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脚石

江家。

江达宏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焦灼不安。

“爸爸，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江晏试探地问道。

“这几天的报纸，你看了没。”江达宏停下来，“我也希望是想多了，可是你看看现在，那个永濑川樱子整日都是活跃在上海的洋人圈子里，表面上生意是搁在了一边，依我看就是准备重新觅一个合作伙伴。”

“跟洋人的合作就一定胜过与我们的合作吗？洋人难不成都是双手把钱捧到她面前的冤大头。”江晏不屑道。

“关键是人家不这么想，现在的人不都是总以为洋人的钱就好赚。再说日本人一向惧怕洋人，正好借此机会巴结巴结。”

“何以见得？”

“一直以来，你可曾见过日本人的炮弹敢往洋人的地盘上打过。”

“要不这生意不做也罢，会不会盈利还是未知数，反正目前我们也没什么损失，铭扬你说呢？”江晏问一直没吭声的铭扬。

铭扬低头略思索一会，“我觉得现在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先要看清楚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做决定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可是好机会不等人，在我们静观其变的时候，人家早就口袋里大把进钱了。”江达宏轻哼了一声，说道，看着铭扬心中一动，“要不这样好了，铭扬你向来冷静果断，由你先探探这日本人的底，必要时你可以代替我做决定。”

“这个……我需要回家跟家父商量后在决定，再说我与那永濑川樱子并不相熟。”铭扬有些为难。

江达宏一张老脸拉得老长，“哼，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说什么女婿顶半子，我看都是虚的，看来我的雨婷是白嫁给你曾家了。”

“爸爸，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误会，我看就是被我说中了，不过就是叫你替我办些小事情，竟然还要先请示你爸爸，你别忘了，我还是你岳父呢，我还能害我的亲闺女不成。说到底，不是自己儿子就是不一样。”

“爸爸，您快别这么说，嗯……我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了，您说的我会放在心上的，一定。”

江晏看着铭扬离开的背影，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一定要他代替你去跟日本人谈，你真的放心日本人？”

“我就是不放心日本人才让他去的。”江达宏冷笑道。

江晏转头看着他，眼神带着些许不解，江达宏继续说道，“如果是赚钱的生意，即使他谈成了我还是赚大头，日本人认的始终是我，如果是赔本买卖，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铭扬做的决定自然由曾青山负责收场。曾家只不过我在这场生意里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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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铭扬问正在品茶的曾青山，他闭着眼睛像是回味，又像是思索，半晌才慢悠悠开口，“让你做的你尽管去办，不过你岳父这个人还必须要提防，他的狼子野心深谋远虑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的话像是我们在当别人的垫背。”

曾青山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铭扬啊，有件事情你岳父说的很对，他还有个女儿在我们曾家，所以很多事情大可不必杞人忧天，过于劳神费心，不过，若是你搞定了雨婷，却可以受多心思，你明白了吗？”

“爸爸，我……”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因为你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料，这点铭远比你差多了。记住做生意最大的忌讳就是让自己太过于被动。”曾青山拍着铭扬的肩膀，笑着离开，铭远留在原处，反复在心中琢磨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