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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大哥的时候，西魏和北魏还在交战，形势对独孤释非常不利，并且已经没有任何逆转的可能了。他告诉我，以前富可敌国的张氏在独孤清死后就离开了北魏，带走了北魏一半的财富。独孤释除非速胜，要论持久战，他根本不是独孤御的对手。”他的声音依然低缓平和，只是平静地叙述过去的一段经历，只有如星芒般闪耀的眸光变得越加深沉幽远，“独孤氏的人打仗，谁胜谁败与我何干，我根本不在乎，我只知道他继续跟着独孤释，必然会受到牵连。我让他跟我离开，他却拒绝了。他说独孤释对他有知遇之恩，更重要的是他认为独孤释是一个值得效忠的君王。我们兄弟只见过一面，心中却都有一个默契，不会再重复祖父的老路，成为皇室纷争的牺牲品。我出卖楚元祥，因为我认为他不值得我效忠，再有他那点实力觊觎皇位就是不自量力，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那些为了莫名其妙的信仰做无谓的困兽之斗，拿一家人的性命去赌一场根本不可能赢的局。我祖父就是这样的人，我没办法理解他当初为什么执意支持一个已经被废的太子，当时北有魏国虎视眈眈，他为皇权之争推波助澜，引来敌人乘虚而入，不就成了罪人了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已经不恨你父皇了，我大哥也一样。可他告诉我，如果一个人在顾全大义的前提下能找到真正的信念也是件幸运的事，不为功名利禄，只因为你认为那个人值得你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现在我也找到了那个人，体会到了我大哥当时的心情。”他说到这里，嘴角微微漾起，棱角分明的脸上笼罩在如阳春三月的阳光般明朗的光芒里。“对了，我大哥还让我转告诉你一句话，他说让你不用自责，你只是为他指明了一条路，但让他一直走下去的人，是他自己。我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毕竟为他指路的人是你，我认为你为他自责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云玦苦笑，他说完了，回忆终止，她也终于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什么？你以为他让我不必自责，我就真的不会自责了吗？”是，褚延亮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信仰，他的命运有了定数，可是将他引向这个定数的人是她啊。
祁延琛摇摇头，“他从来都没有主人，哪怕是后来，也只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命运与了另一个人的联系在一起。他不是不能把握命运的弱者，所以你不必承受他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
她转头拭去眼角的一滴泪，然后微笑着看他，一字字道；“祁延琛，你是否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知道吗？”
他无所谓地笑笑，而来到她的面前时，笑容却从脸上敛去，他看着她认真地说；“相信我，也别排斥我，让我为你挡风遮雨，只要我不倒下去，请让我和你一起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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