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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是一路跑步的回到家的。
夜幕下任耳边呼呼的风声吹过，他喜欢这种像飞起来一样的感觉。
母亲被儿子的突然出现，惊诧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也许被母亲的惊叫扰到，急急忙忙的从屋中跑出来问道：“怎么了？”
“爸。”凌风一时间激动得热泪凝眶，两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父亲母亲。
本以为这个意外惊喜会让老人喜出望外，可父亲的态度却出其意料的冷淡。
父亲看了凌风两眼，然后磕了磕自己的刚抽完的烟袋锅子。
“来了！进屋吧！”说完便自顾自得进屋打开了灯。
母亲对凌风使了个眼色悄声道：“你爸自从那天接到你要复员的电话后，好几天没笑脸了。”
“嗯。”父亲望子成龙的心态他深有感触。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在部队提干后，扛着鲜红的学员肩章荣归乡里，真正的洗脱他在村中败家子的形象。
“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母亲的声音在儿子的突然出现下变得哽咽，母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些面条来。”
凌风卸下了行军包提着进了屋，自己寻了凳子坐在父亲面前。
凌风家的房子是在凌风两岁的时候盖得，三间的单面小阁楼。房子虽不算很旧，但是简陋了些。三间是通着的，中间没有夹山，掉了一条布帘子把父母的卧室与客厅隔离开来。二楼是父亲后来家中伐了两棵树后自己搭棚起来的，在楼上走动的时候楼下咚咚的作响像打雷一样，那层楼板曾经承载着凌风儿时所有的记忆。
“怎么没打电话让我和你妈去接你？”父亲终于开口说了凌风进门后的第二句话。
“部队突然决定退伍日期提前了几天，也没来得及打电话。”凌风观察父亲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坐在床边眯着眼睛盯桌子上的日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种神情让人感到很失落，终于老人抽完一袋烟后，再次的把烟灰磕了出来。
“爸，我两年没在家，家里的一切还好吧？”凌风感觉到父亲的伤心失望，急于没话找话的打破尴尬。
“嗯！”父亲好像不想继续凌风的话题。
“嗯。”凌风手足无措的搓着手，面对着父亲，他生出了深深的愧疚。
“过几天想去一趟郑州？”凌风想去省城找雪儿，不知道那个当年大早上就跑了几百里地送自己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他是除了父母之外自己唯一挂牵的人。
“刚回家乱跑什么？”父亲的语气在一霎那间变得严厉。
“我想去郑州看看雪儿。”凌风怯生生地说出了口。
“雪儿？哪个雪儿？”
“就是我走入伍那天送我的那个女孩。”
“我知道！”父亲一霎那间愤怒起来。“我还知道当年你就是因为她被开除的。”
父亲怒不可泄的用烟袋锅子敲着桌子。
“我早知道你就这些出息！你现在他娘的转业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吧？”
凌风见父亲急了，便也不敢大声辩驳，低声嘟囔道：“这么不尊重人，怎么可以那样说一个女孩？”
“什么？你他娘的当两年兵还长本事了？”父亲站起来当当拍着桌子。
“本来就是吗！”凌风不满意的嘟囔着。
“你再讲一句试试？”父亲暴跳如雷。
母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屋来。
“你们父子两个真是一对天生的冤家！这儿子刚进门不到半个小时就吵起来了！”
母亲把碗放在凌风面前。
“先把面条吃了，暖暖身子。送行饺子接风的面，图个吉利！”凌风知道母亲是在缓和气氛安慰他。
“不吃了！”凌风的心理憋屈得慌，知道再吃这碗面条也不会安生，站起来奔楼上去了。
“你等会儿！把你发的安置费拿出来！”父亲喊住他。
“急什么？你都不能等孩子歇一宿再说！”母亲拉着父亲。
“不行！要不明天他就自己跑了去找那悬狸精去了！”
“你怎么说话呢？”母亲捶打着父亲肩膀一下。“人家还是没出门的闺女呢？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凌风余下的1000元从兜里掏出来放到父亲面前的桌子上。
“买了双皮鞋，就剩这么多了！”
说完自顾自得上楼去，蒙上脑袋就睡。
夜深了，凌风被部队的往事萦绕着久久难眠，阁楼下依旧能听到父母的谈话及父亲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叹息！凌风回想起在部队的一幕幕，想起新兵连那些充实热烈的岁月，竟不住的泪流满面。
早上，凌风被父母亲发动摩托的声音惊醒过来，急急忙忙的穿衣起床，两年的军旅生涯的出操，他一时还适应不了睡大头觉。
父母多年来养家糊口的生计就是这种成年累月的早出晚归的赶会支摊子，这种辛苦却挣不了钱的活计，使凌风家常年在温饱线上徘徊。
凌风从行军包中取出自己的洗漱工具，端着脸盆下楼洗漱。
“妈，今天哪里集市？起得这么早？”
“六里庄。”母亲把早已做好的早饭端到了桌子上。“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天还没亮呢！坐了一天的火车还不多睡会？”
“睡不着，习惯了！”凌风把口中漱过的刷牙水吐在地上，在牙缸搅和着涮洗。
“今天我和你爸不在家，厨房有干面条你自己做吧！”
“嗯！”凌风把毛巾拧干后一边擦着脸一边走到母亲身边。“我今天可能不在家吃？”
“不在家吃！你去哪？”母亲疑惑地看着凌风。
“你放心吧！妈！我不是去找雪儿？”凌风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笑了笑。
“嘘！”母亲向四周望了一眼，等真正确定了老爷子还在厕所时这才对凌风悄声说道：“你去吧，我给你钱！”
“妈，别担心，我有钱。”凌风神秘兮兮的附到母亲耳边。“昨天我偷偷的扣下了200元！”说完便嘿嘿的傻笑。
“这傻小子，什么时候长出了这么多心眼？”母亲佯装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还是老妈最疼我！”凌风抱着母亲要去亲母亲的脸。凌风在家是独子，从小母亲便很宠爱他，事事由着他的性子来，想不到当兵两年回来自己见到母亲还总爱耍耍孝脾气。
“哟，这傻小子。”母亲笑得合不拢嘴。“都十八岁了，该娶媳妇了，还像个孝子一样！”
“我八十岁时不还是你儿子吗？”凌风在母亲面前似乎在撒娇。“我去跑步了？妈！”
“去吧！早饭跑步回来自己热热再吃呀？”母亲望着跑出门的凌风背影喊道。
“知道了！”
母亲在望着凌风跑远的的背影，笑着自言自语：“这傻小子！”
父亲从厕所出来，看到凌风出门去了便问道：“这小子犯什么神经呢？这么早出门？”
“跑步呢！”
“跑步９真能作妖，那么爱跑步还复员回来干什么？”
“你少说两句吧！快点吃饭了走了，晚了就抢不到摊子了！”
母亲推搡着父亲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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