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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贵如神祗的容颜,不屑同情的看着她如蝼蚁一般。一时间王子洛只觉得刺眼。
王衍拉开了马车的帘子,窗外的月光撒了进来,清新空气扑鼻而入。
王衍悠然疏离隔世的摇着手中的白玉尘尾,竟然还镶嵌着一颗白色琉璃。
王子洛那一刻觉得,王衍这个男人适合生在,活在月光下。
因为给了凡人和他一个安全的距离,让凡人明白那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让她再次清晰认识到了王衍的多变。
“果然你身上沾染了他的味道,整日里留恋花街柳巷,不洁。”
王衍璀璨的眸子里盛着七分不屑,三分探究,流离回转。摄人心魄。
他是一个洁癖,那她自觉退后便是。
可为何他要步步紧逼,拿起手中的尘尾认真的扫过她额头上的伤痕,再到侧脸被蜡烛烫伤的血痕,专注如一件宝物。
她终归是被他认真的眼神打败,被那尘尾弄得脸颊有些发痒。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眼神中有些闪躲回避着王衍的注视。
王子洛与他相遇三次,今日确实第一次面面相对。
第一次皇城外,他把她从固执狠戾的贾南风手中要了回来,只是简单一句抵得过她一夜生死赌注,却淡然随意送她回大理寺。
第二次洛河上,他逼她跳河救人,却从不拿正眼瞧她,偏偏在算计完众人一遍,简单宣旨升官,让所有的人嫉恨于她。
第三次刑部外,他过门不入,在她拿刑部一干人等后半生作赌注许下一日查清周崇雪的死亡后,坐于马车内的他,只是一句话便应承下来。
见他,遇他,幸与不幸,只在一念之差。
“过来,额头伤的可是眉心,要毁容了。无妨,你是刑部尚书不是看脸吃饭,丑陋些也好。”王衍似乎在品评诗句似的,这话能算是安慰吗?
“王太傅,为什么要帮我?”王子洛忍受不了王衍这一副敷衍不在乎的态度。
“因为皇后娘娘啊,不是说了皇后娘娘看重你啊,不然升你做刑部尚书如何?看看,这后背还有伤呢,那贾谧也真是粗鲁。你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王衍随意的又扯到王子洛身上的伤口,王子洛才发现王衍根本就是在戏弄她,看来从他口里是不会问出什么的。
“那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识,也多谢王太傅的搭救。“
“什么搭救,本官怎么不知道,难道是伤势过重,糊涂了,那还是不要说话了。”
王子洛惊讶的看着王衍一脸淡然的神情,怎么想到王衍就像是一个千面公子,上下一秒天差地别。
他是在嘲讽她不会说话吗?也对贾谧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何来搭救一说。他和贾谧的关系还真是特别,可以直呼名讳,上一刻还对贾谧冷眼相对,这一刻还在她面前维护贾谧。
一路上,王子洛被颠簸的越发恶心,而王衍竟然在闭目养神,难道她一路上的干呕他都无动于衷,没有听到吗?
马车内奇怪的气氛直到马车停到王子洛的家门口,门口依稀可以看到烛光闪亮。
王子洛没有想到王衍竟然知道她家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王衍看在眼里了。
王衍轻轻的睁开眼,扫过门口端着蜡烛站着的三两个人,原本温润单薄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王子洛看到门口站着王父,林秀儿,还要李之小小的个子。
明显感受到王父看到她时候,激动想要上前迎着她。
可当看到王衍出乎意料从马车里走出来,修长的身子踩着白玉靴子,月光当作背景,俊秀清雅,风姿过人。
王父的脚步退回,神色复杂竟然犹豫迟迟不上前。
王子洛第一次看到王父如此反常,比上次陆机,左思两人到家中做客都要耐人寻味,王父肯定与王衍相识,可为何现在止步不前。
王衍摇着手中的尘尾白光琉璃石,垂下扇袖,随着微风浮动,他眉清目秀,高如神祗。
尽管是向着王父做一个简单揖,可那高傲冷峭的下巴昭示着他独有的威严和高贵。
翩翩公子,白衣飘舞。
他嘴角含着笑意,眼眸中游离的观点,寻在王父不自然的脸色上。
竟然拿着白玉尘尾打在王子洛后背,无形拉着她来到王父面前。
“王伯父好,本官把王子洛送回来了,为何王伯父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小侄有些生疏了。”王衍眉眼带笑,王子洛却不听不出那意味。
王父紧皱着眉头,给林秀儿使了一个眼色,王子洛便跟着林秀儿到了王父这边。
“王太傅的礼老夫受不起?为何苦苦相逼,竟然追到这里了,若你心中仍有不平向着老夫来便好,子洛她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要为难她。”王父眼睛里布满着红血色,颤抖的手有些害怕的触摸着王子洛的衣角。
王衍竟然轻轻的笑了,唇角勾起的戏虐,王子洛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纨绔的一面,似乎对着王父,王衍生来的威严和高贵显露无疑。
“王伯父,真爱说笑,这么多年了,你的事本官又管了多少,王尚书,是不是该好好说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又是为何上了本官的马车。”
王衍温柔的嘴角,浓浓的笑意,不以为的当做是他对王子洛情义深重,只有王子洛知道若是说不好又要入了王衍的圈套。
“多谢王太傅搭救,敲遇到了不就上了王太傅的马车。”王子洛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来搪塞,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王父的不追究。
“子洛,以后不要随便欠人情,你不定还得起。”王父深色眼眸中承载了太多的东西。
王衍淡淡的看着王子洛,静静的眸子似乎要看透王子洛的眼眸。
“王尚书不喜欢说实话,始料未及。还是要本官向王伯父说明。今夜王尚书闯进了华阳宫,至于在里发生了什么?王伯父相信你心里更清楚。”王衍一句话落地,硬是让王父直直的身体向后倒去。
王子洛和林秀儿赶紧照看,还好扶的及时,王父当时气急攻心,有些头晕。
林秀儿本来是要扶着王父回屋休息的,可王父坚持要王子洛说清楚。
王衍恬然的摇着尘尾,淡淡的看着王子洛着急紧张的神色。
“既然如此,子洛便说了,入夜晚膳时间子洛为了今日陆府的一件案子特意回禀皇后娘娘,便进了内宫,皇后娘娘要对子洛。”王子洛艰难的吐字还没说完,却被王衍一尘尾挡在胸前,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王伯父应该知道华阳宫以前是哪位主子住的?亏王伯父当时隐瞒的多辛苦,如今可要一不小心就要被撞破了呢。王伯父,慎言慎行。”王衍看似关心的话语,却一字一句的敲打在王父的心头。
王父痛苦的神情捂着胸口,林秀儿一边扶着。
王子洛越发错愕的眼神,什么华阳宫,贾南风根本就不住在华阳宫,刚才王衍根本就是在诳她,而真正令王父生气的另有其事,必然与华阳宫有关。
“王太傅到底想要说什么?”王子洛不满王衍如此戏弄她,她无法想象若是被王父和林秀儿知道她被贾南风看上,时时刻刻放着贾南风情欲,如何?
王衍玻璃流彩般的眼眸,平静的看着王子洛,丝毫未有觉察王子洛的质问。
林秀儿轻轻的替王父熟络背,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李之些许也是怕了。
林秀儿脸上布满阴郁之色。
“王太傅,莫要欺人太甚,非要气的老爷如此吗?子洛,关门。”林秀儿如此干练严肃,命令呵斥的声音如此明显。
王衍看着林秀儿愤怒的样子,但笑不语,这明显是敢对当今皇后身边红人王太傅下逐客令。
一时之间王子洛都想不通何时能让平日里温和的林秀儿对王衍忌讳如此。
李之精明的小眼神,拉回王子洛,机灵的赶紧关门。
王子洛看着王衍一脸的淡然,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眸子越发的深沉,就像是一个漩涡,稍有不慎便会卷入一场风暴,逃离不得。
一丝丝的拉紧的门缝,眸子里的白玉掠过黑珍珠,独独留下一脸的黯然。
只便是一瞬间,门紧紧的关上,打在王子洛心头,一道门也要随着开启。
只听到门的那头,尘尾在风中摇摆的声音,白琉璃打在尘柄,轻轻淡淡。
“王尚书。”似乎是王衍呢喃的低语。
当王子洛在犹豫着如何问答,“在。”接下来却是无人应答。
王子洛低声叹了一口气,进了屋子,王父躺在床上,气色不算太差,林秀儿在一旁照看。
王子洛拉过李之的身子,让他坐在木登上。
“李之,今天在陆府,那位王令卿身上可真的有莲花香味。”
陆府的案子,王令卿,陆云男宠,承认因嫉妒推下周崇雪水池,王子洛向众人说的是,凶手手上必沾染着池子旁的树的味道。
其实她不过是一个虚晃,真正有的味道应该是莲花香味,但是由于事过已久其香味并不持久,在那个时候她不可能做没把握的事情,加之有陆机帮忙,有了陆雨前奏,后面说的越玄乎,信者越奇,心就越虚。
“有的,不过只有一点。”李之嘟囔着嘴唇,有点含糊不清。
“是吗?这种事情都不敢肯定还怎么去上私塾,好好说话。”王子洛洋装愤怒,只能用私塾的事向这个生来谨慎的小鬼套话。
“哼,谁说我不知道的,我敢肯定他身上的莲花香味和那个尸体上的一模一样,只有两者相互接触味道才会是那样。王狗子,你要是再拿私塾的事威胁我,等着瞧。”
李之愤恨的指着王子洛,一脸的不满。
“娘,不早了,子洛送李之回去了。”
“嗯,好,现在李之也成了小名人,你爹也听说了,不过对你今日做法还是有些不满,毕竟人命关天,还是不要牵扯孝子的好。”林秀儿虽然开心,心里也有一丝担忧。
王子洛带着李之走在乡间小路上。
“李之,今天带你去陆府查案可是有不妥吗?”
李之嘴里嚼着一根小柳条,眉眼挑起,嘴巴嘟囔着,“很好啊,知道吗?平日里不爱跟我玩的那些家伙们都主动来找我呢。他们说我现在可是名人了,都叫我“小闻神”,都说我跟着刑部办了一件大案子呢。“
“哦,那你高兴吗?”
“怎么不高兴,平日里那些家伙都看不起我,现在巴结我来不及呢。”李之嘴角扯着大大的笑容,心里美滋滋的。
“嗯,今日多谢你了,快进去吧。”王子洛眼角挂着笑意。
“嗨,王狗子,那个现在洛阳城里都说你是”断案高手”。把你传的神乎其神的,我看也就那样,对了,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尽管找我,包在我身上了。“
王子洛看着他一脸自信的模样,“等你什么时候不叫我王狗子了,再说。”
说罢,她便转身回走,谁知道那小子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嘴里嚼着的柳条碎末一口喷在王子洛紫色的长袍衣角,绿色的一片污渍。
她愤怒的转身,看着那泼猴冲着她嚣张的作了鬼脸,等她再往前一步,那家伙转身一跑,得意地笑声。
王子洛不甘的看着那家伙跑回家,只能自认倒霉。
回到家中,虽然王子洛心有疑问,但王父已经熟睡,压下疑惑。
林秀儿拿着王子洛换下的衣服,认真的看了一遍,微有疑惑,“子洛,这月你的月信是不是没有按时来呀?应该是前天就该来的啊,是不是最近刑部公务繁忙,明天娘亲给你熬一锅鸡汤好好补补啊。”
王子洛猛然想起还有月信这回事,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她怀孕了,就是刑部大牢里的那个霸道奇妙的男人的,她怎么可以有那种人的孩子,如今自己是刑部尚书,纯属自寻死路。
暗下眼眸,睫毛轻轻的颤抖,“那多谢娘亲了,也许真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子洛歇息了,娘亲好好照顾父亲。不要太劳累。”
打发了林秀儿,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能有那个人的孩子?
第二日早早的去刑部,还好今日早上家门口没有什么人等着她。
一走到刑部大门,门外围了大一圈的人,门口的守卫惊慌混乱的拿着长戟围堵着那些百姓,其中妇孺居多,不乏年轻的姑娘。
一阵的高声喊着,“我们要见王尚书,见王尚书。“
王子洛只能用鸡飞狗跳形容,有的人胳膊上挎着一篮子鸡蛋,还有的提着老母鸡。王子洛突然想到难道这是刘义文搞出的花样,煽动民众情绪,以老尚书的身份对她压制,那鸡蛋难道是要砸她的。
还在愣神之际,背后一个人走进,原来是张高风。
“回禀王尚书,您还是从后门进的。这前门太过混乱,恐有变故。”
王子洛正准备从后门进入,不知道人群中谁爆发出了一声。“那不是王尚书,快,赶紧堵着啊。”
“王尚书,王尚书,别走。”
王子洛瞬间被广大人民群众围住,看着挎着鸡蛋的妇孺越来越紧眼睛里冒着一团火,似乎对她真是虎视眈眈。
张高风机灵的护在她身前,“王尚书,小的定会尽力保护。“
就当王子洛以为坏事就要发生时候,不知道谁人竟然点了爆竹,那些拿着鸡蛋的妇女都使劲的往她手里塞东西,眼睛里竟然还有得逞的意味。
“王尚书,真是断案高手啊,我们可是听说了,只是一日便破了陆府的案子,王尚书真是青天大老爷啊,陆府那可是高门大户,王尚书真厉害。”
其中一个妙龄女子勇敢的冲到了王子洛面前,满脸的娇羞,“王尚书好厉害,解了陆机少爷的难题,小女子很开心。”
王子洛一头雾水,看着那女子娇羞的面容,大概是在说王子洛帮了她喜欢的陆机,所以连带着也喜欢她了。
一众人都冲到王子洛面前表示感谢,句句不离陆府,陆机,陆云。
她哪里忘记了,西晋是一个什么朝代,光是一个女子大街上拦下夏侯湛的马车,如此爱慕,跳下断情桥。她该知道爱屋及乌这个词,二陆乃是当朝名流,堪称“容止”,自然惹得众人吹捧,这个时代没有含蓄一词,人人都要言论自由,都有心中爱慕。
“多谢各位乡亲,东西还是拿回去吧,若是下次本官还能有幸为陆府或者其他府邸出力,你们再送来不迟,陆府想必也不喜欢你们以这种方式来感谢本官,有损声誉,各位请回。”
那些人听罢王子洛的话,只好幸怏怏的回去,谁让王子洛那陆府来搪塞她们呢。
这边王子洛一一劝解,众人热情围观感谢。
刑部门口,刘义文看着那讽刺的一幕,手中拳头攥的很紧,“王子洛,你等着,等一会就让这些人好好看看你的丑陋面目。”
那边王子洛大致说服了众人,人群后传来一阵嚎啕大哭。
竟然有妇人穿着白色麻布孝服正服一等,腰间麻绳缠着,头戴麻冠,披到背后,拉在脚下。
王子洛大概了解一等丧服为生子服期年,子妇大功。后面几人抬着担架,也穿着白色孝服,躺着的那人一身黑色衣服,露出的苍白侧脸,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