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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结束,心神俱疲的童言倒在控音台上,半天起不来。一天时间却像是过了半生,各种状况纷至沓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阿木出外学习不在,临时顶替他的一位导播推门提醒她可以下班了。
童言谢过导播,让他先走,她又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收拾工作台。
闭灯,关门。
不想转身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噗通一跳,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顿时失声。
季舒玄侧对着她,立在走廊护栏边上。可能是陷入某种情绪或是在思考问题,连她走近了也没察觉。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线条分明的下颌,愈发显得鼻梁高挺,眉眼浓黑。他的长相不是时下流行的白嫩小生样,而是透着一种天然粗犷不羁的味道,雄性魅力十足。
当然,他的声音魅力才是真的让人无法抵挡,尤其是在这样静谧的深夜,当他徐徐转头,唇角微扬,用他独有的磁性温暖的声线呼唤她的名字的时候,那种心动神折的感觉,像是潮涌,一波一波,漾在她的心上。
“我……我去拿包。”做节目时口若悬河的功底到了他的面前总是打了折扣。
他笑笑,伸出右手,“一起去。”
她哦了一声,看看四周,才小心翼翼的将手塞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唇角高高扬起,轻轻一旋,将她握紧。
空旷的走廊里影子挨着影子,她的那抹娇小,竟只到他的肩头。他可真高啊,183,185?在他面前,她就像是矮人国的小矬子,无论怎么蹦跶,都无法和他相媲美。
被他牵手走在荣光小区的路上,她看看他说:“以后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我准备买辆代步车。”
总是夜晚加班,没有车不方便,另外,她不想太麻烦他,虽然她自己很喜欢被他接送的感觉,但是做人不能太自私,她这样欺负一个‘残疾人’,良心难安。
他半晌没有说话,看样子是被她话里的意思伤到了。
她咽了口唾沫,正想解释,却听到他说:“这样也好。你准备买什么车?”
她想了想,“我想买一辆SUV,牌子不重要,能开就行。”
他点点头,“好。”
她偏头看看他,没说话。
回到家,季舒玄一边脱外套,一边指着厨房说:“妈妈做了你喜欢的红豆粥。”
童言欣喜抬头,“红豆粥?”
他含笑点头,“嗯,你喜欢甜的,记得放糖。”
“哦。”换了拖鞋就去了厨房。
苏荷声不仅熬了红豆粥,还蒸了一笼鲜肉包子。粥在电饭煲里保温,包子也热乎着,她简单洗了手,捻起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咬了一口。
“嗯……”鲜香馥郁的味道瞬间就激起了她的食欲。
一连吃了三个才收住口,她拿了个小碗,在碗底放了一勺糖,然后将熬得粘稠软糯的红豆粥浇在上面,用勺子来回搅拌均匀。
入口之前她先深深嗅闻一下,粥里应该放有桂花,一股淡淡的冷香飘进鼻腔,顿时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时间太晚,她不便给苏荷声电话,所以发了一条短信致谢。
没想到短信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看来显,嘴角轻扬,语气轻松地接起,“苏阿姨,您还没睡啊。”
苏荷声笑了笑,说:“你们不也没睡吗。”
童言听她说我们,脸上就莫名的发烫,她嗫嚅说:“阿姨,谢谢您为我准备晚饭。红豆粥很好喝,包子也很香,我一下子吃了三个呢。”
“多吃点,别怕胖,你啊,瘦得都能见骨了。”苏荷声说。
童言笑了笑,把碗放下,语气很轻地叫了声阿姨,她顿了顿,说:“您能不能劝舒玄回家去。”
苏荷声微怔,“他欺负你了?”
“啊,没有。没有,他对我很好。我不是想赶他走,就是您每天过来做饭太麻烦,而且我……我也不想他晚上总去接我,我不放心……”
“没关系的,小言。我照顾儿子天经地义,买菜做饭也是一种锻炼,难不倒我。倒是太麻烦你还要拖着他这个累赘生活,可又能怎么办呢,他那么喜欢你,离开你根本活不下去,我也只好顺着他。”苏荷声说。
“那……那叔叔怎么办?”童言口中的叔叔就是慕远声的父亲慕远春。
苏荷声哈哈一笑,说:“你叔叔自力更生啊,他多年独居,早练就一身本事了,我跟你说啊,哪天休息了和舒玄一起家来,我让慕叔叔给你们亮亮本事!”
童言讶然失笑,没想到慕远春竟是个厨艺专家。
正想和苏荷声再聊几句,身后却传来季舒玄的声音,“小言,你现在洗澡吗?”
童言赶紧按住电话,“哦,不,我待会儿。”
季舒玄点点头,说:“那我先去洗了。”
“哦。”她应道。
等季舒玄走了,童言才抽回手,对电话那边说:“舒玄叫我有点事。”
“嗯,你去忙吧,我也准备睡了。”
“晚安。”
“等等,小言。我……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苏荷声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从背后帮儿子一把。
“您说。”
“你,你能不能让舒玄到床上去睡。噢,阿姨没有别的意思,我可以给他买张折叠床,让他睡在外面,绝不会影响到你。”苏荷声说完就按住胸口,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清浅。
童言没有回答。
苏荷声等了大约十几秒的光景,才听到童言的声音,很低,透着一丝哑哑的感觉,对她说:“我今晚就让他到卧室睡,您不用担心。”
苏荷声挂了电话,长长的吁了口气。
一旁看书的慕远春感到好笑,拉下眼镜,问她:“同意了?”
苏荷声点点头,难掩欣喜地说:“能不同意吗?她啊,比我更心疼舒玄。”
季舒玄洗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出来,童言听不到水声,也听不到其他声响,就有些着急。
她走到卫生间外敲敲门,“舒玄,你洗好了吗?”
里面没有回音。
她拧起眉头,小小的吸了口气,又敲,“舒玄——”
还是没有回应。
她的脑子里闪过他晕眩倒地的画面,不由得呼吸一紧,想也没想拧开门锁,冲了进去。
浴室里盈满水汽,她的视线受阻,隔了一会儿才看到整体浴室里没人,她的心胡腾一沉,嘴唇哆嗦地喊道:“舒玄——”
不等她视线下移,忽觉背后一烫,一具散发着雄浑气息的男性躯体就把她整个抱住了。
她呆愣住,随即腿就开始打软,她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甩脱黏在她身上的男人,可是手碰到哪里都是热烫赤裸的感觉,她频频倒吸气,最后,干脆捂着几乎要滴出血的脸庞,无奈叫他:“舒玄,你在做什么——”
季舒玄将她身子扳正,将她笼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她依旧捂着眼睛,但是急促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他俯下身,湿润微凉的嘴唇循着过往的记忆找到她的唇瓣,轻轻地吮吸……
她的嘴唇还带着红豆粥的味道,清甜的桂花香,氤氲在齿间舌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从眼睛上掉落,又慢慢扬起,环住了他赤裸的腰部……
过了许久,他的嘴唇离开她,但是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我故意的,小言。我想试试看,你多久才能找到我。”
她咬着嘴唇,眼睛里升起的不知是雾气还是泪水,她扬起睫毛,目光痴迷地看着他。
这样的男人啊,叫她如何不疯不狂呢。
她抬起手,摩挲着他青黑的下颌,她挨过去,在他下颌中央的一小块凹槽处轻轻咬了一口,然后低吟说:“要是我不找你呢?”
季舒玄的身子被她的举动激起了强烈反应,可他按捺住心里的躁动,俯身咬了她的鼻尖一下,低声说:“那我就一直在里面待着。”
她轻轻叹了口气,趴在他的胸前,“你就是个无赖。”
他满足微笑,“嗯。就是。”
温馨的画面没持续很久,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他,朝外走,“我……出去了,你快穿衣服——”
季舒玄听到门响,不禁苦笑着扶额低叹:“我又管不住它……”
等他穿好衣服出来,早就等在门外的童言却速度极快地闪进浴室。
“我洗澡了。哦,还有,你……你今晚睡卧室吧,床我已经铺好了。”
季舒玄的手倏然卡在微湿的发间,他愣了几秒,突然转身贴向浴室门。
“你是说,是说我不用睡沙发了?”
里面默了默,然后传来她含混不清的回答,“嗯,从今晚开始……”
季舒玄振臂一挥,迫不及待地走进卧室去验证真伪。
果然。
他摸到了他平常盖的被子,可脑子里一个转念,他的笑容立刻僵住,他的手顿了顿,试探着摸向床的另一半。
纯棉被褥独有的滑软感,还有枕头上散发的阵阵幽香,让他提起的心慢慢回归原位。
幸好。
幸好,她没有离开这张床的意思。
幸好。
童言磨磨蹭蹭洗了很久才出来。
客厅里亮着台灯,她朝卧室望了望,似乎没看到什么灯光
她一边抚弄着吹得半干的长发,一边去厨房找水喝。可不知是不是心思混乱,她竟不小心撞到书桌。
“啪!”原本放在桌角的一本书掉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来,放回书桌。
刚回身走了两步,她就顿住,她转过身,回来拿起那本厚厚的书籍,就着灯光,看向封皮上金光灿灿的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