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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薛智慧,你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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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带进了一个宾馆。.

下车后无边的夜色立即包裹住了我,马戈壁的,也没路灯,这是啥鬼地方?

夜色中我也不知道来到了哪里,只是觉得眼前这个黑压压的宾馆蛮怪异的,像是一栋破落的招待所的感觉。

前台大厅有一位中年女服务员。那大妈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呢。我想我是王大宏,一个打工仔,我怕个球啊我,等一会儿小爷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我还想他们总要安排房间给我睡觉了吧,第二天还要给我发一点路费什么的吧,毕竟是他们带我来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对不对?

几个人带我上楼。

我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房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当然不认识啊!但是他们的眼神倒像是认识我,而且好像是一直在等我这个老朋友似的,我感到很惶恐,差点又要说你们认错人了,我叫王大宏。

我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很锐利,但是又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一张没有任何颜色的白纸,你想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们用那种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眼神上上下的看我,你说吓人吧?小爷我一下子就寒毛直竖,毛骨悚然了。

我注意到房间的设置真的就是一个审问室的设置。

我看过电影,在工地没事干的时候也和张小兰出去看过警匪片什么的,警察审问犯人的审讯室貌似也是这种啊,即三个人并排坐在你的前面,一个拿着笔做记录,两个瞪着眼睛看你,你就正对着他们,而他们的面前有办公桌。

我知道有一张椅子是为我准备的。马戈壁的,果不其然啊,我被领着去坐了。

我的面前没有办公桌。

室内的灯光很强烈,我进来时就十分的不舒服,坐到位置上后我觉得那些光更加刺眼了,而这个时候我的困意上涌的很厉害。

我猜测这个时候应该是子夜了,哎,我要睡了,真的要睡了,通常的这个时候小爷我早就在工地大棚里鼾睡了。

一个人笑着对我说薛主任啊,你已经消失了一个月了,好逍遥啊,你说吧,为什么要消失?我愣住了,就把在车上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我叫王大宏,老家在王家峪。

那王家峪虽然属于华夏国最犄角旮旯的地方,是一个北方省不起眼的小山村,但是盛产毛栗子,野生的那种,用毛栗子烧野鸡肉,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美味啊。各位叔叔要是去王家峪,我一定叫我爹王小毛烧一大锅毛栗子烧野鸡肉招待你们……

我有女朋友,她叫张小兰,村长的小老婆,呵呵,村长的老婆又咋样呢,被小爷我泡了。她和她私奔……我们一起来到这城市打工。

马戈壁的,我可把什么都说了 ,各位叔叔行行好就把小爷我当一个屁给放了吧?

一个人陡然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有一个茶杯,杯中的水立即飞溅起来了……

一个尖锐冷酷的声音传来:薛智慧,你老实点,你以为我们请你来是叫你编瞎话逗我们玩的吗?你要知道,检察院带人要是不掌握了证据——检察院会轻易带人吗?你现在的唯一的路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实交代你的问题对你只有好处。要是你薛智慧负隅顽抗,你懂的,死路一条!

我吓坏了,心里骂道,草泥马啊,小爷我这不是比窦娥还要冤?我叫薛智慧,我草你大爷的!

我脑子急剧地转动着……

说起来我王大宏的智商还是蛮高的,精于计算和打小算盘可是我的强项啊,虽然小爷我学习成绩不好,当初读书读的一塌糊涂,但是读书读的不好不等于就是智商不高对吧?你说那个超级厉害的马云大师,当初高考考数学,他只考了一分。他脑子不聪明吗?

我想还是先糊弄他们一下吧,到了第二天,老子再反悔也不迟,再说了就是到了法庭上我也可以反悔的啊,小爷我怕个球?

想到这里,我立马满脸堆笑道:我承认了,我有罪,我是薛……智慧,我是贪污受贿再带搞女人,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啊,呵呵,但是我没杀人。

我心里想的是:贪污受贿搞女人不至于被枪毙吧?但是杀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马戈壁的,我要承认也得承认我能够承认的。

喔,好啊,薛智慧,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薛智慧了,你这样做是明智的 ,你想啊,我们检察院反贪局的同志们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说吧,说说你是怎么贪污受贿搞女人的,说详细点。

那个记录的同志拿着笔做出了要记录的样子。

我心里骂着:马戈壁的,小爷我怎么说呢,我连那个薛智慧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啊,听他们叫他主任,犯的是经济问题,贪污受贿以及生活腐败搞女人,这就说明那个家伙的官职是一个有实权的官职啊,可是他是什么官职呢,具体做什么呢,泥马,我哪里知道呢?

县长?不会这么大的官吧?那就是县局长?或者乡长?我脑子里就像有一个转盘一样在骨碌碌地转动着。

审问我的几个人见“薛智慧”在犹豫,其中一个就开始启发我了:薛智慧,你在前年的马庄拆迁地块中做了哪些手脚?那笔一千万的拆迁补偿款你是怎么挪用的?你可以先说说马庄拆迁地块。再说其他。

什么啊?什么一千万?吓死老子了!什么马庄拆迁地块?我听到了拆迁两字,貌似明白了:喔,这个薛主任难不成是与拆迁有关?

小爷我在工地打工的时候,闲暇的时候也经常的和工友们议论这个城市的暴富和发展,我们这些小民工最郁闷最感叹的就是:

大家同样都是农民,只是因为生活的地域不同,命运就是迥然不同!

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农民因为拆迁,一夜之间就发财了 ,因为通过拆迁,他们马上就分到了几套安居房,还有拆迁补偿款什么的一笔不菲的收入,他们往往会拿出一套两套房子出租给白领上班族,一年到头就不要上班了,每天优哉游哉地打着小麻将,过着无耻的不劳而获的腐朽生活。

更有甚者,有的农民因为自家住宅地面积大,一下子从政府手里拿十几套安居房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些人因为拆迁立马变成了富翁,变成了游手好闲的社会寄生虫。你说这公平吗?

在工地的时候我王大宏也经常会感叹万分的,只恨自己出生时方向没有看准,一猛子扎下去,扎到了北方的穷乡屁囊的小山村。马戈壁的!

话说审问我的几个人都在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薛智慧”呢。

我使劲睁大瞌睡冲天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们。我看着他们的眼神好困惑啊,这些人的眼神怎么还是那个空空荡荡的感觉呢,这些人难不成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吗?他们遽然做到了把人的眼神变成了不是人的眼神!

因为他们的眼神里的内容是空洞的,空洞的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而人的眼神都是有感情因素的,或者悲愤 ,或者喜悦,或者生气,或者爱怜,或者装逼——

装逼就是装模作样,女式裤衩的干活!

再就是:马戈壁的,这些人怎么那么有精神啊!你看他们——

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啊,遽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寻思他们不要睡觉吗?或者,他们会睁着眼睛睡觉?哎,我的困意开始掀起滔天的巨浪了,我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的……

薛智慧 ,说你的问题啊,你不要装傻了。装傻没有丝毫的意义。一个声音严厉地飞向我的耳膜。

我艰难地再次抬起头,带着哭腔道,各位叔叔啊,各位大爷!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我贪污受贿搞女人,无恶不作 ,无所不为,我除了没有杀人……我把什么都干了……总好了吧?喂,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干嘛还要再问我呢,这样做多浪费时间啊,小爷我要睡了。

小爷?你自称自己是小爷?一个声音奇怪地问我。

我想说我是孙子,你们几个才是大爷呢。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发自肺腑的感叹:哎,我这是口头语啊,大爷们,请原谅孙子口误好不好啊,我是孙子……我真的要睡了。

睡?不行!你抬起头来,我们都不睡,你睡什么呢,你得交代问题啊。交代问题清楚了就可以睡。

我心道,去尼玛的,我交代问题?我交代什么呢,我不是薛智慧啊,我是王大宏!马戈壁的,因为小爷我长得像干部就要受这个鸟罪啊?干部干部,不就是搁着布日比啊,什么狗屎的干部!

我终于火了:我说我承认贪污受贿搞女人吧,你们不罢休,非要小爷我说怎么搞的,怎么搞还用说啊,拿一只包把大把大把的钱往包里装就是了,搞女人就是脱裤子……马戈壁的,你们没有搞过女人啊?要来问小爷我?我尖着嗓子鬼叫着。

……

天快亮了,要是在老家的小山村,一定是公鸡打鸣,热闹极了,我注意到一丝亮光出现在窗户外,而室内的光芒是疲惫的,是苍白的,这些人真的精神好啊,他们一直在精神抖擞的折腾我,审问我,只要我低头睡,就会有人大声叫我,后来我低头不理睬他们,就有一人走来拉着我的头,还要使劲地摇动,说不要睡,不要睡,交代问题啊,交代问题了再睡!

我气急败坏大骂:马戈壁的,马戈壁的!

我听见几个人在议论,说薛智慧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很有文化的一位基层领导,怎么就是这种低素质,满口脏话……

我心道,我满口脏话还不是被你们几个臭狗屎逼的啊。靠!

终于,我懵懵懂懂,晕晕乎乎地想到我爹王小毛的话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在早晨的阳光的第一丝温暖的光芒照耀进审讯室的时候,我开始强打精神,挤出一丝温柔的诚恳的笑意,呕心沥血地解释道:

叔叔们啊 ,大爷们!你们不要开国际玩笑了好不好啊,我真的不是什么薛主任,薛智慧是什么狗屎与我王大宏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一毛钱也没有啊,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小民工,骗你们不得好死。

检察院的几个审问我的人互相看看……他们的本来没有丝毫颜色的眼神里也终于开始有了一丝讶异。

后来他们通过审讯录像进行反复研究,得到了一个判断,即薛智慧薛主任的精神貌似有问题,他一个月的消失……也不知这个家伙吃了什么药,或者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反正是有病!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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