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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店主拿着一叠照片迎上来，眼睛发亮，连连称赞，“虽然两位的表情不算愉悦，不过真是太好看了！”她拎出其中一张，表情暧昧地小声说：
“这第一张拍得最好，最真实，也最……诶！”还没说话就被程一诺一把抢过去，宝贝一样塞进风衣口袋里。
“要多少钱？”不等店主说话，他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柜台上，拉起神色不定的清歌就大步往外面走。
“等……”清歌想要叫住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许尧的存在，没再说话，配合地跟了上去。
回到宿舍时，满爷三人还没回来，清歌洗了澡换了件宽松的睡衣靠在床边看书。不知不觉竟觉得特别困，看了二三十页，居然就头靠着床栏静静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那样清晰，好像一直都在，不曾模糊过。
母亲依旧美得如一幅沉静的水墨画，她抱着她，明明已经失去力气，还是那样紧紧地抱着她。
她在小小的她的头顶气若游丝，语气却坚定地仿佛要烙进她的身体里。
“清歌，你要替妈妈还债，妈妈有罪，妈妈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妈妈背叛了爱妈妈的人，妈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终于泣不成声，话不成句，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濡湿了她的发顶。
小小的她想要抬头安慰她，房顶骤然传来一阵巨响，惊天动地般的巨响！
整个房子开始椅，越来越强烈，脚下的平地几乎站也站不稳，母亲抱着她，没有动，像是准备就此赶赴坟场。
她终于挣脱了这样紧实到让人窒息的怀抱，抬头看她，只来得及看见母亲脸上解脱的表情。
有人脚步匆忙地跑上来营救，光线一半明亮，一半晦暗，她睁大眼睛，入眼的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即使房子椅得厉害，他仍然脚步稳健，宽厚的臂膀将她架在脖颈，伸手要去将母亲抱起。
“滚！你给我滚！”母亲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尖利，带着怨愤带着无奈带着颤抖。
男人将母亲用力抱住，嘶吼声竟有几丝哽咽：
“够了！宁儿！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相爱！相爱的人没有错！”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母亲和她一起往外面带，脚底下的木板已经碎裂，每踩一步都像是要随时掉下万丈深渊一般的沉沦不复。
她乖乖地坐在男人的脖子上，没有哭闹。
男人突然笑了：
“这么小就有这么镇定的魄力，不愧是程云河的女儿！”
……
醒来时，窗外漆黑一片，这才发现原来这一觉睡了这么久。
手机在床头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着一串陌生来电，清歌眉心一跳，有些不安地接起。
“你好，请问是许清歌小姐吗？这里是夙山医院，您的外婆突发脑溢血，请您……”
清歌蓦地用手背轻轻按住眼睛，说不上来的压抑和崩溃在心脏处点点渗透，命运终究是不放过她……
年复一年的事实，所有和她亲近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等到沧海桑田过境，是不是，只会剩下她孤独一人，行走在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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