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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为什麽人家谈恋爱是越来越漂亮,你却越来越像鬼啊?」
看着坐在厨房里发呆的舒小萌,阿巧频频摇头叹气。
瞧瞧,原本白晳透亮的肌肤变得暗沈,充满活力朝气的双眼丧失神采、红肿,甚至还出现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不堪,若谈恋爱之後都像舒小萌这副失魂落魄的丑样子,她宁可一辈子都不要谈恋爱。
「唉……」舒小萌摸摸憔悴的脸庞,忧郁轻叹。
一个星期前舞会结束,房天尉送姊姊回家之後,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明明是她自己要求人家不要再来纠缠,现在他依言照做,完全消失在她生活里,她有什麽资格难过呢?
烤箱发出「叮」一声,西饼点心烤好,舒小萌打开烤箱,忘记戴上隔热手套,徒手触上烤盘,被烫了一下,痛得猛甩手。「好痛!」
阿巧猜测问道:「老板,是不是房天尉把你抛弃了?我看杂志上说他这个人很花心,有好多女人喔!」
「你不会懂的。」是她自己不知惜福,硬要把房天尉甩了……」名员工跑进厨房,对舒小萌说:「老板,外找。」
「知道了。」舒小萌步出厨房,瞧见舒小婵坐在门边的位子。「姊,你怎麽来了?」幸福蛋糕屋开张多年,舒小婵从不曾来过,今天她突然出现在这,挺让人讶异的。
「我和天尉出来约会,正好经过这里,想说进来尝尝你做的蛋糕。」舒小婵神情冷漠地说道。
约会?!几日不见,房天尉已经接受姊姊了?
她该为姊姊感到开心的,但心偏偏不受控制,隐隐作痛起来。「那他人呢?怎麽没看到他进来?他不想吃蛋糕吗?还是……」还是不想再见到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的语气听起来彷佛非常想念我?」
停好车子後,房天尉走入店里,正巧听见舒小萌的问话,从她过於急促的语气中听出对他的牵挂,烦躁许久的心终於舒坦一些。
刻意几日不来找她,存心想逼出她对他的思念,让她彻底认清自己对他的情感有多深,这样就舍不得再把他从身边推开了吧?
听到他的声音,舒小萌心惊,飞快转身,红唇不慎刷过他刚毅的下巴,娇颜瞬间胀红,急急後退几步。「突然说话,吓死我了。」
「你说,刚才的是错觉吗?」他挑起似笑非笑的邪恶笑意,故意当舒小婵的面前逼问这敏感的问题,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那……」舒小一明心虚地觑了姊姊一眼。
舒小婵凛着面容,用复杂难解的眼神探究着她。
「当然是错觉啦!」舒小萌深怕被发现她对房天尉的情感,赶紧摇头否认。「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要讲这种暧昧的话,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普通朋友?」她刻意撇清两人的关系,房天尉黑眸潋出森冷寒意,被激怒了。
明明爱着他,却仍坚持将他推向别的女人,折磨着彼此。这个小傻瓜,为什麽不能学着偶尔自私一点,努力扞卫自己的爱情?
舒小萌胆怯地回避他不悦的眸光,摊开MENU放到姊姊面前。「看看想吃什麽。」
「天尉,你觉得哪种口味的蛋糕好吃?」舒小婵望向房天尉,冷漠的脸庞浮现一丝笑容。
「都好。」房天尉往舒小婵的对座坐下,点菸抽了起来。
「以前天尉吃过什麽口味的蛋糕,就送什麽过来。」舒小婵合上MENU。
「好,马上送来。」舒小萌转身走开。
发现房天尉的视线紧随着妹妹,舒小婵心中充满妒意。「你很喜欢来这吃蛋糕吗?」
这几日来,她打过好几通电话要找房天尉出来见面,但他总是推却。今日他突然主动来电邀约,但莫名地坚持非得来此吃蛋糕不可。真不知道他是迷恋上这里的蛋糕,还是烘烤蛋糕的人?
房天尉连敷衍应她一声都不肯,心绪烦躁,一迳苦思该拿舒小萌这个磨人情怎麽办。
舒小萌端着几盘不同口味的小蛋糕过来,一一放置桌上。
房天尉不经意瞥见她手指红肿、起了水泡,心疼地抓过她的手察看。「什麽时候受伤的?」
舒小萌发现姊姊脸色丕变,迅即将双手藏在身後。「不碍事。我去帮你们煮咖啡。」
她急急走向吧台煮咖啡,目光不时偷偷瞟向房天尉。
唉,真是的,他都和姊姊出来约会了,干麽还表现得那麽关心她?这样她心里会更难过、更舍不得他……
知悉那个小傻蛋在偷看他,房天尉抽了张面纸,佯装体贴地为舒小婵擦拭沾上唇边的鲜奶油,下一秒,听见小傻蛋激动得打破玻璃杯的声音,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
就是要多多刺激小傻蛋,逼得她受不了,再也无法大方让爱。
他一踏进蛋糕屋,整个心思、目光都只绕着妹妹打转,舒小婵不是笨蛋,早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妹妹,纵使内心嫉妒、气愤得快要抓狂,但她还是隐忍着,不想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
「天尉,趁着今天假日你想去哪玩?」舒小婵功力深厚,硬是挤出一脸灿烂笑容。
「没什麽地方想去。」他盯着表,思忖还要多久舒小萌才会冲出来主动向她姊姊说明一切,将他抢回身边。
「这样呀……」舒小婵想了想,突然起身走向吧台。「小萌,可以帮姊姊一件事吗?」
「什麽事?」
「知名钢琴家郑忠海今晚在台北举办钢琴演奏会,本来我打算和天尉一起去听演奏会的,可是我不小心把入场券弄丢,现在很难买到了。听说你的朋友温娅妍和他很熟,你可以请温娅妍帮我直接跟郑先生买两张入场券吗?」
「你们要一起去听演奏会啊……」舒小萌眸色暗了暗,心里发闷。
「是啊,愿意帮姊姊吗?」发现她眼里的落寞神色,舒小婵勾扬嘴角。
她当然也发现舒小萌锺情於房天尉,但她可不会轻易把喜欢的男人让给她的!
「好啊,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娅妍。」这是姊姊头一次开口找她帮忙,舒小萌就算再难过也不好出意拒绝,迅速收敛忧郁情绪,挤出微笑,拿出手机拨打。
「那就谢谢你了。」舒小婵回到座位上等消息。
没一会儿,舒小萌结束与温娅妍的通话,跑了过来。「姊,娅妍那边正好有两张免费的入场券,我现在去跟她拿,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舒小萌——」房天尉话都还没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冲出蛋糕店,他起身想追出去。
「你去哪?」舒小婵赶紧拉住他。
房天尉挥开她的手,急着追舒小萌,冲出门口却已不见她的踪影,他只好踅回到店里。「小萌去拿什麽入场券?」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越心急妹妹,舒小婵心里越不是滋味。
连这都不肯说,这女人真小器!
房天尉瞪了她一眼,只好一边抽菸一边等待舒小萌回来。
过了一个多钟头,舒小萌终於回来。
「你搞什麽鬼?!」房天尉呆愕地瞪着她浑身湿透、衣裤多处沾上污泥的狼狈模样。
「不是说马上回来,怎麽让我们等那麽久?」舒小婵抱怨。
「外头下大雨,骑车不小心滑倒,所以回来晚了……」舒小萌冷得发抖,猛打喷嚏。
「笨!谁教你大雨天跑出去?!有没有哪里摔伤?」房天尉脱下黑色大衣披在她肩上,对她的关心溢於言表。
发现姊姊沈下脸色,舒小萌立刻将外套还给房天尉,从口袋中拿出两张演奏会的入场券放在桌上。
「这什麽?」房天尉瞄了门票一眼。
「小萌人真好,知道晚上我想和你一起去听钢琴演奏会,马上就冲去帮我们跟她朋友要入场券。」舒小婵说。
「为了拿入场券,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房天尉一听,滔天怒火当场爆发,怒瞪舒小萌,爆吼声响彻一室,吓坏众人。
他辛苦演戏,努力刺激她,想逼她心痛得觉醒,但她竟然还帮忙去要入场券,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去约会?!
老天!他真的会被她气死!
舒小萌低垂眼眸,不敢直视盛怒中的他,怯怯提醒。「演奏会七点开始.你们别迟到了。」
「你……」房天尉怒捏双拳,气得转身想走。
「天尉,你不去听演奏会了吗?」舒小婵急忙拉住他,将其中一张入场券递到他面前。
房天尉瞪着舒小萌,赌气地接过入场券。「当然要去!她这麽辛苦把入场券拿回来,可别浪费了。」
「那……祝你们约会愉快。」
舒小萌转身踱进办公室之前,又闷闷地丢下一句,真是气煞房天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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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幸福蛋糕屋,房天尉心情差劲透了,找了房国晖一起出来喝酒。
「很少见你这麽心烦啊,这次又是为了那个舒小萌?」
「是不是谁爱谁多一点,谁就比较倒楣?我发现我根本拿舒小萌一点办法也没有。」房天尉烦躁地吁口气,大口灌酒。
房国晖盯着他阴郁神情,顿觉好笑。「这可能是老天给你的报应吧,谁教你以前对其他女人都那麽坏。」
「真是够了,如果你是专门来看笑话的,现在可以走了。」房天尉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呿,叔叔哪是这麽坏心的人呀!」房国晖笑呵呵的,一手搭着他的肩。「来来来,有什麽问题全跟叔叔说,叔叔当你的爱情谘商师。」
房天尉狠狠吸口菸,再用力吐出白茫茫的烟雾。「小萌的双胞胎姊姊也爱上我了。」
「看吧!你叔叔我果然料事如神。」房国晖拍了下桌子,笑得很得意。「上次你送她去医院时,我就很肯定她对你有意思,你还不相信。」
「唉……」早知如此,那天就不要多事,直接吩咐司机送舒小婵去医院就好了。
「现在她们两姊妹都爱上你,舒小萌为了姊姊,宁可放弃你是不是?」
「我以为故意和她姊姊亲近一点,小萌就会嫉妒,最後忍不住放弃那个荒谬的念头。没想到就算她心里再难过,还是不改初衷,甚至为了让她姊姊和我顺利约会,刚才她还冒雨跑去跟朋友拿演奏会的入场券给我们。」房天尉按按泛疼的太阳穴。
舒小萌果真是磨人精啊,都快把他折磨得发疯了。
「到此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胆怯。未经小萌同意,不敢自作主张告诉舒小婵真相,就怕小萌真的气到恨我一辈子。」房天尉摇头苦笑,满心无奈。
「别怕!叔叔教你一个办法,保证能让她回到你身边。」
房天尉挑眉无声询问。
「只要把她变成你的人就行啦。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同,那种单纯的女人一定对你死心塌地,无心再去顾虑别人。」房国晖轻撞他的肩,一脸暧昧贼笑。
「我从不会逼迫女人和我发生关系。」房天尉蹙眉瞪他一眼。
「谁说一定要用逼迫的?先灌醉她,再拿出你的魅力去勾引她,让她把持不住地主动把你吃了!」
「拜托,别尽出这种馊主意。」房天尉一口饮尽杯中酒液,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钢琴演奏会的入场券放在桌上。「你不是很喜欢听演奏会?今晚七点,别迟到了。」
房国晖收起入场券。「好,你想办法去把舒小萌追回来,我就委屈一点,帮你去跟她姊姊约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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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大雨逐渐转为毛毛细雨。
幸福蛋糕屋门前停着一辆积架跑车,房天尉倚着车抽菸,阴晦眸光透过玻璃窗,锁定店内忙碌招呼客人的可恶磨人精,心绪烦躁透顶。
其实舒小萌老早就发现房天尉伫立门外,但瞧见他一张阴沈臭脸,根本不敢出去询问他为什麽此刻七点多了,还会跑到这里,他不是应该要和姊姊一起去听演奏会吗?
最後,压抑不住心里满满的好奇,她只好吩咐阿巧出去帮她询问。
「房先生,你怎麽会在这,你不是应该——」
「滚进去,别烦我!」
黑眸放射愤火怒箭,一箭刺穿阿巧脆弱的心灵,吓得她哭着冲回蛋糕店诉苦。「呜呜呜,老板,他好凶喔,那眼神好像想杀了我……」
「呃……」他想杀的人其实是她吧!
舒小萌胆怯地吞吞口水,庆幸刚才出去询问的人不是她自己,否则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老板,要问你自己去问啦,我不帮你了。无端去扫到台风尾,真倒楣!」阿巧生气地跺脚离开。
舒小萌偷偷瞟向店外,收到他的瞪视,吓得赶紧移开目光。算了,做人还是别那麽好奇。
过了许久,房天尉终於按捺不住,用力踩熄菸蒂,怒气腾腾地走进店里,揪住想躲进办公室的胆小磨人精。
舒小萌扯扯唇,笑得很难看。「你怎麽会在这?不是要去听演奏会吗?」
「入场券被叔叔抢去了。」
「啊?那姊姊怎麽办……」
「我站在那边淋雨快半个钟头,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会不会着凉感冒!却只担心你姊姊怎麽办?」他咬牙忿道。
「你长得这麽健硕,偶尔淋淋雨应该也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喔。」她小小声地说。
他闭眼低咒了声,睁开眼,二话不说地将她扛上肩。
「啊啊啊,放我下来……」
舒小萌惊声尖叫,被扛出蛋糕店之前还听见阿巧在那幸灾乐祸地鼓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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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房天尉轻松地将肩上的人儿往沙发上一丢。
舒小萌被摔得七荤八素,慢慢爬起来,轻槌晕眩的脑袋。「你带我到你家做什麽?」
「把话讲清楚!」房天尉走到酒橱边,拿了一瓶Whisky搁置桌上,坐到她对面。
「我已经把话讲得很清楚啦。」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舒小萌心慌,起身想逃。
「坐下!」他厉声命令。
吓——
胆小鬼被吓得赶紧将小屁股黏回沙发上,双手乖乖地搁在膝盖上,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就是要人家凶,她才会怕!他睐了她一眼,倒了两杯烈酒,将一杯推到她面前。
「谢谢,我不喝酒。如果有什麽事,可以请你快点说完吗?我还赶着回店里——」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深怕又惹他生气。
「好,我答应和你分手。」
舒小萌全身僵硬,心脏瞬间揪缩成一团,盯着他的眼眶渐渐晕红。「嗯,谢谢你。」
「既然你那麽想凑合我和你姊姊在一起,那我会接受她。」他端起酒喝了一口,沈声说道。
「那太好了。」她跟着端起酒杯,浅啜一口,全身微微颤抖。
「我会和你姊姊常常约会,努力和她培养感情。」
「姊姊若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左胸下的痛楚又多几分,她大口灌下酒液,不小心被呛到,拚命咳着,咳得泪水都滑了出来,她赶紧抹去泪,扯出微笑。「我都替姊姊感到开心,真的好开心,开心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他视线紧锁着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娇颜,既心疼又气恼。唉,明明很难过了,还要故作不在意,真是大蠢蛋!
「以後我可能会和你姊姊结婚,你就得改口叫我姊夫了。」
「姊夫?」她低喃,对这个称谓厌恶极了。
「你知道的,我孤单好多年了,一直盼望能有个自己的家。」其实他只想与她共筑一个幸福窝,无奈她脑袋太过固执,老是躲开他……
「是啊,恭喜你,姊姊会是个好妻子。」酒杯空了,她拚命倒酒喝,想利用酒精麻痹心痛的感觉,娇颜逐渐醺红,眼眸染上醉意。
瞥见她的反应,他满意地微勾嘴角,点了根菸,缓缓抽着,继续刺激她。「和她在一起後,我就必须用吻你的方式去吻她,然後和她发生关系。唉,看来我得先努力做好心理调适。」
「……」想到房天尉和姊姊亲热的画面,心更加刺痛,她低下头,激动得捏紧酒杯。
他真是可恶透顶了!
他不知道她也会心痛难过吗?竟然故意当她的面说出这麽残忍的话……
「对了,你姊姊喜欢些什麽东西?既然决定和她在一起,我就得花心思讨她欢心。」
「我不清楚。」她吸吸鼻子,声音梗凝。
「那你姊姊向往什麽样子的婚礼?到时我们结婚,她会邀请你当伴娘吧?」
「我不知道……」
「她是你亲姊姊,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我要走了……」心已经脆弱得不能再承受这些残忍的问话,她搁下酒杯,起身急着想走,却不小心跌倒,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萌?」房天尉一惊。
「呜……」这麽一撞,身体泛疼,也跟着撞毁舒小萌心里的最後防线,情绪汹涌崩溃,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