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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清宁宫中,丹朱急匆匆进了大殿,有些着急地喊道。
“怎么样了?”哲哲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可汗刚刚从朝堂上下来,听说发了很大的脾气,并下令三日之后,便要远征鄂尔多斯……”
“三日?这么急?”哲哲多少有些诧异,大汗甚至还未跟她提起过出征之事。
“是啊!安大人特地派人来通知主子,希望主子早做打算!”丹朱将安图刚才的话转述给哲哲。
“这个安图倒是想得妥当!那么那边呢?有什么动静?”哲哲将目光望向了窗外,向着正南边的位置一撇,丹朱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海兰珠那里但是没有任何动静,其实这几日可汗为了照顾海兰珠,怠慢了朝臣,已经引起了朝堂中诸位大臣的不满,奴才觉得是适合将她……”丹朱在脖颈比划着,示意哲哲应该趁机将海兰珠除掉。
哲哲却笑而不语,过了许时,她才淡然地说道,“这后宫里的女人,是不可能享受独宠的,一旦恩宠过剩,便会成了众矢之的,宫里的女人们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就算我不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就算宫里的女人都不出手,那么各方势力的朝臣们,又怎么会坐视不理?这古往今来的明君,哪个不是雨露均分,恩泽齐享的?只有昏君和亡国之君才会独宠一人,可汗是大金的天,更是当今少有的盖世英雄,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有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
“可汗即便再宠爱海兰珠也好,怎么会怠慢朝臣,荒废政绩呢?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缘由……况且出征的安排,似乎并不妥当……”
“呃?”丹朱忽然想起了几日之前的小事,想来或许与今日哲哲的猜测有关,“有件事、奴才估摸着有些奇怪!”
“什么事?”
“那日可汗下达了出征的命令,便匆匆地退了朝,可是后来听说单独召见了书房官范文程!”丹朱想到那天安图将范文程带入偏殿的情况,也觉得有些奇怪。
“范文程?他不过是个七品小官……难道……原来如此!看来可汗终究是可汗,可汗的心思又怎么会是这宫里的女人能够揣测的?”哲哲虽然不明白其中奥妙,但是听着丹朱这么一说,凭着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她知道可汗这几日的种种,不过是他的障眼法,为的自然是这大金的江山。
“丹朱、这件事除了我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要是出了篓子,我也保不住你!”
“是~”丹朱浑身哆嗦着,退出了大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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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在即,宫里的主子、奴才们都争着抢着帮皇太极准备出征的衣物,就连一向淡然的玉儿,也连夜赶制了一双舒适的马靴,只有听雨轩寂寞无声。
海兰珠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她打发走了大部分奴才,只留下了几个贴心的宫女宫人在身边。窗外下着蒙蒙细雨,她依靠在护栏上,陷入了沉思。、
“主子、外面风大,你的病刚刚好些,还是进屋里,别受了凉!”黑雅端着喝茶,便委婉地将她带进了屋里,炭炉里的热气瞬间让她暖和起来,可是她的心却像窗外的细雨般,微凉。
见她这副模样,黑雅多少也猜出了几分,便安慰着说道,“这几天、可汗都忙坏了,又是准备铁骑,又是调动朝臣的,都不曾松一口气,听安图可汗这几日都未曾真正的合眼休息过……”
“安图来过?”海兰珠诧异地问道。
“安图早些时候潜人来问候过主子的情况……”黑雅摇了摇头,说道。
“呃、”海兰珠淡淡地回到,只是那语气里仍然少不了几分失落,他连安图都舍不得派他来瞅上一眼……
“如果主子挂念可汗,大可以像别的主子一样,准备些衣物……”黑雅将切好的热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说道。
“挂念他?”她诧异地重复道,手里的茶杯差一点滑落下来。
不!她只是疑惑,她只是觉得他应该下了早朝就过来看他,可是那日他早朝结束之后,便去了哲哲的寿康宫,接下来的两天又是在偏殿渡过的,他似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忘记了她还只是大病初愈!
“出征的日子是明天吗?”她问。
“明儿个一早。”黑雅答道,见她神情落寞,也不便多说,便独自地退出了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海兰珠终于和衣睡下。、
半夜里、黑雅听到匆匆地脚步声,这才点起灯笼,却看到两个人影,正急匆匆地走进了听雨轩。
“大、大汗……”黑雅刚准备叫出声来,却被安图捂住了嘴边。
皇太极示意她别出声,黑雅这才蹑手蹑脚地停顿下来。
“兰儿怎么样了?”昏暗之中,皇太极低沉地问道,他声音显得那么疲惫不堪。
“主子已经痊愈了,这会睡下了,要奴才去叫醒主子吗?”
皇太极摇了摇头,便说道,“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别吵醒她。”说着,他跨步走向了内室。
黑雅正想跟上去,却被安图拉住了胳膊,她这才停下了脚步。
黑暗之中,海兰珠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但显然她睡得不太好,她呼吸有些急,双手也是握着小拳头,像是随时准备战斗一般。
皇太极有些心疼地走过去,便将手伏在了她的手上,他极尽温柔地松开她的拳头,又轻轻地抚顺了她紧致的眉宇,便在她额头上嗑下一吻。
渐渐地、梦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她轻轻一挥手,便揽住了他的脖子,他抱着她,那力度是那么的呵护备至。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终于均匀了起来,她沉睡的模样,亦如那草原上倦怠的小羊羔,他疲惫的面庞微微一笑,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悄然无声地向着门外走去。
“好好照顾她!”说完,皇太极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门外,可是才走几步,他便停顿了下来,叮嘱着黑雅说道,“别告诉她,我来过!”说罢,便不留余地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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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出征的号角响动整个盛京,皇太极带着几万人马从南门浩浩荡荡地向着鄂尔多斯出现,而此刻额敏已经带着一对精兵提前一个时辰,作为先锋,先行出征了!
后宫里的女人们站在城楼,望着那一去不复返的人群,无一不唏嘘感叹!
“这一战不知又是多少时日!”哲哲望着远去的军队,焦心地说道,她双手合十,似是对着长生天祈祷一般,她嘴里细碎地念着,那如风般的眼睛也微微地闭了起来。
“愿可汗能够大胜归来!”一旁的玉儿也跟着担忧地说道。
片刻之后,哲哲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横扫了周围的人群,却似乎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海兰珠呢?”她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充满着冰冷的雾气。
“是啊、姐姐呢?”玉儿环视四周,没有发现海兰珠的身影。
“一个大早都没有见到人,怕是还在听雨轩睡着吧!”人群中不知哪个多嘴说了一句。
哲哲一听,便有些发怒了。
“胡闹!可汗出征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有心思睡得着?仗着可汗的宠爱,就可以这般放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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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海兰珠从混沌之中醒来,却发现天已经亮了,她来鞋子都来不及传来,便披着披风准备走出门外。
“主子、你醒了?”黑雅见海兰珠醒了,便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要去城楼,我想去看看……”
“可汗已经走了!出征的大军已经出发快半个时辰了!”黑雅将海兰珠扶回榻上,说道。
“走了?为什么你不叫醒我?”她又急又气,她往常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便醒来了,可是这次她居然在他出征这天,睡过了头!
“主子,我见你昨晚睡着晚,便没有吵醒你,想着城楼上离出征的队伍那么远,估计看不到可汗,所以我……”
“大福晋吉祥!”
黑雅的话还没有说完,哲哲便带着一众女眷走进了听雨轩。
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又睡意绵绵地海兰珠,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混账东西!你果然还在这里!”
说着,她一把推开了黑雅,便海兰珠从床榻上拖了下来。
“大福晋、大福晋……”黑雅急忙去拉住,却再次被众人甩开了。
“可汗出征在即,你居然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你可知夫君是天的道理?你是我科尔沁的人,可是却一点科尔沁女人的影子都没有!额起葛没有教导你,那就让我这个做姑姑的好好教导一副!”说着,哲哲便扬起了手,准备一巴掌砸下去。
半空之中,却被玉儿拦了住了。
“姑姑、姐姐是无心的,姐姐不是有意怠慢可汗的,她只是……”
“无心?玉儿,你才是正真的无心,她海兰珠哪里是无心,她就是太有心了,恃宠生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今天才会这般放肆!”
说着,让丹朱拉开了玉儿,便一个巴掌砸了下去。
疼!
只觉生硬的疼,那细碎的口子里的热流不断地涌现着,众人一抬头,这才看到,推搡之间,哲哲没能扇着海兰珠的耳光,可是她的护指却从耳畔在她的脸上,划上了一道细碎的口子!
众人一惊,哲哲也是一震,她不过是想要打她一巴掌,下下她的威风,但是刚才跟玉儿拉扯,居然划伤了她的脸,要是可汗回来追问起来,该如何是好?
“主子、主子……”黑雅挣脱束缚,爬到了海兰珠的身边,她用怀里的席绢捂住了她的伤口,便问道,“疼吗?是不是很疼!”
海兰珠并没有回答她,她只是淡然,用着一种旁观者的态度看着哲哲,这般冰冷的目光,让即使是哲哲,也为之一惊!
“怎么?你很不服气?作为姑姑,我有权打你,作为这个大金后宫的大福晋,我更加有权处置你!”哲哲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她心里是乱的,可是她怕别人以为她不敢对付海兰珠,所以她必须镇定,比任何人都要镇定。
“姐姐、姐姐……跟姑姑说你错,跟姑姑说你下次不敢了……”一旁的玉儿不断求着情,可是海兰珠仍是一言不发的望着哲哲,似乎并不想认错一般。
“好CC#兰珠,你以为这个后宫就没有人敢治罪你是吗?没有人敢,我哲哲敢!来人把海兰珠带到西苑,好好地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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