幼就得学习武艺,所以当他们进入学校体制之後,难免与同学发生嫌隙而失手伤人。为了避免这类事故发生,所以邵帮耆老特别严格禁

止斗殴事件。

可是在年轻人的世界里并非你不犯人,人家就不会来犯你;相反的,你越是忍气吞声、低调行事,越是有人刻意上门找碴。久而久之,邵帮出身的年轻人便会自动集结成群,一方面是为了自律,一方面也是警告他人千万别轻举妄动。而这,就是少清帮的前身。

一听见练功的时间已到,原本闹烘烘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众夥整齐划一的排列,等待于晏春发号施今。

练功开始前,他向大家宣布说明,「由於你们兰哥明天学校要考试,所以今晚就由我一人负责监督大家练功,知道吗?」

「呼——」

「耶!」

没想到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松了口气,有的人甚至还欢呼叫好起来。

「怎么?难道你们不喜欢兰哥带领大家练功吗?」于晏春对於他们的反应感到有些好奇。

「不是啦!我们没有不喜欢,只是梅哥带我们的感觉比较轻松嘛!」

他倒也很能体会他们的感觉,因为乐夏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而领导者本身总是会带给旁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对於王者,每个追随者都是又爱又怕、敬畏交杂的,理所当然,只要他不在的诚气氛就会比较活泼。

「既然如此,那么今天我们就多增加两个小时,让大家轻松愉快的练功吧!」他故作正经的表示着。

「哇!不是吧——」他此话一出,众人原本欣喜的脸随即又垮了下来。

于晏春眼见收到成效,才又以轻松的语气笑道:「开玩笑的啦,大家开始练功吧!」

「是!」

待两个小时的练功时间结束,接下来便是干部会议的时间。他们先就各干部管辖的帮务进行报告,结果却发现,各校陆续传出有不良帮派份子在校园里进行贩毒的消息。

「形,你知道是哪个帮派的人吗?I

「前几天我们曾经抓人来问过,那人说他们是聚英帮的。」

他所就读的学校是一所成绩不错的公立高中,因此很少听说会有帮派份子在学校贩毒的事,但最近却出现一票自称聚英帮的徐混,除了在背地里勒索较为弱势的同学外,更公然在厕所贩卖非法药物,虽然校方尚未接获任何消息,但已经在学生之间广为流传了。

「梅哥,我们学校也是。」威仔和小商也举手反应。

「我们也是!」

「还有我们学校。」

最後统计这一个月来的发现,大约有八成干部所就读的学校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由於少清帮在各校一向都是以「维护校园秩序」自居,如今居然出现了不良帮派企图败坏校园风气,这件事必须详加调查。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跟你们兰哥讨论,再决定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今天会议进行到此,麻烦各干部陆续注意後续发展。」

「是!」

大家听到他宣布解散时,所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此时,于晏春叫住了正要走出门口的形,「形,你等一下!」

「梅哥,找我有事吗?」

「咳!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再借用你的摩托车一段时间,可以吗?」

「是、是可以啦!可是我那台摩托车很破耶!」

「没关系,借我就是了。照规矩,那台重型机车就先给你骑。」

「梅哥,这样不好啦!」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不喜欢吗?」

「不是啦,只是我还没考到驾照,骑你的车出去实在太招摇了……」

其实形内心很想答应,尤其当他今天骑着那台重型机车载同校女友去打工时,赢得了不少人羡慕的眼光,当然,他的女友也感到相当有面子。只是那台重型机车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且他要再过一个月才满十八岁,在这之前他可都算是无照驾驶呢!

「喔!你是怕被警察开罚单吧?没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拿罚单跟我报帐,一切算我的。」

听到梅哥亲口承诺,形这才放心的拿自己的车钥匙跟他交换。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再请你帮忙。」临走前,于晏春又想起了一件事。「嗯……最近我有一个记者朋友想要做青少年帮派的报导,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不可以让她做个采访?」

「采访?梅哥,你应该比我更有资格吧!」奇怪了,身为少清帮四主的他,应该懂得比他多吧,怎么会要他去呢?

「这……别问这么多,到底答不答应?」

「可以是可以啦……」形回答的有些迟疑。

「既然如此,我会再跟你确定时间,赶快回家吧。」

「那我就先走了,梅哥再见!」

「再见!」

就这样,形无意中成了于晏春用来接近小爱的工具,而他则骑着那台破烂摩托车高兴地离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

半夜十二点,小爱还留在报社跟电脑搏斗,她手上还有一篇稿子要赶在明天早报排版前交出去,可是现在的她,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好好整理今天采访到的新闻内容,归咎原因,可能是今天下午沈崇文在电梯里对她说的那番话。

他要她小心陌生男子的接近,同时还不断提醒她有许多社会案件的主嫌都是大学生。刚开始小爱都是以妹妹的心态聆听哥哥的耳提面命,可是随着他持续数落现今大学生的种种不是,她的心情也就越显不耐。

当然,在她跑社会新闻的这一年来,遇到大学生犯罪的例子绝对不在少数,可是她直觉相信于晏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他们认识才不到两天的时间,可她总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想起今天下午跟他的巧遇,她就忍不住嘴角微扬,要不是她正坐在别人车上,说不定会立刻下车找个地方再跟他好好聊上一番。

嗯……不知道他现在睡了没?她拿起手机,按到通讯录的位置,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不禁陷入了沉思。

「糟糕!要来不及了。」待回过神来时,指针已经走到一点,小爱赶紧集中精神,想在三点前将报导完成。

当她将夹带报导档案的Mail按下发送键寄到组长的信箱时,窗外不知不觉下起了蒙蒙细雨。

出了报社大楼,她撑着办公室抽屉里一直放着的备用折叠伞,前往距离公司差不多一百公尺处的公用停车格准备开车回家。

虽然公司有地下停车场,但因为车位有限,所以只限於报社高阶主管使用,至於其余员工则必须寻找外面的公用停车格自行停车。

走在湿淋淋的人行道上,她谨慎的竖起耳朵提防周遭可疑事物发生。忽然,一阵尖细微弱的呜咽声从马路中间的分隔岛草丛传出,让她不禁停下脚步,紧张的往草丛方向看去。

由於夜晚视线不良,一时之间她无法辨识发出声音的生物究竟是什么,基於记者的本能以及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过没有来车的马路,慢慢朝声音来源前进。

「呜呜……」远远的,她发现分隔岛中央的树丛下,蜷曲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

「啊,是小狗!」她连忙放下雨伞,弯下腰将蜷曲在树丛里的那只小狗用双手抱了起来。

汹拘全身上下都被雨水给淋湿了,而湿亮卷曲的黑色细毛,更加显露出它的瘦弱以及无胁。

「乖,你怎么了呀?是不是跟主人走失了?」小爱凭着小时养狗的经验,判断怀里的汹狗大概不超过两个月大。

「呜呜……」听见她温柔的声音,身子不停颤抖的汹狗,抬起头来用晶亮的眼神对着她呜呜叫,似乎是在回应她说的话。

「你知道我在跟你说话啊?」看到它如此有灵性的反应,小爱内心不禁升起一股爱怜。

虽然多年前汹死掉的那个夜晚,她就发誓不再养狗,可是眼前这只小狗看起来那么无助,如果继续将它留在这里,难保它能平安度过这场突来的冬雨。

几经思量,她还是决定暂时收养它,於是将它抱进车里,并用毛巾将它擦乾裹起,放在副驾驶座上。

「这样好了,我先带你回家,过几天再帮你找新主人,你觉得怎么样?」

「呜……」蜷曲在毛巾里的汹狗又轻轻回应了一声,但这次是属於安心的呜咽。

「你真可爱。」她疼爱的拍了拍它的头,接着发动车子开往回家的路。

汹狗躺在温暖的毛巾里,仰头注视着小爱专心开车的侧脸,接着在车子的引擎声及椅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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