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三十年后的一个晚上,曲溪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感到心跳急速、浑身是汗。
曲溪梦到了五岁那一天,自己和哥哥在街上被曲泽他们围堵住,哥哥被打倒在地,自己因为一时惊慌,居然脱口说出了爹还活着,就呆在家中柴房的秘密。
曲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想到,当初如果自己没有说那句话,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完全不同。说不定现在自己和哥哥依然还呆在那个小渔村,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子。那么现在自己……就不可能成为整个月食大陆的一国之君了……
曲溪的思绪不禁慢慢飘远,回想起那段遥远的记忆……
那一天晚上,曲涧一把火把自家的房子给烧了,然后带着自己前往县城。从曲家村去往县城的道路,现在看来其实并不遥远,骑马也就半天的时间,但是对于两个孩子而言,却遥远就像去往天边一样。
一路上曲溪不知道喊了多少次累、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饿,哥哥只能停下来等曲溪休息够了、吃饱了再继续上路。
到底走了多久,曲溪已经记不起来了,就记得那是在一个清早,他们兄弟俩终于来到县城定海城的大门前。
守城的士兵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连问都没问就放兄弟俩进城了。由于来的时候太早,清晨的大街上弥漫着一层水汽,三三两两的并没有多少行人。
曲涧领着曲溪来到一家饭馆,里面的伙计正在擦拭桌子,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意,他一抬头突然看见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孝走了进来,张口就想往外轰。
曲涧从怀中掏出了一些碎银,递到伙计面前,那伙计立刻笑颜如花道:“二位小爷,里边请,打算吃点啥?”
曲涧说:“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曲溪却抢着说:“不,要四碗!哥哥,我能吃得下两碗。”
曲涧笑着摸了摸曲溪的头说道:“伙计,那就来三碗吧,我吃一碗就够了。”
没过多久,三碗冒着热气的面就放在曲涧和曲溪面前,兄弟俩顾不着烫,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互相看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曲溪吃了两碗面,感觉小肚子胀胀的,再也吃不下了。曲涧问道:“曲溪,面汤你还喝吗?”
曲溪摇摇头:“哥,我喝不下了。”
曲涧捧过弟弟剩下的那碗面汤,稀里呼噜的把汤水都喝得一干二净,最后连碗底都快舔遍了。
吃完面后,曲涧叫来伙计,一边付账一边打听:“小二,请问县衙门怎么走?”
那伙计一听吓了一跳:“二位小爷,问县衙门干嘛,那可不是孝子闹着玩能去的地方。”
曲溪插嘴:“我们要去找爹爹!”
曲涧赶紧把曲溪的嘴给捂上,向伙计继续打听:“这两天县衙门是不是来了什么囚犯。”
伙计一听精神头立刻来了:“好家伙,这两天不得了,国家要犯就是那个私通漠国的曲海生,愣是被抓住了,现在就关在咱们县衙大狱呢。”
看两个孩子没接话,店伙计继续絮叨:“这曲海生被押送来的那天,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都想看看这曲海生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我也跟着凑热闹,挤进人群一看,这曲海生也没啥了不起的,趴在马背上浑身是血,跟死了一样,还少了一只手一只脚,估计今后就算不死也废了。”
曲涧捂着曲溪嘴的手突然一紧:“什么,你说我……你说这曲海生,少了一只手一只脚?”
“可不是吗,断手断脚处还不停的流着血,一看就是刚砍下来的。”伙计仿佛回想起那副场景还心有余悸:“听人说,这犯人在押送途中不老实要跑,被抓回来后,怕他继续逃跑,干脆就把手脚给砍了。”
曲溪死命的推开哥哥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哥哥,你抓的我好痛。”
曲涧并不理会曲溪,继续问道:“伙计,你就告诉我县衙怎么走,我们也想……也想去看看这国家……国家要犯……长什么样子。”
“那你们可看不到了,这曲海生因为性命垂危,听说一直被关在狱中养伤。如果他不被带上公堂审问,那谁都看不到他!”伙计一摊手,最后转身离开了。
曲涧领着曲溪,一路向路人询问,终于来到县衙门口。只见两名身材高大的差人一左一右的立在大门两侧。哥哥领着曲溪想尝试靠近,立刻就被差人拦下:“小子,这是堂堂县衙,不是你们胡闹玩耍的地方,还不快滚。”
曲涧说道:“两位公差大哥,行个方便,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就是为了……为了看看国家要犯曲海生长什么样?”
一位差人一瞪眼:“我还想看看曲海生长什么样呢,来了就一直关在监狱里,根本没见着!”
另一位差人上下打量着曲涧、曲溪:“你们别是有其它什么企图吧?要不是看你们是两个孩子,现在马上就把你们抓起来,大刑伺候,看看是不是打算来劫狱的,赶紧滚蛋!”
曲涧无奈只能拉着曲溪的手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晚上曲涧也没找客栈,只是带着曲溪蹲在离县衙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墙角,目光始终盯着县衙这边,观望着里边的动静。而曲溪就躺在地上,很快就因为疲劳呼呼的睡着了。
就这样,兄弟俩在县衙门口蹲守了三天三夜,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一直这样干等着。
第四天,兄弟俩还是就这么想继续蹲守下去,突然有两个行人路过,一边走一边闲聊,从这两人的对话之中,曲涧才知道,京城的钦差今天就要到了,明天一早要押送爹爹回京。
曲涧听完之后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然后拉着曲溪来到一家客栈住宿。
曲溪问:“哥哥,咱们有钱了,可以住店了?”
曲涧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今天我们要好好休息,能不能救出爹爹就看明天……”
第二天一早,曲涧把曲溪给叫醒,从客栈出来后,兄弟俩就来到县衙门口等候。没想到县衙门口已经聚集着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想看看国家要犯曲海生的模样。
兄弟俩想挤进人群,可是无奈人小力气也小,兄弟俩只能在人群外,边等候边着急的往里张望。
一直等了很久,人也越来越多。县衙里终于传来了动静,前面衙役开道驱赶人群,后面县太爷领着钦差出来,而钦差身后有一匹马拉着一辆囚车,里面关押的正是曲海生。
曲涧和曲溪个子矮,被人群挡着一直看不到爹爹的样子,只能一路尾随人群往城门口走去。
到了城门口队伍停了下来,兄弟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人群议论才知道,县太爷正在跟钦差大人告别。等出了城了,下面就要由钦差独自一人押送曲海生回京。人群不时发出赞叹,一个人就敢押送要犯,也不怕半路被劫囚车,胆子真大,不愧为京城派来的人,一定本事不小。
曲涧默不作声,想着心事。
过了半天,队伍一阵骚动,人群欢呼送别钦差大人。等钦差带着囚车离开城门,人群才慢慢散去。
曲涧领着曲溪继续跟随,一路上仍有不少闲人无聊之辈,也跟着囚车继续往城外走去。
路越走越远,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剩下了曲溪和曲涧兄弟俩继续跟随。
兄弟离前方囚车始终有一大段距离,只能遥遥看着囚车的轮廓,根本看不清囚车里爹爹的样子。
曲溪明显感觉到累了,跟不上哥哥的脚步。只能抬头说:“哥哥,我累了,走不动了。”
曲涧弯下腰,背起弟弟,一言不发的往前继续行走。
渐渐的,曲溪感觉哥哥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曲溪问哥哥:“哥,你累吗?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
曲涧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曲溪不停的往前,前方的囚车越来越小,几乎都快看不见了。曲溪着急的说:“哥哥,爹跟丢了,看不见了!”曲涧依然不说话,丝毫不停的继续走着。
就这样,曲涧背着曲溪从白天跟着囚车,一直跟到了晚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曲溪突然开始感到害怕,哥哥如同着了魔一样,不跟自己说话,只知道丝毫不停的走路,就仿佛背着自己的根本不是平时的那个哥哥,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突然间曲涧停下了脚步,曲溪正想说话,曲涧却“嘘”了一声。他慢慢的把曲溪放下,对曲溪说道:“爹爹的囚车就在前面,看来押送爹爹的人晚上要在这里休息,一会我们慢慢靠近,等押送的钦差晚上睡着了,我们就偷偷放爹爹出来。”曲溪仿佛觉得这是天下最完美的计划,仿佛看见自己和哥哥马上就能和爹爹团聚一样,开心的用力点点头。
兄弟俩慢慢的向前方靠近,在前面的树丛中,一团篝火燃烧着,拉囚车的马被拴在一旁的大树下吃草,而篝火左边坐着一个男子,右边则是囚车,而囚车里面关着的人正是爹爹曲海生。
只听男子说道:“海生,咱俩原本无冤无仇,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曲海生哼了一声:“莫三,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当初私通漠国的是你,背后捅了我一刀的也是你。今晚我估计你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干脆给我一个痛快。”
曲溪突然发现身旁哥哥的身子在听到“莫三”这个名字后,剧烈的抖动起来,再一看哥哥的表情,彷佛眼中要喷出火焰,吞噬这个叫莫三的人。
莫三呵呵一笑:“海生,你也是个明白人。其实当初私通漠国的人也不是我,这都是上头吩咐做的事,我也只能从命,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那天晚上正好轮到你来守夜。”
曲海生非常惊讶:“上头?上头还有谁!”
莫三答道:“这个就轮不到你管了,你现在还是操心自己的小命吧。来,我这准备了一点好酒,喝完你就安心上路吧,我也好回去复命。”
曲海生心意已决,痛快的说道:“拿酒来!”
莫三,打开囚笼,扶着曲海生走出来,并扶着他坐在篝火边。随后莫三从腰间解下一个囊袋,打开封口递给了曲海生。
曲海生也不犹豫,用剩下的左手接过袋子,张口就喝了起来。
未等曲海生喝完,莫三飞快的拔下腰间利刃,一刀下去将曲海生人头砍下,酒袋也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酒水汩汩流出。
曲涧和曲溪大惊,没想到顷刻间爹的脑袋就被砍下,兄弟俩连上前的机会都没有。曲涧一声怒嚎就冲了出去,曲溪则吓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三看见曲涧从树丛里跑出,却并不惊讶,只是笑道:“都跟了我一天了,我还当是哪路豪杰,原来是个小崽子啊。”
等曲涧冲到莫三面前,一拳打去,莫三却身子一闪,已经来到曲涧背后。莫三抬手一掌打在曲涧后背,曲涧应声倒地。还未等曲涧翻身,莫三另外一只手还拿着刚刚砍下曲海生头颅的利刃尚未还鞘,此时顺手往下一送,曲涧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被扎死在地上。
树后躲着的曲溪一看,短短片刻爹和哥哥就双双毙命,也从树丛中跑了出去,哭喊着:“还我哥哥9我爹爹!”
莫三嘿嘿一笑:“原来还一个呢!算了,送佛送到西。海生兄弟,我就成全你们全家到另一个世界团聚吧。”
此时曲溪已经跑到莫三身边,举起小拳头就打。莫三也不躲避,任由曲溪的拳头尽数打在身上。然后莫三举起手中利刃,准备第三次挥下,突然莫三的手僵在半空停住了。
莫三还刀入鞘,单手把曲溪拎了起来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曲溪的脸,口中连声说道:“不错!不错\像\像!”
之后莫三将曲溪用胳膊夹在腋下,又把曲海生的脑袋收入行囊,最后翻身上马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真是宿命啊!”然后策马奔腾而去。
这边只剩下一堆篝火,以及曲海生无头的身躯和曲涧的尸体。
等莫三的马跑远了,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身影。此人来到曲涧的尸体旁边,将曲涧翻过身来,用手试探了一下曲涧的呼吸,嘴里说道:“还有救!”
天空中,月食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