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劝

胤祥在若曦房门口来回踱步，想着怎么劝若曦，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就硬着头皮进去了。屋里阴沉沉的，弥漫着各种中药味，浓郁得刺鼻。胤祥忍不住咳了几声，转头看到若曦坐在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胤祥酝酿着自己的开场。“若曦，好点没？”抬眼看到若曦呆滞的眼神，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眶，听到她起伏不定的呼吸声。若曦现在和好根本不沾边。“若曦，饭有好好吃吗？”才一天，若曦的身子就撑不住衣服了，本来就已经很纤细的小手，更是关节分明。

“若曦，在看什么呢？”胤祥不打算再问那些虚伪的言辞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若曦薄唇微动。

胤祥上前看了一眼，就立刻把书抽走了，心疼得责怪道：“看这些陈词滥调做什么折磨自个儿吗？”

若曦浅笑，“从古至今人们诵读的唐诗在你嘴里成了陈词滥调，传出去怕是会被后人嘲笑。”

“此言差矣。各诗入各眼，再美的诗不符合心境也是不好的。”

若曦咬唇不语。

“若曦，孩子还会有的，等你身子养好……”

“不会有的！”若曦打断胤祥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胤祥以为若曦是指她和胤禛，安抚道：“皇兄很是念你。”

“念我有何用，我和他不可能孩子，不可能有孩子！”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原来以为不会再流出眼泪的。

胤祥深深叹口气，望向窗外，“我原来以为我和绿芜也是有未来的，十年艰辛相守，又有承欢膝下，可如今呢？我的未来又在哪里呢？”胤祥阴郁的脸庞隐在阴影里，还有他的心，一起隐在阴影里。“若曦，就不能活在当下吗？虽然今宵有酒今朝醉不是世人所提倡的生活方式，但在我看来，用未来的不确定去怀疑当下确定的事才是最愚蠢的。如果我知道绿芜有一天会消失，那么，我和她的日子绝对会变一种过法。”

若曦抱膝蜷缩在椅子里，显得那么弱小。

“若曦，生离比死别更让人痛苦！潇洒一点好吗？”

突然，小太监推门进来，脚步匆匆，脸色惊慌不已。

“不懂规矩！”胤祥责备道。

“奴才冒失，只是皇后遣奴才来请怡亲王，皇上，皇上他在案上吐血晕过去了！”

若曦猛地抬头，嘴微微张开，接着咬唇，垂下眼睛，盯着地面。

胤祥将若曦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虽然此时此刻很担心胤禛的身体，但现在是说动若曦的最好的时机。

胤祥上前一步，低头俯视着若曦，几乎是用吼的声音，“皇兄听到你晕倒，衣服鞋子都想不起穿，就一路奔过来了。你失血过多的时候，皇兄二话没说，直接拿刀在手腕上割了下去，你还想让他怎样待你？虽然我内心不认为人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他毕竟是所有人眼中的皇上，世上最尊贵的那个人。即使亲人都不一定会做到为你这些，而皇兄竟为你做到了。若曦，还不够吗？还不够消除你心中的恨？你的怨？”

若曦咬着衣襟，“胤禛”二字在喉咙里打着转儿，逼得心脏突突的跳着，半响，脸憋得通红。

“若曦！”

“……”

“若曦。”

“……”

“……”

“带我去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