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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涧经黑衣随从一问,不由得一愣。顿时明白应该是刚才的锦衣少年看上了自己的小狼,让他随从过来向自己购买。
曲涧心想,刚才那少年不光人长的俊朗,而且看衣着打扮应该非富即贵,而且看神情对自己的小狼也是真心喜欢。这两只小狼刚失去了母亲,跟自己是同病相怜,但是自己现在是无钱无力,也不知将来该如何来照顾好这两只小家伙,小月牙已经答应送给师姐,另一只要不干脆就送给那锦衣少年,肯定比跟着自己这个没有父母的穷小子,日子要过得更加幸福。
想到这,曲涧就对那侍从说道:“这两只小狼不卖的,但是若是你家公子喜欢,可以将其中一只送给他。但是我需要你家公子答应我一件事。”
那侍从没想到这小乞丐居然会这样回答,不由得一呆问道:“需要我家小主人答应何事?”
曲涧说道:“你家公子要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不能让它挨打受罚、忍饥挨饿!”
侍从想了想说道:“这个我没法做主,要不我先去询问一下我家小主人。”
曲涧点点头:“你先去问过,然后再来回话就是了。”
侍从骑上马转身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又骑马赶了回来。
侍从翻身下马,可是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曲涧不解,心想我都不要你钱财了,愿意送给你家公子一只小狼,只不过要他给我一个保证就行,怎么这侍从还是这幅表情?
侍从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家小主人说了,两只小狼都必须要,而且……而且说这两只畜……两只小狼,野性难除,将来难免要……训练责罚,不……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曲涧听此人如此转述,不禁心中气恼,这富家公子也太专横了吧,我都愿意不求回报送给他一只,他还非要两只不可。而且还说以后难免要责罚小狼,看来这小狼若是给了他,万一不顺从他意,轻则饿上一顿,重则还要棍棒伺候。这公子肯定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刁钻,这样的人怎能把小狼送给他!
曲涧起身抱起两只小狼说道:“麻烦你回去转告你家公子,这两只小狼千金也不卖!”说完曲涧头也不回的走了。
侍从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曲涧起身离开,只能翻身再度上马,去找他家的公子。
曲涧往前赶路,心中奇怪,师父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究竟到哪里去了?他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寻找师父,却听见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声,而且这次来的不止一匹马。
曲涧回身一看,先前那名锦衣少年带着两名随从居然又追了过来,不一会就赶到曲涧身旁停了下来。
锦衣少年也不下马,骑在马上无礼的说道:“小叫花,你不就想假意不卖,然后趁机抬高价钱吗?本公子不在乎钱,价格你随便说就是了,不用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曲涧听那少年言语无礼,不禁感到气恼:“对,我是一个乞丐,你是一名富家公子,我们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有着天渊之别。但是有一样事物,我虽出身贫贱,却还是有的。”
那少年一呆问道:“是什么事物?”
“骨气!”曲涧硬气回答道:“我没你有钱,没你出行风光,没你家中有父母宠爱,但是我还有骨气。我的骨气迫使我,无论你出多少价钱,这两只小狼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给你。”
少年哪被人如此顶撞过,一时气恼举起马鞭就劈头盖脸的抽打在曲涧身上。
曲涧突然被狠狠抽了一鞭,身上吃痛,但是口中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抬起头对着那少年怒目而视。
少年被曲涧的气势震慑住了,原本举起鞭子想第二次抽打,这下手举了起来,却僵在半空。
少年身边另一名侍从上前抓住了少年的手说道:“小主人万万不可,若让皇……若让主人知道了,你会受责罚的。”
听到侍从如此说,那少年不禁有些气馁,手慢慢的放了下来。
曲涧不理他们,转身继续管自己行路。走出了一段距离,却突然听到身后少年喊道:“小乞丐,给我站住!敢不敢跟我来比试比试!”
曲涧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那少年:“比试!怎么个比试法?”
少年催马来到曲涧身边,从马身上一纵身跃了下来,两步走到曲涧面前:“我们俩单打独斗一场,我手下的侍从绝不会伸手帮忙,公平合理的打上一架,谁打赢了狼就归谁。怎么样,敢不敢?”
曲涧说道:“小狼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你打赢了就归你呀?”
少年笑道:“打赢你之后,我却什么都得不到,那不是白打了!这样吧,你也不吃亏。”说完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假如你打赢了,小狼还有这五十两银票你全部带走;如果你打输了,小狼我带走,这银票还是你的。怎么样,无论输赢你都不吃亏。”
曲涧摇摇头:“我不跟你比,小狼本来就是我的,我也不要你的银子,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说完曲涧转身要走。
谁知那少年一伸手拉住曲涧的肩膀说道:“别走啊,你怎么如此窝囊?一看打架打不过我就要跑是吗?本公子因为身份,不想用蛮力来抢夺,但是万一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其他的强盗土匪,他们要是也看上了你的狼,可就不像本公子那么讲究江湖道义了。最后你打不过人家,狼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被抢走。你这么没用,连自己心爱之物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子汉。”
最后一句话正好扎到了曲涧的软肋,他立刻想到父母的惨死,弟弟命丧他人之手,都是因为自己没用,不能保护好他们。现在此少年跟自己年龄相仿,个头也相差无几,我如果都不敢跟他打上一架来保护小狼,以后怎么再抬头做人?
曲涧想到这一抖肩膀,把那少年的手甩掉,然后转身对少年说:“比就比,我们上哪儿去比?”
少年一看曲涧中了自己的激将法,心中暗自得意,他左右张望看见道路一旁的树林中间有一块还算宽敞的草地,于是用手朝那一指:“就那吧!”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两名侍从赶紧过去要拦少年,少年把手一抬,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说道:“你们谁也别拦我,今天我非把那两只小狼弄到手不可。”说完走到草地中间就把外套脱掉,交给其中一名随从。
曲涧也不示弱,他走到树边放下两只小狼,然后跳进草地挽起袖子,摆了一个架势。
少年一看曲涧摆的架势立刻大笑:“你这什么招式?泼妇打架吗?”
曲涧脸上一红,说道:“少耍贫嘴,打赢了就行,管我什么招式!”
少年突然把手一伸:“先等一下,我们先约定好一点,打架不能打脸。我不是怕你,而是如果我脸上被你打伤了,回去要被爹娘责怪的,所以我不想让他们看出来。”
曲涧点头:“好,不打脸就不打脸,一言为定!”
少年向曲涧招招手:“看你也没练过,我就让你先动手吧。”
曲涧也不多说,举拳就向少年冲过去。那少年明显之前有学习过武术,左手一抬就格挡住了曲涧的拳头,然后右手一挥,一拳正中曲涧鼻梁。
曲涧就觉得鼻子发酸,一股热流流下下来。他伸手一摸,原来刚才被那少年一拳打出了鼻血。曲涧大怒:“不是说好了不打脸吗?”
那少年嬉皮笑脸道:“我只是说你不能打我的脸,我又没说我不能打你的脸。”
曲涧心想,这少年穿着华贵,怎么为人如此刁滑,倒像市井泼皮一样。当时心中火起,再度冲上前朝那少年打去。
那少年不慌不忙闪身避开了曲涧的势头,转身来到曲涧身后,一掌将曲涧打倒在地。少年看曲涧趴在地上,一边得意的拍手称好,一边说:“哇,嘴啃泥,狗吃屎!小乞丐,青草的味道好不好吃啊?”
曲涧被少年一羞辱,顿时火冒三丈,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向少年。
少年扭住曲涧的胳膊,一个转身就把曲涧的手臂反锁到背后,然后身子一压,就把曲涧压倒在地。
曲涧趴在地上,一个胳膊被少年反锁在背后,身子还被其压着根本无法动弹。
少年问道:“小乞丐,怎么样?认不认输!”
曲涧咬牙说道:“我还没输呢。”
少年笑嘻嘻的说道:“哟,嘴巴还挺硬,是不是青草还没吃够啊?”说完手上一使劲,曲涧就感觉被反锁的胳膊越勒越紧,好像骨头就快要断掉一样。曲涧咬住嘴唇,愣是挺着不发出声音。
此时两只小狼看见主人被欺负,从树下一下蹿到少年面前,呲牙朝他示威。
少年心生怯意,松开曲涧的手站了起来,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不是说了不叫帮手吗,你快把这两个畜生给我赶走。”
曲涧从地上费力的爬了起来,抱起两只小狼,走到一边放了下来,对两只小狼说道:“你们两个听话,我不用你们帮忙,今天我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败他。”
两只小狼似懂非懂朝曲涧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曲涧再度转身走到少年面前说道:“我们再比过!”
少年看着曲涧被自己打得如此之惨,居然还那么硬气,心中倒也有几分佩服。于是少年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朝曲涧一拱手:“小乞丐,看不出你倒是还有几分英雄气概,之前我取笑你是我不对。从现在开始我会认真跟你好好打一架,所以你要小心了。”
曲涧一看那少年突然一反常态,也不好意思的拱手回礼。
两人摆好架势,这次少年主动先攻。先前曲涧就不是那少年的对手,现在少年认真对待,曲涧就更不是对手了。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曲涧起身还击,又被打倒,如此反复……
少年也明显累了,开始喘着气看着被打倒在地的曲涧说道:“你就认输吧,别起来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谁知曲涧还是强行支撑着爬了起来,少年上前,又一下将曲涧绊倒在地,没想到曲涧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又要爬起,但是因为实在是累了,这次曲涧爬起一半又自己跌倒。谁知曲涧跌倒后,仍然还要起身。
那少年真的有些慌了,心想今天是不是遇到一个疯子,怎么永远也打不倒的。少年口气软了下来:“小乞丐,你就别起来了,这小狼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曲涧满脸是血,样子看起来有些瘆人,他对少年说道:“不行,既然约定在先,谁赢了才能抱走小狼,现在还没分出输赢就要继续打下去。”说完一步一挪的朝少年走去。
少年被曲涧的气势所压,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曲涧朝前一扑,那少年闪身躲开,曲涧却扑倒在地。
但是曲涧依然要起身对少年展开攻击,少年这下彻底怕了喊道:“我不跟你打了,我……认……认输了还不行吗?”
曲涧翻了个身,面朝天空躺着问道:“你说你……你认输了?”
少年答道:“是的,我输了,小狼归你,银票也归你了!”
曲涧躺在地上哈哈的放声大笑起来……
少年的两名侍从把曲涧从地上扶起,那少年走到曲涧面前说道:“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曲涧。”曲涧回答道。
“我叫……我叫黄楠”少年说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曲涧心想,这少年黄楠不会又要向自己要小狼了吧,怎么没完没了了,所以闭口不说话。
黄楠看曲涧没吱声,继续说道:“我们……能不能拜把结义成兄弟?我从小到大,从没见到过像你这么硬气的人,虽然你是一名小乞丐,但你比我见过的很多大人都更坚强,所以我佩服你的为人,想跟你义结金兰。”
曲涧一呆,没想到黄楠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心里想到,这少年虽然有些油滑,但也算是输得起的好男儿。况且以他的身份,居然不嫌弃自己是乞丐,还要跟自己结为兄弟,倒也不是那些势利的纨绔子弟。
曲涧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不嫌弃我乞丐的身份,那我愿意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黄楠一听曲涧居然答应了,心中颇为高兴,他拉着曲涧的手两人跪拜在地上,互相询问年龄。黄楠15岁,曲涧14岁,黄楠自称义兄,曲涧自称为义弟,两人对天、对地朝拜,之后又互相对拜,正式结为兄弟。
两名少年结拜为兄弟之后,黄楠邀请曲涧前往他的住处。曲涧因为师父不见了,心中颇为焦急只能拒绝黄楠的好意。两人来到路边互相道别,约定有缘再见。
突然曲涧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抱起那只体型较大的小狼交给了黄楠:“义兄,这只小狼就托付给你照顾,你可要好好对待。”
黄楠心中大喜,伸手要接,谁知小狼张口就咬。
曲涧把小狼举到面前,与狼眼对视说道:“他是我的义兄,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从此他就是你的主人,你可要听话,不能咬他。”
小狼好像听懂了一样,耳朵一平,头低了下来。曲涧再度将它抱在怀里,依依不舍的用下巴蹭着小狼的额头,最后终于一狠心将它交给黄楠。
黄楠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接,没想到这次小狼居然没有开口咬它,黄楠顿时眉开眼笑,将其抱入怀里。
黄楠对曲涧说道:“义弟,谢谢你将小狼送给我,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这样吧我也给你一件信物,以后我们可以凭此相认。”
曲涧一听点头称好,只见黄楠伸手入怀掏了半天,却掏不出什么特殊的事物。曲涧就说:“义兄没有信物就算了,不要为难,以后我看到小狼就知道是你了。”
黄楠因为答应了曲涧要给信物,一下拿不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最后他一拍脑袋,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根银链子,链子上穿着一枚古旧的钱币。黄楠将链子和钱币递给曲涧。
曲涧心想,既然是黄楠贴身所戴,光看这根银链似乎就价值不菲,上面的钱币虽然看起来颇为不起眼,但一定也是什么宝物。曲涧不敢伸手去接。
黄楠说道:“义弟,这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事物,我爹让我贴身保管。这枚破钱币也不知有何用处,这样吧,你先替我保管着,将来我们再见面时,你再还给我。”
曲涧一听更加不敢接受,黄楠的两名侍从一听小主人居然要将此物赠给曲涧,都大惊失色说道:“小主人,万万不可,要是让主人知道了……”
黄楠不听还好,一听两个侍从这么一说却突然气恼的说道:“不要拿我爹来压我,我既然已经说出口了要将此物送给义弟,难道还要我出尔反尔吗?”
侍从不敢吭声,黄楠把曲涧拉近身边,就把银链挂在了曲涧的脖子上。曲涧一呆,知道不能再拒绝黄楠的好意,只能欣然接受。
两个结义兄弟站在道路边依依惜别之后,黄楠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催马前行,跑出了一段距离后,突然黄楠回过身子朝曲涧喊道:“义弟,记得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我就住在森国京城繁翠城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