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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接到陵王病重的消息,来不及收拾,连夜就赶了过去。
路上,她在轿内听见寒风呼啸的声音,雪落在轿顶的声音,当轿落地在陵王府门前,她听到的又是什么?
哭声,每个人极力忍耐到梗咽。看到的是什么,每个人都低着头,掩着哭红了的眼睛。药味,弥漫,越接近陵王的房间就重三分。
推开门,就听见他重重的咳嗽声,房间只点上一盏孤灯,很昏暗,所有服侍的人全部被他赶走了,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他躺在窗边的小塌上,这声音来的好无力:“沉琅,你来了。”
这是一张苍白的脸,他眼睛里尽是枯色,本是君子如玉,又怎到现在这般模样,他总爱笑,温温雅雅,嘴角勾画的弧度和她很像。她走到他的小塌边,坐下,将头依在他的腿上,默了许久。
他咳了几声,然后坐起身来,伸出手抚在她的头顶,他的感觉得到他的腿上是凉凉的湿意,他知道她在哭,然后他轻声安慰:“沉琅,我答应你,在没找到她之前我不会就这……”
“哥,求你,不要说。”她失声痛哭。
“宋玺说喜欢看你笑,如果知道我把你弄哭了,肯定要跟我算账的。”他扶起她的脸,费力的拭去她的眼泪,歪着头,笑:“沉琅,我也舍不得你哭。”
七岁那年,他随父作战,那场战役他的父亲为了救他战死沙场,余下她和母亲,母亲悲痛欲绝郁郁寡欢而死,她被宋世伯进了宋府,他在战场上苟且偷生,后被驻守边疆的老陵王爷所救,为怕仇家追杀,老陵王爷收了他做儿子,对外宣扬是寻回丢失多年的小世子,后来老王爷与王妃双双仙逝,他继承了陵王位。
直到四年前,宋玺带着宋沉琅来看摆放陵王府,他才与她相认,当然这事情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宋玺并不知情。
那时候他说过,沉琅,如果有一天宋玺守不了你的笑,哥哥便来守你。
“那,你告诉他了么?”他抚着妹妹的头发,语气祥和。
她摇头:“哥,他有自己的意中人,所以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哥,你说过你王妃的位子是为你心上人留的,他也是。”
陵王娶她,也只不是是他哥哥想试一试宋玺……
“沉琅,当今皇上昏庸,年年战乱,大泱朝已经是末年了,宋玺是位君子,若他能登帝,百姓会更好。不久后,定有一战,我带你走吧!”他笑的温雅:“沉琅,我们将娘的骨灰带上,然后去边塞,和让爹娘葬在一起。”
离开,她抬眸看他,曾经他的哥哥是如玉的公子,虽有病在身却不至如此颓疾,自从他心上那个人离开后,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现在已经拖到尽头了,她开口:“哥,她……”
“她,不会再回来了。哥不奢望她原谅我。”他笑的虚弱,那样的无力:“沉琅,跟我走吧!你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我若勉强,也还能看着你一年。”
走,能去哪里?
她的心在这里,人能走多远。
陌上花是什么,古语有;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这是一句婉转思情的语,催促妻子早些回家。
皇太后是她义母,终究也是恨的,恨她名义上的哥哥夺了她儿子的皇权,有爱屋及乌,自有恨屋及乌,常年在皇太后的宫殿里,闻的那一味香是慢性的毒,名字叫陌上花,催她的命,如今她,只有一年时光了。
陌上花,就算走到边塞,也会想一个人为他缓缓归这个乱世。陌上花,果真是毒,思情的毒。
“哥,我……”宋沉琅起身,然后重重跪在在陵王面前:“哥,我走不了。”
“沉琅,你既知道等不来的东西为何还要等。”陵王重了声音,因为用力过猛,然后是重重的咳嗽声。
就算眼泪跌出眼眶,她还是笑:“哥,天有凤凰神女,千年熬一杯贪欢为容浅上仙,我只要一年,哥,我只有这一年陪在他身边了。”
贪欢,无若,陌上花。
执迷,看破,终思情。
“沉琅,你们没有结果的。”
“哥,九年前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九年前我就知道,但是我只求这一年了。”
“十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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